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y38
mommy38
晋江/檀无衣
飞机在六点前降落在云市机场。
下飞机后,柳宪訾立刻打开手机,打给朋友的姐姐。
“笃敏姐,情况怎么样了?”
“手术刚结束没多久,笃行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你那位姓白的朋友情况不太乐观,医生说他肝脏破裂,受损严重,必须尽快做肝移植手术,如果腹腔感染,很可能危及生命。”
柳宪訾神色凝重地看了白鹿司一眼,说:“笃敏姐,我和白锦城的家人会尽快赶去医院,麻烦你先帮我联系好能做肝移植手术的医生。”
等他挂了电话,梵音忙问:“白爸爸要做肝移植手术?”
柳宪訾“嗯”了一声:“这里太吵了,等上车我再跟你们细说。”
梵音看向白鹿司,他面无表情地沉默着,仿佛白锦城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
这太奇怪了,自从他从休克中醒来,整个人就变得怪里怪气的。但梵音现在无暇顾及他,当务之急是救白锦城的命。
上车的时候,柳宪訾让梵音坐前面,他和白鹿司坐后面。
柳宪訾看着白鹿司,沉着地说:“你爸爸因为肝脏破裂,急需做肝移植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时间非常紧迫,寻找其他肝-源绝对是不现实的,现在能救你爸爸的人,只有你。你只需要捐出15到20的肝脏就可以了,而且肝脏可以再生,一年左右就能恢复完整,你的健康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白鹿司,你愿意吗?”
梵音扭头看着白鹿司,和柳宪訾一起期待着他的回答。
白鹿司问:“不是亲生儿子也可以移植吗?”
柳宪訾怔住:“什么?”
白鹿司的目光从梵音脸上一扫而过,无波无澜地说:“我是领养的。”
“抱歉,”柳宪訾说,“我不知道。”
白鹿司刚才看她那一眼,让梵音顿时生出强烈的预感,他知道,他知道池含白是白锦城的亲生女儿。
白鹿司又问了一遍:“我可以移植吗?”
柳宪訾说:“你和你爸爸分别是什么血型?”
白鹿司说:“我是b型,他是o型。”
柳宪訾忍不住叹了口气:“o型血只能接受o型血的肝脏,虽然也可以跨血型移植,但术后大概率会出现严重的排斥反应,导致移植失败,总之后患无穷。”
一直静静听着的梵音终于开口:“我是o型血,我愿意给白爸爸捐肝。”
柳宪訾面露惊喜:“真的吗?”
梵音说:“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必须救他。”
柳宪訾:“……”
他惊讶地看看梵音,再转头看看白鹿司,而白鹿司的表情纹丝未变,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型机器。
“那……那太好了,”柳宪訾凌乱得说话都打磕绊,“亲体肝移植的成功率非常高,白……你们的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他满脑袋问号,可现在显然不是答疑解惑的时候,先救白锦城要紧。
梵音问:“手术费大概需要多少?”
柳宪訾说:“总费用大概在三十万左右。”
梵音说:“知道了。”
柳宪訾顿了下:“钱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手头有十几万,我还可以向朋友借……”
“不用了,”梵音打断他,“我带的钱够用。”
池景铄是个小有名气的生物学家,通过做科研积累了不少财富,而这些财富理所当然地被池含白继承了,三十万的手术费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他们赶在夜幕降临之前来到医院,率先见到了柳宪訾朋友的姐姐杨笃敏,而杨笃敏正是这家医院的妇产科医生。
她的弟弟杨笃行受柳宪訾所托,给白锦城当司机兼向导。今天中午,为了躲避一个骑电动车闯红灯的高中生,杨笃行的车和另一辆小轿车相撞,随即引发了连环车祸。
在所有伤者中,白锦城伤得最重,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肝-源做肝移植,他很可能活不过48小时。
“他女儿愿意捐肝,”柳宪訾告诉杨笃敏,“而且他们血型一样。”
“那太好了。”杨笃敏边走边说,“但患者刚做完开颅手术,身体太虚弱了,他需要休息。我已经联系了院里最擅长做肝移植手术的何教授,何教授说他明天下午有时间,所以移植手术应该会安排在明天下午。”
柳宪訾说:“谢谢你,笃敏姐。”
杨笃敏把他们带到icu,但不能进病房,只能隔着玻璃看。
白锦城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脸上捂着氧气面罩,身上插满管子,床头的心电监护仪每隔几秒就“滴”一声。
梵音对这个声音可太熟悉了,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意识被困在身体里,身体被困在icu病房里,这个声音陪着她度过了很长一段混混沌沌的时间。
她不由地想,当时白锦城站在玻璃外,看着亲生女儿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就这样寂寂无言地观望了一会儿,柳宪訾打破沉默:“池含白,你和白鹿司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我朋友。”
梵音点头:“好。”
柳宪訾和杨笃敏一起走了。
梵音和白鹿司并肩站着,静静看着病床上面目全非的人,可以看到他的胸膛在微弱地起伏,还有氧气面罩上凝结的水雾。
片刻后,梵音率先开口:“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他女儿的?”
“两年前,他和池景铄刚在一起没多久,我无意中听到的。”
“怪不得我们刚认识那段时间你对我敌意那么大,原来被我猜中了,你就是害怕我抢走他对你的爱。”
白鹿司反问:“你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梵音说:“上周六,我去见顾鸦那天,其实是去拿亲子鉴定报告。”
顿了两秒,白鹿司用陈述的语气说:“你不仅鉴定了你和他,也鉴定了他和我,确定了我和你们不存在血缘关系,你才敢和我上床。”
梵音笑了下:“不愧是学霸,脑子转得就是快。”
他猜得分毫不差,她的确是在确定池含白和白鹿司不存在血缘关系之后,才放心大胆地和他偷食禁果。虽然她没有心,道德感也不强,但最起码的底线还是有的,骨科达咩。
梵音看着他:“你明知道我是他女儿,还和我上床,就不怕他知道以后责怪你吗?”
白鹿司的声音毫无温度:“我和你恋爱、结婚,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你的爸爸,他应该开心才对。”
梵音既诧异,又觉得好笑。
白鹿司竟然打算和她结婚,而背后的原因令人暖心:把亲生女儿变成儿媳妇,也等同于父女团圆了。
为了抚平白锦城的遗憾,他可真是深谋远虑,甘于奉献啊。
梵音问:“难道他打算这辈子都不和我相认吗?”
白鹿司说:“他不想让你知道他曾经抛弃过你。”
他的语气太笃定,好像白锦城亲口对他说过一样,梵音好奇:“你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
白鹿司言简意赅:“我了解他。”
梵音问:“那你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要抛弃我吗?”
白鹿司说:“不知道。”
梵音看着病床上的人,静了须臾,自言自语似的:“等他好起来,我要他亲口告诉我。”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转变来得猝不及防,秘密不再是秘密,隐藏身份被揭晓,就像突然从阴影里走到了阳光下,梵音多少有些不适应。
她悄悄打量白鹿司。
自从来到icu,他的目光就没从白锦城身上离开过。虽然他表面上没有丝毫波动,但他的心里很可能起伏不定——就像冬天的河,冰层之下,静水流深。
梵音蓦然想起之前那个大胆的猜测:白鹿司对白锦城,是否存在父子亲情之外的情感?
白鹿司是五六岁的时候被白锦城收养的,五六岁的小孩已经记事了,他一直都很清楚,白锦城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一个患有边缘型人格障碍的孤儿,对这个世界充满愤怒、恐惧和绝望,孤独地生活在地狱里,是白锦城把他从地狱里拯救出来,用爱治愈他,让他重获新生。
梵音把自己代入白鹿司,她百分之百会对这个拯救她的人产生强烈的依恋。
然而越是坚硬的东西越易碎,越是强烈的情感越容易变质。
白鹿司和白锦城朝夕相处了十几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白锦城有多美好,他真的能坚守亲情的防线,不越雷池一步吗?
以梵音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坚如磐石的人,恰恰相反,他其实很容易屈服于慾望。
当然,她了解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他有可能是演的,她看到的,或许都是他故意营造的假象。
梵音问:“白鹿司,你喜欢我吗?”
白鹿司垂眸,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眼神都很平静。
他说:“我爱你。”
梵音:“……”
这是她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苍白、最没有灵魂的“我爱你”,哪怕是机器人都比他说得有感情。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感受到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
梵音抱住了他。
他僵了一瞬,也抱住她。
此时无声胜有声。
直到听到一声轻咳,他们才放开彼此。
柳宪訾有些尴尬地站在不远处。
短短一个小时,他知道了三个秘密。
第一,白鹿司是白锦城的养子。
第二,池含白是白锦城的亲生女儿。
第三,白鹿司和池含白,貌似是一对情侣。
虽然这对少男少女既没血缘关系又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但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的情景,他心里还是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异感。
“走吧,”柳宪訾说,“我带你们去吃晚饭。”
白鹿司说:“我不饿,你们去吧。”
梵音以为他不放心把白锦城独自丢在这,就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白鹿司说:“不用了。”
梵音不再勉强,跟着柳宪訾走了。
进了电梯,柳宪訾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摁住好奇心:“你和白鹿司……白锦城知道吗?”
“他不知道。”
“怪不得你住院那段时间他那么殚精竭虑地照顾你,我当时还想,很多亲生父母都不如他尽心尽力,没想到,你竟然是他的亲生女儿。”
梵音淡淡地笑了下:“是不是很意外?”
柳宪訾顿了顿,由衷地说:“幸好有你,否则他可能过不了这一关。”
梵音心想,如果不是系统给池含白续命,她也不可能成为白锦城的救命稻草。
她忽然生出一个疑虑,急忙召唤系统:小复小复。
系统:什么事?
梵音:当你回收池含白的生命时,移植进白锦城身体里的肝脏会不会受到影响?
系统:不会。
梵音:ok,那我就放心了。
梵音跟着柳宪訾和杨笃敏一起吃了晚饭,回医院的路上,杨笃敏问:“你们今晚住哪?”
柳宪訾说:“医院附近的酒店哪家比较好?”
杨笃敏便推荐了一家。
柳宪訾对梵音说:“他在icu里躺着,不需要人照顾,要不你就别去医院了,直接去酒店休息吧,明天有你累的。”
“那你呢?”
“虽然不用人照顾,但也得有个人守着,万一有什么突然状况,我作为医生最知道该怎么处理,今晚由我守着他。”
“那就辛苦你了。对了,我的箱子还在医院。”
“我让白鹿司给你带回去。”
但最后带着旅行箱回来的却是柳宪訾。
柳宪訾有些无奈地说:“白鹿司非要守在那儿,我实在劝不动他,只好自己回来了。”
梵音并不意外:“那就让他守着好了,你好好休息。柳医生,今天多亏有你,否则我和白鹿司肯定会很慌乱。”
柳宪訾不禁流露出些许愧色:“其实我今天一直很内疚,如果我没找杨笃行帮忙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场意外。”
梵音慢条斯理地说:“要是这么说的话,如果我没告诉你白爸爸来云市出差,你就不会找朋友帮忙;如果白爸爸没有临时起意承包咖啡树林,他早就平安回家了。但意外就是发生了,这些‘如果’都没有意义,我们没必要因此自责。”
柳宪訾霎时有些汗颜,自己竟然还没一个小女孩豁达。他轻笑了下:“你说得对,是我想太多了。你休息吧,记得十二点以后不要吃喝,明天早上要做配型检查。”
梵音问:“配型有可能会失败吗?”
柳宪訾说:“肝脏是免疫特惠器官,配型要求相对简单,只要血型相符,基本就没问题。”
梵音点点头:“那就好。”
柳宪訾走后,梵音关上门,拉着旅行箱走进房间。
她和白鹿司可能要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所以梵音把她的衣服挂进了衣柜里,然后抱着白鹿司的衣服去了隔壁房间,直接放在了床上,等他回来一眼就能看到。
回到自己房间,梵音在拉上窗帘之前往外看了看,“云市第二人民医院”几个大字在夜色中亮着红光,十分醒目。
视线往上,一轮接近满月的月亮挂在天幕上,皎洁的光辉洒满人间。
有人说不应该对着月亮许愿,但梵音还是在心里向月神祈祷,希望白锦城能够平安地度过今晚。
拉好窗帘,梵音上床,垫着枕头靠在床头,给白鹿司发信息。
梵音:[位置]
梵音:[我在1025,你在1026。你要是撑不住就回来,我去医院替你守着。]
白鹿司回了两个字:[不用。]
梵音:[你吃东西了吗?]
白鹿司:[不饿。]
梵音:“……”
不吃饭也不睡觉,他想成仙吗?
算了,懒得管他,爱咋咋地。
梵音放下手机,关灯睡觉。
她太累了,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然后就在乱七八糟的梦境里穿梭了一整夜。
醒来的时候才刚过五点。
她硬撑着爬起来,晕晕乎乎地去了卫生间。
洗漱完,换好衣服,背上包就出门了。
从酒店到医院,步行只需要十分钟。
经过早餐店,梵音买了最简单的包子和豆浆。
医院还没开始运转,电梯畅行无阻。
到达icu所在的楼层,梵音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了白鹿司的身影。他站在走廊里,沐浴着熹微的晨光,望着窗外靛蓝色的天空发呆。浓烈的孤独感包裹着他,他岑寂得像一幅画。
梵音唯恐惊扰他,连脚步都放轻了。
但白鹿司还是偏头朝她看过来。
他的表情一片空白,眼神黯然无光,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我给你带了早餐。”梵音微笑着说。
她走到他身边,先把装着包子的塑料袋递给他:“还热着呢,趁热吃吧。”
白鹿司接过去,默默地吃起来。
梵音问:“你一夜没睡吗?”
“嗯。”
“白爸爸没事吧?”
“嗯。”
梵音给豆浆插上吸管,递到白鹿司嘴边,他低头吸了一口,继续细嚼慢咽。
包子的香气勾引得梵音肚子咕咕叫,但她只能忍着。
天光越来越亮,绚丽的朝霞浮现在天边。
城市彻底苏醒,各种习以为常的噪音充斥耳朵。
身后有人走来走去,打扫卫生的阿姨、交班的护士、病人家属……而梵音和白鹿司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儿,在陌生城市的陌生医院里,一起看一场日出。
等白鹿司吃完早餐,梵音从包里掏出酒店的一次性牙刷套装,让白鹿司去洗漱。
又拿出手机给柳宪訾发信息,说她已经在医院了。
柳宪訾来到icu的时候,梵音正靠在白鹿司肩上睡觉,双手还抱着白鹿司的胳膊。
他低声问:“她几点过来的?”
白鹿司说:“五点半。”
柳宪訾看了看表,离八点还有十几分钟。
他坐到白鹿司另一边,耐心等待。
等到八点半,柳宪訾把梵音叫醒,带她去做配型检查。
十点多检查结束,下午一点多出结果,下午三点多,梵音换上手术衣,被推进了手术室。
看着头顶的无影灯,临死前被挖心那段记忆被唤醒,梵音骤然有些恍惚。她抬手捂住胸口,感觉到心脏正在蓬勃有力地跳动着,才微微地舒了口气。
等麻醉起效之后,她的意识就陷入了漫长的混沌。
……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
有人在打呼噜。
有人在低声交谈。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池含白。”
“池含白……”
不,这不是她的名字。
她叫……叫什么来着?
糟糕,她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努力想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想起来——
她叫梵音,祝梵音。
“池含白,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梵音缓缓睁开眼睛,适应几秒,柳宪訾的脸映入眼帘。
“柳医生……”
她的声音虚弱又沙哑。
柳宪訾如释重负:“你总算醒了。”
梵音问:“我睡了多久?”
“你是下午四点半从手术室出来的,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你自己算算你睡了几个小时。”
“……七个半。”
柳宪訾笑着说:“不错,脑子还挺清醒。”
“白爸爸呢?”梵音问,“手术结果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柳宪訾说,“不过他还要在icu再躺两天,才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那就好。”梵音松了口气,扭头往另一边看了看,“……白鹿司呢?”
“去洗手间了。”
话音刚落,白鹿司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是一间三人病房,梵音的病床在中间,左边躺着一个大哥,呼噜打得震天响,右边也是个年轻女孩,一个男孩坐在旁边陪着她,大概是她男朋友。
白鹿司走到病床边坐下,平静地说:“你醒了。”
梵音“嗯”了一声。
他依旧很平静地又说了句:“没事了。”
梵音说:“好。”
柳宪訾在旁边听着,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发生在一对十岁小情侣之间的对话,倒像是一对结婚几十年的夫妻,过于冷淡了。
“你醒了,我也该走了,”柳宪訾说,“七个小时后我就得上班。”
梵音说:“谢谢你,柳医生。”
柳宪訾笑了笑,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白鹿司:“这是我朋友姐姐的联系方式,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打给她,我已经跟她打好招呼了。”
白鹿司伸手接过名片:“好。”
柳宪訾没再多说,起身离开。
白鹿司坐着没动,等柳宪訾的身影消失,梵音有气无力地说:“你应该送送他的,这两天他帮了我们很多忙。”
白鹿司置若罔闻:“喝水吗?”
梵音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她确实很渴。
白鹿司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喂她喝水。
她边缓慢地吞咽边观察他的脸,发现他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眼下泛青,下巴上甚至冒出了胡茬,肉眼可见地憔悴。
等喝完水,梵音问:“从昨天到现在,你是不是一直没合过眼?”
白鹿司垂着眼不说话。
梵音说:“你赶紧回酒店休息吧,有事我会叫护士的。”
白鹿司却说:“不回。”
梵音很无奈。
她的小狗不听话,可她现在没力气惩罚他,而且还要依靠他。
白鹿司径自站起来,去卫生间门口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放在两张病床中间,拉开之后,就是一张狭窄的单人床。
他直接躺上去,闭上眼睛:“睡吧。”
虽然隔壁床的呼噜声像打雷,但身体虚弱加上药物作用,梵音还是睡着了。
白鹿司也睡着了,他已经两天一夜没睡过觉,熬得筋疲力尽,就算在他耳边敲锣打鼓他也睡得着。
梵音是被尿憋醒的。
她伸手拍了拍还在熟睡的白鹿司,小声叫他:“白鹿司,醒醒。”
白鹿司睁开眼睛,迷瞪两秒,猛地坐起来,看着梵音说:“这是哪……你怎么了?”
梵音以为他睡糊涂了,忍着难受说:“这里是医院,你先扶我去趟厕所。”
白鹿司往旁边看了看,神色古怪。
梵音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你怎么了?”
白鹿司看着她,眼神惊惶无措:“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合一,感谢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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