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犯错
深渊之下，血色十字军已整装待发。
人类的卫星，并未被虫族所击毁，这也出乎林森意料之外。
仅仅一个基数的虫族，卫星辅助下的全战场监控，这样的状况对人类来说，何止有利。林森敢保证，无需动用隐藏的手段，他便能在短短时日内将来到地面的虫族尽皆消灭。
可虫族为何这么做？当真只是轻敌？
林森断然不会相信，虫族无法窥破卫星的伪装。那既非虚拟幻象，亦非虚拟幻境，即便有些卫星的确很像太空垃圾，会一时疏漏，但一个都未被发现，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静默状态下的卫星，也许会被一时疏漏，可一旦启用，能量的涌动绝对会被王虫所感知。更不用说，梦想世界的民用卫星，可是堂而皇之地在那里环绕库仑行星。
难不成，当真是虫族的轻敌？以为没有了舰队，他们这些留于地表反抗的力量只手可灭？
林森不愿相信。
但既然一时想不明白，林森便也断然将其抛诸脑后。
虚拟幻象，不会被虫族所窥破，这早已得到证实。故而欧阳虚彦根据虚拟幻象所改造的虚拟幻境，自然也不会被虫族所识破。
尽管孢子虫的出现，曾让林森有所担忧，但事实证明，那只是虚惊一场。
中微子束能穿透星体，窥清地底构造，却并不意味着虫族能借此破解虚拟幻境。
虫族，哪怕再强大再神秘，依然无法跳出这个宇宙的既定规则。从某方面来说，虫族与人类的真正构造，实是一样的。对于事物的分辨，依然依靠五感。除非，动用其他的辅助手段。
所以，目前状态下，虚拟幻境出乎意料的好用。
孢子虫的轰击，也在林森预料之外，但这并不对战局产生明显影响，只要虫族未曾窥破虚拟幻境的布置。
孢子虫的轰击，显然只是巨浪将临之前的微澜。
军事卫星的监控中，无数的虫群守护者在空中吞噬者与飞龙的护卫下，自太空快速进入大气层中，朝地表迅速袭来。
虫群未至，更猛烈的轰击已然到来。
无数蓝色的电浆炮，如骤雨般降临。
所有人类的都市，均被耀眼的电浆炮所覆盖，此起彼伏的剧烈爆炸，将黑夜的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废墟，几乎化作齑粉。
面临同样下场的，还有林森布置的阵地。
没有舰队，没有任何空中力量，面对虫族毁天灭地的可怕力量，人类似乎毫无抗拒之力。
所有的一切，几乎是林森曾经预见过的那次未来的翻版。
短短数小时，人类曾经生活过的家园已彻底面目全非，地表上所有的基地与军队，全部灰飞烟灭。如果它们当真存在的话。
“特娘的，仅仅一个基数的虫群，便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面对通讯器中雷诺的吐槽，林森笑着回应：“怎么，怂了？”
“怂你个蛋。我是在怀疑，当初你怎可能如此轻易地歼灭一个基数的虫群。你小子，该不会是造假了吧？或者，库仑行星之上，远不止一艘暴风号？”
林森嗤之以鼻：“像我这样的堂堂战神，还需要造假？只不过现在没了暴风号，虫族又多了个更聪明些的主宰，让难度有所增加罢了。”
“战神？你小子的脸，当真比弧光坦克的装甲还厚。只怕连那些电浆炮，都轰不破你的脸皮。我看你待会索性连战甲也别穿了，直接拿脸去怼就成。”
“我脸皮厚？你丫的就是拿屁股当脸。”林森悄然将通讯频道切入战场指挥系统之中，他与雷诺间的对话，立时被所有血色十字军的将士所听到。
尽管全力忍耐，但所有人依然被林森与雷诺两人间不要脸的互讽给弄得失笑，压抑不住的笑声，如鹅叫般起此彼伏。笼罩在所有人心头之上的临战前的紧张跟对于虫族可怕力量的畏惧，渐渐淡去。
没想到林森会这么干的雷诺，初时难免一愣，但很快了然了对方的意图，索性将游骑兵的指挥系统也连接上了此刻的频道。
地表上的量子通讯设施，尽管在这一番毁天灭地的攻击中损失极大，但深藏于地底的各种设备自然完好，欧阳虚彦所构建的量子网络，依然无损，这也保证了众人各种系统的无恙。
量子通讯，的确是跨世代的神奇发现，尽管没有中微子那般神异的穿透力，但量子纠缠，保证了哪怕横跨宇宙的距离，也可实现实时通讯，地面与地底的距离，自然不是障碍。
只要地底的设备仍在，依靠战甲上的装置，所有人便都能连入地底的网络之中，这也是林森原本无惧卫星系统被毁的底气所在。
当然，全球卫星链的得以保全，自然更好。
所有的战场数据，经脑虫汇总，传向第二主宰。
一番评估之下，第二主宰已然明白，人类早已转去了地底，在这番轰击下覆灭的一切，不过是空壳而已。
但这并未令其意外。
没有战舰，没有任何的制空权，人类除了躲于地底，还能做什么？接下来，不过是逐步攻入地底深处，将所有人一一消灭罢了。
可这样的进程，绝不能太快。显然，若对方覆灭的速度大大出乎他们原本的预料，第二主宰怀疑，以人类素来卑劣的性格，绝对不会遵守约定而是抱着绝望之下玉石俱焚的心态，让整个星球为其陪葬。
至少，要给他们希望，让他们以为，自己能坚守到联邦援军的到来。如此，它才能有足够时间亲临行星，拯救它曾经的同类。
既然已没有任何的空中敌人，第二主宰索性连空中吞噬者也撤回太空，只留飞龙护卫虫群守护者并打击地面上任何可能出现的敌人。
第一波清理结束后，赶到各个预定地点的王虫，开始了地面部队的投放。等到这些部队投射完毕，对于地底的进攻，便将真正开启。
十个广袤的地底世界，却拥有近千的地表出口。
这些出口，或大或小，却无一不是深藏群山之中，便是隐匿海底之下，这导致单纯以空中力量进行轰炸，效果极差。
故而第一波的轰击，主宰放过了这些地表出口，只将目标放在人类的大都市与所发现的战争基地上。
地底的战争，自然留给地面部队。
按常规而言，既然任何一条隧道，最终均可连通所有的地底世界，那么虫族只要攻破一处入口，便可纵横地下，最终将所有人彻底覆灭。但为了效率，虫族自该同时向多处入口发动进攻。而以虫族可怕的基数来说，哪怕分兵每一处入口，也可做到。
正是基于这样的预计，林森将兵力部署在了最大的两处入口附近。在他想来，哪怕虫族未曾发起全面进攻，也必然会聚集兵力挑最大的入口进攻。
可显然，林森错了。
大气层中，王虫的躯体，就像是装载量无限的超级运输舰，无数无法耐受长途宇宙旅行的各色异虫源源不断地自其体内涌出，直接投射至地面，转眼间便形成了浩瀚的地面部队。
可它们的目的地，显然并非林森所想的各个大型入口，而是化作齑粉的都市。
所有的入口附近，压根就没有虫群聚集。
怪异的一幕，经由军事卫星，转入林森面前的光幕。
“这特娘的怎么回事？”
面对雷诺的惊诧疑问，林森掩下心中的震惊，懒洋洋地轻笑：“怕是虫子的脑回路，与我们有些不一样。”
“这些虫子，是打算先行休整再发动进攻？又或者，认为我们依然藏身于都市废墟之中？”
林森并未回答，直到奇异的菌毯在都市废墟的地面上开始快速形成，他才下达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命令：“全体解除战争准备，好好休息。”
林森终于意识到，他错了，以正常的情况推断虫族，导致他犯下了一个大错，但幸好，这错误并不致命。
可他早该有所预料才对。无论是对方突然减少了进攻的虫群数量，还是不曾毁去人类的卫星，都预示着这一战很可能与他原先的预料不同。
虫族这么做，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仅仅只是自大？或者，他们并不曾像沈光远所料的那般，依靠那些孢子虫知晓地底的奥秘，故而也不曾发现通往地底的入口？
林森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有办法搞清这一切。
“虫族犯了大错，我们的战争将会推后。好好休息，再享受一番这个世界难得的平静吧。”林森的声音，不仅在指挥系统中回荡，传递给每一名将士，也告知了地底的颜如卿与彭云。
因疑虑而起的不安，在众人心中瞬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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