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诡计 第199节
“哎,我就是特别后悔自己犯蠢动手啊,所以他跟我吐槽被疯子整,我也跟他说了说自己的蠢事。也没多说什么。”
“除了疯子,他还提到过什么别人吗?”
“有呀,他提过他老婆和孩子。他很看重家庭的样子。”
“他有说过他的工作吗?”
“他说他是老板,他进来了,以后在员工面前没脸。其他没说。”
“你跟你的律师提过梁建奇吗?”
“没有。”石康顺很顺口地答完,忽地愣了愣,反问:“等等,你说的梁建奇是谁,就是这个人吧?”他点了点照片。
向衡不动声色:“对。”
“哦,那我没理解错。我没跟律师说过看守所里的人,律师来一趟时间都紧张,我们都讨论我的案子。”
“那你有没有觉得梁建奇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举动?”
“没有。他挺正常的呀。”石康顺道:“这人到底怎么了?他是大案的嫌疑人吗?要是想了解他的事,你们去问跟他同一屋的呀,他们一天24小时呆在一起,屁股上有没有痣都知道,要有不对劲,他们早发现了。”
“我们会问的。”向衡道。
“好的好的。”石康顺一脸的乖巧。
向衡又问:“石康顺,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平常下班了都做什么?”
“就看电视、刷手机呗。如果对象有要求,就陪她吃饭逛街。”石康顺一脸莫名,“怎么了?”
“我看了对你屋子的搜查情况,你的家很干净啊。”向衡道。
石康顺笑了笑:“我是挺爱干净的。”
“挺好的,我也是。”向衡点着头正说话,却突然往前倾身一冲,双掌拍向石康顺放在桌上的双手。
石康顺吃了一惊,瞬间缩手,身体往后仰。
向衡的双掌“砰”地击在桌上,把聂昊都吓了一跳。一旁看守的狱警踏前一步,向衡对他抬手示意挡了挡,那狱警又退了回去。
石康顺瞪着向衡。
向衡若无其事地拂了拂桌面:“我强迫症,你这边有灰,我忍了很久了。”
石康顺盯着他不说话,向衡坐回自己座位,问他:“你还有别的住所吗?”
“没有。”石康顺冷着脸。
向衡点点头:“等你想起来了再告诉我。”他又问:“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故意袭警?”
石康顺的表情终于缓了下来,恢复了谄媚的样子:“我真不是故意的,警官。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故意的。”
向衡道:“等你想起来了告诉我,你最好想快一点,不然在你交代之前我先查到,你会有大麻烦。”
石康顺苦着脸:“警官,你是在恐吓我吗?我还能有什么大麻烦?我最麻烦的就是可能会因为袭警罪被判刑。”
向衡盯着他,道:“比如,我会把你的事告诉范志远。”
石康顺的表情变化瞬间即逝,他愣了愣,问:“这又是谁?”
向衡笑了笑,站起身,对狱警示意,招呼聂昊一起离开。
石康顺维持着面部表情,看着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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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昊紧跟着向衡,两人走出封锁区域,到了无人的过道,他这才压低声音问向衡:“怎么回事?”
向衡道:“石康顺的反应和身手都非常快,跟他被捕时的情况不一样。”
聂昊皱了皱眉,想起刚才石康顺瞬间缩手的样子,确实是非常快。向衡是跟石康顺交过手的人,他的判断肯定有依据。
“他如果真拼尽全力跟我打,要逃跑,不会是被捕时那么菜。”向衡道:“他不但故意袭警,他还故意装菜。刚才那本能的反应才是真实的。他的手缩回去,肩膀还绷着,准备好随时反击,这肯定是练过的。”
聂昊道:“可他比梁建奇先进来的,要说他故意进来等梁建奇也不合理啊,梁建奇会被拘留那谁也不知道。顾寒山都没百分百的把握。”
向衡摇头:“不是梁建奇。梁建奇这种死法,在外头会更合理。没必要等到拘留所动手。”他顿了顿,“是范志远。”
聂昊:“……”
向衡又说了一次,这次语气很肯定:“他的目标是范志远。”
“这……”
“他是杀手,他负责杀人。我们之前以为他在现场是监控胡磊的行动,察看警方的调查。现在我明白了,他不是监督者,他是指导者。”向衡道:“胡磊只是一个普通的网络工程师,他没有杀过人,除了做心理上的诱导之外,也得有人教导他怎么杀人。”
聂昊也反应过来:“石康顺教的他。”
向衡点头:“所以顾寒山才会在案发之前看到过胡磊坐在石康顺的车上。胡磊行凶时一开始很紧张,就本能地用捅刀子的方式,后来调整为抹脖子。”
聂昊觉得有理:“所以他割颈的位置非常正确。”
“石康顺很懂杀人,只有这样,他才能去挑战范志远。”向衡道:“我说到范志远时,他的表情有变化,他肯定知道范志远。”
“所以他把自己弄进来,就等着进入公诉程序。一旦他被确认批捕,要被起诉,他就会从这里转到隔壁看守所,跟范志远一样,是待审嫌疑人。”但聂昊还是不解:“可进了那里,他也不能见到范志远。就算能见到范志远,谁更能打不说,在他们打起来之后就会被隔开。”
“他都没碰梁建奇一根指头,梁建奇就死了。”
向衡这么一说,聂昊不说话了。
太离奇了。
“一切只是推测,他能怎么操作,动机是什么,主使人是谁,我们继续查。”向衡问:“下面是要见谁?”
聂昊道:“还申请了三个,都是跟梁建奇接触过的。”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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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区的过道里。
石康顺被狱警押着回囚室。他低着头盯着自己脚尖走着,看上去垂头丧气。他头顶上头的监控拍不到他的表情。他的眼睛里冒着凶光。
第169章
常鹏在下午晚些时间再次致电简语。这回简语掐掉了电话,但随后发来一条:“正有事,稍后联系”的信息。
常鹏心里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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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中心医院。
简语的病房里围着几个人,有陶冰冰的主治医生,还有陶冰冰的母亲,以及葛飞驰。
陶冰冰的主治医生等人来探望简语,陶冰冰的母亲听说陶冰冰的主刀教授也住院了,赶紧也跟了过来。葛飞驰在楼上一看那几位医生和陶冰冰妈妈都进了楼道,赶紧也溜了出来,奔进简语病房一探究竟。
简语看上去非常憔悴,眼睛都有些红。他睡得不好,声音嘶哑,弄得一众人都很不好意思。但简语却拉着他们仔细问了陶冰冰在ICU里的情况,各项指征数据,症状反应等等。
陶冰冰的医生们仔细说了,简语便问科室主任是怎么说的,听到了诊疗指导意见后,他也指出了几点。末了他跟陶冰冰的母亲说:“放心,陶警察能活下来。再观察一段时间,好好治疗,也许情况会比我们原先预估得更好。您要有耐心,也要有毅力,后期的康复训练是一道难关,我们家属要陪着病人一起坚持,会越来越好的。我见证过奇迹,大姐,你们一定也能办到。”
陶冰冰的母亲热泪盈眶,非常感动:“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冰冰福大命大,她遇到了你们这些好医生。”
她给众位医生鞠躬,又对简语道:“您是活菩萨啊,简教授,他们说您很厉害,没有您冰冰活不了。我替她谢谢您了。您也一定要保重身体,您好好的,能救很多人。我会去庙里给您祈福。”
简语微笑着,谢过陶冰冰的母亲,说了一些让人动容的客套话。葛飞驰在一旁看着,心里五味杂陈。简语的笑容多么温暖,那么慈祥,他说的话让人如沐春风,感激敬佩。如果不是经过这一系列的案子,他真的也会认为,这是一位活菩萨。
葛飞驰正这么想,简语的话便转到了他身上。他看到葛飞驰身上的住院服,问了他的病情,又跟那几位医生说:“这位葛队是非常优秀的警察,也是我的朋友。你们多费心,跟那边科室说一声啊,一定要给他最好的照顾。”
众医生纷纷应和,让简语放心。
葛飞驰在心里猛翻白眼,但面上也是笑着说谢谢,说自己沾了简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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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鹏接到简语的电话那是半小时之后了。
他听到电话响,看了一眼,赶紧跟项目组的其他人招呼一声自己有事,便赶回办公室,关好了门,这才接起电话。
林玲见他离开得匆忙,敏感地多看了他几眼。
办公室里,常鹏跟简语说着话:“教授,你方便说话了吗?”
“病房里没人了。你说吧。”简语的声音听起来精神比上午差了不少,沙哑,还有些虚弱。
常鹏顿时担心起来:“教授,你还好吗?”
“还行,现在这样就挺好。”
简语这样说,常鹏宽了心。看来简语是有策略地安排,让自己显得虚弱些。最好是这样,因为在事情解决之前,他不能失去这个靠山。
常鹏忙把自己跟刘施阳联络的情况,还有跟钟敏交谈的结果都说了。“还挺顺利的,他们都信任我了。”
简语并不满意:“可是他们最终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你弄清楚了吗?”
常鹏沉默了一会,道:“实话实说吧,简教授,最坏的情况,我觉得,他们虽然都没明说,但都想让对方死。”
简语闭了闭眼。
“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常鹏小心地试探着。
过了好一会,简语才问:“老王为什么想让钟敏死?他一直想知道钟敏在做什么,钟敏究竟做了什么,你刚才说的那些,并没有钟敏具体做过的事,她抢他们生意吗?”
常鹏压低声音道:“那些我不好问,问太细了,钟敏该怀疑了。但那些其实不是重点。违法的买卖,无论做的是什么,都是违法的买卖而已。钟敏一直很想赚钱,她希望能有很多钱做研究,买机器设备,支付酬金,需要很多钱。她非常想比你强,她花很多时间在学习上,她需要很多钱。”
简语忍耐着,没有打断他,直到他说完了停了下来,简语才问:“如果这些不是重点,什么才是?老王为了什么要杀她?”
常鹏没说话。
简语道:“别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常鹏。我是你的老师,我还是警察的老师,那些心理小手段我比你清楚。你直接说,我会来判断需要做什么。”
常鹏忙道:“我不是玩把戏,教授,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我今天跟钟敏谈完,我是想不到能怎么办。所以我赶紧就联络了你,你没接电话。我打了两次。”
简语不理会他这些谴责推诿,如他所言,他真的很清楚这些手段,想给他施加心理压力,常鹏真的不行。
“你说吧。”简语淡淡地道。
常鹏道:“钟敏想杀掉范志远。”
简语把手机从耳边拿来,深呼吸了几口气。
竟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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