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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3页）

褚康宁如愿活了下来，他血缘上的母亲却没能如男鬼幻想的那样恢复正常。这个疯女人，即使疯癫，却依旧认出了活下来的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孩子。她在别墅里哭喊，哭诉自己的孩子变成了恶魔。

褚康宁不在乎这些，他拥有了能在太阳下呼吸的机会，他能走出别墅――他变得正常了。

然后，褚康宁迅速发现，正常人的社会并不适合他。他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在人群中格格不入，同学因为他阴郁的气质恐惧他，十八年的囚禁生活也让他不能理解正常人的世界。等他终于学会披上温和的人皮时，他又觉得累极了，于是他又选择了回到别墅――这个怪物出生的地方。

褚康宁在推开别墅的大门时，才发现这个自己长大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座鬼宅。

本来不该如此的，男鬼虽然死了，但他性情单纯，本不该化为厉鬼。可是他命格特殊，再加上他的母亲，一个已经疯了的女人，不断地用包着他骨头的人偶呼唤他，让他不能转世，十几年受鬼气浸体之苦――他被他的至亲逼成了没有理智的鬼怪，又反过来吞吃了他的至亲。

男鬼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像是地缚灵一样游荡在别墅里，直到杀死他的褚康宁再一次回到别墅，他吃掉了褚康宁，夺回了自己的脊骨，他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男鬼把褚康宁的魂魄囚禁在了暗房里。

褚康宁本该在暗房里待到魂飞魄散，但一个同样被关在别墅里的可怜的胆小鬼打开了暗房的门――他获得了自由。

02

第一次看见林唐的时候，褚康宁就意识到了，自己愚蠢的弟弟落进了名叫“爱”的陷阱里。这叫他有了弱点，变得更加天真愚蠢，也让褚康宁轻而易举地再一次夺回了脊骨。

大概在这场重获自由的斗争里，褚康宁做的最反常的事情就是留下了林唐。他想到，或许自己可以找一个陪伴，而林唐正正好，他听话又软弱，足够褚康宁完完全全地掌控他。

褚康宁告诉自己，我不爱他，我只是有一点喜欢他，我不会变得愚蠢，但我可以拥有他。

这是褚康宁在还没有意识到时在林唐身上犯下的第一个错误，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他被男鬼砍下头颅。

褚康宁摸着自己的断颈，既新奇又惶恐，他心想，原来这是爱啊。

爱上一个人之后就会希望对方也爱自己，褚康宁自作聪明地退了第一步，用真假参半的话语和眼泪骗取林唐的同情心，用自己的身体引诱对方，然后又被迫退了无数步，直到退无可退，变成了和他父亲一样的可怜虫，不断地妥协、不断地自我宽慰，用自己的一切去换一份并不对等的爱情。

这份爱情像毒酒一样苦涩，又像蜜糖一样甜蜜，让人痛苦又让人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