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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声》剧组的开机仪式兼第一次正式的新闻发布会,各路媒体云集。
虽然是持函入场,但不知为什么还是多出一截人来。负责的Amy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和摄影器材,脸都绿了,紧张得不停往台上的程静言看去,生怕他察觉到场面的异常后再来发作。
但程静言看起来注意力显然不在这方面。重执导筒让他精神振作,神采奕奕,状态极好,和冉娜一同出现在会场的时候,台下的快门声一下子连成了一片。冉娜穿着红色的裙子,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全然看不出是年近花甲之人,一个眼神或是一抹笑容,都有着令人几乎不敢正视的惊人艳光。在她面前,似乎连时光也暂时要收起慑人的威力,而温顺地向这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女人俯首。
她十六岁出道,二十岁凭借《夜来香之恋》一夜成名,风靡全国,从此再没有下过人生的潮头浪尖。属于她的传奇在这圈子里着实太多,但无论是三届金像奖的影后,或是主演过多少金像奖最佳影片,抑或是成为多少圈内人公开或私下的缪斯,对她来说,似乎也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引以为傲的事情。曾经有记者在她第三次问鼎金像奖影后时问她这一生中事业上最大的成就是什么,她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的一生还没过去,最大两个字从何说起?”
就算撇开事业不谈,冉娜的一生也是丰富多彩。她从不对这世上通行的男性权威俯首称臣,并始终仰着头挑战这一切:她的裙下拜臣众多,却一直单身,二十岁的时候轰轰烈烈和年长的情人恋爱,四十岁后与二十岁的情人把臂同游也从不畏惧记者的笔墨和镜头;她有一双儿女,做了母亲,但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她也一字不提,独自抚养他们长大,如今膝下儿孙满堂,甚至强过多少当年圈内的模范夫妻。
她从来都是一个叛逆者,挑战规则,然后创造新的规则,然而她却强大、美丽、迷人、充满天赋,她是一个天生的矛盾者,又天生会发光,光芒强烈得让人忘记了发光的物体大多炽热,只是心甘情愿地为她所征服。
她和孙国芳的故事,曾几何时也是一个传说,但她却只是让它成为自己生命里的一个段落。孙围芳的葬礼她并没有出席,一度坊间传言她会辞演,可到了尘埃落定的一瞬间,她还是站在了这部片子的发布会现场,接受又—轮镜头的膜拜。
程静言和冉娜落座之后,《长声》的男女主角也随后亮相。如果说穆岚把长发剪短还算惊喜,何攸同那掺杂着银丝的头发和式样古板的黑框眼镜就显然属于“惊吓”了。
记者们—面脑子里冒着类似“穆岚头发短了,何攸同头发白了,倒是冉娜返老还童了”之类的念头,一面又因为熟悉的面孔大变样而兴高采烈地按快门和拍特写。整个新闻会的现场气氛非常热烈,台下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总是有嗡嗡的动静,好像心朝澎湃全藏不住了。按照程静言个人的习惯,新片的内容只事先公布最概略的大纲,细节绝不事先公布,唯一的暗示就是主演的穿着打扮。正是因为如此,等自由提问的环节一到,气氛也就格外热烈起来,这样的阵容,谁能不想方设法从中套出尽可能多的内幕一飨各家影迷的好奇心呢。
程静言的冷言冷面圈内皆知,冉娜则是老练圆熟得近于半妖,这两个眼看无望,炮火一时全集中在何攸同和穆岚身上——一来他们是男女主演,二来何攸同素来配合记者,而穆岚说话也很漂亮、工整,几乎不需要润色就能直接成文,省了不少工作量。
可剧组上下显然已经早早通了气,连何攸同和穆岚也微笑着打太极,只要涉及剧情的,统统笑而不答或是顾左右而言他,穆岚笑着说: “这种悬疑电影,要是提前剧透给你们,影迷看完觉得不过瘾找你们赔钱这可怎么好。”何攸同则说:“程导是出名的严格,我还是第一次和他合作,可不想破了他的规矩被赶出去,大家也成全成全我。”合作得不知道有多默契。任是多老练的记者,问到后来,也知道决计是问不出来关键内幕了。
但稿子还是要写啊,于是就各出奇招,注意力纷纷转移到其他地方。
有人问何攸同这木讷古板的造型,会不会担心粉丝不接受进而不埋单。
何攸同答:“在拍戏的时候,我首先是一个演员,也只是一个演员。责任是配合导演和其他演员,完成角色的塑造。至于其他的,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我也相信大家有独立判断和审美的能力,我愿意把选择权留给他们。”
也有问冉娜没有完成和孙国芳的合作,会不会觉得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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