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路灵看向新进店的客人, 下一秒惊喜地从柜台后面走出，难以置信道：“你是赵大海？”和她那天晚上看到的有些许不同，眼前的赵大海没了第一眼的凶气, 整个人就像反评图片上的老实憨厚。他依然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工作服, 怀里抱着一个“球”，看向她时眼里透着紧张与讨好。“是的, 小老板, 我带我朋友来吃饭。”赵大海表情僵硬地让开，露出身边的“朋友”。路灵寻声望了过去, 待看到他的“朋友们”，她狠狠挤了一下眼。“你朋友, 挺有特色啊。”路灵望着眼前四个造型独特各有各特点的“杀马特”男对赵大海说。“来, 快进来。”赵大海本来因某个原因心虚的不敢抬头，听闻此话，他“啊”了一声, 错愕地看向路灵。一旁, 先前被路灵指使招待齐乐乐一桌的小轮猛不丁见这么多“同类”进来, 下意识僵在当场。回神后，她放下手中的菜单挡在路灵身前警惕地看向来者。偏偏路灵不领情, 伸手推开她的同时责问：“小轮你干嘛？我不是让你去招待那桌客人吗？他们我来就行了。”小轮一个没留意就被路灵推到了旁边, 她呆了两秒, 试图解释, “他们……”“他们你不用管，你去, 帮我好好‘照顾照顾’8号桌客人！”路灵故意加重了语气, 顺便给小轮使眼色, 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小轮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是……她看向新来的五名“同类”，他们各有特点，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多了个别的异常器官。这要是晚上出门，恐怕能直接吓死人。“还是我来吧。”小轮重新站回路灵身前。“说了不用，他们是我朋友，我来就行。”路灵再次推开小轮。“啊，朋友？”“朋友！”前者是小轮的呼声，后者却是已经坐在8号桌的齐乐乐。除了齐乐乐，8号桌还有先前在副本有过一面之缘的林云展和周宁。周宁依然一身黑色的运动服，高马尾，板着脸坐在齐乐乐、林云展对面。黑衣乌发，面白含霜，看起来与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林云展自进店便一直观察四周，很少开口。他们三人路灵一个都不想接触便让小轮去接待看看能不能把他们赶走。没想到他们刚来不久，赵大海带着他的“朋友们”就来了。更没想到，她单纯礼貌了一句，说赵海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他们的反应竟这么大？不只是齐乐乐，路灵发现周宁、林云展此时也是一副抗拒、恨不得拔腿就跑随时离开的架势。他们怎么了？路灵沉思，面对小轮质问的眼神，她不以为意地看向赵大海，说：“他是我之前的顾客，这次他能带朋友来吃饭，说明他把我当朋友。”“既然如此，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会给你们一个优惠价的！”路灵对赵大海的朋友露出

一个和善的笑容。“别客气，进来坐，里面有的是位置。”赵大海瞄了一眼路灵，确定她是认真的，不禁和“朋友”对视了片刻。路灵把他们领到8号桌隔壁，7号桌。这两张桌子靠门，离柜台也不远。他们一过去，路灵敏锐的看见齐乐乐、周宁等三人变了脸。路灵脑中倏然多了一个猜想。再次瞥了一眼赵大海这些“朋友”的造型，给他们倒茶水时，她状似若无其事问赵大海，“你朋友是演员吗？”赵大海茫然。“就，你朋友看起来挺有个性的。”路灵说。赵大海却是精神一震，想到上次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的耻辱，他痛快露出一个奸笑，“怎么？怕了吗？”他这次来可是打算一雪前耻，顺便吃顿霸王餐。“不，就是…”路灵忍不住伸手帮坐在自己右边的一个朋友正了正他头上的“帽子”。“帽子有点歪了。”路灵收回手笑着说，突然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你们怎么了？”她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忍不住出声询问。小轮一言难尽地看着被路灵拧了180度脖子的同类，莫名有些同情。赵大海见此，想到了上次被她支配的恐惧，默默地装死。而且他发现，自从他进店后，他体内的诡力好像被什么压制了。以致于他现在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这让他完全提不起反抗的心思，只想着赶紧蹭完饭离开。“那，你们现在要用餐吗？先说好，由于时间紧张食材准备不够的缘故，今晚本店只提供两种粥。”路灵说着，眼睛不由自主被左边头上“长草”的“发夹”吸引。想到发夹，路灵摸摸头上下午白时初送给她的蝴蝶蓝色发夹，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小轮一直留意她的视线，发现她刚拧完右一诡的头，又盯上左一诡头顶爆裂的“眼球”，正欲开口。“发夹挺好看的哈。”路灵没忍住，伸手拨了一下“草”，称赞道。小轮：…老板好像不对劲。一旁8号餐桌正襟危坐的三人浑身不舒服，各有各的想法。齐乐乐：我这次来应该没得罪她吧？周宁：能在丰灵路开饭馆的，果然恐怖如斯！林云展：她绝不能成为对手！“你衣服穿反了。”路灵指着坐在对面的朋友，友好的提醒。“吃饭的时候还是不要戴头套了吧。”“你脸上的妆，要不卸一下？眼睛里的假血都滴到桌上了，我房间有卸妆水。”“还有…”“够了！”被路灵批判“假血”滴到桌子上的男人拍桌而起，战斗一触即发之际，他不满地瞪着路灵大声道：“你凭什么说我这是假血！”众人：？“你见过哪个人的眼睛里能流这么多血的？”路灵反驳。“我就能！”“哦。”路灵不以为意，不过是道具罢了。“你不信？”男人怒了，眼球骤然炸裂，血浆如水花般迸溅喷散在路灵身上，小轮没来得及阻止，眼看路灵成了一个“

血人”，她想也不想扑了上去。没曾想扑了个空，却是路灵飞起一脚把罪魁祸首踹出老远，桌椅都被撞翻了几个。这一勇猛的举动震惊了小饭馆里所有人。良久，路灵回神，看看自己的脚，又看看默默远离她的那几个赵大海的朋友，尴尬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恶作剧。没，没忍住。”“来来来，点单吧，香菇粥和白粥你们选哪个？”路灵盯着她扶正过“帽子”的男人。帽子男弱弱地伸出手，看看路灵，小声说，“香、香菇粥吧。“路灵低头，拿起笔勾了一下，“香菇粥一份。”“你呢！”她看向头上长草的人。“我、我也一份香菇粥。”赵大海连忙举手，“俺也一样。”“我也…”他们报完，路灵看向被他踢倒在地上“装死”的男子，“你！”“香菇粥。”装死男从地上爬起来讨好道。“五份香菇粥。”路灵记下后，对小轮说：“去厨房端五碗粥出来。”小轮晕晕乎乎的转身去厨房。“你们呢？点不点？”路灵不耐地看向齐乐乐等人。齐乐乐一抖，在路灵面前头一回跟个绵羊似的轻声细语道：“一、一碗香菇粥。”林云展：“我也是。”周宁：“白粥。”白粥？路灵诧异，这还是今天第一个不给她面子的。“香菇过敏。”周宁解释。路灵不再多言。不稍片刻，小轮端了七碗香菇粥一碗白粥出来，分别放在了7、8号桌。这本来是路灵给自己准备的晚餐，没想让他们给赶上了趟。看着碗里的粥，被路灵镇住的齐乐乐不满道：“这不就是香菇酱配粥？就这还要300一碗？”300？“哐当”一声脆响，路灵头也不回说：“勺子3块。”赵大海欲哭无泪地看着掉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的汤匙勺，默默地又拿了一个。只是，“你们带钱了吗？”赵大海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坐在他旁边的朋友们。“带钱？”“钱是什么？”“我们不是来吃霸王餐的吗？”感受着从他们眼中透出的信号，赵大海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吧，你不会连300块钱都拿不出手？”路灵阴阳怪气鄙夷地睨了一眼齐乐乐。齐乐乐气结，说，“我只是不想当冤大头被你宰。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所以你针对我没关系，但是其他人你也坑就过分了！”“别往脸上贴金，你怎么不问问他们我这300一碗的粥值不值。”路灵怼道，示意她往周围看看。这一看，齐乐乐愣住。她错愕地望着旁边头也不抬碗中只剩一个粥底，还不停用勺子往嘴边递的林云展。又看看盯着空碗，就差舔的周宁，两眼茫然。恰逢林云展听到路灵的话，清清嗓子，不好意思道：“值！别说300，500我看都值。”说着，他推推碗，试探道：“还有吗？”“没有，每人限购一碗。”而且锅里估计也没了。路灵面无表情，她就知道，没人会不喜

欢由指南提供的食材所做的饭。300一碗是指南定价，说实话，她也觉得有点亏。可惜多收钱并不算在营业额里，所以就没有涨价的必要。“限购？”林云展难以置信。路灵点头，限购是她临时决定的，她可不想一直煮粥。再则那些米都不够她吃，才不想一次性全都给卖了。她现在需要的是扩充名气，吸引更多的顾客来这里吃饭，用指南奖励的食材做这件事很方便。“不能每人限购两碗吗？”林云展不死心，“这碗太小了。”他说。“不能。”路灵说着，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视发呆的齐乐乐。林云展顺着她的视线扭头，见齐乐乐碗中的粥没动，他心一喜，语气温和道：“乐乐，我知道你不喜欢喝粥，我替你分担吧。”说着他就要去端，齐乐乐胳膊一抬，拦住了他的手。“谁说我不喜欢的，我喜欢。”为了不让林云展再抢，齐乐乐捧起碗喝了一口。入口的软香滑嫩让她瞬间惊艳，恰到好处的温度，细腻粘稠又不显糊状的米香，还有鲜香浓郁的香菇仿佛雨过天晴后那一抹的生机。进入腹中，整个人好似都沉浸在阳光的温暖中，身体乃至大脑都忍不住放松。齐乐乐不得不承认，这粥确实不一般。林云展幽怨地看着齐乐乐，再次把主意打在路灵身上。“真的不能多买一碗吗？我下次带人来，看在你姐的份上。”他把手搭在齐乐乐肩膀上。然而他这句话一出，不止路灵露出了嫌弃的脸色，就连齐乐乐，也一副嫌恶地拍开了他的手。“谁是她姐，我父母可就只有我一个女儿。”粥再好喝，她也花钱了，她又不欠她的。路灵斜了他们一眼，没话说，但眼里透露的想法和她差不多。齐乐乐自以为她占了她的人生，可她本身不也占了她的人生吗？虽说路灵亲生父母早亡，让齐乐乐过了几年的孤儿生活。可在这之前，她父母把齐乐乐宠的跟公主一样。两个家庭条件差不多，路灵亲生父母还在世的时候，条件甚至比齐乐乐亲生父母家好多了。等她齐乐乐找回去后，就像忘了这茬，只记得后面四年艰难的孤儿生活，还有脸埋怨她抢走了她的人生。路灵是真的不知这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真要总结一句，那就是她只记仇，不记好。或者她在那四年的孤儿生活里过的不如意，所以才会将所有结症归结于路灵身上。不过自从她离开那个家后，她和他们再无关系。“600，钱付了你们就可以离开了。”路灵淡淡说了一句，示意小轮来接待他们，她则去了7号桌。7号桌可比8号桌老实，除了赵大海捧着碗小心翼翼一口一口喝着，其他四人，面前都放着一个空碗。见路灵过去，他们眼睛一亮，其中帽子男，把碗一推张口不客气地对路灵吩咐道：“再来一碗！”“没了。”“没了？”帽子男不干了，其他几

人也凶神恶煞地站起身。路灵仰着头“嘭”的一声手拍在桌上，气势丝毫不比他们弱，“怎么？你们想闹事？”几人一抖，莫名想到了被她踹飞出去的同伴，心气当即一虚。“这、这么好吃的粥，你只准备这么点，你好意思说你是开饭店的吗！”帽子男扶了扶“头发”，点着路灵大声质问。路灵：“……”“就、就是！我警告你，你赶紧再给我们上一碗，我们可不是好惹的！我们有的是钱！”头上长草的男人跟着附和。“？”“老、老板，你之前说我带朋友来，你会免费送我一碗汤。汤我不要了，能给我来碗粥吗？我可以付钱。”赵大海不舍地舔掉碗中的最后一点粥，期待道。“锅里只剩半碗，要吗？”路灵说完，店里所有人眼睛一亮。赵大海更是喜不自胜迫不及待地点头。路灵转身去了厨房将剩下的半碗粥盛出来递给早已等待多时的赵大海，接着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店里的众人，说，“下次你们谁要是能带几个新客人来，我也会送一碗汤。”这话一出，原本幽怨沉寂的饭馆气氛瞬间火热高涨！“我，我现在就去叫我朋友来。”头上长草的男人满腔激动道。林云展则晃晃手机，扬声说：“我朋友已经在路上了。”“不是现在！”路灵虽然很满意他们的效率，但她要的不是现在。“明天，我今天没准备多少食材，明天下午到晚上开业你们再来。”她说。今天白时初走后把她的心也带走了，以致于她浪费了一下午，晚上六点多准备闭门歇业，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齐乐乐上门了。起初她不想接待，谁知赵大海紧跟其后进了门。想到指南任务“回头客”，路灵不想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放弃。“明天的菜单会更丰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心里再不舍不满，他们也只能失落地接受。林云展、齐乐乐给了钱没走，周宁亦是如此。路灵招呼小轮，让她去请他们离开。面对小轮的逐客令，林云展轻笑两声，不以为意地拉着齐乐乐离开店里。周宁却直接走向路灵，说出了自己的来历。“你好，我是阳城异常局3号分局行动处周宁。”“异常局”三个字一出，还算“温馨”的小店骤然一冷。周宁似是察觉不到瞬间变得危险冷凝的氛围，旁若无人地盯着路灵。“然后呢？你找我有事？”路灵脸上浮现出讶异之色，黑白分明的眼底倒映出她的影子。单纯又无知，完全不像能在那种危险副本里能获得第一名的玩家。“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周宁收回视线，缓和了声音，说。“不加入，没时间。”没有考虑，路灵出口就是拒绝。“你不用这么快给我回复，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问我，包括玩家的一些注意事项和副本具体情况等。”周宁递给路灵一张名片。“欢迎你随时找我咨

询。”周宁拿出手机，“至于你的基础信息我需要登记一下，别担心，只是记录一下你的名字和住址而已。”登记完后，周宁发给路灵一条链接。“这是我国内部的玩家论坛，在这上面交易要比系统论坛安全。有时官方也会发布一些玩家攻略，副本攻略等，对你应该有帮助。”周宁用半个小时给路灵展示了Z国官方玩家组织的大方和实力。她没有继续邀请路灵加入异常局，可她话里话外却离不开异常局的各种福利。若是意志力差的，指不定已经被她成功洗脑，二话不说主动申请进异常局了。而路灵却是一副：你尽管说，我认真听，但想让我加入什么组织。对不起，我没时间，我要开饭馆。周宁好几次想让她关了饭馆和她走，有吃有住还有钱拿。结果路灵还没说话，一旁默默偷听的赵大海等人不干了。“想让她离开，先过我们这关！”周宁眼神一厉，右手在腰间摩挲。路灵见此横在他们中间，打断了他们针锋相对的气场。“比起给别人打工，我更喜欢给自己打工。”路灵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态度。“你可以换个地方开店，这个地方说实话人太少了。”周宁隐晦地斜睨了两眼赵大海，说。“没钱，我不想租房。难道说你愿意给我提供免费的店面让我开店？”路灵饶有兴趣地问。周宁被呛的咳嗽两声，“我也没钱，我现在住的地方都是租的。”说完她心道要遭，一看路灵，她别着头懊恼的不行。“不，我之所以在外面租房，是因为我不喜欢住宿舍。而且我住在外面有租房补贴，每个月租金不高。”她补救道。“唉，那算了，至少这里完全属于我。”路灵仰头在店里扫视了一圈，眼里的笑意与开心不假掩饰。周宁沉默，终究没脸再劝。但有一点，她需要提醒路灵。周宁趁赵大海等人不注意，快速凑到路灵耳边小声问，“他们什么情况？”路灵闻言轻描淡写道：“朋友。”“朋友？你确定？”周宁眼中满是怀疑。“好吧，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可他们既然来了，就是我的顾客。不管他们是谁什么身份，我都不在乎。”周宁被她这番话震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敢和诡交朋友谈生意的人。要不是她没从路灵身上感受到属于诡的气息波动，她都怀疑她不是人！“这么说，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周宁再次问道。路灵点头。其实一开始她是不知道的，后来发现齐乐乐他们异常的举动，她又不傻，立马反应过来，赵大海等人可能不是人。“你是在与虎谋皮！”周宁皱眉，不赞成她的做法。“而且你知不知道，丰灵路其实是有主的！”丰灵路有主？路灵怔然。“什么主？”“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来的时候，我一个老前辈听我说来丰灵路，表情很奇怪，特意叮嘱我，让我小心。”

周宁扯着路灵，回忆道。“你说有主是谁说的？”路灵追问。“不是听谁说的，是一个很久的传言。”周宁拿出手机，“我因前辈那句话，就去搜了丰灵路。”“然后看到了这个。”她点开一个新闻。“#丰灵路全城近十万人口迁出，原因竟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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