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识之说
“所谓玄天之木这种东西，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别说你我，怕是元婴期的前辈也难说清。不说这些了，小友打算购买何种养神灵丹？”墨姓修士话锋一转问道。
“不怕前辈耻笑，前辈只知修真界有养神灵丹，却不知有何种养神灵丹？”沈宁哂然一笑。
墨姓修士忽然揶揄地看了一下身边的薛姓修士，问沈宁道：“我这里有两枚洗神丹，你可有兴趣？”
“洗神丹！难道就是需要高年份风铃草才可炼制出来的灵丹？”沈宁一惊道。
“还说你不知道，这不挺清楚嘛！”墨姓修士道。
“前辈说笑了，晚辈也只是在数月前的灵植展上看到的相关介绍。前辈若是问晚辈，晚辈哪敢提及这种高阶丹药！”沈宁答道。
“小友先别慌说此话。洗神丹难得就难得在它的稀有上，毕竟高年份的风铃草很难培育。但说实在的，洗神丹也并不是不可替代，还是有其他丹药有相似的效用的。所以我们丹源堂倒也没有卖得很贵，一百枚中阶灵石一颗。”墨姓修士道。
“回前辈，以晚辈的身家，堪堪只能买一颗。”这价格倒也在沈宁的预料之中，如实答道。
“哈哈哈，薛兄，我说怎的，这位小友是不是真能成为你的竞争对手？你这剑痴，几乎把所有身家都花在你这宝贝木剑的养灵之上了，现在灵石恐怕也所剩无几了吧？我可把话说在前头，虽然咱俩是多年的好友，但我代表的是丹源堂，要收的灵石可是一枚都不能少哦。”墨姓修士道。
薛姓修士听闻此言也不禁尴尬地笑了笑。“正如沈兄所言，薛某现在也同样只能堪堪买一颗而已。本来想着先买下一颗，让你们丹源堂帮我留着另一颗的，如今看来只好和这位小友一人一颗了。”说着便拿出一包灵石放在了桌上。
墨姓修士见此，起身从不远处的灵檀架上拿出两个玉瓶。玉瓶薄如蝉翼、晶莹剔透，这玉瓶本身就是艺术品了。
薛姓修士打开看了看，里面各有一枚龙眼大小的浑圆丹药，正是洗神丹无疑。便只拿了其中一瓶，不舍地看了看另外一瓶，便不再言语。
沈宁踌躇了一阵，上前对薛姓修士道：“前辈，晚辈思量一阵，不打算拿这瓶洗神丹了。一来前辈您是先来的，凡事都应讲个先来后到。二来前辈想必比我更需要这枚丹药，此丹药在前辈那里应该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所以另外一瓶不如也留与前辈了。”
薛姓修士不禁愣了一下，但随即喜色溢于言表道：“不瞒小友，薛某的确很需要洗神丹，既然小友愿意将另外一颗也留与我，薛某就却之不恭了。”
接着薛姓修士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不过薛某也不好让小友吃亏，我这边有几年前在丹源堂购买的洗神丹和养神丹各一颗，只是因为药性不足一直没有服用。若小友需要，便宜卖与小友也可。”薛姓修士接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两个小木瓶放在桌上。
墨姓修士听此不禁眉毛一挑，接着薛姓修士的话说道：“前几年我们丹源堂的确卖与薛兄一枚洗神丹和一枚养神丹，只不过因为所用的风铃草年份较低，堪堪成丹，而导致其药性要低上不少。但神识修炼一道一贯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痛苦，小友想必也是第一次使用此类丹药，药效低了些倒也正好合适。毕竟洗神丹和养神丹一般是结丹期修士才会用的。”
接着墨姓修士将桌上木瓶打开，端详了一下成色道：“的确是我们丹源堂亲自炼制的洗神丹和养神丹，除了药性欠佳，品相和纯度都是一流的。不知薛兄欲以多少价格卖与这位小友？”
“一枚洗神丹加一枚养神丹，先洗神后养神，效果可谓卓绝。就以四十块中品灵石一起卖于小友吧！”薛姓修士道。
“此价格倒也公道。”墨姓修士点头道。
“多谢前辈割爱！”沈宁也很是高兴，接过木瓶，打开看了下，一瓶装着一枚蓝澄澄的丹药，想必便是那洗神丹了。另外一瓶是一枚白色丹药，应是那养神丹了。两枚灵丹皆有龙眼大小，虽不知搭配使用有何出奇之处，但光听名字，先洗练神识，再修养神识，想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沈宁递给薛姓修士一袋灵石，薛姓修士看也没看就收了起来，然后问沈宁，似有提点之意：“如今修士争相修养神识，但究竟何谓神识，又有几人能说得出来呢。小友你认为何谓神识？”
说实话，沈宁也是听说修养神识之力对个人实力有很大促进作用才来此处，究竟何为神识这种问题，沈宁更是想也没有想过的。便回道：“晚辈愚钝，望前辈指教！”
紧接着薛姓修士便开始款款而谈。
“众所周知，人类起初有五觉，分别为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后来人类中有一部分，发现自己身具灵根，可以感知到天地灵气。后来他们利用灵气修行到一定程度后又开启了神识之力，可以不靠视觉便可观察周身环境。所以灵根对灵气的感知，以及识海内的神识之力，本质上就是修士开发的新感官。修士和凡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感官质量和数量的不同。”
“人类发展离不开知识的积累，而知识最初又从何而来？答案便是，知识最初来自于感官。面对一物，人可目视之而成像，耳闻之而听声，鼻嗅之而辩味，嘴尝之而享食，手触之而知其纹理。这五种感官通过外界的刺激给人带来最初的原始素材，然后人们通过海量素材的归纳总结获得经验，从经验中再提取出知识，这便是知识的来源了。”
“显然，感官的灵敏度越高，感官的数量和种类越多，得到的原始素材就越丰富和全面，从而对事物的认识就越全面，从中归纳总结而得到的知识就越接近真理。感官越少，就越如同管中窥豹一般。”
“比如诸如草履虫等水生低等生物，它们的主要感官几乎就只有一个，趋光性。它们一生的任务就只是找到有光之处从而获得能量而已。在它的世界里，万事万物只分为两类，有光的物体和没光的物体，在它们眼里烛光和萤火虫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我们人类的感官对草履虫来说，是穷尽一生都难以想象的。”
墨姓修士也逐渐来了兴趣，之前懒散的身子不禁端坐起来，认真理解灰衣修士话中的内涵和意蕴。
灰衣修士继续说道：“草履虫对万事万物的认知，在我们眼里无异于管中窥豹。但我们又如何能确定，即便如我们修仙之人的认知，在更高等的未知生物的眼里，就不是管中窥豹了吗？或许有那么一种生物，他们拥有的感官的种类远大于我们修士，诸如灵气感应、神识之力这种感官在他们那里都宛如儿戏。我们如今奉为圭臬的知识在他们那里更是如风中飘絮，漏洞百出，只能徒惹嗤笑罢了。而同样，他们的感官也是我们无法理解的，正如草履虫永远都不会理解人类的感官一样！”
“生命的跃迁归根结底是感官的跃迁。”
“知识就是力量。一种生物所能掌控的力量，归根结底在于他获得的知识和真理之间的距离。”
最后灰衣修士抬起一直半眯的眼，看着沈宁，目露精光，仿佛能看到沈宁那跳动地越来越快的心脏，问道：“这般，小友可知道何谓神识了吗？”
灰衣修士这番话，每句话皆直击本质，像雷霆闪电般直击人心。沈宁听完，竟如同从天雷中走了一遭一般，醍醐灌顶，四肢皆僵唯有心脏怦怦直跳。
随后沈宁突然想到了什么，嘴唇瞬间发白，宛若堕入冰窖之中，艰难地启嘴问道：“敢问前辈，若真有那么一群高等生物，拥有我们人类修士难以想象的感官，拥有距离真理更进一步的知识，降临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该当何如？”
“该当何如？或许正如人类降临到了草履虫的世界一般，你说草履虫该当何如？”灰衣修士道。
沈宁答不上来。但他或许比眼前两位修士更能确定一些事情，知道他们所在的世界并非唯一。第二座巨大门户和第三座神秘紫色门户后面到底藏了些什么，又或者另有一些沈宁难以想象的世界，里面有一群沈宁难以想象的生物，那些生物具有沈宁难以想象的感官和知识……
“哈哈哈，没想到薛兄平日里就一木剑疙瘩，竟有这等见的！今日听薛兄此番言谈，连墨某我都不得不承认颇有醍醐灌顶之感，令我受益匪浅呀！”墨姓修士连连赞叹道。
“听前辈此言，晚辈也受益匪浅。晚辈当为师礼！”说罢沈宁又向灰衣修士弯腰行礼一番。毕竟灰衣修士本就是说与沈宁听的，似有提点之意。这对沈宁这种区区练气中期修士来说，当然算得上是一番机缘。
这种对世间之理的认知和感悟，对以后的修行之路大有好处。
“不知小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若小友还有需求，我自当将灵丹妙药拿出，供小友品鉴。”墨姓修士最后问道。
“回前辈，今日能买到洗神丹、养神丹此等神物，晚辈已是心满意足。若日后晚辈若有其他需求，自会经常登门丹源堂。只要前辈不觉叨扰就好。”沈宁客气地回答道。
“哈哈，小友这话说的，我们做生意的哪还有嫌弃顾客叨扰之理耶！”墨姓修士道。
“晚辈沈宁，敢问两位前辈名讳？”临走之前沈宁问道。
“墨凭阑，此间主人。”
“薛满松，普通顾客，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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