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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说道:“有个公冶矮,去见长官。长官问其所长。谁知此人乃公冶短之弟,也是能通兽语。正在说话,适值驴鸣一声。长官道:“你听此驴可是说话么?”公冶矮道:‘如何不是?”
长官道:‘他说什么?’公冶矮道:‘他说,多在水中,不会说笑话。”满座哄堂大笑。英阳笑道:‘可不是白娘话悖而出,亦悖而入者么?”于是沈、白两娘各赏饮一杯。
桂娘道:“白娘无端嘲了沈姑娘土音,至此葛藤。白娘宜罚一杯。沈娘接口,又嘲他白娘不会说笑话,一座称快,宜加赏一杯。”兰阳道:“桂娘之言,说得有理。”于是小鬟更奉二杯于沈、白两娘之前。两娘俱笑,一饮而荆英阳道:“沈娘既说第二个笑话,不可斑驳不公。日又尚早,今自白娘先说一个,以娱今天,尤是有趣。”满座皆言:“很是。”
白娘无奈,因说道:“我原不会说笑话,那里又弄得一个公冶矮来?有个解子,解一和尚发配。行至中途,偶然饮醉,不知人事。和尚趁其睡熟,即将解子头发剃去,并将自己僧及脱下,给解子着在身上。又把枷锁也与解子载上,登时逃去。
解子醒,不见和尚,不胜焦燥,徘徊许久,忽见自己身穿僧衣,因将头上一摩,宛然光头和尚。及细看,枷锁也都戴在头上。
不觉诧异道:‘和尚明明在此,我往何方去了?’“众人都哈哈大笑。桂娘弯腰道:“白妹妹如何每说不会说笑话,今也两句笑话,使我腰酸了不得了。白娘惟赏饮罢。”白娘饮了一杯。
狄娘道:“有一贫士,冬日拜客,身无皮衣,只得单衣一件,惟恐寒冷,以人言少许服之。及至与客闻谈,适值药性发作,汗流满面,客诧异道:‘如此寒天,兄长只穿单衣,我正代为发闷,兄反挥汗成雨,这是何故?’贫士道:‘此衣乃无价之宝,能冬暖而夏凉。今番穷冬,所以更觉发暖。’客听了甚喜,即以重价买去。次日,也穿此衣拜客,不幸竟自冻死。
其家之人,都来归咎贫士。贫士道:‘我且问你,今日出门,可曾带扇?’众人道:‘未曾带去。’贫士顿足道:穿此暖衣,却不带扇,这是受热死了。”大家听了,笑的个个喷饭。狄娘赏饮一杯。
杜娘又皱眉想一想,说道:“一个先生好放屁,惟恐学生听见不雅,就在坐位之后板壁上,刻一小洞门,以便放屁时放在洞外,可掩其声。一日,先生外出,东家偶进书房,看见此洞,细问学生,学生告知其故。东家皱眉道:‘好好板壁,为何如此遭蹋?即或忍不住,放几个屁,也是人之常情。何必定要如此?少刻先生回来,你务必告诉先生,以后尼只管教他放,板是乱刻不得的。’”众皆掩鼻大笑,道:“这个话,如闻了屁声,腌腌?N?N的了不得。桂娘此杯可是该罚,不可该赏。”
桂娘笑而卒爵。
贾孺人道:“我因桂娘子先生放屁,有一个笑话,大家听听,任其赏罚罢。一士人在旅店住宿,夜间忽听隔房有一老翁自言自语道:‘又是一首。’士子听罢,暗暗忖道:‘原来隔房竟是诗翁,可惜夜深,不便前去请教。据他所说,“又是一道”,可见业已做过几首了。’正在思忖,只听老翁道:‘又是一首’。士子道:‘转眼间就是两首,如此诗才,可谓水到成渠,手无难题了。’到了次日,急忙整衣前去相会,略道数语,即问老翁道:‘闻得老丈诗学有七步之才,想来素日篇什必多,特来求教。’老翁诧异道:‘老翁终不知诗,不知此话从何而起?’士子笑道:‘老丈何必吝教?昨晚隔房明明听见,老丈顷刻之间,一连就是两首。难道不是吟诗,何必骗我?’老翁道:‘原来尊驾会意错了。昨晚老汉偶尔破腹,睡梦中忽然遗下粪来,固未备得草婚,只得以手揩之。所谓一手一手者,非一首诗,乃一手屎。’”说的众人不觉大笑,道:“臭不可说,贾孺人难免该罚。”春娘自饮赏杯道:“只取得发笑不发笑,哪里论得薰的、莸的”。
秦淑人道:“凡做诗,如果词句典雅,自然当得起个诗字。
如信口乱言,就是老翁所说那句话,屎了。”因说道:“一人素有口吃毛病,说话结结巴巴,极其费事。那日,偶与诸友聚会。内中一少年道:‘某兄虽然口吃,如能随我问答,不假思索,即可教他学做鸡鸣。’众友道:‘凡口吃的,说话全不能自己做主,不因不由,就要结结巴巴,何能教他学做鸡鸣?果然如此,我们都以东都奉请。’少年道:‘即如此,必随问随答,不许停顿。’因取出一把谷来,放在口吃者面前,道:‘这是何物?’口吃者看了,随即答道:‘谷,谷。’”众人又大笑。秦淑人又赏饮一杯。
兰阳道:“有一少年,说话最好指东说西,不肯直说。一日,骑马拜客,坐下好久,不觉腹饥,因向主人讨酒吃。主人道:‘我有斗酒,恨无下酒之菜。’少年道:‘请杀我马,最能下酒。’主人道:‘尊驾骑何物回去’少年指阶下鸡道:‘骑他。’主人道:‘有鸡可杀,奈无柴可煮,这却怎好?’少年道:‘脱我布衫可煮。’主人道:‘尊驾穿何物回去?’少年指门前篱笆道:‘穿他。’”大家又好笑。小鬟奉兰阳一杯。
英阳笑道:“我有一个。一武士射鹄,适有一人立在鹄傍闲望,惟恐箭有歪斜,所以离鹄几步之远,自谓可以无虞。不意武士之箭射的甚歪,忽将此人鼻子射破,慌忙上前陪罪,连说失错。此人用手一面掩鼻,一面说道:‘此事并非你错,乃我自己之错。’武士诧异道:‘我将尊鼻谢破,为何倒是你错?’此人道:‘我早知箭是这样射的,原该站立鹄子面前。’“众人听了,一齐发笑。小鬟又奉英阳一杯。
英阳饮罢,丞相笑道:“武士之箭射的甚歪,文人之才亦有歪的。有一人,夏日去看朋友,走到朋友家里。只见朋友手中拿着一把扇子,面前却跪着一人,在那里央求。朋友拿着扇子,只管摇头,似有不肯轻易落笔。所以那人再三跪求,仍不肯写。此人看不过意,因上前劝道:‘他既如此跪求,你就替他写写,这有何妨?’只见地下跪着那人连连喊道:‘你会意错了!我并非求他写,我是求他莫写!”说的大家都哄然大笑。
桂娘站起身,又敬丞相一杯。
丞相饮毕,开言道:“今日行令,可云极趣。”于是厨下端进晚膳,各自用过。茶毕,散坐。丞相复道:“大凡所云笑话儿,竟不过一时笑柄,个中又有虚心为戒者,敢是公主、诸娘各自存心勉勉罢。”
未知丞相所言何辞?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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