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二当家
武威回来时,正看到自己人在巡逻,这帮人例钱足,吃得好,哪怕千夫所指仍然保持了较高的工作热情,武威暗暗点头,在这种基层工作中,牛二真是一位得力干将。
一个弯进了怡红楼,花老板赶忙来迎接,从热闹的大厅引他到后堂,武威目不斜视,但是尽力扩散余光看看周围环境,嚯!这里的美人或是纯真或是清冷,美到让人知道她是窑姐都会心里一痛的程度。但是和广大的大厅相比,人就显少,武威心中也惴惴:这几天清理市容,环境非但不安静反而鸡飞狗跳的,可别是反效果,现在的他急需每一份支持。
花老板浸淫花丛几十年,对男人的目光何其敏感,早瞥见武威正在眼珠不动的四处巡视,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抿嘴偷笑。
武威进了后堂,眼见这地方十分素净,方桌算盘,一缕檀香清心凝神,与外面灯红酒绿大相径庭,也没有叮咛一声侧卧在蕾丝大床的狗血桥段,暗暗点头:花老板也是个认真工作的人。
花老板不在这里设床也是着实怕了那些身居高位的色中饿鬼,请武威在客座坐了,自己也落落大方落座:“敢问武爷今天来这里有何指教?”
武威从袖口里拿出一叠借契,顺便看了看自己发红的指关节——他是真不擅长这种打死物表演,考虑以后专门练一手,免得每次都怕出丑。
“这是怡红楼所有人的借契和抵押的照身帖,叫人一个一个来吧,你了解他们的经济情况,咱们算算怎么结清。”
花老板想不到这小伙子说做就做,风一般的利落,也不拿捏她,直接就送来了,急忙叫来心腹龟公,让他把没在工作的姐妹一个个叫来。
花老板兰质蕙心,打算盘也是一把好手,武威验看契约,听花老板报账,既不滥发爱心,也不斤斤计较,秉公算账,一个下午,把怡红院在职的不在职的契约都算清了。最后花老板垫付了三个人,十五个小姐妹重新立了一份分期借契——利息都给免了,有两人迎来送往着实厌倦了,情愿卖身为妾为婢,花老板也不勉强,将她们的照身帖给了武威,等武威找人发卖。
武威身为现代人,拿着两人的照身帖真想还给她们了事,考虑社会大环境,还是放在袖口荷包里,等问问谁有关系——这事可不敢托付给牛二了。把过去的借契找来个炭盆,当众烧了。
怡红院上下一片欢喜,背债的姑娘龟公们终于放下心头大石,花老板拿着十几个人的照身帖,这就是这时代的身份证,只要找到这些躲债的姐妹——好多还是她安排逃出去的,这怡红楼就又要红火起来了!
看着掰扯不清楚数字,还在低头对账的武威,花老板示意众人出去,留了一个与武威年龄相仿的姑娘在这里偷偷脱衣服,自己也退出去轻轻掩上门,虽然里面没有床,但花老板相信年轻人哪里都可以,这也是她现在仅能拿得出手的回报了。
武威半晌才数明白账目,确认无误后一抬头,只见一位豆蔻少女只穿一件肚兜,露出藕臂**,脸色绯红,静等武威过来采撷。
武威心中哀叹一声,但还是从地上捡起霞披,给小姑娘披上:“辛苦你,也谢谢花老板好意,回头我会再来和她商谈。”
鼻中灌入少女气息和水粉混合的幽香,武威逃也似从门里大步走出去。
花老板躲到偏房想去熬个红枣参茶给武威补补身体,想不到武威开门就走了。
急忙追到楼梯口,只看武威走路带风,转眼间就出了怡红楼,只能转头和房里的小姐妹面面相觑。
到第三天武威他们出来巡街时,路上小商贩已经少了一多半,而且老远见武威他们出来,还在的人也掉头就跑。平时来吃地摊便宜饭的脚夫,农民,猎户,也都不来了,大街顿显宽敞了许多,再经环卫队认真清扫,路也像条路了。王寡妇知道武威想搞卫生,没有路子之前,尽力把夜香都塞到自己院里去,现在里面粪尿堆得半墙高,邻居气得在家直掉眼泪。
相反五胡同七胡同被不少商贩冲击,两家驱赶起来鸡飞狗跳的,有些酸腐文人,富家执绔,嫌弃这些混乱场景,跑到六胡同这新奇地方玩乐,几家店老板眼见新客户新气象,都加倍用心伺候。
六爷面前放着四个信封,两封是五胡同和七胡同当家给他的投诉信,让他管理好手下云云,一封是四千五百文的银票,一封是祝寿信:“六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随信一张五千五百文的银票。今天不是六爷生日,但如果祝寿礼都这么厚,他愿意每天长一岁。
思虑半晌,他还是坐在书桌前,开始写信函:“过帮主万福,六胡同新进兄弟武威,前日当众救下我六胡同二当家,且此人善于钻营,日进斗金,然而为人处世过于刚强,以邻为壑,一身不明武功,其人欲做六胡同二当家,在下甚觉不妥,但又恐寒天下义士之心,是升是贬,请帮主示下。”
烛光下,一名中年身影看完这封信,又拿起另一封:“武威,年十七,辽地上阳城人士,家世清白。拜孤竹城大悲寺普智为师,后普智不测,大悲寺疑其与匪徒勾结,逐其出寺,又有当地豪绅赵家告其勾搭家中独女,逐其出孤竹城。来到天门城欲入武稅司,一年不第,在城内卖艺为生,被人殴打后离开天门城,来青山城方五日。”
这身影将来信读了两遍,在回信上写了一个字:
“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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