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林间小道上，人迹罕至，几乎没有。隔壁有个公园，走进里面也是不见人踪，这里如此偏僻，艾医生为何会选在这种地方开诊所？
奇怪的是艾医生没有预先通知小艾他不在，却突然冒出一个叫霍伦的人。这人在前两次去诊室都不可见。就连艾医生也没有提起过他，至于霍伦自己说是艾迪明的合伙人，说明他们关系可不浅。既然如此为何不听艾医生说起？此事要再向艾医生确实一下。小艾对霍伦有说不出的戒备感，她内心总觉得霍伦有什么事隐瞒着。
虽然是初次见面，此人很怪。而且她失忆了，以前的事不会记起。就怕是自己因为失忆而忽略了很多不了解的事。可能这人认识她，不然为什么她对此人有印象。还是要防范一下为妙。
“既然艾医生今天不在，我们还是先别做这个治疗，我总觉得那个霍医生有点古怪。”小艾对冼小雅解释她的离开。
冼小雅有些不解问:“你每次过来都没见过他吗？”
“没有见过，他突然出现，艾医生并没有向我交代过他找了别人来替诊。”
“其实也没什么，是不是你太敏感？”
“我说不上有什么古怪，但是心里就是这么感觉的。”
她们二人走在公园里，聊着聊着偶然看到一间书店，里面还有咖啡厅。小艾抬头看了看门口的陈列，觉得不错。“我们进去休息如何？”
冼小雅有些顾虑说:“你这身打扮？要是你不怕，我们就进去。”
“我就是想看看别人的反应，来，进去看看。”
冼小雅有些意外，但还是跟了进去。
这是一间与咖啡店合并的书店，阶梯式的书架陈列，在落地玻璃窗旁边是喝咖啡的位置。里面是纯米白色的简洁设计，空间很高很宽敞，阳光都能洒进来，显得格外明亮，而且这样的空间感虽然充分利用了光线，却丝毫不觉得紫外线的灼热。也适合安静地看书。
两人相对坐下，冼小雅点了两杯咖啡，小艾是故意走进来的，这里的人都在安静看书或者喝咖啡，对她们进来并不在意，小艾就是想看看别人看到她的怪模样会有何种态度，可是并没有。
冼小雅看到小艾不知何时已将项链戴上。而她脖子上的项链吊坠此时正闪闪发亮，想必应该是反射到阳光的折射。
她好奇问到:“这是什么？”指着某处的一个角落，有一个投影，原来是吊坠某处细小切片面，所反射出来的光影，呈现的是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数字“12”。
小艾把项链摘了下来，仔细观察，确实有一个12的文字图案，折射不是巧合的，更像是某些暗示。小艾这样猜想；她站起身，走去书架里。总觉得可以找出什么来。12是指什么？然后她停在一个书架下，书架有标记序号:12。
她继续尝试在这个序号12的书架上找下去，在第12排里找出一本书。她把书拿回座位去看。冼小雅问她:“你拿的是什么书？”
小艾看看封面回她:“是关于哲学的，我就是凭感觉随便抽的，我在尝试用12的关联，可能会找出点信息来。”她开始翻阅，“就凭直觉看看，12页或者12章什么的，或许会有意外的信息出现。”
冼小雅:“就是刚刚的反射出的数字图案？这也太玄乎了吧……”
小艾很认真的看着，翻了又翻，结果停在了某一页上。
“我似乎真的找到什么。”她望向冼小雅说到。
“你看到什么？你懂上面说什么吗？”
“我没学过哲学，但是这段话似乎不难理解。”小艾指示书中一段文字。
“我没看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话可以忽略，你在看看这四行的第12个字相连起来是什么？”
“替换模式？”冼小雅一脸迷糊。她摇了摇头，不知其意。
“这个词！我有印象！我在第一次催眠的时候，就看过这个词。所以我印象深刻。”
“难道你知道是说什么？”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是我失忆的关键，而且你不觉得我可以跟你遇见，也是有特殊原因的吗？不是偶然。”
“老实说，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冼小雅被小艾弄得更为糊涂了。
小艾又说:“而且，不理会这几个字，光从这一段文字上看，也是挺有意思的。我找出了这书的第十二章的第十二句话，提及到一个极其理性的怀疑论者，此人认为我们眼睛所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这段描写确实提醒了我。”
这时咖啡端来了，服务生把两杯咖啡分别端到她们面前。小艾留意到那服务生对她的打扮视而不见，好像她根本没有什么与众不同，就是普通一位客人一样。
冼小雅回应刚才的话:“虽然不是所有事物都能眼见为实地去判断正确，但是也总不能什么都推翻，什么都不信吧？”
“这个服务生能看到我，但是她不觉得我样子怪，而在之前的餐馆吃晚饭时，那个服务生他就看不见。这是为什么？”
“可能就没留意到你吧。”冼小雅并没深思地回应她。
小艾诧异，“我的脸被包裹成这样，会没人留意到我？不会被我的样子吓到？这还不算奇怪？”
“说来是怪，第一次陪你去医院，那位赵医生也好像看不到我。”冼小雅也记起了。
“有些人看到你，有些人看不到我，而有些人可以看到我们两个人，但是看到我的打扮却没反应。”
“只是个别现象，这不能说明什么。就是那一两个人看不见，可能是他们没留意。”冼小雅还是觉得这并不代表什么。
小艾定神思考片刻，还在琢磨着章节上的文字。“这段文字里的意思我理解是说，他既怀疑一切事物的存在性，然而有一样东西他绝对不会怀疑的，那就是他正在怀疑的这件事上。”
冼小雅完全听不懂:“怎么忽然对这个有兴趣？你研究这个干什么？”
“我琢磨着文字的含义，如果一个人正在思考，他要怀疑的这件事时，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的思考是存在的。我们的思想意识...对了，是意识！”小艾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我怎么没想到呢！”
“想到了什么？”冼小雅看到小艾一脸震惊的样子。
“你之前说过，你第一次陪我去医院的时候，赵医生似乎视作你不存在，或许她真的看不见你；同样我跟你去那个餐厅吃饭的时候，那个小男生服务员好像也看不见我。”
一再重新，让冼小雅开始感到有些莫名的后怕。“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都撞鬼了吗？还是我们才是那个鬼？”
小艾:“不是这个思路，我想到的是意识，是人的潜意识。除了那两个事你就在没遇到其他奇奇怪怪的事吗？”
“刚刚那个霍伦，你能看清他的样子吗？”冼小雅那时以为自己丢了隐形眼镜，到后来发现不是，如果小艾说到的奇怪事，这件算不算？其实还有很多，前几天晚餐时她跟她已经提及过一些，只是没有太深究。
“看到啊，你……看不到？”小艾有些惊讶。
“那时我以为自己是丢了隐形眼镜，所以才看不到，而且是周围的环境也看不清晰。但跟赵医生那次是有非常大区别的，我看到赵医生，但她察觉不了我的存在。而霍伦，他能看到你跟我。”
“我对那个霍伦似乎有印象，只是我失忆记不起了。”
“我不觉得他有什么奇怪的，可能是你的错觉。”
“明明很多奇怪的事你我都经历过，你不应该开始质疑这个世界吗？或者说，眼前的所有景象！可能都是意识作祟。”小艾开始大胆的猜测。
冼小雅并不太接受，“什么意识，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也在怀疑这里一切的真实性？你是不是车祸撞坏脑子了？”
这么一说，小艾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也肯定我是车祸？”
冼小雅点头，“嗯，这个可能性特别大，你还失忆了，太合乎电影剧情了。”
“假设就是车祸。但是车怎么会没事？第二次去，就连车子也不见了。我已经不太确认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了。你怎么可以不怀疑？”
冼小雅不能接受小艾说的，她只是沉默不语。小艾接着继续……
“如果我们所见的都那么怪异，那到底在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好像静悄悄地改变着我们大脑的意识，让我们觉得眼前这些不合理的事呈现在我们的眼前。”小艾脑里种种问题在回旋，她又开始头痛。
冼小雅看上去很镇定，实则心里七上八下，最近出现的怪事她不比小艾来得少。把最后一口咖啡都喝完了，沉声说:“既然头疼了，就别再想了，说不定都是你的假想。”
她缓了缓思绪继续说:“即便是很古怪，但是生活还是得继续，我感觉现在的状态很好，除了遇见你是个意外，不是指你身上的古怪让我怎么了，就是觉得真的太不可思议，你应该懂我说的。但是，我不想改变或者否定现在的东西...你应该明白我的想法。”
“你是在担心...一切都是泡影？”
冼小雅摇头，她不想承认。“没有，我没在担心。”
“如果这一切都是不真实呢...”
“没有的事，我认为一切都很自然，很正常，你只是一个意外；不能一概而论。”她表情变得严肃；“好了，这个话题可以暂时结束，如果你想我帮你去查出身份，我可以同你去找警察。可是我们都别再胡思乱想。”
小艾摇摇头。“事情不是去找警察就可以解决的。对了，你家孩子要回来了吧？”
冼小雅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得愣住了。
小孩？……对，她有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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