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中原中也：“……什么？！”
这个消息比他得知魏尔伦来横滨还要令人惊讶。
“本机曾经被提醒过, 中也先生的反应可能会比较激烈，等中也先生平静下来，我们再继续吧。”
中原中也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亚当的衬衫, 咬牙切齿地说：“我很平静, 继续。”
“可是你的心跳在加速, 激素分泌速度也在加快，你并不平静。”
中原中也从没遇见过这么奇怪的人……等等, 他刚刚是不是自称机器人来着？
“继续，告诉我一切，玩具刑警。”
在他的催促下，亚当继续自己的讲述：“魏尔伦是被一个代号为‘牧神’的人独自创造的异能体, 制造你的实验被认为是对牧神实验的复制，所以他算是中也先生的哥哥没有错。”
“麦克罗福特·福尔摩斯先生认为这是他和兰波产生分歧，并最终背叛他的原因之一，他不愿意将你带去法国，而是想让你过上平静的生活。”
中原中也此时却闷闷地嗤笑一声：“平静的生活，哈！”
这一笑颇具讽刺意味。
他居然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那个哥哥还是背叛了兰堂先生的搭档，而且现在他还准备来杀了他。
不管怎么看, 这都是一场黑色喜剧的设定。
他曾经坚定的认为自己不是人类, 如此惶恐, 如此无助，魏尔伦自认是他的哥哥，为什么在过去八年——乃至接近九年的时间里从未现身？
亚当不能理解他过于复杂的情绪, 反倒是递过来一张纸。
“那么, 既然您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请在同意书上签字。”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那张所谓的‘同意书’：“……原来如此，你们要把我当成诱饵，钓那个家伙上钩？”
亚当点了点头：“是的，那么，请您在同意书上签字，包括同意不违反调查规则，同意对受伤和死亡不提出异议以及其他的17条项目等。”
中原中也瞪着他。
什么叫对受伤和死亡不提出异议啊，话说人都死了还能提出异议吗？
……真的会有人签这个东西吗？真是怎么听怎么可疑。
他盯着亚当看了一会儿：“那么，等你逮捕魏尔伦的时候，我有机会跟他说话吗？”
亚当：“恐怕不行，因为魏尔伦是行走的国家机密，一旦逮捕就会被封印然后送回本国。”
中原中也：“是吗，哈哈。”
然后他转身就走。
亚当：“唉！？”
他绕到中也前面去拦他：“为什么？明明这对你是有利的，本机无法理解。”
中原中也敷衍地‘嗯’了两声：“你知道，我是黑手党，什么黑手党会因为害怕敌人太过强大而哭着鼻子向警察求助？如果魏尔伦要暗杀我，那么就让他来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如果你明白了，就放弃，然后回去吧。”
说着，他推开亚当，向废弃场的方向走去。
亚当相当困惑：“在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的情况下，不论是黑手党还是国王都要依靠别人，本机现在是最合适的依靠对象……人类的行为真是不合常理，但是本机必须完成任务，如果无法完成任务，就离打造只有机器的刑事机构的梦想越来越远了，大福尔摩斯先生是这样说的…………”
他站在原地碎碎念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原中也当做自己没听到，大踏步向前走。
过了一会儿，亚当又追了上来。
“这样吧，中也先生，我会给你钱，请你协助我。”
中原中也觉得这个机器人有点意思，但也有点烦人，他难道就准备
这么一直跟着他吗？
“你说服人的本事太差了，还是先去学习一些做人的知识再说吧。”
“那么我邀请您去伦敦旅游，本机可以担任导游。”
“不必了。”
“钱和宝贵的旅行机会都被拒绝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除此之外，我想想……我可以给您表演杂技。”
中原中也被他念叨得头大，没想到他都无视了对方，对方居然还能念个不停，为什么机器人还会有话痨设定啊！
“那么，我给您讲个机器人笑话吧——本机在英国的时候，有一个小偷将咖啡洒在了英国首相的身上，但是首相并没有责备小偷，而是骂了本机，理由是，首相是这样说的：‘因为你没有选举权。”
“……不，这并不好笑，而且我也不想听笑话。”
“被首相责备了，本机很难过，但是第二天心情就恢复了，因为本机看了十遍发动叛乱铲除人类的机器人电影。”
中原中也：“……这是个笑话吧？”
亚当：“好笑吗？”
“不！完全不，而且我也不会签字的，你死心吧，我还有事情，不要再跟上来了！”
他从路边的护栏翻了过去，护栏外面是悬崖，亚当慌张地探头来看，悬崖下方还是公路，地面留下了裂缝，而中原中也已经不见了。
“让他跑了。”机器人有些失望地说，“果真让福尔摩斯先生说对了，还好本机提前在中也先生身上放了跟踪器。”
在路上被奇怪的人缠上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迟到借口，特别是亚当后来不知道又怎么追了上来，中原中也反重力站在隧道顶上都被发现了，真的很离谱。
“不要跟着我！”中原中也很是无奈，“你要是想找诱饵，就去保护其他人吧，我不需要保护。”
但最后他还是被磨得受不了，带着亚当去了废弃场。
已经失去梦想的夏夏和太宰治一个人半躺在床上，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听着警用对讲机里传来滋滋啦啦不甚清晰的对话，猜测什么地方又发生了什么案子，然后再借助夏夏的能力加以验证。
这个游戏玩到半路，终于有一个小炮弹一样的存在撞开了集装箱的门。
太宰治一下子就精神了，支棱起来习惯性嘲讽搭档：“小矮子的腿有这么短吗？好慢呀~”
中原中也愤怒地一脚给太宰治的温馨小屋踩了个坑，拳头一硬，当场要跟太宰治的肋骨来个相亲相爱。
这时候，夏夏注意到了跟在中原中也后面进来的欧洲青年。
太宰治当然也看到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投向虽然经常揍他，但是却很默契的搭档，中原中也也立刻收敛了脾气，严肃了许多，但依旧没什么好气。
“这是亚当，据他所说是什么欧洲警察机构的机器人搜查官，来横滨要抓魏尔伦的。”
在场的三个人各自交换了一个只有相互之间才懂眼神，亚当也好奇地看了一圈太宰治改造过后的集装箱。
“这里居然是住的吗？这与本机储存的知识不符。”
太宰治从平行世界知道了亚当的存在，也知道了他来到横滨的消息，但是没想到他这次居然还能找上中也，真是让人意外，其实他来到横滨就够让人意外的了，跟平行世界不同，他们虽然也往外传消息说中原中也在港口黑手党，但是更加隐晦，除了魏尔伦之外，理论上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注意到中也的存在才对。
这只是其中一个疑点，平心而论，太宰治一点都不想见到亚当登上这片土地，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的能源核心是‘壳’，由英国异能技师研制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亚当体内的‘壳’正是为了对付魏尔伦才存在的，但实际上，‘壳’的爆炸还是
没能阻止陷入异能金属控制而完全释放‘魔兽’的魏尔伦。
为了避免他们会陷入和释放‘魔兽’的魏尔伦陷入苦战，最后导致夏夏死亡的结局，太宰治提前搞定了n和村濑警官，尤其是n，他曾经是荒霸吐的研究员，在平行世界里，他会拷问中也，试图诱导他开启‘污浊’，因为他认为中原中也的人格抑制了荒霸吐的人格，开启‘污浊’状态就相当于将人格‘格式化’，n准备借此写入新的人格程序。
后来，魏尔伦试图杀他，但是没有成功，于是n又在中原中也制服了魏尔伦之后用异能金属打开了魏尔伦体内的‘门’，放出了‘魔兽’，使他完全失控。
知道这一切之后，太宰治为了解决这件事找到的第一个切入点就是n，将他解决掉，并回收能让魏尔伦发疯的异能金属，这件事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但，太宰治却始终无法完全放下心，他疑神疑鬼地认为这件事没有这么容易。
面对亚当，太宰治没有漏出任何端倪：“这是我的个人偏好，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棒吗？”
亚当沉默了几秒钟，脸上是一种‘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神情。
哪怕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废弃集装箱就是荒土的地方实在称不上宜居。
但既然面前的人类这样说，想必应该没什么问题，在场的中也先生和那位小姐也没有什么表示，所以这应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亚当说服了自己，再次自我介绍：“本机是亚当·弗兰肯斯坦，奉命来到横滨逮捕魏尔伦，保护中也先生和千夏小姐……你们认识千夏小姐吗？”
夏夏觉得这个机器人搜查官有点意思，她说：“……我就是，有什么事？”
稀奇，魏尔伦应该是来到横滨之后才从太宰治那里知道了她的存在吧，也许已经在心里把她列为了暗杀目标，可这个机器人是怎么知道的？
亚当的表现有点奇怪，他看上去像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有人托本机给你带话。”
夏夏心中升起一点不太妙的预感。
亚当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信使，他清了清嗓子，甚至将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你去告诉那个可恶的法国人——’大福尔摩斯先生是这样说的，‘让她别把手伸进伦敦，你们法国的事情自己解决，解决不了也与我们无关’；小福尔摩斯先生也说，‘你去告诉她，下次不要借着给华生发中奖劵的理由把我拉去参加侦探大会了，如果下次还想让我参加的话，那就不要邀请剩下那90的金鱼！’以上，是两位福尔摩斯先生希望本机传达的消息。”
夏夏：“……我知道了。”
万万没想到，一边防着魏尔伦，一边防着死屋之鼠，猝不及防就被英国侦探给偷家了，这合理吗？！
她有点怀疑人生，更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魏尔伦到现在还不动手，她现在并不想面对中也憋笑的神情和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目光。
亚当点点头，心道自己已经圆满完成了一部分任务，他真的是个优秀的搜查官。
“仅靠你们的力量是无法击败魏尔伦的，所以才派遣了本机前来保护你们，魏尔伦不是普通的暗杀者，他是暗杀王，而且他还是你们的哥哥。”
类似的话，中原中也已经听过一次了，唯独那个复数的‘们’没有听过。
他急忙叫停了亚当，目瞪口呆地问：“你刚刚说什么？我‘们’的哥哥？”
他在复数后缀上加重语气，盯着亚当，想要从他嘴里得到解释。
亚当歪了歪头，似乎并不理解：“具体的情况，难道千夏小姐没有做过说明吗？”
夏夏就更迷茫了：“什么说明？”
“当然是你和魏尔伦一起被‘牧神’
制造并培养这件事，”亚当轻描淡写地抛出一记惊雷，“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你们算是兄妹，至于中也先生，他和魏尔伦则是力量同源，当年在横滨进行的实验在本国研究员看来是对制造魏尔伦实验的模仿，因此，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你们都与魏尔伦有着密切的关系。”
“只要跟着你们，本机就一定能找到魏尔伦。”
亚当高兴地说完自己的打算，却发现对面三个人陷入了不同程度的震惊当中。
其中中原中也已经麻了。
所以……还是那句话，他还真有个异父异母的亲姐姐？
夏夏差点被这记惊雷给雷死。
这个消息比严灵丸的卍解还像是天雷，直接给她劈到神志不清，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艰难地发出最后的声音：“……什么！？”
她在这个世界就没见过魏尔伦！这都是哪里来的奇怪情报？是不是死屋之鼠憋着坏在英国造她的谣呢！
太宰治则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迅速回神，脑子转得飞快，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可能、也许，这就是事实。
因为在一部分的平行世界里，夏夏和魏尔伦成了搭档，太宰治不觉得魏尔伦会轻易跟什么人组成搭档，除非这个人真的对他很重要，就像阿蒂尔·兰波一样。
既然他们出自同一个实验室，也许，在一部分的世界里，他们没有分开，在某个时间遇到了兰波，然后成了谍报员，在兰波‘死后’，他们又成了搭档。
在另一部分平行世界里，夏夏成为了中也的同伴，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横滨，太宰治不得而知，也许是和兰波与魏尔伦同行，也许更早的时候他们就分开了，她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横滨，遇见了中原中也和‘羊’。
后来魏尔伦准备杀死中也所有同伴，将他带离横滨的时候，遇到了夏夏，那些夏夏可能对魏尔伦没有太大敌意，于是他们在相遇后重新结伴，决定将中原中也带走。
而在这个世界里，夏夏在镭钵街爆炸后遇到了失忆的兰堂，她很可能也失去了一段记忆，才会对这件事毫无印象，太宰治记得她说过自己一点都不记得遇见兰堂之前的事情，而且是有人将她带到了这里。
这个逻辑是很通顺的，但是夏夏还是很难接受这件事。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语气非常之坚决：“不，我不认识魏尔伦。”
与其说这句话是想要说服其他人，但不如说她是在努力说服自己。
疑点是有的，她在得知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和桃桃从实验室里逃出来之后，似乎是……各自跳进了时空洪流，没有牵手，没有拥抱，那已经是告别了。
因为那个力量太显眼，她们同处一个世界一定会被人注意到，所以他们必须身处不同的小世界。
穿越世界壁垒的过程很艰难，她依稀记得最后一丝灵力被榨干的痛苦，她没有桃桃那么强的自愈能力和恢复能力，供给跟不上消耗，她最初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定是能量耗尽的状态。
她回想起在医院里醒来后，虽然并不充沛，但依旧储量可观的灵力。
想起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记忆伊始，桃桃紧紧地抓着她。
“我不……我不记得了。”
难道说，她遇见兰堂的时候，并不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吗？
难道说，桃桃是后来才来到这个世界，将她带到重灵地横滨，并将她放进兰堂怀里的吗？
“不可能……”
其实是可能的，她只是不愿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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