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仇上仇
就在妖修翻身砸向苏木的时候，苏木操控的小牙匕首应声飞出。
如此短的距离，妖修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
只见那妖修猛然歪头躲避，顷刻间，小牙匕首贴着它的脸飞了向后方。
“苏木！”那妖修一声坏笑向苏木袭来，“果然是你！”
苏木听闻后，心中一窒，他不记得自己还有长着翅膀的妖修朋友。
但对方背对月光，苏木无法看清对方的容貌，但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声音竟如此熟悉。
“受死！”
那妖修大喜，以为得手，但就在妖修接触到苏木的一瞬间，它的身后又有破空声响起。
妖修大吃一惊，慌张中，用肉翅包裹全部身躯，然后顺势翻滚，躲过了这次攻击。
此时，苏木已骑着偿付鸟向上飞腾，他借着偿付鸟的后背猛然跃起，操着小牙匕首扑向妖修。
月光洒在妖修的脸上，苏木才看清楚对方的容貌。他双眼圆睁，面容中尽是不可思议。
“贺凌风？！”
“苏木，没想到吧！”
贺凌风与苏木擦肩而过，眼前的贺凌风满面得意之色，他咧着嘴角，抓住苏木瞬间的破绽凌空飞起一脚。
“什么功法，竟如此坚硬。”
在踢中苏木的一瞬间，贺凌风的腿部传来疼痛之感，就好像踢到了坚硬的盔甲上。
空中传来闷响，苏木被踹向下方，飞速坠向崖底。
苏木猛然扭动腰身，背对崖底，朝着贺凌风诡秘一笑。
“不可能，按照苏木的修为，中上我这一腿，不死也得残废。他怎可能……”
趁着贺凌风呆住的瞬间，一道黑影遮住天空。
偿付鸟抓住机会，在空中滑出一道银色的弧线，径直撞向贺凌风。
贺凌风来不及防御，被生生撞出数十丈，嘴角隐隐流出一丝鲜血。
偿付鸟撞开贺凌风之后，长翅一振，快速靠近苏木。
“哼，待我封印解除，就是你这畜生的忌日！”他爆喝一声，急速向偿付鸟杀去，“我看你救不救得下苏木！”
半空中传来偿付鸟的哀鸣，贺凌风抓住偿付鸟的脖颈。他五指猛然发力，偿付鸟的脖颈处便鲜血迸发，散在空中。
偿付鸟吃痛，却无法发出声音。它猛然扇动翅膀，身形自行旋转，竟生生挣开了贺凌风的魔爪。
下一刻，它全身如同银梭般不要命的向崖底冲刺，飞向苏木。
“哼，废物之流，不过尔尔！”
贺凌风肉翅振动，向偿付鸟冲去，准备致命一击。
忽然，黑暗中银光一闪，那道银光快如雷霆，直奔贺凌风而来。
他慌忙躲闪，却还是被小牙匕首刺穿小腹，鲜血飞剑，被风吹得四散开来。
“找死！”
贺凌风彻底被激怒，从来没有人如此伤过他的身体。
此刻，他不管身上的伤痛，瞬间提速，直奔偿付鸟而去，却不料，黑暗中又是一道银光。
呼吸之间，一柄银光闪闪飞剑倒映在贺凌风眼帘。
他刚想躲闪，却听得身后也传来了破空声。
“噗嗤！”
他躲闪不及，空中传来贺凌风的惨叫。
小牙匕首刺穿过了他的小腿，而飞剑则在贺凌风的肩上撕开一道伤口。
“你们给我等着！”
贺凌风愤愤道，但他担心苏木还有后手，不敢再继续追击。
他修为被系数封印，又见苏木已经掌握了御物之法，只得振翅遁去，转瞬间便消失在丛林之中。
此时，原本急速坠地的苏木紧咬牙关，他不要命的散开全部修为，以丹田之力引导灵气托住他的身躯。
“没有用？”
他慌忙将仅存的一柄飞剑平行置于后背，以灵力引导飞剑向上腾起。
终于，他坠落的速度微微减速，却还不足以免于坠地。
就在这时，苏木的眼前闪过红光，随后他感觉身体一松，偿付鸟接住了苏木。
他慌忙将飞剑收回，下一刻便平安落在地上。
苏木紧绷的心情终于缓和下来，他拍拍偿付鸟，却发现身下并无太大动静。
此时，偿付鸟趟在地上，早已是气若游丝。
它的脖颈上被贺凌风撕掉了大块皮肉，地上一滩鲜血倒影着天空的皎月，还有鲜血汩汩流出。
苏木慌忙双腿盘坐，渡过大量的玄武之息。
良久，偿付鸟缓缓睁开双眼，但只是无精打采的看向苏木。
它张了张嘴，却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随着身体的颤抖，嘴角不断有鲜血流出。
苏木泪目，发了疯的渡过玄武之息，却猛然看到那偿付鸟胸前银光一闪。
那是贺凌风的飞剑！
飞剑已经从后背洞穿偿付鸟，没入胸腔，隐隐约约露出剑尖。
……
当第一缕晨光撕开雾气，照射到偿付鸟的身体上时，苏木睁开了疲惫的双眼。
他朝偿付鸟渡了整晚的玄武之息，却没能再次听到偿付鸟的声音。
苏木两手尽是血污，呆呆站在原地。山风带着花香拂过苏木的脸，也拂过他身旁的飞剑，那是一柄满是血污的飞剑。
此刻，苏木双目无泪，眼泪早已流尽。他只觉得昏昏沉沉，恍若梦境。
眼前便是他熟悉的偿付鸟，它一动不动，任凭被风吹动腹上的绒毛。
“这不是流云宗的苏木么？”
空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木抬头望去，只见光线刺眼，刺痛了苏木的眼睛，但他还是看到了对方的面容，贺凌风。
夜晚过去，贺凌风的修为已经自行恢复，此刻他脚踏飞剑在空中长立，眼神中尽是戏谑与惊讶之色。
“嗖！”
流光飞起，苏木不想答复，他两眼血红，悄悄操纵飞剑刺向贺凌风。
此刻，他只想杀了眼前的仇人！
贺凌风伸出两指，轻松的夹住刺向面门的飞剑，正要嘲笑，却感到脸上传来剧痛。
原来，小牙匕首紧随飞剑之后，隐藏在飞剑的虚影之下，骗过了大意的贺凌风。
“我承认，你成功激怒我了。”贺凌风不怒反喜，他脸上的擦伤瞬间愈合，“你确实颇有长进，我甚至有些期待本次外门弟子试炼了。”
苏木如是看着，但心中复杂至极，不知是无能的愤怒，还是境界鸿沟的无力感？
他还是没有说话，他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杀意，尽管贺凌风杀死他易如反掌。
此时，在苏木的心头，贺凌风早已是躺在棺材里的人。
“我喜欢你的眼神！”贺凌风抬手抹去飞剑上的印记，“身为大师兄没能教你什么道法，但现在我便提醒你，每个人的法宝都有各自的印记，你若想杀人越货，至少……也得学会抹除对方的印记才是。”
贺凌风单指一弹，将手中满是血污的飞剑抛出，飞剑速度极快，眨眼便没入苏木脚前一寸的石块。
“既然你喜欢这柄飞剑，那我便送与你！”贺凌风化作流光飞去，“待你爬上山崖，去找慕辰子传你印记之法。”
贺凌风走后，苏木无力的坐在偿付鸟身边，他突然想笑，却无法笑出，只觉得有无数的蚂蚁在啃食五脏六腑。
“你安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小灰。”
苏木拍了拍偿付鸟的尸体，如同告别老友一般。
他掏出锁妖塔，唤出小北问道：“你是否可以吸干它的灵力，而后注入他人身上？”
本以为是做早课的小北愣住了，她本想埋汰苏木一番，却听出苏木异常复杂的语气，她识趣的点了点头。
苏木向偿付鸟的尸体跪下，再三跪拜：“老兄，得罪了！”
他将锁妖塔插入偿付鸟的尸体，轻声说道：“吸干它，一丝不准剩下！留住，我另有所用。”
片刻后，偿付鸟仅剩下一堆枯骨，苏木一样用锁妖塔将枯骨吸干。
待枯骨在风中散成齑粉之后，苏木捡起偿付鸟长长的鸟喙，小心翼翼的收好。
日上竿头，山林之间鸟鸣四起，花香弥漫。
苏木迎着强光看向山崖之顶，心中轻轻念叨，“小灰，该饿了吧。”
他脸上尽是疲倦之色，良久，苏木缓缓掏出传讯玉简：“慕兄，来崖底接我。”
慕辰子不知何事，却是飞速赶来，当他看到苏木浑身狼狈的样子后，大吃一惊。
“苏小兄弟，你受伤了没有？”
“是谁欺负了你，师兄帮你报仇！”
苏木摇了摇头，只是轻声道：“杀几只灵纹猪，带回玉竹小院，今天好生吃喝。”
慕辰子意识到了苏木的异常，他没有多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苏木现在的样子让人无比心疼。
他点了点头，如同接到命令一般提剑飞向山林中。
正午时分，玉竹小院。
灵纹猪的香气在空中散开，挑逗着小灰与慕辰子的味蕾。
而苏木则不紧不慢的烹饪灵纹猪肉，一边用灵气控制着火的温度。
第一锅猪肉出炉，苏木先给小灰盛了满满一碗。但小灰看到并不是猪腿肉后，竟撇开了嘴巴。
苏木眼中穿过厉色：“若是不吃，便不要吃了！”
小灰见苏木神色不悦，只是敷衍的吃了一口，随后竟将那口猪肉吞了出去。
苏木心中压着怒火，神色更加难看，指着地上的猪肉命令道：“吞回去！”
小灰见苏木双目可喷出火焰，吓得一哆嗦，但很快，它扭头跑出院门，消失在玉竹林中。
“师弟，你和一只灵宠置什么气。”
慕辰子本想安慰，却发现苏木眼中弥散着一股寒意，于是他闷头吃了一口，猪肉中的灵气瞬间冲向脑门，令他发出不可描述的声音。
“原来这灵纹猪应该这么样吃，不愧是我苏师弟的手艺。”
苏木还是没有说话。
慕辰子看苏木忧心忡忡的样子，有些心疼，他从乾坤袋中掏出两袋烈酒，故作神秘的说：“师弟，看，这是我从大师兄那里偷带出来的百年佳酿。”
“哦？大师兄的酒？”苏木微微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向慕辰子，看得慕辰子心中发毛，“那是得好好享用下！”
苏木接过烈酒，就着猪肉，猛灌一口，呛得眼泪直流。
“师弟，这百年的佳酿不能这样喝啊。”
慕辰子哪见过这等吞法，他见苏木呛得眼泪流直流，既心疼，又怕苏木觉得自己太过小气。
“既然如此，师弟，我陪你。今天这酒，管够！大不了，师兄我再去取上几袋！”
慕辰子拍了拍胸脯，随后猛灌一口，也是呛得泪流。他慌忙大口咀嚼着灵纹猪肉，又拍出几袋百年佳酿。
“师兄，今后，你可带灵纹猪前来。师弟我别的不懂，但这煮猪的手艺，包你余味饶舌，不思其他烟火。”
苏木提着酒袋与慕辰子爽朗一笑，便仰头畅饮，随即爽朗大笑。
他笑，他想笑，他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手则摸向乾坤袋中的长喙，眼泪再次盈眶。
天边传来了偿付鸟的身影，它好像在院外，也在天际，甚至在低矮的院墙上露出了鬼鬼祟祟的眼睛。
苏木擦了擦泪水，佯装被呛到，他如鲠在喉，失声问向慕辰子：“师兄，我既尊称你师兄，那就就向师兄打探下。”
慕辰子知道苏木有心事，便放下石碗，正襟危坐，一脸郑重的看向苏木。
“你说，在这流云宗中，若是发现有弟子妖修，会怎样？”
“师弟，你身份特殊，切不可多想，修行本就需从长计议……”
“师兄，你但说无妨，若是宗门之中有妖修弟子，宗门会怎样？”
苏木打断慕辰子，此刻他就只想要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关乎他的抉择。
“依门规：若有弟子妖修，交由戒律司鞭笞杖毙！”
慕辰子不知道苏木在想些什么，但苏木此时面色狰狞，令他实属担心。
“好！”
苏木大喝一声，仰头将剩余的烈酒一饮而尽，随后大袖一甩踏出小院，头也不回的走向玉竹林。
“今天的人儿，怎么都怪怪的。”
慕辰子收起没有喝尽的烈酒，埋头扒拉几口灵纹猪肉后，再次发出了舒爽之音。
随后，他脚踩飞剑，朝苏木的方向急速飞去。
玉竹林中，阴影斑驳。
虽是午后，日光也没有办法完全穿透竹林。
苏木呼唤着小灰的名字，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来到当初小灰孵化之地，却没有发现小灰的身影。
很快，细心的苏木发现了一撮灰色的绒毛。他确认这是小灰的绒毛，因为上面还有灵纹猪汤的味道。
但绒毛上有血迹，苏木心中咯噔一下，他突然后悔，如果自己没有对小灰那样，它可能也不会任性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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