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061-苦幻之间7
回了院子，大家坐下，洛四钏开始给他们两个讲自己娶亲当天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哀神特意给她构建了幻境，让她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这件事。
公主听完想了想说：“那看来祂的目的只是想让你往祂们既定的那个方向走。你看到的，都是祂们想让你看的，可能只是一部分而已。”
洛四钏则是说：“可祂们又是怎么得到我这段记忆的。”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记忆，以我哥哥为视角的记忆，哀神怎么会知道。”
公主解释说：“就我所知，真神没有类似的能力。目前看来如果哀神真的是寄生在幻神身上的，那祂应该也没有，那如果是这种情况……祂们身后，可能还有别的神。”
“其他神里有类似能力的？”
“我勉强算一个，但只能回忆一段记忆，而且不受我的操控，只关乎被实施人的对最深刻的记忆的情感。”
“除我之外，倒也有别的神可以……但都只能是知道一小段记忆，而且都是以被实施人的第一视角。”
“这么看来，这件事要复杂太多了。”
甘雨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只觉得听到了很多自己这个阶段不能听的东西。
洛四钏悄无声息换了话题：“刚刚玥矢玉城说的话，你们有什么看法。”
公主说：
“我目前能确定玥矢玉城就是幻神的过去，这样我倒是能和你们说说幻神的经历。”
“幻神的家庭竭尽全力想要培养出一个神。”
“这片区域长期以来没有诞生过一个神明，这里的人反而极度不安，觉得有了神，才能更好地保护他们，所以神明信仰格外发达。”
“幻神的家族就是极度信神的。”
“他们开始搜罗各地神明诞生的资料，觉得先天神诞生太靠运气了，不如直接培养一个神子，让他完成从人类到神明的蜕变。”
“玥矢玉城，就是那个被选出来的神子。”
“玥矢家搜集到的资料，的确有一部分是靠谱的，但也有不靠谱的。”
“靠谱的，就是神明无情。”
“于是玥矢玉城从小就被教育成一个对万事万物都保持一个敬而远之的态度，而且极度心狠手辣，不会对任何事物抱有怜悯和善意。”
“不靠谱的，就是类似刚刚玥矢玉城说的那个狐狸的故事。”
“这里的人普遍认为狐狸就是神使，别看玥矢玉城刚刚那样子，其实他也是信的。”
“而那些仆人口中说的表演也和这个有关。”
“每个月，玥矢家会有一个很血腥的活动，就是这个表演。”
“仆人们会剖下每只狐狸皮毛，然后用绳子把皮毛串起来挂在屋檐上，还会烹煮狐狸血肉，举行祭神仪式，祈祷神明诞生。”
“到时候人们会载歌载舞，高歌神明的仁慈伟大。”
洛四钏蹙眉：“真是恶心的祭天。”
“对。而且他们一搞就是很多年，成了传统。”
“仆人说的这些狐狸都是养的倒也没错，因为每月都要大量屠杀狐狸，这里的狐狸养殖居然格外兴盛。”
“至于为什么这些抓来的狐狸这么凶狠，我想可能是这里还残留了太多已经死去的狐狸的味道吧。”
洛四钏说：“也就是说，明天他们就会举行祭天，会杀了这些狐狸？”
“对。”
“明天我们见机行事就好。”
洛四钏蹙眉：“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我总觉得明天会出事。”
公主沉默片刻后说：“我们现在很被动，哪怕知道有人虎视眈眈，也没办法主动做些什么。”
“嗯……我知道。”
洛四钏垂下眼眸。
“嗯……那个。”甘雨星突然出声，“哀神，就是我姐姐是吗。”
公主跟她解释：“你姐姐的情况很复杂，我目前也没什么头绪。只能确定她是在失踪后附身到幻神身上的，而这个过程一定有神帮了忙。”
“现在哀神能在苦幻之间里面随意出现，看得出来祂和幻神的融合程度已经很高了。”
“我不确定你姐姐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也不知道祂现在什么情况，所以只能等你姐姐再出现的时候看祂对你的反应了。”
“我倒是很好奇，你见了你姐姐之后呢，你想做什么？”
甘雨星低声说：
“我……我想带她回家。”
公主陷入沉默。
过了良久，公主说：
“神明无情。”
“如果你姐姐真的成神，祂应该就再也不会回去了。”
甘雨星有些急切：“那她要是没有完全吞噬幻神呢？”
“那她会因为非人非神的形态被世界排斥，从而消失。”
“你姐姐的身体很有可能已经消亡了，所以她才一直寄生在幻神身体里。要是她没有吞噬幻神后成神，那她就会被排斥出去，不被世界承认，直接死亡。”
甘雨星握紧拳头。
公主起身站了起来：“我应该就住在你院子旁边，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起码现在三个人里面我是最有自保能力的。”
洛四钏沉默地打量面前体量高大、面容威猛的男人，又看了眼身边柔柔弱弱比自己看上去还要弱的甘雨星，最后看了眼自己孱弱的四肢。
她想了想说：“这次真的只能靠你了，要是出事了我是绝对跑不了的。”
“放心吧。”
平安无事地来到了第二天。
甘雨星帮洛四钏套上厚重的十二单衣，把头发盘好，又插上华丽的头饰。
平常略显病容的脸上了妆，此刻显得分外艳丽。
浑身都重的洛四钏简直都快走不动路了，她慢慢挪着步子，被甘雨星扶着出了院子。
公主已经等在了门口，看见一身华丽服装的洛四钏，说了句：“辛苦。”
洛四钏提着裙子，朝他伸出手：“来扶我一把。”
公主走过来扶着她，三个人慢慢往大院走。
悠扬的音乐声远远传开，巨大的樱花树下，乐队正在表演。
玥矢玉城坐在主座上，一身正装，戴着一个白狐狸面具，身侧的座位还是空的。
他忍不住去吩咐一个武侍：“夫人怎么还没来？”
武侍刚想去看看，就发现门口远远走来一个体型巨大的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两个人扶着个难以挪动一步的洛四钏。
他们三个人走，由于洛四钏穿着很高的木屐，以前也没穿过不太习惯，导致她走得非常慢，其余两个人要扶着她，也就只能一起走得很慢。
于是玥矢玉城和他的武侍就看着差不多十米的距离他们三个人走了五分钟。
玥矢玉城：……
武侍：……
眼看他们还走不到，玥矢玉城只能低声吩咐：“去扶一下夫人。”
“是。”
最后，洛四钏终于艰难地落座了。
但落座并不是舒服的开始，反而是更大的折磨。
因为是跪坐，她坐得很不舒服。
好在十二单衣够厚，热是热了一点，但垫着膝盖就没那么痛了。
她刚刚跪坐好，一只白皙的手就递给她一个面具。
洛四钏扭头看向玥矢玉城：“这什么？”
玥矢玉城说：“表演的时候必须要戴的面具。”
洛四钏想了想，接过戴了上去。
那是个黑狐狸面具，上面有鎏金的火焰花纹。
玥矢玉城细细打量了一会儿，然后说：“很适合你，我特意挑的这个。”
神秘，又隐约透露危险感。
和玥矢玉城看她的感觉一样。
玥矢玉城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藤陇苏弥子身上，一定有什么和神相关的东西……
又或者，她是和自己一样的，想要成神的人类。
洛四钏注意到玥矢玉城看向自己的眼神过于热切，她下意识地问出口：“怎么了？”
玥矢玉城顿了顿，然后笑着说：“没什么。”
没关系……
无论你是谁。
我都会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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