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忍气吞声
洛阳，建兴宫。
“萧铮小儿，胆敢以下犯上！”
御书房内，高成将手中的信函撕个粉碎，面色涨红，胸口起伏不定，破口大骂，再无半点君王风度。
刁雷和蒋杨面面相觑，不知道高成为何会发如此大的火。
还是蒋杨上前一步，主动开口问道：“陛下，不知萧铮小儿在信中说出了何等大逆不道之言，以致于陛下如此龙颜大怒。”
高成狠狠瞪了一眼刁雷，恨声道：“萧铮说清河郡守将刁德杀害齐国百姓，要我们将刁德交给他处置，否则他就要派人率兵去清河郡捉拿刁德。”
刁雷心中不由一慌，急忙向高成跪下，惶恐道：“陛下明鉴，小儿写信跟臣说过此事，是萧铮派人去清河郡大肆鼓动挑拨百姓逃亡兖州，小儿派兵拦截，但萧铮小儿的部将姜维却率兵越过边界进入清河郡，对我军发动攻击，若非我儿福大命大，恐怕已经死在姜维手下。”
“想不到如今萧铮小儿居然还敢倒打一耙，诬陷小儿，写信威胁陛下，简直是狼子野心，大逆不道。”
高成面色一沉，一脚狠狠将眼前刁雷踢翻在地，恨恨道：“不过就是几个百姓，跑了也就跑了，你儿子是猪吗？为何要派兵去拦截，为何要跟姜维动手，你是嫌朕的敌人还不够多吗？”
高成真的是快要气疯了，自从自己称帝后，还没过几天好日子，糟心事却是一件接一件，先是攻打长安浪费了大量钱粮，死了数万将士，最终却是草草收场。
随后就是帮自己制造炸药的道观被毁，自己一直信任有加的庞贲勾结萧铮被自己刺死，现在连手握重兵盘踞邺城的薛冲也公开宣布起兵反叛自己。
薛冲原来可是白巾军第一战将，手下不少士兵都是官兵出身，骁勇善战，兵力虽不及自己，但战力绝不可小觑。
反观自己这边，虽说人多势众，兵力高达十几万之众，但自从进入洛阳城后，这些人沉迷享乐，军纪败坏，斗志全无，倒是司隶州不少地方官上书检举这些士兵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两人一对比，高成也没有几分把握能够轻易击败薛冲。
一个薛冲已经够令高成头痛，但弘农郡那边的守将传来消息，潼关的宁军似乎调动频繁，有些蠢蠢欲动。
高成自然明白应该是长安的陈晱得知了白巾军内讧的消息，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
更严重的危机是，高成前几天刚去视察过府库，里面残余的钱粮已经所剩不多，若是没有钱粮，自己拿什么驱使麾下将士去为自己卖命。
高成本来想着去跟萧铮借些钱粮，一来萧铮名义上毕竟是自己的封臣，他有义务支援自己；二来当初自己也给萧铮提供了四十万石粮草，他也是时候该还这笔账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高成还没派钦差去找萧铮，萧铮倒是派使者来到洛阳，开口就要自己交出所谓残害齐国百姓的凶手刁德。
“蒋司徒，你认为此事该当如何？”
高成把目光投向蒋杨，庞贲已死，蒋杨已经是最后能为高成出谋划策的救命稻草了。
蒋杨摇摇头，道：“陛下，事实已经很明显了，萧铮就是打算趁我大魏内讧之时，意图染指进军河北。”
“他就是故意派人进入清河郡大肆鼓动挑拨百姓逃亡兖州，逼得刁将军只得率兵前去拦截，故意制造与刁将军的矛盾，借此获得出兵河北的借口。”
“如此一来，天下不会有人说他萧铮背信弃义，只会认为他是兴王道之师，伐不义之行，名正言顺进军清河郡，进而染指整个河北。”
“萧铮小儿，简直无耻至极，当初朕在小平津关就应该跟他鱼死网破，不应该放他离开洛阳……庞贲误我！”
高成愤怒至极，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得暴喝一声，重重一拳砸在眼前的书桌上。
蒋杨和刁雷有些惶恐作揖：“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良久，高成心中的怒火方才慢慢平息，脑子也渐渐冷静下来，沉声问道：“蒋司徒，河北乃是我大魏的根基，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萧铮的阴谋得逞。”
刁雷心中顿时大乱，若要阻止萧铮的阴谋只能答应萧铮的要求，但是萧铮的要求可是要交出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子落在萧铮手里还有命吗？
刁雷忙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蒋杨，高成对蒋杨一向是言听计从，若是他愿意开口帮自己，自己的儿子还有一线生机。
蒋杨也注意到刁雷求助的目光，想到他对自己也有引荐之恩，遂决定帮他一把，于是便劝高成道：“陛下，恐怕我们交出刁德将军也是无济于事。萧铮小儿染指河北蓄谋已久，即使我们答应他这次的要求，他也会再提出别的要求的，进而逼陛下跟他撕破脸皮的。”
高成内心更加烦躁，他又何尝不知道蒋杨的话没错，但是如今自己的实力根本没办法支持自己三线作战，只能尽一切可能安抚住萧铮，方有一线生机。
“蒋司徒不必多说了，朕意已决，今日就派出钦差八百里加急去下邳告知萧铮，我们愿意交出刁德将军，让他不可妄动兵戈。”
“陛下——”
刁雷如遭雷击，情绪崩溃，伏地嗷嚎大哭。
高成瞥了一眼地上的刁雷，叹了口气：“刁将军，朕理解你的难过，但是你也要理解朕的难处，若萧铮小儿真敢加害刁德，待我平定逆贼薛冲，一定挥师攻打下邳，为你儿报仇。”
言罢，高成不再理会二人，挥袖直接离开御书房。
“蒋先生，看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上，你务必要救救我儿呀，我刁雷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呀。”
高成一走，刁雷立即抓住蒋杨的衣袖，苦苦哀求道。
蒋杨目视左右，确定御书房内再无其他人，这才压低声音道：“想要刁将军活命也不难，趁现在钦差还未到下邳，赶紧派人通知刁小将军尽快逃离清河郡……”
刁雷眼前一亮，但随即迟疑道：“但如此一来，到时候陛下交不出人，恐怕会拿我问罪。”
蒋杨淡淡一笑，摇头道：“刁将军这几日不妨主动请缨，愿意亲自率军去镇守函谷关，陛下必然会同意。将来即使陛下龙颜大怒，但将军身负守关重责，陛下也不会拿将军怎么样的，再过些日子，陛下也消了，一切就过去了。”
刁雷大喜，重重一拍蒋杨的肩膀，感激道：“还是你蒋先生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听说怡香楼又来了几个新的姑娘，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刁将军太客气了。”蒋杨推辞道。
刁雷却是不依：“蒋先生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今天说什么都要请你喝一顿花酒，否则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蒋杨还是摇摇头：“改日吧，刁将军，今日我另有要事，真的不方便。”
刁雷见蒋杨似乎当真有事，只得悻悻相约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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