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顾清娆现在的疼痛还不明显,看着祁禹卿不断发抖的手倒是觉得有些好玩,伸手过去握住祁禹卿的手轻声说道“是我生又不是你生,瞧把你紧张的。”
祁禹卿僵硬的转过头说道“你生我才紧张啊。”就那么一瞬间,祁禹卿脑子里千种画面一一闪过。
他小时候曾经恰巧见到一位姨妈生产,当时祁夫人就站在产房外,他就待在祁夫人腿边,亲眼见着一盆接一盆的血水端了出来,那个姨妈生了许久都没生下来,最后孩子死在了肚子里,姨妈也因为血崩快不行了,祁夫人跟那位姨妈关系是极好的,就带着祁禹卿进了产房,还是个小孩子的祁禹卿看着那画面脑子一阵阵发昏,回家不久就发了高烧,之后好了就被送去了京城。
本来这些事情他都忘得差不多了,长大以后看到更惨烈的内心都掀不起一丝波澜,可如今只是看到顾清娆就要生产了,之前构想的美好画面通通都模糊了,只有幼时的记忆愈发深刻了。
“行啦,我先睡会,你别离开我。”顾清娆闭着眼说道,手却牢牢抓着祁禹卿的手,也不知是寻求安慰还是安慰祁禹卿。
祁禹卿点点头,照旧给她拢好了被子,坐在床边盯着顾清娆的脸一刻不离。
祁夫人这会也到了,看到顾清娆睡下了就默默退了出来,祁老爷面色冷淡,但见到祁夫人出来后立刻切换了一副焦急不已的面孔,祁夫人拍拍祁老爷说道“放心吧,刚刚发作,这也已经过了子时了,都回去歇息吧。”
祁梦卿跟祁诗卿并排站着,贺兰约儿是不想回去的,祁梦卿捏捏贺兰约儿的脸说道“刚刚不是还闹着回去歇息吗?”
贺兰约儿是最受不了困的,到了点就想睡了,可今日必须要守岁的,那屋子里又是暖烘烘的,把贺兰约儿的眼皮子都烘的睁不开了,也因此被坐在一边慢悠悠喝茶的祁诗卿掐了十几下。
这会贺兰约儿是精神了,她摇摇头说道“我担心舅母。”顾清娆对贺兰约儿是极好的,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是带着贺兰约儿一起的,这九个多月里,贺兰约儿也是陪着顾清娆最久的那个,连孩子第一次胎动都是贺兰约儿见证的。
这些让贺兰约儿无比期待顾清娆腹中孩子的降世,也无比顾清娆的安危。
祁诗卿拉拉姐姐说道“让她站着吧,约儿的身子骨比一般孩子强健,不容易生病,又有内力加身,运起内力就能御寒了,可这天寒,姐姐你又不会武功,受不住的,先回去休息吧。”
江南这一带是不会下雪的,但冬日也是寒冷刺骨的,甚至比飘雪的北方更加湿冷,受过严重腿伤的祁梦卿是完全受不得这种寒气的。
其实此刻祁梦卿的双腿已经开始刺痛了,看了一眼贺兰约儿,还是放心不下“来人,去隔壁收拾一个院子,点上炭火,好让约儿休息。”看着身边的人动了起来,才勉强放下心,双腿已经开始发抖了,借着祁诗卿的助力,慢慢的走了回去。
贺兰约儿则乖巧的跟着下人去了隔壁院子休息,她是睡不着了,心中就想着到底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还是俩个弟弟或者是两个妹妹。
次日清早,天还没有亮,顾清娆就疼的躺不住了,冷汗涔涔的滑下,祁禹卿喊了产婆来,说是确实要生了,但还得等等,祁禹卿听到这话,眼睛都发红了,产婆是一点不害怕祁禹卿“祁大人,先出去吧,一会夫人生产了,您站在这除了碍事真的没有别的用处了。”
“我……我不会碍事的,要不然我就去那边看着就好。”祁禹卿从来没有被人用这种口气说过话,更别提那人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产婆,但处在这种情况下,祁禹卿只会乖巧的听话了。
“不必,出去吧。”产婆依旧冷淡,女子生产的样子十分惨烈,惨烈到不但不令人心疼,反而令人害怕。
她也曾见过几对恩爱夫妻,丈夫不顾产房脏污晦气,硬是要陪着夫人生产,不行的到了中途就给吓昏过去了,撑到最后的脸色也说不上好看,到了后来只要见到夫人,脑海里出现的不是夫人生子不易,而是满满的生子时的惨烈状况,到最后因为这些厌弃了当年恩爱不疑的夫人。
有些就这么将就过下去了,还有些最后或是被休了,或是和离了,总之没有几对有好下场的。
产婆也是好心为了顾清娆好,无论如何都是要把祁禹卿赶出去的。
“出去吧,夫人到时候生产,大人留在这里无论待在哪里都碍事的。”
“我……”
“夫……君,你先出去,别进来。”顾清娆撑着床板艰难的说,努力伸出手推了推祁禹卿。
祁禹卿连忙扶着顾清娆的手,把她好生安置好说道“好好好,我出去了,阿娆若是害怕就喊我啊。”
“嗯……”
而另一边,万肴总算是赶了回来,前几日邻城有一朵前年难求是药莲出世,万肴听到就心动不已了,连夜赶去邻城,他这刚刚拿下了一朵药莲,满足的走了回去,年夜宴是赶不上了,所以他也不急,就这么慢悠悠的走着。
结果回去的路上就碰见了芊芊月花架着马车出现在他面前,直接就把他带上了车,路上跟万肴说了经过。
万肴听完忍不住扶额,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但他也没有太担心,顾清娆养的好,生产的时候不会吃太多苦头的,这种事情其实有产婆就够了,他也没有准备什么,就是多做了几颗特制的人参丸。
这种人参丸入口即化,药效极佳,制作倒是不复杂,就是用材有些昂贵了,都是用的上好的人参跟辅药,不过这对于万肴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边他刚刚赶到没多久,顾清娆也开始生产了,万肴让人把药送进去给顾清娆提气血,这才放心的喘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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