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救世者皆尽沉沦 第六十章 风雨将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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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邕城,皇家校场内,一处休息营房
众人焦急的围着凌东升转,张啸云先是确定凌东升没有了呼吸,但却没有给出确认死亡的结论。
叶苏看着张啸云不停切换手法的诊断,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如何?凌东升还有机会活嘛?」
「的确没有了呼吸。」张啸云神色凝重的回答道。
叶苏赶忙追问:「可是我看着凌东升并不像是死掉了。」
「这是黑暗血的作用,在我们的理解中,凌东升的确是生命之源耗尽,也就是所谓的器官衰竭,可是黑暗血却将凌东升的生机硬生生的提了上来。」张啸云给出最后的诊断,大概的情况他从一旁赵兆的口中了解到了。
凌东升黑暗血因为情绪过分激动而爆发,黑暗血的弊端就是每一次损耗的都是生命本源,这玩意人生下来就有限,用完就很难再补充。
现在黑暗血显然是将生命本源造完了,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既然生命已经被提了上来,那为什么我还感觉不到他的生命体征?」叶苏古怪的问道。
张啸云解释道:「那是因为黑暗血并没有流进器官,血液只是单纯的保证他最后一口气而已,换一句话来说,他现在和某种意义上的活死人差不多,留着最后一口气,但是什么都做不了。」
叶苏颔首,之前小白在修炼的时候叮嘱过他,黑暗血虽然是从心脉中出,但是心脉若死,黑暗血就浪费了。
所以,叶苏之前的修行,都是将黑暗血先一步炼化。
之后不断的修行和渡劫中,叶苏也功夫不负有心人的将黑暗血控制住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叶苏问道。
「现在如果单纯的靠他一个人的力量…说让他现在自行运功将黑暗血导入器官,这也不可能了。」张啸云先卖了卖关子,然后叶苏问:「所以呢?」
「正常的手段太麻烦了。」张啸云说道。
「也就是说他还有的救,那你说说该如何做?」叶苏着急的看着一直打哑谜的二哥,现在冲动一下,说不得就会和二哥起冲突。
张啸云回答:「我曾经在师尊的藏经楼中见到过医治此类伤残的办法,一种比较稳,一种比较偏激,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支持偏激一点的…」
「偏激?有多偏激?」叶苏追问。
「我这里有一枚丹药,可以帮助他刺激器官,用最后一点所剩不多的底子,让器官牵动黑暗血归心,只不过这个法子太冒险,可能吃了之后就自行分解了。」张啸云回答。
「那稳一点的法子呢。」叶苏心底一颤,自行分解的丹药,这已经不能算是救命的解药了吧?
问询第二种法子的叶苏,带着期待的目光,却听到了难以置信的回答:「寻找一处洞天福地,用澎湃的灵气帮他先压制住黑暗血侵蚀,然后再请一位绝世强者,用纯灵力以醍醐灌顶的将凌东升的生机调起来。」
「这个普通的法子好像一点都不普通呀。」叶苏问道。
「你来选择是有稳一点的,还是偏激一点?」张啸云再度问道。
叶苏目光中满是怀疑的问:「你偷偷和我说,你根本没有给他做稳一点的准备吧?」
听到叶苏的质疑,张啸云索性直接探手,说:「没错,凌东升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换一句话来说,就是让黑暗血时不时都会占据他的肉身,你就算能够救他一次,救他两次,救他三次,难道你每一次都能确定就得到他吗?」
「我们必须要尽全力救凌东升,他是凌震的儿子,我们不能对不起凌大哥。」叶
苏说道。
「我知道你很仁厚,但是有些事情你必须要面对事实,你这样一味保护凌东升是没有用的,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敌人用凌东升来威胁我们,而你却又没有能力去救他,你觉得你会开心还是凌东升会开心?」张啸云问道。
「这件事我觉得二哥说的是对的。」一边沉默不语的丁绮发表自己的看法,而张啸云继续说道:「与其这样畏手畏脚的,我们倒不如剑走偏锋,用他现在身上的东西培养他,凌东升应该也不是那种一碰就碎的玻璃,只要他能够挺得过来,必然可以成为人类未来的栋梁之才。」
「你有几成把握?」叶苏问。
「没有。」张啸云摇摇头,这件事的把握不在他,而在于凌东升自己。
「那你也敢这么冒险?」叶苏惊愕的问道。
张啸云问:「没有把握就不去做吗?那我们集体都去学算卦好了,现在的局面,不管有没有把握我们都要去做。」
「我觉得二哥说的对。」丁绮又一次说出自己的观点,而叶苏也忍不了的不满看向丁绮,问:「你到底是哪边的?」
丁绮虽然比叶苏小几岁,但是对俗世间的道理,自己还是懂得很多的。
「叶苏,我们从来没有享受过上天的垂怜,我们如果不时时刻刻把握机会的话,别说谈什么宏图伟业了,就是维持现在的局面都做不到。」丁绮说道。
「……」叶苏沉默了,丁绮说的是事实,现在人类势力处在颓势,没有人知道人类会在什么时候崩盘。
如今,人类最后的希望都放在他们的肩上,当下畏手畏脚的只会错失良机。
虽然凌东升这件事是可以有更稳的法子,但是实际条件不允许叶苏求稳。
此时此刻,突破才有活路,委曲求全只有一死。
张啸云拍了拍叶苏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的说:「你也看到刚刚交易上敛芳轩的态度…你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是我不希望也不想再受一次那样的冷眼。」
张啸云可以选择忍受冷漠和歧视,可他不是个恬不知耻的人,这一次教训来的很沉重,他必须要彻头彻尾的改变。
「那就按照二哥的意思,我们就在外面等待你的消息。」叶苏起身郑重的点头说道。
张啸云从储物空间摸出一只玉瓶,先送了几枚护心丹给凌东升服下后,张啸云转身离开了营帐。
护心胆的药效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激发,有激发后的护心胆保护,张啸云才会给凌东升吃药,不然的话,那就是真正的送命。
接下来的丹药,药效猛地可以将凌东升的心脉炸碎,所以护心丹是必须的。
张啸云刚出营帐,江霂便走过来,向叶苏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和你们说一声。」
「又出什么事情了?」叶苏皱眉问,心说这群小家伙别的本事没有,惹事的本领还真是一绝,和自己有的一拼。
江霂抿了抿嘴,然后指着叶苏微笑着说:「这件事可能和我们没有直接关系,她来是来找你的。」
「谁?」丁绮和叶苏异口同声的问,两人的疑惑都来自一点,这是哪里欠的情债?
叶苏和丁绮都好奇满满的时候,江霂冲着营帐一边的小厮挥挥手,灰头土脸的小厮走近,将自己身上的灰尘简单清理一下后,方才露出女孩子的脸庞。
叶苏皱眉,记忆中的影子和眼前的女孩重合,问:「你是叫…胡莲是吗?听说你来这里是为了找我,虽然我知道有些冒犯,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的想问你一句,我们很熟吗?」
「倒也不是很熟,我们只有一面之缘。」胡莲回答。
「一面之缘,你这么缠着他不好吧?」丁绮上前追问,而诸
葛鹃和张啸云先站出来将两边拉开,说:
「你们两个先等一等,不要那么激动,我来问几句比较重要的事情。」
「好吧。」叶苏和丁绮暂时回避,而张啸云问:「你是禁区中的世家子弟?」
胡莲拘谨的自我介绍:「是的,不过我的背景并不显赫,所以各位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我日常只是负责一些后勤和打杂的工作,我来这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
「这里不是招聘现场,你不要那么紧张,你来这里为什么我倒是不怎么关心,我只是想说的是…这里并不适合你,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张啸云打断胡莲的回答之后,然后说道。
「我只是来给你们说个消息的,其他没有任何企图,等这件事办完之后,我自然是会回去的,不会劳烦各位为我烦心。」胡莲有些慌乱的回答。
张啸云准备回答的时候,诸葛鹃扯着他的手臂往回拉,说:「你们是似乎对她深有敌意。」
「诸葛姐姐。」胡莲笑道。
诸葛鹃微笑着冲胡莲招招手,说:「到姐姐这里来,他们这两个臭男人没有什么好的,他们看不上你,那姐姐保你。」
「刚刚是我话说的太重,你来这里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张啸云先道歉,然后说事。
胡莲说:「是校长让我来的,他说你们走的太急,根本没有给他告别的机会,所以让我将这些东西带给你们。」
「你不会是把校长的卡通裤衩给带来了吧?」叶苏伸长脖子问道。
「没没有。」胡莲一阵紧张,然后局促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诸葛鹃则是教训道:「你别打岔,你调戏小姑娘,很有本事是吧?」
「嫂子,你误会了,我只是随口一说。」叶苏被丁绮揪着耳朵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胡莲想笑但是又不敢笑。
诸葛鹃为胡莲打气,说:「别紧张,他们都是一群闲着没事干的废柴,你只要继续说你的事情就行了。」
「校长说这些东西给你们应该用得着,但是要谨慎使用。」胡莲将一些破旧的东西摆到诸葛鹃的面前。
张啸云看着一只破旧的琉璃碗,便问道:「你拿的这个不会是英灵殿的圣杯吧?」
「英灵殿圣杯?!这东西真的存在?」诸葛鹃反问。
「那照你这么说,她身边的这几样东西,一把可以划破恐惧的圣剑,那这杆枪岂不就是传说中的永恒圣枪了?」张啸云没有立即拒绝,而诸葛鹃却没有领会其中的意思,说:「就是卖相上有点不像。」
「这杆永恒圣枪,你若是放在一边,说是烧火棍,我也信。」张啸云无语的说道。
胡莲拿着黑头破木棍,简单的介绍:「这是世界树的残枝,并不是永恒圣枪,校长说,当初金陵店被毁的时候,整棵世界树都在燃烧,英灵殿前辈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只带回了这根残枝。」
「那这把剑和这个杯子呢?」张啸云追问道。
「这个杯子的来历的确和你们说的差不多,是英灵殿先贤留下来的圣杯,只不过用途和它留下来的意义都不复存在了,世家只是遵循祖训,所以才一直留着这些东西。」胡莲解释道。
「那这把剑呢?」张啸云追问。
「这把剑是诸葛家的镇宅古剑,平常只是在祭祀的时候,插入炉灰祭祀用的。」诸葛鹃接过话头,回答。
「我听你说过,这件好像是当初剑圣从古地中带回来的,具体的来历,貌似也没有留传下来。」张啸云点头。
「嗯,是的。」诸葛鹃郑重的点头,她对剑道的崇拜也是从这柄剑开始的。
胡莲拍了拍手,说:「主要的东西也就是这三件了,其他的都
是一些物资,我没有带在身上,而是放在了城外的一处安全的地方。」
「胡莲,你的修为应该还没有进入筑基吧?你这一路上是有人护送你来,还是你用了什么其他的办法?」张啸云好奇的询问其他的事情,而胡莲略显慌张的解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只是有一点特殊手段而已。」
张啸云盯着胡莲看,而诸葛鹃用胳膊撞了下张啸云,而张啸云无奈的回答:「别怼我,我听着呢。」
「诸葛姐姐。」胡莲忽然叫道。
「嗯?」诸葛鹃回头。
胡莲满眼期待的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留下来?我烧茶做饭,整理家务都是一把好手,只要你们不让我……」
「你来都来了,怎么可能有再让你回去的道理?」诸葛鹃保证道,而张啸云也明白了诸葛鹃的意思,于是说:「我观你不错,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参加之后的角逐赛?」
「好好好啊…只是我不会给你们丢脸吗?我在修为上似乎帮不上什么忙。」胡莲激动的眼中冒起水雾。
张啸云连连摆手,既然选择收了她,自然是有用处的。
「放心好了,我们这一群糟汉子女汉子,还真有一些事情没有你做的好,所以有些事情术业有专攻,我相信你的能力。」
「好好的。」胡莲激动的点头。
「别那么紧张,现在就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来做。」张啸云开始布置工作,而诸葛鹃目光中带着杀意。
「我一定鞠躬尽瘁…」胡莲连连点头,而诸葛鹃一把推开张啸云,然后指着一边的江霂说:「先去那边吧。」
「哦,好!」胡莲朝着江霂的方向走去,诸葛鹃见着人走远,方才不爽的拎着张啸云的衣领,质问道:「你这么忽悠一个女孩子会遭报应的。」
「那你让我怎么办呢?走了,你不让她走,现在让她做一些事情,觉得自己有用,你又这么说我,做人真难呀。」张啸云满是无辜的回答道。
「好了好了,你不要在我面前卖乖,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诸葛鹃想想也对,自己好像反应过度了。
「不过我有些事情还是很好奇,但是我又不好意思当面问,所以只能麻烦你旁敲侧击的问一问了。」张啸云见着诸葛鹃有懊悔的意思,于是见缝插针的说道。
「你想知道胡莲是怎么来的?」诸葛鹃微笑的问道。
张啸云点头,回答:「对,她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那种强大手段的女孩,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一路上受到过多少刁难,而且我们还是拿着通关文牒的情况下,才安全的走到这里,所以这一点弄不清楚,我可睡不着觉。」
「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胡莲没有问题,不过我还是会帮你问的,因为我也好奇,但是我的出发点并不像你那么龌蹉,我是抱着良好期待为目的才去问的。」诸葛鹃一段很有品质的回答,但是张啸云果断还击:「那为什么之前有人跟我说,胡莲是一个作风不检点的女孩?还让我一定要离她远一点,这当初的狂话都是谁说的?嗯,脸怎么这么红?不说话了?」
「反正不是我这句话,肯定不是我说的,你去找这个说话的人,让她偿命…不对,让她认错。」诸葛鹃连忙摆手,而最后她胆怯了。
「……」张啸云看着诸葛鹃不说话,这个人自然不会是旁人,就是眼前的诸葛姐姐。
诸葛鹃缩着头,脑子里回想当初信誓旦旦和张啸云谈论胡莲的是是非非,心中满是后悔。
胡莲可以说是诸葛鹃内心愧疚的集中点,每个人都会因为自己的言语过失而懊恼不已。
当初胡莲在世家被传做是底层的小贱婢,而且还是克夫的孤家寡人,所以一直以
来胡莲的身上满是偏见。
也是因为这个胡莲,诸葛鹃大概在七年前,因为胡莲的事情和张啸云发生过争执。
张啸云年少老成,内心的城府自然要比天真无邪的诸葛鹃要深多了,所以在诸葛鹃一味说胡莲不好的时候,张啸云说:不要在人家背后说话,这样不像好人。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诸葛鹃和张啸云闹掰了,还是两年不见的那种。
就算是远征,张啸云都没有等到诸葛鹃来送他。
之后的五年,诸葛鹃心中常常懊悔,而仔细揣摩后,也明白了张啸云的苦心。
诸葛鹃重新审视胡莲的过往,她十三岁的时候,因为长得秀气漂亮被赵家大公子看上,也就是赵兆的堂兄。
相见后,两人半年便结了夫妻,而又半年的时间,赵家大公子便客死他乡,亡魂沉沦之海。
一年的起起落落让胡莲大受打击,那一年她结婚是十四岁,那一年她守寡是十五岁,那一年她被逐出家门是十五岁。
十五岁之后的胡莲不再是那个被无数男孩惦记的美丽少女,而是千夫所指的浪荡货。
甚至有不轨之徒,在人少夜深的时候,想要得到这位年少寡妇。
这些闹剧持续了两年,这两年胡莲躲躲藏藏不敢在人前露脸,但是又不敢离开人群,生怕被众人抛弃。
是校长帮她脱离了苦海,收为校门的义工,住在校舍内。
诸葛鹃想起以前的那些错事,终归还是挥之不去。
「好了,你别看我了,我知道是我,我当时不是年纪小,听别人怎么说我就信了,不过我现在确定胡莲一定是个好人,我发誓!她太可怜了,所有人都在说她不检点之类的话。」诸葛鹃说道。
张啸云看着诸葛鹃耍赖的样子,不由得语重心长道:「我的好妹妹,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你每一次发生的时候,我都替你捏把汗。你能用你的生命保证胡莲是你口中真正的好人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曾经我也被你一度视为恶人,不然也不可能到了远征,某人也不来看我。」
「那你让我怎么说嘛?我只是想弥补我之前的过错,被你这么一搞,好像我很矫情似的。」诸葛鹃哼哼回答。
「这还不矫情?你现在认识比你小时候矫情多了,不过人也漂亮了,脾气也好了,所以这些小小的缺点我也就不在乎了。」张啸云惊奇的看着诸葛鹃问道。
「你现在对我有这么多看法呢?」诸葛鹃眯着眼,带着杀意。
张啸云脖子一寒,呵呵说:「好了,别闹了,我一会儿还要进去帮凌东升梳理经脉呢,他现在身上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在一起?」诸葛鹃将他拽住,而张啸云立马明白了诸葛鹃的意思,于是说:「你消停一会儿吧,最近肯定是不可能了,毕竟大赛在即。」
「那你可不能跑…」诸葛鹃说道。
「你身上毒不是已经解了吗?怎么现在还是这么欲求不满的?」张啸云问道。
「不许这么说我,我只是正常需求而已,再说了,你们男人有的时候不也那啥吗?」诸葛鹃反驳道。
「先办正事,有些事情我们等到以后再聊。」张啸云逃也似的溜了,再不走估计自己可能会被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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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帝国内宫,长香园,百花盛开的院子里,美妇站在凉亭中失神的看着园中百花
鲜花盛开的同时,又有无数鲜花凋零,无限反复,不得始终。
这位长香园的所有者,便是十八皇子的母妃,后宫内最受宠,也是最有手段的皇妃。
皇妃不仅高贵,而且天生丽质,俏脸皎白如月,颦笑中常有梨涡诱人心神。
这一日,皇妃穿着素服白帔,悼念最好姐妹儿子的苦难,也是因为如此,内宫满是哀怨。
皇妃怔怔发呆的时候,十八皇子从正门进,见着凉亭中的母妃背影,拱手拜道:「母妃,听说您找我。」
「跪下!」皇妃漠然的表情变为暴怒。
「母妃听我解释,事情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我也是迫不得…」十八皇子正要说话,而皇妃继续娇叱道:「跪下!」
「母妃您别生气了,儿臣知道错了。」十八皇子只能跪下认罚。
皇妃转身,满脸愠怒的说:「当初我是不是三令五申跟你说,千万不要伤及兄弟性命,你只需要表露出自己对帝位的向往就行了,现在好了,我们一家子成了不忠不义的反贼了!你让我怎么和陛下交代?你让我怎么和七皇子的母亲交代?!」
「是七哥他太过分了,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没有刹住手,然后然后…就犯下大错了。」十八皇子回答道。
皇妃气冲冲的说:「这几天,贤妃娘娘在我门口哭了三天,整个后宫所有娘娘的心都给她哭碎了,也就是在上午,她哭昏了过去,我才有脸让你进宫来!」
「母妃受苦了。」十八皇子感念道。
「我受苦?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说的本宫后背发凉!」皇妃柳眉微蹙着甩了甩袖子。
「母妃教训的是。」十八皇子说道。
皇妃气消了一半后,问:「让你办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中途出现了点变故,儿臣办事不力,请母妃责罚!」十八皇子先说道。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妃不理解的看向十八皇子问。
十八皇子回道:「六皇子并没有对儿臣一味的打压,反倒是放宽了对我的监视,而且我出城的时候也没有受到胁迫,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哼,欲擒故纵吗?不死前辈那边怎么说的?」皇妃问道。
「他说,和母妃的缘分到此算是结束了,而且他还说…」十八皇子想了想然后顿住了,皇妃迫切的看向十八皇子,问:「他说什么?」
「不死前辈说,这一次,他会主动向魔帝请罪,不过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了。」十八皇子回答。
「自作多情,谁需要他假惺惺的为本宫着想。」皇妃冷哼道。
「还有一件事情,莫非让我娶的那个女孩…失踪了。」十八皇子看着失神的皇妃,便小声的说道。
皇妃冷笑着看着不争气的儿子,这叫他办的几件事都办砸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失踪了?你可真是好样的,现在老七不死也差不多了,这黑暗帝国第一纨绔的称号注定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还请母妃恕罪,儿臣一定找到洛倾荷!」十八皇子叩首。
「她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拍卖场离开,肯定有高人相助,你既然已经失去了和她的缘分,那么你们这辈子便不会再有可能了。」皇妃摆摆手,现在这个女孩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太大作用了。
「我一定会将人找出来的。」十八皇子保证道。
「不用了,我累了,你退一下吧。」皇妃挥挥手,而十八皇子见着母亲的脸色似有愁云,便叫着:「母妃,儿臣…」
「滚!!!」皇妃怒斥,这是她最大的声调,十八皇子连滚带爬的从园中离开。
「是…儿臣这就滚!」
微风冷萧萧,皇妃走入一边的正宫,见着黑袍的男子。
男子并未穿着龙袍,而是江湖游侠的劲装打扮,好像是来行一些不可言表的勾当。
男子是魔帝,笼罩在众生头顶的噩梦,现在也是皇妃的噩梦。
宫中没有皇后,所以皇妃便是最高的职衔。
魔帝走近,嗅着满园的香气,最后摸着皇妃的脸颊粉黛,说:「你可真疼惜他呀。」
「罪臣见过陛下,陛下千秋无期…」皇妃直接下跪,而魔帝将皇妃扶起说:「起来吧,我说过,你见我不需要跪,我不会食言。」
「谢陛下。」皇妃起身,身上的白裙被魔帝撩起,皇妃一阵迷茫不知魔帝是什么意思。
「你今天有点回到过去的感觉。」魔帝先是感叹皇妃的着装,内宫穿丧服,还真是独具一帜。
「谢谢陛下。」皇妃坐到软榻上,一众宫女都退了下去,而魔帝并没有得寸进尺的问:「今天见我会不会很意外?」
「不会,父债子偿的道理,臣妾明白。」皇妃回答。
魔帝似笑非笑的说:「有些时候并不是一句话,便可以将罪孽盖过的,从你们刚刚的对话中,我可以判断出你是因为利欲熏心,所以才放任自己的儿子犯下大罪。」
「臣妾无可辩解,只希望陛下可以看在父子情的份上,留些颜面。」皇妃只是认错,魔帝也没有太多办法的说:「你这一出,在四大国的继承者面前,把我的老脸都给丢光了,还想让我帮你们考虑后事?」
「陛下恕罪!臣妾万死也不敢这般想,我只是想提另一位求情!」皇妃仍旧认罪说道。
「你是不是心存侥幸?觉着我并没有重责不死青鲎?看来我没有把他那个王八头给提过来是错误的选择,我应该满足你的需求,让你们见最后一面,只不过是阴阳两隔的最后一面。」魔帝冷笑着说道,他和不死青鲎也是刚刚分开,这几日的操劳也是将魔帝累到了。
「他…死了?」皇妃俏脸煞白的恐慌道。
魔帝问:「你很关心他。」
「陛下应该知道我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不死青鲎…现在请陛下下旨,将罪臣贱婢一并拿下吧!」皇妃叩首。
「这么说你也承认你和他有染了?」魔帝问。
「没有。」皇妃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你们根本没有感情的基础,为什么可以为彼此做到这种地步?」魔帝好奇的看向皇妃,希望有个不错的回答。
「因为我想保护他。」皇妃回答。
「真是奇怪,你们两个的回答竟然是一模一样的,看来是想过这一层,提前准备好了答案是吗?」魔帝说道。
「是的。」皇妃生无可恋的机械式回答。
魔帝将皇妃的发簪拿下,瀑布一般的青丝落肩,魔帝将发簪收入袖中,说:「现在是夺嫡之争,我不会对你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也不会责罚你,不过你最好可以保证你的儿子可以再夺嫡之争中大放异彩,不然的话,我和你们新帐旧账一起算。」
「多谢陛下宽容!」皇妃感激的说道,现在她确定儿子不会死。
魔帝见着可怜的皇妃,直接抱到怀里,皇妃靠在魔帝的肩头,似乎已经准备好迎接狂风暴雨。
魔帝挨着皇妃蹭了好多下,然后说:「那好,现在朕就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好。」皇妃芳心瘙痒的点头。
「我今天穿的这一身像皇帝吗?」魔帝问。
「像?您不就是皇帝吗?」皇妃俏脸酡红的说道。
「我问你像不像?」魔帝再度问道。
「不像,您这有点像着白龙鱼服微服私访的装扮。」皇妃回答。
「不像皇帝就好,你忙吧,我先走了。」魔帝听到后,欣喜的将皇妃放下,然后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皇妃一阵凌乱的问:「陛下,贤妃那边怎么办?」
「你不是一直将她视为最好的姐妹吗?你这个当姐姐的都不知道怎么办?你问我?」魔帝撂下一句话,直接开溜。
皇妃看着衣衫凌乱的素袍,内心满是狐疑,难道是自己人老珠黄,已经不是魔帝的盘中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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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帝国的驿站中,光明圣女站在梳妆台前,拿着一枚木头簪子仔细的看了好久,然后才插入身前的秀发中。
这里是光明圣女的房间,本来这个时候光明圣女应该在诵经憧憬光明神圣,但现在她却在为看似和自己同龄的女帝梳妆。
「陛下,你这投影一道分身来此,怎么感觉有些偷偷摸摸的?」光明圣女就像是女帝的女儿,私下里也会了一些无法无天的事。
女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朱颜常在,神似当年,又胜过当初。
眉心处的朱红一点是俏脸的点睛之笔,今天她卸掉了所有的伪装,战战兢兢的打扮好自己,就为了去赴一个并不正式的聚会。
光明圣女也已经摘下了面具,素颜圣容仿佛天仙,光明圣女名不虚传。
「你看我这一身装扮像不像皇上?」女帝气恼的捏了捏圣女的小白脸,然后问道。
「不像,你有点像敛芳轩的大师姐。」圣女吃痛的嬉笑道。
「皮?重新说!」女帝挠了挠圣女的腋下,圣女咯咯直笑的倒在女帝的怀里,然后说:「当然不像,不过我斗胆冒犯的问一句,您这是要去相亲吗?」
「既然这都敢冒犯,那这个问题我是不是可以选择不回答?」女帝不选择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嗯。」光明圣女乖巧的颔首,然后她痴痴的看着女帝的侧脸发呆,然后问:「陛下……」
「怎么了?支支吾吾的?有什么就直接问,搞得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女帝问道。
「魔帝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嘛?」光明圣女问。
「对我来说,魔帝最好。」女帝颔首回答。
「那我也想喜欢一人……」光明圣女试探着问道。
「孩子年纪大了,留不住了哟。」女帝轻声笑道。
「陛下取笑我~」光明圣女娇羞的回答。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是我还要说一句,你的身份做小,不合适。」女帝回答。
「那陛下呢?您这样的身份做小,就合适嘛?」光明圣女犟道。
女帝点了点光明圣女的额头,心说这个小丫头也敢这么犀利的反驳自己了,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有嫁出门呢,就已经在为男人想事情了。
「我听说了那人,身份也就那样,本事也就那样……」
「陛下!」
「这就着急了?我还没有说但是呢。」女帝微笑着说道。
「但是什么?」光明圣女问道。
「但是还没有到真正考验他的时候,这次角逐赛他若是能成为头名,我就不反对你的意见,并且我还会帮你把关。」女帝回答。
「陛下说话算数?」光明圣女惊喜的问道。
「我骗过你?」女帝反问。
「您最好了,我这就去准备了!」光明圣女笑道。
「回来!我还没说完呢!」女帝叫道。
「什么事?」光明圣女迫切的问道。
「不能失了自己的道心,你放心一切有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站在你的身后。」女帝说道。
「嗯呢。」光明圣女说道。
女帝挥挥手,光明圣女离开
了自己的房间,而女帝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天。
天河决堤,神圣崩塌
那天光明首都意外沦陷,身为圣女的女帝,一人难挡下方的空间乱潮,本来注定陨落的命运却被一只大手送了回来。
魔帝从虚空中踏出,两道巨大的光幕落在空间断层中,以极度强大的伟力,止住了时空狂潮。
那天,力竭的魔帝昏睡在神圣的寝宫内,也是在那一天,一切成了定局。
今日,魔帝安在,而她却想再度回到当初,可自己却没了当初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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