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到
姐弟二人由若羽领着，穿过连廊，来到正厅里。
许家老爷在厅中设宴，桌上菜肴丰富，好不丰盛。桌旁也围满了人，听见开门的动静，大家纷纷离座。
“小姐，少爷，我们到了。这就是老爷。”若羽将她们领到后，又退了出去，顺带将房门给关上了。
“父亲。”许阮知对面前这个男人伏身作揖，她对父亲这个称谓十分的陌生，也对面前这个男人有莫名的抗拒。毕竟她13年来第一次见到她的父亲。
“诶，乖。这位是？”许彦北看着面前的女儿，又看见许阮知身后站着一个小少年。
“何子辰，是阿姐的弟弟。”何子辰站在许阮知的旁边，吊儿郎当的做了个揖，心不在焉地回答。
“哦，既然来了就是一家人了，就不用这么见外了。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的姥姥，这是你们的母亲。”许彦北将姐弟俩领了进来。
“姥姥，母亲。”二人回礼。
“好好好。”姥姥坐在堂中，虽然年老，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一副和蔼的微笑挂在脸上。
“好。这一路来可是辛苦你们了，奴家就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你们的兄妹。”楚栀言也是笑得一脸和蔼，走过去拉起许阮知的手。
“不知道阮知今年可达豆蔻？”楚栀言看着许阮知。
“正值豆蔻。”许阮知也露出了自然职业微笑，毕竟这几年带着何子辰在江南不是白混的。
“啊，既然是这样。来，这是你大哥许清扬，二妹许婉曦，三妹许惜棠，四弟许奕谦。不知子辰又是何时生的？”拉着许阮知走到他们的面前，一个一个地介绍，忽然想到了站在一旁的何子辰。
“家弟是甲子年正月出生的。”许阮知反抓住楚栀言向何子辰伸过去的手。
“家弟不太喜欢被他人触碰，还请母亲见谅。”许阮知放开手，稍作揖表歉意。
“这样啊，没有关系，是奴家没有考虑到。这样的话，奕谦这位今后就是你得兄长咯。好了好了，都站着干什么？用膳吧，都要凉了。”楚栀言的手被许阮知放开或多或少的都有几分的尴尬，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一个时辰后，用膳完毕的姐弟二人又由若羽带到了偏院中。
偏院中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叫松知，女地叫迟羽。松知是老爷派来照顾何子辰的，迟羽时来照顾许阮知的。
“少爷，奴才松知是照顾少爷起居和帮忙料理生活中的事情的。少爷的住所是在对面，还请少爷随我而来。”松知看到何子辰走过来，连忙上前。
“什么嘛，我不可以和阿姐住在一起了嘛？”何子辰一把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松知，跑向他的阿姐旁边。
“少爷，男女毕竟有别。以前在乡下住的时候是无所谓。可是现在这里可是京城，少爷和小姐睡在一间房子里，传出去不知道会被说什么闲话？”松知走向他。
“不要，我就要和阿姐住。”何子辰抓着许阮知的衣袖，躲在她的后面。
“这……”松知为难状，将目光投向许阮知希望她可以帮帮忙。
许阮知接收到了求救信号，“子辰，不可以任性。阿姐在车上说得可记住了？”许阮知转身，把躲在她身后的何子辰提了出来。
“阿姐就在对面，有什么事情过来找阿姐就好了。子辰不是说要做阿姐的大英雄吗？你这样让阿姐很为难呢……”许阮知装作很苦恼的样子，用余光时不时地瞟一下何子辰，看他是什么样的态度。
“那……好吧，那阿姐要给我开门哦。你，快带路吧。阿姐晚安～”何子辰耷拉下脑袋，像极了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狗。
许阮知看着他弟弟这个样子，走上前揉了揉他的头。“好啦，快去吧。”
何子辰被松知带走后，院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天已经黑完了，原本想在院子里转一转的许阮知想着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向迟羽打探打探消息。
许阮知走回屋内，看见迟羽正在努力地铺床铺。看得出来她的动作十分的生疏，个别动作还有些蹩脚。于是乎就走过去和她一起整理床铺，对于许阮知的行为，可把迟羽吓得不轻。
“小姐！你在旁边休息一下吧，这种活奴婢来干就好了。就是没有太多的经验，让小姐见笑了吧。”迟羽说着说着都跪下来了，原本因为没有整理好床铺就很着急，现在许阮知这样一做，更是急得她眼角都有泪花了。
“诶诶，你别跪啊，多大一点事情，没必要没必要。快起来。”许阮知对于迟羽的反应也是很惊奇，抓着她的胳膊想要把她提起来。
“小姐，你就不要为难奴婢了。”迟羽迟迟不肯从地上起来。
“那你要我怎么做。”
“小姐什么事情都不用管，奴婢一会儿就会去做的。”
既然迟羽这么说了，许阮知就在屏风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看着迟羽在屋内忙里忙外的。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迟羽终于是把房间收拾干净整齐了。
“小姐，奴婢伺候你洗漱沐浴吧。”
坐在一旁的许阮知早就犯困了，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好，就进里屋了。一进里屋，许阮知还是有些许的赞叹。虽然迟羽的动作是有一点点的慢，但是收拾得还是挺整齐的哈。
不一会，迟羽就打好水了，“小姐，我进来咯。”
“好。”许阮知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来，还有正事没有做呢。”小声嘀咕着。
许阮知在里面泡澡，迟羽就站在外面等着。许阮知想了又想，该如何开口才会显得不那么严肃，不会吓着迟羽。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用那个万年问题暖暖场。
“那个，你叫迟羽是吧？芳龄多少啊，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挺小吧”开完口说完，许阮知自己都觉得尴尬，更让她尴尬的是迟迟没有听见回应。
“没有关系，不想说也没关系的……”许阮知在不停地给自己和迟羽台阶下，这时。
“奴婢今年9岁。”迟羽颤颤巍巍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才9岁就到这里当婢女了？你父母呢？”许阮知想过迟羽比较小，但是没有想过会这么小。
“……”
又是一片寂静。许阮知再次懊恼刚刚说话太快了，都没有用脑子想想，可能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这样选择的啊，戳到痛处了一定会很难受。
这时想重启大脑和语言系统的许阮知又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弥补刚刚的口不择言，又听见了迟羽小小的声音。
“我在许府已经两年了，父母都在京城外的农舍里面，家里还有一个弟弟。爹爹好赌，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已经到了掀不开锅的地步了。然后娘亲为了养活弟弟，就把我卖到了许府里面，换了些银两……小姐泡好了吗？奴婢进来帮您更衣。”
听到这些地许阮知很震惊，虽然她和她弟弟住在江南的时候就有听说过把人买了换成钱，但是她一直不肯相信天下有哪个父母愿意将自己的孩子当做货物一样卖出去。
“小姐？小姐？小姐你没有事情吧？都怪奴婢多嘴，惹得小姐烦心了。”迟羽没有听见回应，试探性地叫了几下。
“小姐，你再不说话我可就进来了。”迟羽抓起浴巾，挪到屏风后面。一抬头看见许阮知已经穿好衣服了。
青丝如瀑一般向下披着，水珠顺着发梢流下。屏风内雾气氤氲，流下来的小水珠浸湿了亵衣。
“小姐，你这样会着凉的。”迟羽赶紧上前将浴巾包裹在许阮知的身上。
两人移步至床前，“无事，你住在什么地方？”许阮知将披在身上的浴巾包裹住不停在滴水的头发，虽然说春分已过，但是单单穿着亵衣还是有凉意。
“啊，奴婢住在不远处的小屋子里，许府里面的仆侍都住在那里。小姐，头发还需要再擦一下才行……”迟羽又一次拿过许阮知手上的浴巾，自顾自地帮她擦起了头发。
“累吗？”许阮知转头
“啊？”她突然这么来一句，迟羽一下子就懵了。
“我问你，在这里过得累吗？我不知道你这两年在许府过的是什么样子的日子，也更无法感同身受。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既然是来服侍我的，那你是否应当听从我的命令了？所以你有什么事情都有人撑腰了。”许阮知看着迟羽的眼睛，郑重其事。
“其实还好了，姐姐们对我挺好的。”迟羽并不是很敢直视许阮知的眼睛，目光总是逃避着。“小姐的指令，奴婢一定尽心完成。奴婢谨记小姐的话。”
客套话再漂亮也只是客套话，迟羽也就才出来混了几年，她许阮知又在外面混了几年。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其中一定藏着迟羽不肯说出来的猫腻，她初来驾到许府的情况一无所知，原本想好套的话也在迟羽讲述后整个就乱掉了。想要立足在这个地方，要么自己强大，要么有所依靠。打探消息这件事情……明天再说吧，来日方长嘛。
待到她头发差不多干了，“好了，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许阮知对迟羽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吧。至于她自己怎么会早点休息，她还得想明天怎么去打探消息。
“那奴婢就不打扰小姐了，奴婢告退。”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会后洒了下来，春雨如油，滋润万物，浮萍满地。院中梧桐悄悄长出新叶，新叶做着美梦蜷缩在枝干上。
未来这样安宁的夜晚，恐怕是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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