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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妈妈。”

直到那个声音抓住了女人。

女人的脸上瞬间没了表情，她转身撇开孩子抓住自己的手朝家门走去。关越空举着手，最后掀起自己的衣摆，拎成小布兜，蹲着将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放在上面。捡完，男孩抬起头，看到妈妈竟还给自己留了道门缝，他睁大眼睛，甚至是有些欢快地小跑了回去。而甩掉高跟鞋的女人看到了男孩嘴角毛骨悚然的笑意，近乎本能地甩了他一巴掌：

“怪物。”

关越没吭声，只是撑开衣摆，将东西都抖进包包里，躲到另一个房间里。等到妈妈喝完酒熟睡消气后，他又蹑手蹑脚地爬回妈妈的被窝里，尽管很小心，可被子还是漏了风。妈妈的眼皮子抬了抬，伸着胳膊将热乎乎的他揽紧了点，而他屏着呼吸，紧贴在她沉沉呼吸的身侧。

他蜷缩的样子就像是在模仿婴儿泡在布满羊水的子宫里，像是也在想念那样与一个人生命相连永不分开的时刻。那个说闲话的男人很过分，但是妈妈不恨他。没有共情能力的自己也很过分，但妈妈也不恨自己。

谁是这个世界上妈妈最恨的人？

“谁叫你来羞辱我的？是周纫兰？还是谢伯生那个畜牲？”女人将醉醺醺的男人挡在门口，愈来愈大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恨意：“是他吧？那个畜牲就喜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脸红脖子粗的男人充耳不闻，一个劲地淫笑着说：“我给你钱...”

“出去！滚出去！”女人推着男人的肩膀，却发现对方沉重的身体像山一样纹丝不动，她支着自己单薄的肩膀，绝对的力量压制下心底只有难以撼动的恐惧。男人嘿嘿笑着，跨过门槛带上了门，出租屋里年幼的孩子和无所依靠的漂亮女人，他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向腰带，一步步朝着女人走去，喊着她的名字犹如地狱里的撒旦：

“关楚...”

寒光在关越的眼底乍现，回应男人的是金属砸在门框上的刀刃声，是女人抓着菜刀咬着血和泪的沙哑声音：

“你做梦，他也做梦。”

那一夜警铃声呼啸，刀刃卷了，血从门口的垫子一路滴到屋外。关楚靠着墙角颤抖着用满是血的手想给自己点烟，打火机却从划破的掌心里和血一起滑走。关越猫着腰爬去桌子下捡起打火机，踉跄地走来，那小小的拳头紧攥着，打开了火苗。

火星点燃香烟，关楚咬着烟嘴，怔怔地看着年龄只值几根手指头的儿子，忽然眼泪蓄满了眼眶，大哭起来：

“呜......”

赶来的男警带走了妈妈，关越也被女警裹在毯子里一并抱走。大人们东奔西走，无人顾及的他被遗忘在等待的休息的铁皮座椅上。拉着毯子的两角于寒冷中睡着之前，他从毯子的缝隙里看到一个格格不入的男人走了进来。妈妈出现了，散乱的头发没有整理，铐着手铐，被扯着从房间里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