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天真的残忍
pua的精髓是什么?
是自己没错,错的永远是对方。
比如虽然叶秀是骗子,但错误根源在于少年。
好男孩会抛头露面拉女孩逛集市吗?
好男孩会勾引女孩给她给剥栗子吗?
好男孩会孤身一人上女孩的贼船吗?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所以叶秀有发脾气的正当理由。
因为少年把她摔疼了,虽然动作轻,但她说疼就是疼。
叶秀泼完茶立刻观察少年的反应,以防若他不高兴自己能及时灭火,当少年被泼茶后第一时间道歉时,她知道可以继续了。
然而,当她打个巴掌再给甜枣,怕少年着凉让他脱下湿衣服时,他却抱臂死活不从,最后躲到船头。
叶秀满脑子速战速决,一边说着船头有风更易着凉,一边关切地“扑”过去,结果扑了个空。
少年灵巧躲过“袭击”,转头见叶秀在船边摇摇欲坠,赶忙拉住她。
随机应变是叶秀强项,01秒后决定和少年“同归于尽”,二人一齐落入水中。
船边激起水花,坠落时,叶秀恍惚有种熟悉感。
直到被河水包围,她才想起如今是初秋了,难怪水波清冷,和壬午年母亲死时一样。深不见底的水下一片漆黑,她悬浮着,脚下万丈深渊,地府饿鬼张开幽深巨口,最终吞噬了母亲。
母亲不会游泳,落水时她害怕吗?
叶秀两年没下水,今日才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深水恐惧?
少年水性极好,先将叶秀托上了船,然后才自己爬上来,定睛一瞧顿时愣了,“你哭了吗?”
叶秀抹了把脸,“没有,都是水。”
清风徐徐,此时是真冷了,湿答答的二人躲进船篷,少年赶忙将小几搬开,摆上煮茶的小火炉,二人围着火炉取暖。
叶秀一边脱外衣,一边带动少年,“小大人,赶紧把衣服烤干,不然会生病的!”
少年扭扭捏捏,双手拢在火炉旁,“我这样烤烤就行。”
叶秀一边骂自己离谱,一边温柔体贴,“湿衣服穿着多难受呀!而且难受事小,生病事大,起码把外袍脱下烤烤吧?像我这样!”
她示范地把外袍拢在火炉旁,诱/导良家少男脱衣,简直离了个大谱,不过总比她亲自脱来的好。
少年羞赧,盯着炉火不抬头。
叶秀佯怒,“我都不怕您怕什么?怕我占您便宜吗?您看不起我吗?”
少年哪见过这样喜怒无常的女孩,一会儿温柔一会儿暴躁,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依言脱下外袍拢在炉边,以此证明自己没有看不起的意思。
叶秀内心毫无波澜,泳装她都见过了,他那贴里严严实实,有啥看头?
眼看腰牌已被少年取下,叶秀再次切换,转怒为疚,“您又救了我一命,真是不好意思,又给您添麻烦了。”
少年摇头说没事。
话题聊完,气氛安静下来。
指望不上直男找话题,叶秀只好自己来,走夸夸路线,“小大人好像什么都很厉害呢!身手好水性也好!您怎么能这么这么这么厉害呢?!”
少年被夸得不好意思,竟真的实诚地回答起来,“嗯,身手是厉叔教我的,水性是因为陛下准我入锦衣卫时说的,为他效命要什么都会,所以我什么都学!”
“这样啊。”叶秀了然,不禁打了个冷噤,想起自己差点死于厉彦刀下,转念一想发现亮点,惊讶道,“陛下亲准您入的锦衣卫?”
少年十分自豪,背都挺直了,“对呀,陛下还为我赐服赐刀呢!他说我是厉叔的儿子,他是洪武皇帝的儿子,厉叔是洪武皇帝的人,所以我就是他的人!”
“……”叶秀无言以对,感觉这时代就很神,家奴恒久远,代代永相传?重点是还死忠,打个比方,就连被抄家的知事夫人娘家都有一帮豁出命去保护主子的下人。
而且,她本以为少年只是小喽啰,毕竟他养父才不过百户,他咋能跟朱棣整一块儿去的?提起朱棣她生理不适!
还是说回厉彦吧,继续夸夸路线,“原来厉大人是洪武朝的老人呀,难怪气质不凡。就是人太凶了,看着不好相处,不像小大人您心肠好,讨人喜欢。”
少年没有预想中的害羞,反而急忙维护道,“不是这样的,其实厉叔人很好,我没有爹娘,一直是他照顾我,他真的很好。”
叶秀无意间探到他的底线,又因为他孤儿的身份生出些母性光辉,柔声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原来厉大人这么好啊,想必厉夫人也对你很好吧?”
少年摇头,“厉叔没有夫人,他不喜欢女孩子,嗯也不喜欢女人。”
叶秀语塞,小众文学雷达再次响起!
这就是少年来见自己都要偷偷摸摸的原因,因为没接触过女孩,所以格外好忽悠!想到继自己以后,少年那可预见的被她人“玩弄”的人生,她打心底里同情。
“那小大人您喜欢女孩子吗?”叶秀问,“我的意思是,您以前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少年不假思索答说,“有啊,有很多呢。”
叶秀倒没想到他是这个路数,差点没反应过来,“她们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呀?一定很好看吧?”
“我不太记得了,但她们都很安静。”少年认真回想着,“我说不要动不要吵,她们就真的不动不吵,乖乖让我杀掉。”
叶秀猝不及防,没想到他是这种“喜欢”,脊骨chua地蹿起一股寒意,疼惜、愧疚、关切之情瞬间冷却,她想起自己也险些死于他的刀下,差点就和那些女孩一样了。
少年感觉叶秀脸色不好,又说不出哪里不好,“你冷吗?”
“不冷。”叶秀悟了,她不冷,冷的是少年,冷血的冷,冷酷的冷,一种天真的残忍。她哆嗦道,“我就是想起遇见您那晚,有些后怕,再次感谢您的不杀之恩。”
“不用谢,是你运气好,你是我遇见的运气最好的女孩子呢,挨住了厉叔两刀,卫所也收回了命令。”
叶秀微笑。
少年回想起来十分庆幸,露出真诚的笑容,“幸好那晚太子来了,我没有杀掉你,幸好!”
看得出他是真的高兴,但当时也是真的起了杀心。
叶秀心情复杂,忽然抱住他,“是啊,幸好。”
少年僵住,整个人一动不动。
一阵东拉西扯过后,叶秀终于找准时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哎呀!”她松开少年,忽然想起似的焦急道,“小大人,我出来太久了,这下是真的该回去了!”
少年仍在恍惚中,又不便挽留,失落地看着炉火,忽而又抬起,“我们明天还能见面吗?”
叶秀寻思自己还有多久能脱离苦海,“这几天为了陪您我落下太多事情啦,接下来半个月都要忙了,等我忙完我们再见面好吗?”
少年脸色亮堂起来,却不知她定为半个月后是因为那时她早已出城。
终于,叶秀摆脱了少年,回去路上揣着来之不易的“勾结信物”,心跳加快,脚步更快。
气喘吁吁回了太子府,她迫不及待地找了个无人角落,拿出腰牌左看右看,生怕是假的。
腰牌一面上刻“锦衣卫”,下刻“应天府右千户所小旗”,另一面刻“借者及借与者罪同”。
叶秀沉思,这是偷的,不算借吧???
身后忽然来了人,太子朱高煦得知叶秀回府立刻来看她,正瞧见没来得及藏起来的腰牌。
“那是”太子知道她成功了,却没想到她这么成功,一脸不可思议,“你连此物都得手了?”
“啊,刚到手,还热乎。”叶秀说完,陷入另一阵沉思,关于太子的沉思。
太子伸手来取,她收起腰牌,问,“太子爷,您是不是和厉彦有过节?”
太子一怔,“何出此言?”
“直觉吧,加点推测。”弯弯绕绕让她去偷东西,今天才知道偷到朱棣的人头上去了,就算是为了保险,未免也太不保险了吧?
倒不是想否认太子为救自己所做的付出,但暂住太子府的这段日子里,她大概领略了这位爷的套路,眼下,阴谋论达人叶秀同志怀疑他还有别的套路。
太子沉默须臾,体现得十分坦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确实有把柄在厉彦手上,救下你就是再送他一个把柄,我想着反正都要救你,不如靠你反手也抓他个把柄,我们两相制约,岂不美哉。”
“……哦。”叶秀没想到他什么坦白,反而不知怎么继续话题。
“你有所不知,那厉彦是油盐不进的异类,他那养子……”太子一顿,“叫什么来着?”
叶秀茫然,“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你怎么不知道他叫什么?”太子瞠目,“腰牌是捡的吗?!”
叶秀回想着,“好像叫……厉昭?”
“总之父子二人都是异类,我也曾打过厉昭的主意,可派去的人都无功而返,后来发现他对你似是关心,便临时起意有了此计,不愧是林大人的女儿,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叶秀好像被解答了,又好像还是不懂,“厉彦抓了您什么把柄,让您费这老些功夫?”
“想知道啊?”
叶秀点头。
“我不告诉你。”
叶秀灵魂低唱:abcdefu……
“阿秀,腰牌还是给我保管吧。”太子温文尔雅道,“一来就当报答我,二来你带着容易惹祸上身。”
叶秀想到无辜的少年,又想到他那天真的残忍,还想到自己暂时太子府,能否出城全靠太子安排,犹豫再三,再三犹豫,一咬牙还是交出了腰牌。
太子接过腰牌收好,笑道,“对了,我四弟来府上了,刚看你犹豫这么久,我还想说你若不给我,就不为你引见呢。”
“……”叶秀又开始灵魂低唱。
太子问,“你嘀咕什么?”
“回爷的话,我在唱歌。”
叶秀偶尔冒出些胡言乱语,他已见怪不怪,转身走在前面,“跟我来吧。”
叶秀不解,“去哪儿?”
他背着双手头也不回,“去见你的恩人赵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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