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宋金宋银被老婆子的举动唬住了，下意识上前想要拦住她。“让她去！”张小妹拦住两个儿子，脸上露出嘲弄的神情：“她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要走在她那坏坯儿子的前面，咱们拦着她岂不是坏了她的好事！”宋金宋银面面相觑：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万一这老婆子真当着他们的面上吊怎么办？紧接着张小妹大声道：“正好这房子老娘住腻了，她要是真死在咱家，咱们就去官府告她家，说这婆子坏了咱家的好风水，让咱家成了凶宅，回头她家赔一大笔银子咱们就能盖更大更宽敞的新房了！”其他闹事的人也好，试图以死相逼的老婆子也罢，根本没想过张小妹没把人命放在眼里，实在是他们见过的最恶毒最无情的人了。“你、你……”老婆子捏着绳子的一端，甩也不是不甩也不是，一张老脸涨得红里泛黑。“这么热的天，早上买的肉中午就臭了。你真要吊死在我家，我看也不必拉回去葬了，免得把整个镇子的苍蝇都招到你家去了。”张小妹面不改色的说着无比恶心的话：“逃荒的路上不知饿死了多少人，那趴在死人身上的都是绿头苍蝇。这种苍蝇别的本事没有，下蛆那是谁都比不上的，保证你的尸首还没到家，你的五脏六腑都让蛆虫吃空了，真真是死无全尸！哎呦，太惨了！太惨了！”“别说了，你别说了，闭嘴！”老婆子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好像里面已经有蛆虫在拱似的，再无勇气将绳子甩到宋家的横梁上了。那几个一直没吭声的老头见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用，终于按捺不住：“大毛他们小时候都是乖孩子，是让外面的人带坏了才做出这种事，我们当爹娘的代他们给你们赔礼道歉……”说罢，他们不要命似的砰砰往地上磕，其他人也不敢不动，跟着一块儿磕起来。刹那间，整个堂屋都是他们磕头的声音，听着都让人感觉到疼。赶来看热闹的四邻们看到这一幕，不禁觉得这些老老小小可怜，却谁也没有开口帮他们说话。五福叔家从人到狗，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何必为了外人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再说让他们受罪的是那几个拦路打劫的坏坯子，但凡这几个坏坯动手之前想一想家中的亲人，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坏坯们吃喝嫖赌大把撒钱的时候，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吃糠咽菜的爹娘妻儿，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外人。“你们的儿子触犯了律法，既然你们管不了，让官府教他们做人不是坏事。否则等他们犯下更大的事，连菩萨都救不了。”宋五福暗暗叹了口气，对这些比他小不了几岁的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左右没有铸成大错，他们还有改正的机会，蹲几年大牢改好了，也不耽搁给你们养老。”几个老头听罢，竟然觉得这番话有道理。可是一想到昨日在牢房里看到被
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儿子，他们连忙压下动摇的心绪，再次磕头求情：“牢里吃不好睡不好，还要被其他犯人殴打，要不了多久这命都要丢了啊！”宋五福按捺住不耐烦，继续说道：“他们刚进去，被其他犯人教规矩不奇怪。等他们把规矩学好了，自然不会再有人殴打他们，还能让他们吸取教训，再也不敢为非作歹。”宋溪溪暗暗鼓掌，原以为老太太的口才够好了，没想到老爷子也不遑多让。瞧这一套一套的，好像自己坐过牢一样，连她都要被说服了。..几个老头确定宋家不会松口，继续磕下去也只是把自己的脑子磕坏，只能带着家眷怏怏离去，打算想其他办法让那几个不孝子少蹲几年大牢。待看热闹的村民们散去，宋年年第一个跳出来拍老爷子老太太的马屁：“爷爷奶奶太厉害啦，把那些人说得哑口无言，我要跟爷爷奶奶好好学，以后就不怕别人欺负我嘴笨啦！”张小妹哈哈大笑：“可别跟奶奶学，让人知道你学得一张利嘴，日后婆家都找不到。”宋年年小小的害羞了一下，就挺起小胸脯说道：“我才不怕呢，爷爷就讨到了奶奶，对奶奶好着呢！”爷爷的力气比奶奶大多了，每次奶奶找爷爷吵架干架，爷爷却从来没有赢过，末了还要给奶奶赔礼认错。可见嘴巴厉害不影响找婆家，奶奶定是不想教她才吓唬她，她才不会上当呢！一家人笑闹了一阵，就议论起升堂审判大毛六人的事来。“溪溪，按照咱们晋朝的刑律，你知不知道他们要蹲几年大牢？”黄秋云好奇问道。宋溪溪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不过离升堂应该没几天了，到时候咱们去听听就知道了。”不过这一问倒是提醒了她，她对晋朝的刑律一无所知，虽然在这里安顿下来后，她的手上就没有沾过人命，但是保不准哪天会失手或是不得不出手。万一刑律上有防卫过当一说，她很有可能把自己送进牢里蹲一蹲。得找个机会熟悉一下刑律，不然干了不能干的事都不知道。不出所料，五日后差役登门，告知三日后将升堂审判大毛六人，让宋溪溪这个苦主去一趟。到了这天，不仅宋溪溪去了，宋五福和张小妹也冒着烈日随行。在二老眼里，小孙女再聪明再机灵，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第一次应对这种大事难免会慌张，他们得跟过去看看。要是官老爷对那几个坏坯从轻发落，他们少不得要抗争一下，给作为苦主的小孙女讨回公道。宋溪溪不知道二老真正的目的，到了住惯的那家客栈，她亲自掏钱要了两间上房，把张小妹心疼得不行，差点拉着吃草料要另给钱的小黑去外面对付一宿了。还是宋溪溪说府城有宵禁，半夜出现在街头的人会被拉去关起来，罚一大笔银子才能出来，老太太才打消了露宿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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