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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榻边摆置好了合卺酒,他看了一眼,执起一觞,极尽温柔地牵起虞愔一直交迭在膝头的手,使她将酒觞拿在手里,而后自己拿起另一觞。他交缠过她的臂,与她行交拜礼,同牢合卺。
酒浆入喉,再穿肺洗心。虞愔扔掉扇柄,清眸对上他渐起迷离的、沉邃的墨瞳。南衡灵台中闪过一丝清明,眼前的女子从雾潦中浮出,又似从九天瑶池遗落凡尘。
清透的肌肤,含水的眼尾变得真切可感,他探身上前,摘掉她头顶的凤冠,“重吗?”他问。
几缕青丝与冠上的金片纠缠不休,他耐心地纾解,离得太近,温热的胸膛几乎抵上她玉盏般的下颌。虞愔清浅的兰息细细吹在他脖颈上。
他的喉结不安地上下滑动,不知是否饮酒的缘故,喉中一阵燥渴。好不容易才把手中的烦恼丝解开,他垂眸去看她,虞愔偏在此时迟钝地摇摇头。
她一动,眸中倒映的他今夜的身影全散了,他觉得她清眸里好似漾着波,可瞳仁沉静,是沉在幽潭底的一块珪璧。
这静影被波光搅动,不知怎的就激起了他的情/欲,浑身的血液像被点燃,化成滚油,来回在肺腑里交煎。
他再也把持不住,朝后把虞愔按倒在罗榻上。
燕燕于归(五)
重锦深陷,红鸾迷旋,她眼前被血色笼罩,耳畔听见金丝楠木合欢床架发出一声钝重的响动。铺天盖地的吻夺走了她的神志,她只能感受到四肢百骸在他的吻里逐渐变软,化成一滩水,捞也捞不起来。
南衡并不懂得如何行床笫之欢,一开始如洪水猛兽,横冲直撞攻城掠地,唯有不断攫取她口中的津/液,以解血脉喷张的燥渴。
遇见她,渐渐无师自通,吻痕变得缠绵温柔。一时灼热,一时清浅,在她气窒时放她生息,又趁她喘息之际,蜻蜓点水缱绻相继。
虞愔遍身香汗淋漓,额发被涔涔汗水濡湿,粘连在颊畔耳际。眼睑鼻尖红如熟李,青丝凌乱,白玉簪从发间滑脱出来,掉落枕畔。
南衡的吻停了一瞬,看见红罗帐间这支清白的物事。那些年,风雨最肆虐的日子里,他起心动念,而后找寻怀揣,再把潜藏的心绪寄送到她面前。
他从没见她戴过这支簪,以为那些可笑的心心念念要无疾而终,却不想,它其实一直被珍藏,被接纳,被妥善保留至今。
“鉴儿,我爱你。”他的吻再度袭来,夹杂含混不清的呓语,来和她纠缠。虞愔恍在云端,只听见他在梦里阐释:“鉴儿,从前你日日受病痛折磨,又要兼顾世家割据,往后,我想为你多承担一些,你就不用那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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