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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城

小说:一剑诛仙作者:猫蔻字数:5806字更新时间 : 2021-10-23 00: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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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宫

雪白的珍珠串成珠帘,一根根垂下,遮挡住了屋内的情景。

“呵——”一声讥笑从珠帘后传来,“你不是说我是你儿子?有你这样对儿子的吗?”

楚然躺在朱红大床上,目光讥诮的看着俯在他身上的鲛人。

鲛人一言不,半俯在他身上,目光看着他,深蓝的眼眸里一片幽深。他耳边墨绿色如同海藻一般的长垂下,尾落在楚然的脸颊上,轻轻地搔痒。

只见,空旷安静的房间内,光线暗淡。唯有墙壁上镶嵌着的一颗颗婴儿拳头大的幽蓝宝石,散着淡淡的蓝色幽光。

一张九尺宽的朱红大床,摆在房间的正中央。

楚然躺在艳丽稠红的床单上,身着一件玄黑单薄深衣,衣襟大敞,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胸膛。便是连腰带都系的松松垮垮的,腰身纤细不堪一握。

艳丽的红,深沉的黑,衬得他的肌肤雪白如玉。他的锁骨精致而嶙峋,头微微往后仰,玉白的下巴高高抬起,脸上的神情讥诮而冰冷。那一头乌黑的丝凌乱的散落在稠红的床单上,蜿蜒如同上等的丝绸。

他目光冷冽如刀,盯着压在他上方的鲛人。

假如目光能够杀人,只怕鲛人早已经死了千百遍。

而此时,鲛人深蓝的眼眸一片幽暗,如同潮涌的大海。他俊美的近乎妖异的脸庞冷得如同冰雕,那是一张完美无瑕连众神都要为之倾倒的脸,亦无情冰冷的如同大海上漂浮的无尽冰山。

鲛人的目光亦盯着楚然,眸中幽暗如潮,似有无尽情绪翻滚。

二人对峙,楚然表示毫不退让。

这时候谁退让了,谁就输了!

老子可不想成为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虽然现在处境距离任人宰割也没什么区别……但是重点是态度!楚然心道,哪怕是鱼也是有尊严的!不是你想吃,就能吃的!

半响,一身叹息自头顶传来。

“罢了!”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脸颊,细细的抚摸他脸上的肌肤。

顿时,一阵滑腻的肌肤相亲的触感自脸颊传来。

这冰冷滑腻的触感,让楚然浑身不禁战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你若是不愿,我亦不勉强你。”

冰冷沙哑的声音缓缓自头顶传来。

楚然闻言,不禁松了口气,警报解除。

然而下一秒——

“你为何不愿呢?”

宛若叹息般的声音响起。

顿时,楚然浑身紧绷,心底颤。

危险!

身体在叫嚣着危险,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一股强大危险的气息,自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身上传来。

如同山一般巍峨,无法反抗。

又暴戾的如同……远古的妖兽。

“呵——”

一声轻笑传来,鲛人俯下身,他朝楚然靠近。

楚然敏感的察觉,他的丝落在他的脸上,颈边,他鼻尖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下巴。甚至,连鲛人冰冷的嘴唇触碰他的耳垂,都清晰的感受到了。

冰冷的,令人战栗的触感。

“你在抖。”鲛人的冰冷的有些滑腻的声音传来。

“你在怕什么?”随着他的话落,一条粗壮冰冷的鱼尾缠上了他的双腿。

一圈圈的缠绕,然后收紧。

紧紧的勒住,力道一圈圈的收紧,将猎物牢牢的抓紧在身边。

让他,无处可逃。

楚然意识到这点,顿时浑身僵硬,心沉入深渊。

他的嘴唇苍白,脸上的表情空白。

鲛人见他如此,轻笑了一声,修长苍白的手指抚摸上他的嘴唇,一遍遍固执的摩挲着。直把他的嘴唇磨的红,才停下。

“我明明是……那样的喜爱你,为何,你总是要逃离我的身边?”

鲛人靠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他的手指玩弄着他乌黑的丝。这宛若最亲密的情人间才有的亲昵,却让楚然无可抑制的浑身颤抖。

“或许,我真该……吃了你。”

鲛人的一句话,顿时让楚然浑身寒。

他的脸色剧变,恐惧自心底升起。

鲛人目光冰冷的近乎残忍的注视着他的表情,楚然惧怕苍白的脸色让他勾起了嘴唇。他好心情的摸了摸了他的脸,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脸,亲昵而暧昧,他说的:“别怕!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动你。”

“毕竟,我是那样的爱着你。”

楚然闻言,浑身忍不住的的颤抖,这回是被气的。

神经病!他忍不住在心中大骂,说鲛人是变态那都是便宜他的!这根本就是一个情绪反复不定的神经病!

白天还一脸深情款款的看着他,说他是他儿子,对他爱若珠宝。

天一黑,就钻到他屋子里爬上他的床,一副鬼/畜有病没吃药的表情,浑身散着变态杀人犯的危险气息。分分钟,就要弄死他。

楚然毫不怀疑,他是真的想杀他!

反正,他也不是没对他动手过。

想起之前,鲛人的手,掐上他的脖子,是那样的毫不留情,冰冷的扼杀他。

瞬间,楚然的心冷的几欲结冰。

逃!

要逃!

必须逃离这个疯子的身边。

否则,早晚有一天,他会被杀掉。

一双修长的手臂伸出,环住楚然的腰身,鲛人的怀抱冰冷而有力。他将楚然抱在怀里,亲密的搂着他,他冰冷的脸颊贴上楚然的脸。

楚然被冻的浑身一个机灵,冷的简直快哭了。这滋味太酸爽!他差点没一巴掌过去,把鲛人扇飞。

至于为什么没扇过去,那还用说吗?

当然是不敢……

鲛人这个有病不吃药的活了万载的老不死,他……还真不敢惹。

“睡吧!”鲛人抱着楚然,声音沙哑而温柔的说道。

“……”楚然。

睡你妹啊!

你他妈试试被一个想杀你的变态抱着试试,看你睡不睡的着?

结果,楚然真的睡了。

他不止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无边的黑暗。

耳边是无尽的潮水的声音,咸湿的海水的味道充斥了鼻尖。

梦境清晰的宛若真实。

但是楚然知道,他在做梦。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被分裂成两部分。

一部分陷入梦境之中不辨今夕何夕,一部分高高在上冷眼旁观。

明知是做梦,楚然依稀察觉到梦境中的自己的恐慌,那种仅有一人独自的陷落在无边黑暗和孤寂中的恐慌,一日一日,一夜又一夜。

心脏宛若是被一只巨手给静静地攥住。

终于有一天,梦境中的楚然受不了这种无边的孤单寂寞和黑暗。

他放逐了自我,任凭无尽的海水吞没他,沉入海底的深处。

一年又一年……

一束明亮的耀眼的银光撕裂了黑暗,照耀在楚然的脸上。将他从黑暗中唤醒,他缓缓睁开眼……眼前,出现了一张人脸。

湿漉漉的海藻一样墨绿色的长,苍白俊美的妖异的脸,那双深蓝而幽深的眼眸带着惊诧的看着他。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如同深海幽蓝的冰晶花绽放,俊美的如同远古神话中的深海神祇。

被分离出来的冷眼旁观这场梦境的楚然,看清了那张脸,心底猛地一震。瞳孔一缩,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怎么是他!?

那张脸……分明是鲛人的脸!

怎么会是他?不可能!

难道——我真的是他儿子?

楚然自己都被自己的这个猜测给吓尿了,结果就是……楚然活活的被自己吓醒了。

也是醉……

做梦,自己把自己吓醒,也是罕见。

躺在朱红的大床上的楚然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直勾勾的有些出神的盯着头顶。在他的头顶之上,是一片深蓝的玉璧。

那玉璧高高在上,幽蓝透彻,剔透的没有一丝杂质,如同蕴含了无尽海水一般。盯久了,看仔细了,恍若是有一阵阵的水纹往外晕开,如同流动的深蓝海水一样。

美的让人窒息。

这是用最珍贵的深海玉髓打造的玉璧,一滴深海玉髓价值一把仙器,可见其价值连城。而这一面玉璧的价值,足以在修真界再造一个宗门。

本来楚然是从噩梦中惊醒,心中惊疑不定的猜测自己的身世,结果硬生生的就被这面贵的吓死人的玉璧给转移了注意力。心中暗搓搓的想着,是不是逃走的时候,敲下一块玉髓石带走。

那他就了啊!一滴深海玉髓抵一把仙器,那一块玉髓石能抵多少把?

我算算……然后楚然就在心里开始数起来了,一把,两把,三把……

了,了!

好多仙器啊!好多灵石!

楚然不知不觉就咧开嘴笑了,这是要财的节奏啊!

在他的旁边,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鲛人,一双深蓝如同海水一般的眼眸一动也不动的盯着他。许久,开口说道,“你喜欢?”

楚然闻言,立马扭头,眼睛亮的看着他。神情期待,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鲛人被他的目光看的一愣,随后嘴角微微弯起,俊美苍白的妖异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如同海底冰冷万古不化的幽兰冰晶花绽放一般,冷冽清艳的让人炫目痴迷。

楚然见状不禁为之一怔,他并非是那些庸俗的人,被这红颜色/相所蛊惑,而是……这笑容太过熟悉,和方才梦里所见,一模一样。

“你若是喜欢,便留下来。”鲛人微微低沉的声音响起。

楚然原本有些恍惚的神思立马警觉起来,他目光瞪着他,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他眼中的光暗淡下去,声音有些郁卒,又有些失望的说道:“为何不是送给我?”

鲛人闻言笑着摇头,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送给你,然后让你抱着它跑吗?”

“……”楚然。

他心里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莫非,你真是我爹?

这个猜测一起来,当真是压都压不下去。

楚然盯着鲛人那张俊美的不似凡人如仙如神的容颜,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从基因的角度说,他还真有可能是鲛人的儿子。毕竟两个人都长得这么帅,帅的天怒人怨,惊天动地。这长相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说他们是父子,还真是有理有据。

这般一想,楚然震惊了,心中惊疑不定,难道他真的是鲛人的儿子?

他默默地回想了一下他那名远在京都的老爹楚家家主的长相,俊美冷肃的足以让世间任何男女位置疯魔。这样一来,他又不确定了。

他爹的态度还好说,但是他亲娘对他毫无由来的敌意和恨意……楚然不是一次怀疑,他是不是她亲生的。有哪个亲娘恨不得自己亲儿子去死的?

依照如今鲛人所言,他的身世或许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

楚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生平第一次,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世。

不自觉的,他的手指曲起,一下一下的敲着床榻,眉头紧锁。

忽的,一阵冰凉的触感自眉心传来。

楚然抬头看去,只见鲛人深蓝色的眼眸深深的注视着他,俊美苍白的脸上冰冷的没有一丝情绪,没有血色的薄唇轻动,他的声音低哑而动听,如同轻吟般说道:“别难过,我最见不得,你不开心。”

楚然闻言,笑了,他勾起唇角,笑容带着说不出的嘲讽冰凉意味,说道:“我不难过。”

他突然朝鲛人靠近,他的脸凑到鲛人的面前,他和鲛人贴的很近。近的只要他往前动一动,他的鼻尖就能撞上鲛人的脸。

“你知道吗?”楚然开口说道,随着他说话,他鼻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了鲛人的脸上。

温暖的……

鲛人的脸上一瞬间出现了一丝空白的神色,他抬眸,深蓝的眼眸里幽暗一片。

他的眼睛盯着楚然的脸,视线下滑,落在他殷红的嘴唇上,此时这两片美丽而诱人的嘴唇正不停的开合上下动着。鲛人眼中的暗色越来越深,如同潮涌的大海,波涛汹涌,危险至极。

“人类之所以难过,是因为他们有心。”楚然的声音冰凉的没有一丝情绪,他毓秀苍白的脸上笑容讥诮而讽刺,“而我,这里。”

他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

“人类自以为是万物之灵,他们以情为重,以伦理为纲常。”他的声音说不出的讥诮冰冷,“人性,亲情,他们引以为豪的。”

“但是,在他们的身上,我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所谓情。”楚然的表情冰冷,他毓秀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冷的如同玉雕一样。

在他幼年的时候,那时候他还被养在京都楚家大宅。他住在楚家最偏最冷最荒凉的一个院子里,稚童之龄,终日一袭红衣,坐在大宅的庭院里。仰头看着日出日落,四周的荒草长得有他人高。

一日一日,一年一年。

他眸中的光芒逐渐暗淡,那双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眸终是染上夜空的黑色。他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消失,身上的生气也逐渐沉寂,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

苍白,冰冷,病弱。这是楚家的人对他的印象,一个养在偏院里活不了多久的小少爷。

或许是因为他病弱苍白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让人忽视了,他的毓秀姿容。

秀丽如兰,极尽世间美色。

当时,京都第一公子岑候偶然间见过他一面,当时惊为天人,大赞,“此子秀美,芝兰玉树不及也!任是无情也动人。”

当时楚然一袭单薄红衣,黑如瀑,径直散落。抬头,一双蕴含了星辰漆黑的眼睛冰冷的注视他。那张被赞叹无情也动人的秀美冰冷的脸,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而站在岑候身侧的楚谨,当时便变了脸色。

后来岑候不知从哪得来消息,知道楚然不过是楚家不受重视的二子,因生来体弱,名义上是养在偏院清修。实际上不过是被楚家放弃的一枚弃子罢了,修真界残酷,以实力为尊。在修仙世家里,弱肉强食这条原则更是被贯彻的淋漓尽致。一个体弱毫无前途可言的废物,被家族放弃再自然不过了。

岑候得知此消息,却是起了怜惜之心。那日在楚家大宅见到那个冰冷病弱却秀美无双的男童,让他一直念念不忘。当他得知楚然的身份时,却做了一件让众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直接跑到了楚家,对着楚谨说,“尊公子毓秀灵动,你既不爱惜,不如舍了我。我若是得了他,必奉若珠宝,不让任何人欺他,辱他分毫。”

当时,楚谨闻言,那张素来冷肃泰山崩于面前而不色变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不可置信崩裂的表情。他眼睛黑的深不可测,周身的气息翻滚如黑云压城,四周伺候的仆人受不了这股威严,纷纷跪倒伏地,以求平息他的愤怒。

偏偏那个始作俑者,岑候,对他的怒气不以为意,说道:“你也不必舍不得,我爱惜他,自是不肯让他受到委屈。在我那,岂不比在你这住冷宫的强?”

说罢,他叹了一口气,语气不无怜惜的说道:“那般一个毓秀钟灵的孩子,被你磋磨成什么样了。我若是有这样的公子,哪舍得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楚谨强势了一辈子,在修真界里亦是一方强者,哪里听过这般的话?更是万万没想到,竟会有一天,有人当着他的面打他亲生儿子的主意,毫不避讳的阐述他的那些龌蹉的心思。

楚谨又惊又怒,竟是被气的半响说不出话来。

岑候看见他的脸色,误以为有戏,当即面带喜意,说道:“我愿以北山一座灵峰,换取贵公子。”

岑候出自京都的第一世家岑家,贵不可言,北山是修真界一块富饶地域。山中灵矿,灵草,珍兽无数,一座灵峰价值无法估计,足以养活修真界的一个中型世家。岑候愿割让一座灵峰,可见他的诚意十足。用一句时髦点的话说,那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不过人家有钱任性,不在乎。对于坐拥整块北山地域的岑家而言,区区一座灵峰罢了。

而在岑候的心里,一座灵峰换取一个国色天香毓秀无双的小美人,那真是值了!

岑候满以为今日心愿能够达成,那张俊美风流被誉为京都第一公子的风华无双的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色,眉眼眉梢更添风流。

楚谨一双深黑汹涌的眼睛盯着他,冷肃的脸上一片杀气,他的手死死的攥着椅子的扶手,才能忍耐住心中不断翻腾的杀意。他闭上眼睛,怒吼道,“滚!”

“本尊的儿子,不容折辱!”

结果,结果就是岑候被打出了楚家。

但是岑家少主愿用北山一座灵峰换取楚家病弱不成器的二少的消息,不胫而走。

修真界为之沸腾热闹了好一阵,不少修真者,其中不乏一些世家,都道楚谨迂腐。用一个废物没有价值的二少,换取富饶的北山灵峰,那真是无异于天上掉馅饼。有了北山的灵峰,楚家至少能保证家族百年繁华。那可是能令帝王都为之垂涎的,天之北山。

楚家也分成了两派,以楚家长老为的一派,主张将楚然送去岑家。天之北山灵气充沛,地域辽阔,物产富饶。是一块香喷喷的令人垂涎的肥肉,如今这块肥肉自动送到了嘴巴,能拒绝?

“况且,岑家少主下心魔誓,必不亏待二少,视他如珠玉。二少去了岑家,以岑家传承千载的世家地位,底蕴深厚,对二少的身体也有益处。”长老语气委婉的说道,就差没直说楚然这个病秧子,楚家伺候不起,不如给了岑家。

楚谨坚持,态度强硬的表示,“本尊,还没沦落到卖子求荣的地步!此事休得再提!”

说吧,冷着脸甩袖离开。

不管身后,气得脸色都青了的楚家长老。

楚谨接任楚家家主一位多年,族中自有一派拥护者。长老一派无法撼动他们,最终他们做出了一件令众人无法相信的事情。

他们请出了楚然的母亲,楚谨的妻子,楚家的当家主母,白慕。

谁都没想到这位白家的大小姐,对着幼子,语气硬邦邦的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不要让你父亲为难,岑家尊贵,你去了,岑家少主待你真心,你去了也不辱没你。”

当时,在场的人皆为之震惊。

这真是亲生母亲?

这当真是逼儿为那什么,把亲子往火坑里推!

若说众人有多感动钦佩于楚谨对楚然的维护,就有多鄙夷不齿白慕的心肠冷硬。连带着他们看楚然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同情,遇上这样坑儿子的亲妈,那也是上辈子得罪了阎王。

也正是这时候,楚然看着自己这个亲妈,眼里的光一点点的暗下去,他苍白毓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讥诮的笑容。眼神冷冷的盯着一身紫色宫裙,头颅高高在上,秀美端庄的白慕,嗤笑了一声,稚嫩的嗓音带着道不出的刺骨冷意,“既然如此,母亲为何不自己改嫁了进去?”

“岑家可比楚家尊贵势大,岑家少主更比父亲年轻,母亲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风韵尚存。想来岑家少主,也不会嫌弃的?”楚然的声音讥诮,语气轻蔑的说道。

当即,白慕气得脸色铁青,她出身高贵,更是修为不凡。何曾受到如此污言污语?当即便出言斥责,“你如此无礼,不知尊卑,果真是……”

“够了!”一脸阴沉的楚谨出言打断了她的话。

白慕瞪大了凤目,一双眼睛盯着他。

楚谨对着她阴沉着脸色,说道:“下去!”

白慕顿时脸色难看,也沉下声音,说道:“你在命令我?”

楚谨闻言,皱起眉,呵斥道:“还嫌不够丢人?你这像什么样,下去!”

当即,白慕就瞬间爆了,她冲着楚谨冷笑,说道:“好,好,好!”

“你为了这个……这个……这个逆子,竟敢如此对我!楚谨!”她对着楚谨近乎歇斯底里的吼道,“你到底有没有心!就为了他,为了他!”

“你明知道……明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坐在朱红大床的楚然的神色有些恍惚,四周幽蓝的明光忽明忽暗,勾勒出一派静谧幽深的氛围。

那一日白慕凄厉的叫喊犹在耳边,当时他只觉得不明所以,如今想来,或许白慕是知道些什么的,他们都在隐瞒他。或许,他的身世的确有问题。

一只冰凉的手落在他脸颊,轻柔的抚摸他的脸。

楚然抬头看去,正见鲛人深蓝的目光温柔的近乎缱绻的看着他。

当即,楚然便愣住了。

鲛人的手反复不耐其烦的抚摸他脸颊上苍白的肌肤,声音沙哑低滑,他对楚然说道:“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从此之后,无时无刻,我都在注视你。”他说道,“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你。”

“所以……”鲛人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印下一个冰凉的吻。

然后,他抬起头,深蓝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眸深深的看着他,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他的声音亦同样冷冽,“不要再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在这里……”

“你只需要,想着我便够了。”

楚然看着他,脸上表情有些恍惚。

只要,想着你便够了吗?

他目光看着鲛人俊美的如神如魔的脸,他唇角的笑容冷冽而无情,却同样绮丽如同妖艳绽放的冰蓝之花。

那双冷酷无情的深蓝眼眸,温柔而缱绻的注视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楚然几乎就动摇了,他的内心闪过“就这样,留下来也不错”的想法。

幸好!幸好最后关头,他清醒了。

楚然的目光冷了几分,神志清明的看着面前的鲛人,脸色暗了暗。

差点就着道了……

鲛人见他这么快恢复过来,眸色转深,脸上闪过一丝遗憾可惜的神色。

差一点就成功了……

不过,他抬头目光看着面前的人,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笑意。不愧是他的明珠,能够抵挡他诱惑的只怕只有这面前一个。

深海海妖的诱惑,无人可逃。

鲛人目光注视着面前的楚然,心道,不急。

人既已到了他手上,还能跑了不成?

肉已经送到嘴巴,吞下去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鲛人脸上笑的自信而从容,胜券在握。

坐在朱红大床的楚然,不知何为,突然浑身一冷。

他抬头看去,正见鲛人笑的一脸意味深长,顿时心道不好。目光警惕的盯着他,这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鲛人对他警惕的目光不以为意,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既起来了,就陪我去一同前去一趟海神殿。”

楚然闻言,顿时面露喜色,声音也带上几分高兴,说道:“你要放我出去?”

见他高兴,鲛人心中亦欢喜,俊美苍白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声音低滑若丝绸,“嗯,你要乖乖的。”

半个时辰后。

海神殿

呵呵……

我真傻,真的!我真傻。

我竟然会相信一个无耻不要脸没有下限的绑架犯的话,我真傻,傻透了!

楚然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坐在铺着价值连城的雪白丝滑的鲛纱编造的地毯上,一身稠艳的红衣衬的他的肌肤越白皙细腻,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敞开的衣襟遮掩不住嶙峋性感的锁骨,雪白的脖颈优美的如同天鹅。

当得一句毓秀绮丽,集天地灵气而生。

他随意的坐在地毯上,姿态不羁而狂放,露出的一小节雪白脚踝上可见乌黑的玄铁锁链。

锁链的一端系在了楚然的脚踝上,另一端……则是系在坐在案牍上的另一人手腕上。

墨绿色的长垂下,如海藻一般浓密。深蓝的眼眸如同澄澈的海洋,俊美苍白的脸颊毫无瑕疵,似仙似妖更似魔。鲛人端坐在案牍前,手上执着一支朱砂笔,批阅着海神殿的祭文。

楚然坐在他的旁边,准确的是说旁边的地上。满眼愤怒的盯着他,脸色黑的如同墨汁。心中愤怒的骂了五百遍,不要脸无耻的绑架犯,变态神经病,不吃药!

正在批阅祭文的鲛人,忽然抬起头,目光看着他,笑了,声音轻柔的说道:“别这样我看,我会忍不住的。”

“……”楚然。

“呵——”一声轻笑传来,鲛人忍不住朝前探出身去,他伸手摸了摸楚然的头,“真可爱。”

“……”楚然。

可爱你妹!

楚然怒了,他伸手一把拍开鲛人的手,愤怒的质问他道:“我是你的犯人?”

鲛人闻言皱了眉,说道:“你如何会这般想?我的明珠。你是如此的尊贵漂亮,理应得到世间所有的尊崇,谁敢亵渎轻慢于你?”

楚然闻言呵呵笑了,那人他妈不就是你吗?

楚然简直是服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这就是!嘴上说的好听,一口一个明珠叫的,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实际上呢?妈的!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小年轻玩囚禁paly,要点逼脸好吗?

看着鲛人那一张深情款款的脸,楚然简直想喷他一脸血。

楚然抬起脚,将脚伸到鲛人面前,晃了晃,一阵铿铿的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

“你看看,这是什么!”楚然怒道,“这就是你对待掌上明珠的方式!”

鲛人却是一副置若罔闻的表情,早在楚然将脚伸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视线里就只有那张光洁玉白小巧的足。楚然没有穿鞋,不穿鞋的理由……方便某个人拷锁链。

这理由也特么是服!

他人生的精致,全身从头到尾,从脸到足,无一不精巧。便是那双脚也是玉一般,玉足二字名副其实。他本身是强硬愤怒的质问鲛人,结果……现鲛人的反应,特么不对!

当楚然看着鲛人脸上露出那堪称是痴/汉一般的表情时,就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更别说,鲛人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看。

那目光简直……恨不得扑上去舔。

楚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顺着鲛人的视线往下看,目光落在自己的赤/裸的脚上,顿时沉默。

几秒之后……

“变态!”楚然怒吼一声,然后一脚就朝鲛人踹了过去。

顿时,脚上一阵冰凉的触感传来。

原来是鲛人接住了他踹过来的脚,只见他不怒反笑。

鲛人苍白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脸颊更是升起了红晕,眼神狂热的盯着他手上的那一只玉足。楚然被他看的心里毛,骂了一句,“有病!”

鲛人置若罔闻,目光炯亮的盯着手中的那只玉足,表情狂热,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两颊愈红,整个人都不对劲了,透着一股病态的痴劲。

见他如此,楚然心里越毛,整个人浑身绷紧。目光警惕的看着他,不敢再开口说话了,生怕那句话不对撩到他。

“你……”楚然开口说了一句,目光盯着他,犹豫了几秒最终没有再开口说话。

他已经放弃治疗鲛人,他算是看明白了,那个变态没救了!

楚然的脚动了动,试图将它收回来。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只见鲛人手一用力,钳制住他的脚,让他无法动弹。

楚然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他声音冷冷道,“放开!”

鲛人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没有反应,只一双眼睛狂热的盯着他的脚。

楚然看着他的目光越不对劲,那种病态的毫无缘由的狂热……像是看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的目光。他顿时心里一紧,声音越冷硬,“放……”

他的话忽然戛然而止,因为……鲛人的手,抚摸上他的足。

修长白皙的如同艺术品一般的手指,轻柔的抚摸上那只玉白精巧的足。拇指缱绻的细细摩挲脚踝,一脸狂热的表情,目光更是炯亮的如同在光,他的声音沙哑低滑如同琴弦拨动,赞叹道:“真漂亮……”

听着他的话,楚然的心里顿时一抖,更别提自脚上传来的酥酥麻麻的冰凉摩挲触感。

那种缱绻暧昧不清的举止,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死变态该不会……该不会是个该死的短袖吧!

草!

楚然浑身一颤,这回是真的不好了。

不得不说,这时候才意识到这点……楚然的神经也是有够大条。

这种时候,只需要点蜡就好了。

楚然心里在着抖,他目光死死的盯着鲛人,似乎在练习用目光杀人*。

他只是迟钝而已,又不是蠢。鲛人对他的态度有异,他心里隐隐有猜测。他相貌生的绮丽毓秀,对他有想法的男男女女不少,他一贯都是视若无睹。并非是不知,而是不屑去知道。那些人的一腔情愫,到了楚然这,完全就是石沉大海,半响水花都没有。

而鲛人的态度,这蛇精病一般的举止,以一种天天有病不吃药不容忽视不容拒绝的强势态度,逼得楚然正视他的那些对他的龌蹉心思。

楚然咬紧了唇,心里有了决断,必须逃离这个蛇精病,离开海域。越快越好!再呆下去,真要被这条食人鱼给吞的连渣滓都不剩了。

他誓,等他逃走了,这辈子他再也不会靠近海域了!

正当楚然心中暗搓搓的想着怎么逃走的时候,鲛人做了一件,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事情。

以至于……所有的事情都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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