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7-漫游梦境12
爱丽丝只觉得心中发寒。
疯子……
这个黑王冠女人，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爱丽丝忍着眼泪，只能任由被操控的身体下了楼梯，来到一楼大厅。
大厅空空荡荡，一片漆黑。
但爱丽丝仍然借着月光，看到了地板上模糊的血迹。
她心中一惊，掩饰不住慌乱。
爱丽丝同时察觉自己身体的控制松下来了，于是她开始用力沿着血迹的方向开始往大厅的方向跑。
穿过走廊，两边的墙壁上还挂着厄神画的画。
面容柔和的历代埃米尔嫡系成员。
但如今，爱丽丝一边疯狂地往前跑，一边看着这些画，心中再无当初的敬畏，而是惊疑。
祖母……祖父……
黑王冠女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但她已无暇深思，只顾奋力往前。
她穿越漆黑的画像走廊，穿越疯狂神明的阴谋诡计。
走入神明口中既定的未来之中。
血迹在大厅停下了。
前方是血色、刺眼的光。
爱丽丝喘着气，忽然无力跪倒在了地上。
眼前的圆形大厅地板上，被人用鲜血涂了一地，刚刚好组成了一个古怪的圆形的法阵。
而她的父母和姐姐，就各自躺在法阵的三角区域上的黑木棺材里，恰好组成一个三角形。
而法阵正中央，同样是一具棺材，但里面什么都没有。
爱丽丝捂住嘴，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想走过去叫醒她的姐姐和父母，但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前进一步。
她的双腿打颤，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原本只是发出浅淡血色光芒的法阵忽然亮了起来，亮度大大提高。
同时，一道爱丽丝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她背后传出：“小姐。”
爱丽丝颤抖着身体，花了好大劲才扭过头，流着泪看着从阴影中走出的人，声音也在打颤：“……管家。”
管家仍然是一身管家服，面色也很平静。
只是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东西，太多也太深，爱丽丝看不懂，也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
爱丽丝呜咽着，不住发抖：“你为什么……”
她呜咽着，话都说不清楚。
她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她一直都很幸福。
直到今晚，让所有高阁倾覆。
“为什么啊……”
爱丽丝不住地哭泣。
她什么都不会……也没有办法像姐姐一样在这种情况保持镇定……
她只会弹弹琴，煮煮茶，再和艾尔聊天。
她真的没有办法应对这种失控的局面。
她到底……该怎么做，又还能做什么？
“小姐。”
但管家对她的脆弱无动于衷，只是平静地慢慢靠近她：“艾尔没有完成我的任务，于是她死了。如果您现在反抗，我不敢保证今晚死的人只有艾尔。”
说完，管家又朝爱丽丝走近一步。
爱丽丝再退就只能进入大厅踩在法阵上了，但她莫名有种直觉，如果她踩上去了情况可能会更加糟糕，于是她忍着恐惧并没有后退，朝着管家打感情牌：“您在城堡待了那么久了，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您真的……真的就那么狠心吗……”
管家无动于衷：“小姐，我想您其实也应该猜到了吧，有关今晚的一切，最后的推动人是谁。”
爱丽丝脸一白。
“是您的祖父，厄神大人。”
“而我在您……不，在您父亲出生前，就已经在这里了。而我诞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效忠厄神大人。所以我不是埃米尔家的奴仆，我只是厄神大人手下的侍从而已。”
“换句话说，在您和厄神大人之间，我永远不会产生犹豫。”
爱丽丝死死咬住下唇。
眼见管家就要接近了，爱丽丝忍不住产生了绝望的情绪。但很快，事情发生了转机——
“爱丽丝。”
空灵的声音再度出现。
是黑王冠女人！
“把你的身体暂时给我。”
爱丽丝眼前并没有黑王冠女人的身影，回想起对方说的她是幻觉的话，爱丽丝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在心中回复了她：“好。”
然后下一秒，爱丽丝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脱力了。
再然后，她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抬头挺胸地面对对面的管家：“厄在哪里。叫祂出来见我。”
管家不再往前走了。
他陷入了沉默。
“爱丽丝”轻笑一声，“祂想复活我，怎么不敢来见我呢？”
爱丽丝心中一惊。
管家沉默片刻，说：“厄神大人为了布阵，耗了太多神力，于是我就送厄神大人回去了。”
说完，他对视着“爱丽丝”：“厄神大人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您应该理解大人。”
“爱丽丝”只是笑，笑容很温柔，但话语却相反：“祂没和你说过吗？我连祂的梦都不愿意去一次，怎么可能会理解祂的所作所为呢？”
管家仍然执拗着：“还请您理解一下，不然我会强行让您进入法阵，埃米尔小姐。”
埃米尔？
她也是埃米尔家的人？
爱丽丝心中一动。
“爱丽丝”轻声说：“祂夺走我的一生，夺走我的家人，还夺走我的家庭、我的姓氏……我怎么会理解祂呢？怎么可能呢？”
“埃米尔小姐……”管家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这时，大厅另一边传来了另一道声音直接打断了管家：“夫人。”
另一端的走廊里，阴影中走出黑袍的厄神。
祂佝偻着脊背，慢慢走到大厅里，直接踩在了法阵上。
祂慢慢接近“爱丽丝”，而“爱丽丝”毫无动作，被身前的管家和身后的厄神所包围。
“回来吧。”
厄神朝“爱丽丝”的背影伸出手。
就像他从前朝花海中的身影伸出手一样。
而“爱丽丝”回过头，朝祂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但那笑意中藏在虚伪温柔下的，是疯狂。
“爱丽丝”忽然抬起左手，对着厄神晃了晃：“我已经不是你的夫人了。”
一块金色怀表，露了出来。
随后，它发出刺眼的光芒。
厄神迅速往后退。
“嚓——”
怀表的表盘从中间裂开，光芒更加刺眼！
厄神虽然往后退了，但祂大手在空中一挥，爱丽丝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吸力，随后就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同时，一声清脆的鞋跟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
“初次见面，厄神。”
同样是爱丽丝格外熟悉的声音。
光芒消散，爱丽丝震惊地看向挡在了厄神前面的人。
一身华丽红裙，一把血红色的遮阳伞。
红桃皇后。
爱丽丝热泪盈眶：“皇……皇后！”
她转念一想，立即期待地问：“权帝大人没走吗？！”
厄神站在一具棺材前面，手心攥着一个极小的黑色宝石，爱丽丝直觉那里面就是黑王冠女人刚刚被抽出去的灵魂。
而此时，捏着黑宝石的厄神正一声不吭地和突然出现的红桃皇后对峙着。
红桃皇后回头，朝爱丽丝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不不不，权帝大人是真的走了，不过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同时，她一挥手，爱丽丝后面的管家立刻被她变成了一个小型的木傀儡，像是个只有小臂大小的玩具。
爱丽丝立刻感觉找到了主心骨，一直紧绷的心总算是稍微松懈一下了，于是她抹了把眼泪，感激地道谢：“谢谢您！”
红桃皇后笑着朝她点了点头，随后视线重新移回了对面的厄神身上：“好了，现在来处理处理厄神你的事吧。”
红桃皇后的语气不算恭敬。
对比起她对待权帝的态度，她对厄神简直能说得上不敬。
厄神平静地看着祂：“权帝什么时候布的局？”
“很早。”红桃皇后如实说了，“在你还妄想拉拢权帝大人帮你复活你那小妻子的时候。”
厄神沉默片刻，然后语气平静地说：“你打不过我。”
“怎么会呢？”红桃皇后只是笑：“你情绪不稳多少年了，神力只怕没剩多少了吧？”
“何况我听权帝大人说，你都需要专门用特殊晶石保存散失的神力，方便之后过度抽取重新补回来了，那可不是一般的虚弱啊，那我怎么会还打不过你呢？”
“而且……”红桃皇后嗤笑一声，“你的夫人也不愿意被你复活啊。”
“当初是谁狠得下心杀了自己夫人，好证明自己无情，从而成了神？现在又来后悔了，觉得你们情比金坚。”
“你的出身低微，不过是贵族埃米尔家的奴隶，被好心的小姐带去身边做了侍从，起了歹心和小姐在一起也就算了，还为了成神和旁系合作杀了埃米尔家嫡系的所有人，最后给旁系下课封口令，把旁系扶植成什么神族……”
“怎么，现在想重来一次？把现在所谓的嫡系也来一次大清洗？”
爱丽丝在后面听的心里发寒。
现在她隐隐约约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黑王冠女人没说错，她真的是自己的“祖母”。
而且她才是真正的埃米尔嫡系。
当年的她出于好心收了个奴隶在身边，后来和他相爱，但没有得到善终，最后居然被害死，还连累了一家人。
而那个奴隶，就是厄神。
可黑王冠女人并没有完全死亡，不知道厄神用了什么办法，居然保存下了她的灵魂。
忽然，爱丽丝神情一僵。
复活。
黑王冠女人的灵魂能够让自己入梦，而她又说她只是自己的幻觉……
厄神对自己莫名的态度……
琴房外，那诡异的眼神。
权帝来后，刻意让自己去接近对方的举动，以及红桃皇后口中所说的“拉拢权帝帮忙复活黑王冠女人”的话。
爱丽丝恍惚之间明白了什么。
她终于知道法阵中间的棺材是给谁的了。
是她自己的。
她就是黑王冠女人复活的容器。
她就是这个法阵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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