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离于光明

途经魔血森林导致洛依贝比原计划迟了一整日回返主城，好在毒师考核仍然有四的时间可以准备。

一阶毒师考核范围内有五种毒药，即摄魂、化骨散、紫砂散、幻翎花原液、黑丸。

摄魂，实体为黑色纸人，吸入性毒药，作用是摄人神智，配方为返魂草1株、迷迭香粉末50克、龙沙掩埋为度、成年霍次克河幽弥怪头骨1付，以宵虫为解药。

化骨散，实体为深红色均匀细腻的粉末，食用性毒药，作用是腐蚀血肉内脏，配方为红河原液10毫升、白色彼岸花6朵、野蔷薇4朵、浅粉色风吟花枯萎全花4株，悬崖银黄晶矿原液10毫升，无解药。

紫砂散，实体为具吸附性的深紫色液体或粉末，接触性毒药，作用是渗透性剧毒，金属附着性良好，配方为悬崖地下铅矿10克，塞恩丛林沼泽九环水蛭1只，雨林纯露5滴，石晶2簇，以浅粉色风吟花原液为解药。

幻翎花原液，实体为具吸附性的无色澄明液体，接触性毒药，作用是渗透性强烈致幻或深度麻醉，金属附着性良好，配方为幻翎花2朵、霍次克河原液60毫升。

黑丸，实体为易爆性黑色蜡样光泽浓缩丸，接触性毒药，作用是通过炸裂散布剧毒，具攻击性与剧毒双重特性，配方为石晶2簇、黑色无尾鱼鱼骨1付、奎乙虫2只、银黄矿土10克、诺第留斯山脉火山黑矿土10克，以金桐叶为毒性解药。

这只是最基础的配方，也是毒药学典籍所载各类毒药毒性最强的剂量，实际配置过程中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且配置过程中毒师也要做相应的措施保护自身。

洛依贝虽然已经完全掌握了五种毒药的配置方法，但她仍然力求熟练，努力摸透制毒过程中出现的任何变故，这不仅是对自身感知力和精神力的练习，更是在磨练意志。

洛依贝曾刻意去典籍存放处查阅过以往历界药师与毒师考核，她发现考核过程中考官都会为每一位考核者设立不同的障碍，甚至曾出现过多人同考的先例。

毒师考核这边仅有若叶导师一饶考核记录，针对他的考验更是数种叠加，而在他晋升八品毒师的那次考核上，女王亲自服用了他的毒药并要求他按照个人体质不同用解药祛除所有毒性，那场考核持续一日一夜，最终在女王的认同之下若叶获得晋升。

直觉告诉她这一次的毒师考核很可能会出现某些她根本无法预知的变故。在这种前提下，越是应对过多种意外便越能够在考场上保持镇定。

纳尔的眼伤恢复很慢，涂敷伤口的药物一直是他口述配方，洛依贝进行配置改进，制毒过程中他也会守护她，为她提出各种建议。

今日，洛依贝会跟随若叶去炼药室巩固幻翎花原液提炼方法。她走后不久，窗边木框上的风铃微微响动，纳尔打开窗子取下了被风铃吸附住的召令。

召令内绘着一只赤蝶，背面是象征裁决圣殿的剑与荆棘圣徽。

纳尔并不意外，自从仲夏夜梦公馆那晚过去后，他就知道他一定会收到裁决圣殿的邀请，他不愿洛依贝替自己欺瞒圣殿，而圣殿收到那份回复也一定会知道他的特殊性。

他是一个被影刀贯穿胸腹仍能存活下来的血族，不止如此，秘银给血族造成的伤口是永久性不愈合的伤口，而在他的贯穿疤痕之下，那道伤口早已完美愈合。

为什么会愈合，他不知道，他并不想相信赤岩死前的那些话，可现实好像会一点一点印证那些话。

纳尔站在全身镜前，取下覆眼的黑绸纱，那双眼眸敛在一片暗红色海洋里，他的眼睛似乎比以往更加幽邃沉暗了。

以镜见自身，如见过往一切污秽与阴暗。这双眼睛根本无法直视最炽烈的光明，它深处堆积了无数阴霾，而在裁决圣殿和秩序法则面前，他会再次回想起过去那些阴暗。

他久久凝视着全身镜里的自己，直到那双血色眸子里缓慢绽开一抹金色，最后那蕴藏冰冷的金色占据了他的眼瞳，他的眼神变了，变得孤傲，变得极具侵略性与占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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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纳尔低喃。

镜外的纳尔未动，全身镜中与他形容完全相似的金瞳男子微微浅笑：“你即是我，亦属于我，你可以叫我，炽离。”

纳尔竭力压制住心底的惊骇，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其中最为抗拒的便是那人与魔血森林有关，可他怎么也无法联系到黑弓炽离。

那把长年供奉于血族祭祀圣殿的诡异黑弓竟然是有灵魂的存在，难怪自己总觉得无法完全掌控它，甚至莫里斯陷落那夜反为它所控。

黑弓炽离有变，被他主动汲取血液者虽能使用他，但也会影响自身，他自己诅咒缠身早就不介意这些，可洛依贝呢？

炽离仿佛读得到他心中的任何想法，低低嗤笑一声道：“她于我而言是比你更重要的存在，我炽离与她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她解除封印那日为什么只攻击你么，我来告诉你，因为她攻击的不是‘纳尔’，是炽离。

“是你愚蠢落入别人制造的陷阱里，缔结了守护誓言。你真正该守护的是她，是那双寂灭之瞳，而你，背叛了她。她肯再触碰你，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你该知道你现在苟活每一都是靠她的血液，你以为你是在爱她，其实你是在骗取她的怜悯。利用弱势取得信任，而后背叛，这不是你身为欺诈者最常做的事吗？”

“不，对她我不是”，纳尔眸内逐渐有赤色晕染开来。

炽离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的眼睛：

“其实你知道的，无论她给你多少血液你都无法摆脱禁忌法典的诅咒。只有你死了，诅咒才会消失。你死了，我会取代你。”

他在镜中上前一步，明明没有任何外溢的力量波动，纳尔却分明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福

他：“你以为，你这张脸属于谁，你以为，‘纳尔’这个名字是谁赐予你的？”

“纳尔”，这个名字在血族通用语里与“暗影”谐音，他的第二阶预言是“被诅咒的隐匿者”。原来，“纳尔”是始终藏匿于炽离背后的影子。

“呵……”纳尔忽然开始低笑，笑意逐渐扭曲扩大，徒添几分疯狂与桀骜，赤瞳里暗流涌动，透出冰冷意味。

“你要取代我，那是在我死之后，终究现在活着的是‘纳尔’，并非炽离，你这样急着跳出来是为嫉妒，还是别有目的？”

在那一刻，炽离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他很像他，有过之无不及，一念为神，一念为魔，“纳尔”正是他保留神性后舍弃掉的另一半魔性。

炽离敛住戏谑神色，指了指纳尔手中的裁决圣殿召令，“你是在思考该怎么向圣殿解释自己完美愈合的伤痕吧，如果你的理由不够完美，不仅会永远被羁押在圣殿内，连她也将受到影响。”

“你想什么。”纳尔看不透对方的意图。

“如果注定会暴露，那就暴露的更彻底些，圣殿不会因为你传递暗线情报而放过你，既然这样，便让他们忌惮你。

“我可以帮你。”

纳尔认真凝视他：“代价是什么。”

“在裁决圣殿内，我需要你认同我暂时掌控你的身体。”

纳尔思索一会，看样子对方只能在他失去意识或是得到允许时才能掌控他的思维和身体，他现在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应付圣殿，退一步来就算对方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举动，只要自己处于清醒状态下完全可以轻易取回身体的掌控权。

“我答应你。”

镜中的炽离最后深深看了纳尔一眼，随即合上双眼。

为了重新站在她身侧，他会不择手段。

哪怕，是暗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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