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 寂灭天骄
第一七七 寂灭天骄
秦奋把接过的营养液递给了邢无翼，彗星级的高手眼中流出嘲讽他不识货的鄙夷眼神。
邢无翼将营养液推回到秦奋面前，语气中透着很是疲惫：“这是好东西，高级营养液，可以恢复身体疲劳。”
秦奋没有再推辞，更不想去跟彗星级的高手争谁才是更识货的人，他将营养药塞进了军服的口袋。
这样的举动再次引来几人嘲讽的眼神，仿佛在说：果然是没有见识的乡巴佬。
秦奋没心情跟这些高高在上的高手争什么谁的见识高，真气几乎耗尽可不是一瓶营养药可以补充回来，因扎罗塔的超级狂暴丹跟超级铁甲丸副作用有多么霸道，只有吃过的人才能够知道。
汽车的行驶始终平稳，在大约一小时的时间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秦奋抱着杜展鹏从车上走下，看到自己所处的地方也吓了一跳。
这么大的房子？明明是民用住宅的样子，门口竟然还有门房，隐隐透着军营门外岗哨的气息，更甚至还有两名身穿普通陆军军服的士兵站在门前，负责者警卫工作。
秦奋多多打量了这两名警卫一眼，明明是最普通的陆军军服打扮，他们身上却隐隐散着强者的气息，实力估计也该是彗星级的境地了。
看门的？身穿普通陆军军服，连任何军衔都没有？彗星级的武者？一连串的疑问在秦奋的脑海中闪过，这不会是杜痕的住所吧？
穿过院子走近两层小楼的别墅大门，杜痕手持着一根紫藤的拐杖，坐在房中那张木雕的椅子上。
他看到秦奋，轻轻抬起手中的拐杖指向了秦奋手中的杜展鹏：“把鹏儿抱走。”
拥有彗星级武者实力的老兵，站在秦奋面前伸开双手。
秦奋看看怀中的杜展鹏，那苍白的脸一如往常，冰凉的身体始终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给我吧，你尽力了。”
说话的老兵，这一次没有再透出那高高在上的气息，话语中反透出一丝淡淡的哀伤。
秦奋轻轻叹息了一声，杜展鹏毕竟是杜家的子孙，他们确实有权力要回自己家人。
“如果可以……”秦奋对抱着杜展鹏离去的老兵轻声说道：“还是请一下医生吧，或许真的可以生奇迹。”
老兵的身体稍稍的一颤，迈出的脚步也那么一个停顿，这才快速的离开了大厅。
“坐。”
杜痕的面容一如最初的威严，只是眉宇间那丧孙之痛的憔悴，却依然隐隐积聚不散。
紫藤的拐杖很是随意的轻轻敲了一下地面，那命令式的话语让人很难抗拒。
秦奋太累了，一路上不放弃的努力，让他精神，真气，还有身体都达到了极限，这种将所有力量透支到极限的事情，即便两周的集训都没有出现过，他一下子就陷进了沙中。
“鹏儿去之前，有什么心愿？”
“他希望杜鹏……”
“别提他。”杜痕举起紫藤拐杖轻轻的晃动：“说别的。”
秦奋无法理解的看着杜痕，这个老人不是最擅长计算的毒蛇之王，即便他对杜鹏这支血脉有任何的爱，却也应该知道，杜展鹏很可能真的没了，杜鹏身为杜家的子孙也可以让杜家延续，为什么还要这样执着？听到杜鹏的名字，眼中就闪动着很强烈的恶感？
短暂的沉默，秦奋很是无力的缓慢摇头：“没了。”
杜痕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眼睛里隐隐闪动着泪花般的水汽。
他放下手中的紫藤拐杖，双手轻轻的拍击鼓掌。
安静的大厅，只有杜痕鼓掌的声音。
啪啪……啪啪……
“好……好……真的很好……”杜痕那充满的哀伤的声音透着淡淡的自豪：“不愧是我杜痕看重的孙子，竟然连我都给骗了。”
霎时间大厅内忽然杀气弥漫，冰寒的杀气全部来自于杜痕的身体。
这位毒蛇之王的眼中满是怒意，他仅仅只是坐着，甚至连脚都没有抬起，秦奋就感觉自己坐着的沙在颤抖。
那不是他的沙在颤抖，而是以杜痕半径五米之内的大地都颤抖了一下。
在这一个刹那，那打磨到精美的大理石板，浮现出无数龟裂的裂纹。
“可惜……可惜……”杜痕连连摇头：“可惜，我的孙子啊。这么聪明的你，却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情。杜鹏的资质有限，未来的展充其量只是一个高手，却无法成为统帅，更无法成为顶尖的高手。早知道……早知道……我真的该提前杀掉杜鹏。”
秦奋担心的看着杜痕，在这个毒蛇之王的面前，别说自己实力暂时没有回到巅峰，便是回到巅峰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他若是真的要杀杜鹏。
杀气渐渐消失，杜痕又回到了冷静的毒蛇之王状态，他缓缓抬起手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看在展鹏的面上，我不会杀他。”
一瞬间，杜痕好像苍老了很多，他又挥了挥手杖“你们先去休息吧。”
家里的佣人快步来到秦奋面前鞠躬说道：“先生，请跟我这边来。”
“无翼，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杜痕看到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的邢无翼有点好奇，这个平时见到自己大气都不敢喘的孩子，今天的胆量倒是真的大了太多太多。
“杜爷爷。”邢无翼深深吸了口气：“我想去展鹏的房间睡……”
杜痕愣了一下，随即那冰冷的眼睛再次湿润了。
这次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抬起胳膊挥了挥手。
邢无翼弯腰九十度鞠了深深的一躬，不需要别人引导，快步走上了二楼。
这一刻，杜痕缓缓的靠在木雕椅的椅背上，他呆呆的看着大厅的吊灯，嘴里喃喃的低声说道：“鹏儿，你有着无比的凝聚力。你可以让无比惧怕我的小翼，为了你而跟我对抗。你有着惊人的武学天分，有着过人的头脑，你有着统驭手下的手腕。为什么，本应该完美的你，却偏偏……”
大厅陷入了无比的安静，所有的佣人跟保镖都悄悄的退离了这个房间，众人都知道这位毒蛇之王现在需要的是安静。
秦奋进入客房，他连脱衣服洗澡的体力都没了。
房门一关，他整个人一软，直接趴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就睡了过去。
无尽的黑暗空间，理论流派的大师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小子，累了吧？”
即便身体已经在休息，即便只是在梦中，秦奋依然感到自己的精神无比的劳累，他缓缓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不是没有力气说话，而是秦奋不想说话，杜展鹏的一切深深刻在他的脑中，一种无法说出的情感积郁在胸口。
“你这次做错了两件事情。”
大师不去管秦奋的心情如何，身为武道理论派的大师，他需要管的就是秦奋在武道上的进展情况。
“两件？”
秦奋抬起了头，大师刚刚的话语声音有着特殊的穿透力，即便是情绪低沉的状态下，也依然让他的整个精神都为之一振。
“第一，你不该在刚刚进入五星流星级时，将那最纯净的进阶真气输入到别人的体内。”大师一脸失望的看着秦奋：“你知道吗？为什么四星级跟五星级之间的称号会有如此大的变化？那是因为它们之间有着本质的变化！理论上，五星级永远不会败给四星级……”
大师说到这里，又看了看秦奋摇头说道：“你是一个例外。不做数的例外而已。当然，如果使用辅助设备，四星也确实可以战胜五星级。但纯理论上，双方不借用任何外力的情况下，这本应该是铁律。为什么？因为先天真气！”
“先天真气？”秦奋愣了一下。
“没错！先天真气。”大师这一刻的状态又回到了大学教授的风范：“四星以下，修炼出来的全部只能是后天真气。而当突破进入五星级的时候，是可以激人体内的先天真气。那股先天真气至关重要，它可以慢慢的将四星的所有后天真气转化成为先天状态。那是更高纯度的真气。而经过转化后，后天的真气无论是在数量，还是在质量上都会有一个飞跃。”
秦奋没有说话，他在等待大师继续说下去。
“所以，五星级之后还有一个笼统的称号，先天高手。”大师想想又补充了一下：“当然，流星级是第一次激先天真气，从理论上说他们也确实算是先天高手了。只是……”
“这个跟我没关系……”秦奋撇了撇嘴：“我现在呢？”
“你现在……”大师一脸的为难：“你本来确实进入了流星级，那一战过后若是好好的巩固一下，就是真正的流星级了。”
“这么说，我跌回去了？”秦奋话语中不带半分的遗憾，如果当时的情况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自己也还是会毫不犹豫的作出同样的事情。
“是的，不过不止。”大师叹了口气：“你在跌回到四星之后，丝毫不知道节制，又将真气不停的外送，甚至到了丹田几乎干枯的地步……”
“我跌倒三星了？”秦奋有些疑惑，如果真的跌倒三星自己应该可以感觉到，可明明还是四星的武者感觉。
“那到没有……”大师否定了秦奋的猜测：“只是，本来如果你没有那样做，我还可以使用醍醐灌顶的方式，帮你拉回到流星级。现在，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但，你要有心理准备，你是提升后又自我放弃跌落的，想要再突破比其他武者都要困难。”
“没关系。”秦奋耸了耸肩膀：“我不后悔，再来一次这样的事情，就算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还会这样做。”
大师挑起了大拇指：“很好，小子。虽然跌回到四星了，对你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你再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杀回到流星级，你的实力将会让所有五星级的高手，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惊艳。没有经过寂灭，又怎么可能成为天骄？”
“寂灭？”
“没错！寂灭，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寂灭’二字其实是‘涅盘’。”大师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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