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平静后的危机
她站在阳台上, 看着漂亮的晚霞,太阳逐渐下沉,月亮又要出来了。一天就要过去了, 这是平安的一天,她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都能这么平静。身后有脚步声。一只毛色鲜亮的公鸡走了过来。叶臻望着天空,太阳像一颗流油的咸鸭蛋黄,橙红色的,它身边的云朵也是这个色彩。“你表情有点凝重。”他说。“都是鸡, 你怎么看出来的?”母鸡轻轻地说:“我有点不安,你可以认为我是胆小。”“理解。平静是危险前的麻醉,你没有中招。”母鸡偏过头看他。叶臻没有看她,仍看着那只像蛋黄的太阳, 它只剩下一半了。她问:“什么意思?”“我之前说这个副本可能是大逃杀副本。它的通关方式基本只有两种,一是玩家的存活人数达标,二是副本的存活天数达标。”“存活人数……我懂,如果这个副本只能一人通关,玩家死到只剩一人,副本就结束了。这是大家最不期待的方式。”“而存活天数……副本给出的期限一般都是奇数, 三天, 五天,七天……”“明天是第三天。”太阳彻底下沉,天一下子暗了。第三天晚上。榕城三中,散养的鸡都被老教师哄回去了, 老王漫步在足球场上。夜晚的学校并不可怕,教学楼的灯都亮着, 学生在上晚自习。一旦下课铃响起, 安静的学校就沸腾起来了, 充满了人气。陆陆续续的学生走出教学楼,一大批去足球场附近的公共厕所,一大批去寝室楼附近的小卖部。有学生逃课了,在足球场上乱逛,草地很软,脱了鞋在上面踩很舒服。有几对早恋的情侣说着悄悄话,老王从他们身边路过,男生正说起学校后山有坟墓,还说学校就建在坟场上,惹得女孩子害怕得扑进他怀里,男生顿时露出得逞的笑。老王身体一僵,全身的寒意朝天灵盖窜去。……刚吃完晚饭,现在是晚上七点四十五分。房东坐在客厅看电视,脚下卧着一只毛发干净的母鸡。他看看身旁的男大学生,调侃道:“怎么,今天不玩电脑了?”青年打了个寒噤,上次说见到鬼没有人相信,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也渐渐不说了。他双手打叉道:“从今天起,早睡早起,禁止熬夜玩游戏。”话音一落,他的肚子响起了空城计。房东诧异道:“你六点的外卖还没送到?说了跟我一起吃,你还不愿意。”青年也纳闷,正要掏出手机看。“咚咚咚!”“哎哎,我的外卖到了!”青年穿着拖鞋去开门,门外的男人低着头,发帘遮住眉眼,嘴巴小幅度开合,像在嘟囔什么。他看见外卖员手中的肯德基纸袋,一边大声说是我的汉堡炸鸡,一边朝外卖员伸出了手。这时,他听到男人说:“好香啊。”他没发现不对劲,附和道:“是香,双层牛肉汉堡呢!还加一层芝士!”……下
水道。今天的月亮被阴云遮住了,下水道的世界一片漆黑。童柯感到环境更加幽冷了。他腿脚打抖。好消息是,两天一夜没吃东西,身体只是中度不适。童柯感觉,只要躺着不动,他可以躺到副本结束。不知道距离副本结束还有多少天?希望不要再出状况了。他看着幽深漆黑的洞穴想。咦?童柯忽然发现,下水道更深处的骨头啃咬声不见了。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他莫名感到一种不安,漆黑的下水道里流水声不停,分不清在哪个方向。左边的通道是黑的,右边的通道是黑的,左前方、右下方……漆黑一片。如果有一双眼睛藏在漆黑的地方看他们,他们也不会发现。老鼠啃完了骨头,会发现这里有两只鸡吗?他想去询问姜饼。抬眼一看,对面的母鸡低着脑袋,颈部的鸡羽毛一耸一耸,好像正在吃什么东西。吃得好香的感觉。蓦然产生这种想法,童柯突然觉得肚子好饿。太不够义气,居然吃独食!“你在吃什么?”姜饼抬头,尖尖的嘴巴上叼着一只蠕动的虫子。昏暗中,童柯没有看清,他甩甩脑袋,走过去几步,终于看清了。尖叫一声:“你居然吃虫子?!”鸡本来就是吃虫子的。姜饼鄙视他一眼,一仰头,将虫子吞下喉。童柯本该觉得恶心,但因为是鸡,竟然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你哪里找的虫子?下水道的虫子不嫌脏吗,亏你能下口。”他说着跳起来,警惕地朝地面察看。也不知是想避开虫子,还是想找到虫子。姜饼古怪地笑,幽幽道:“我这里还有很多,你靠近一点,我分给你。”“我才不吃呢!”童柯虽然说着嫌弃的话,脚却不能控制地往前走。近了,近了,更近了。童柯走到了姜饼身前,姜饼的一只受伤的腿斜斜歪出去。“在哪里?”“这里。”一只翅膀指指受伤的腿。她的腿断了,骨头向外戳破了皮肉,分外狰狞,不知何时被苍蝇下了虫卵,经过两天一夜的发酵,爬满了白白的小虫子,米粒般大,密密麻麻,不断蠕动。“啊啊啊啊——”童柯吓得屁滚尿流。姜饼大笑。她说:“不要嫌弃,如果副本时间还有很长很长,它们还能长得更肥,你至少不用担心饿死。”童柯在干呕,那副画面太冲击眼球了,就算鸡本身对虫子有食欲,也抵不过人对此的恶心欲。他对姜饼佩服又惧怕。就在这时,姜饼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的脸像吃了屎那般扭曲。——“哇哇哇!!!”有婴儿在耳边哭,哭得好冷,好怨,好恨。……汽车不断经过,商铺不断有人进出,彩灯一闪一闪。砍价声,叫卖声,鸣笛声,争吵声,孩子哭声,少女少男的笑声……城市的夜晚从不缺少热闹。一棵挂满彩灯的树下,有一个不起眼的土包。里面躺着一只鸡。这只鸡太厉害了,竟睡了三天,旁边有一家卖螺蛳粉的
店,臭味能飘出三里。这是他精心选择的地方,期望螺蛳粉的臭味能掩盖自身的香味。他饿了,他也渴了。但为了小命,他可以继续忍。睡了太久,再闭眼也睡不着了。他不断想起任务空间里应有尽有的美食,越想越饿,越饿就越想。他产生了一个念头,要不然出去找点吃的?可是,碰上危险怎么办?不会吧,哪有这么倒霉?如果倒霉,我就不会第一个逃出笼子了。两个意见相左的小人在脑海里打架,最后警惕心强的小人胜利了。他决定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再忍一忍。车辆来来往往。司机打了一个哈欠,突然见车前一个人影,他惊吓得刹住车,“砰!”后车追尾了。他眼睛四处观察,并没有人横穿马路,刚刚的人影是怎么一回事?他来不及思考,交警过来敲车窗。……幸福小区,楼梯口的杂物间。阿婆又给宋明带香烛。她和蔼地看着这个无家可归的游魂,“吃吧吃吧吃饱一点。人死了还能追求什么,吃饱一点。”宋明一顿,“人死了?”阿婆呀了一声,“你还不知道自己死了?只有鬼才会吸香烛啊。”宋明茫然地看着香烛,死了,我死了……“我为什么死了?”“我哪里晓得。你不是我们这个小区的住户,大概死在外面不知不觉走了进来吧。”如果宋明是本小区的人,以他的相貌早就传开了,她不会不知道。宋明沉默着,吃不下去了。怪不得,没有人理他。他看着阿婆的脸,他一直以为阿婆很时髦,学年轻女孩化妆,把脸敷白了。原来是这样。宋明的身影更加透明。他有点想哭,“怪不得没人理我,只有您肯搭理我。”“别再虚化了,脚踏实地,别人就能看见你了。”“脚踏实地?”“是啊。想做人呢,就要脚踏实地。”宋明飘着的身体渐渐凝视,他的双脚触及到地面。阿婆欣慰道:“对,就这样。我一直以为你不想见人呢。做人有做人的烦恼,做鬼也有做鬼的烦恼。你想做人就得先让别人看见你。”“可是……”宋明低头看脚下,“我没有影子啊。”“有没有影子没关系,人不会去看你的影子。”阿婆说:“我头一天做鬼,也怕被人识破身份,但别人不仅忽略我影子的问题,你猜还有什么惊喜?”“阿婆,我猜不出来。”“阿婆我啊,还能在太阳底下走动哩!”想当人,首先得把自己当人。阿婆十分的热心,邀请他出去晒晒月亮,“你还没出去散散步吧,我们出去呀。”宋明心动了一瞬,低下头,闷声拒绝道:“我丑。”“怕什么?我老了,不也变丑了。”他的声音还是很闷,含着自卑,“我脸上有疤,不敢让别人见到。”“那你当鬼,别人就见不到你了。”他踌躇着:“我想当人。”阿婆气得叉腰教训他:“我说过,做人有做人的烦恼,既然想做人就要抛开顾虑,怕
见人,还怎么做人,还怎么让人觉得你是人?来,跟我去外面见见人!”她一定要他今晚出去走走,长时间闷在一个地方,精神十分痛苦。她十分有心得。宋明心里也想出去,半推半就。秦风实在受不了家中的美味,只好拉着白丰年出来走一走,他们四人刚好在楼下碰上了。宋明心神巨震,盯着秦风的脸。阿婆打招呼:“秦小子,你找到工作没有啊?”秦风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摇头。宋明盯着秦风,死死地盯着。秦风奇怪看他一眼,就转开了目光。阿婆絮絮叨叨,说今年的工作难找,她女儿的公司辞退了一批人,幸好她女儿跟上司关系好,才没被辞退。白丰年想吃冰棍,跟阿婆寒暄几句,就拉着秦风离开。阿婆对宋明说:“你看,他脚下也没有影子,却跟他的人类室友相处融洽,做人其实很简单。”宋明没有说话,他死死盯着秦风的背影。秦风在一个转角消失,宋明仍盯着他。“哎呦,你的眼珠怎么掉出来了——哎呦,它飞走了!”白丰年在小区内的小商铺选冰棍,想要绿豆味的,他问秦风要什么口味。心底清楚秦风吃不了,但已经习惯买多一份,话是不经大脑的。秦风微微一笑,回首伸手抓住两只眼球,“跟你一样就好。”白丰年拿了两根绿豆冰棍结账。秦风低头看眼球,触感湿润软弹,仿佛一用力就会爆出汁水。秦风眯着眼睛笑,眼角有细纹出现。他五指一用力。眼球的出走,出乎宋明的意料。他只是想多看那张脸一眼,眼睛就没了。阿婆小声说:“这不会就是你的天赋吧?”够怪的。她衰老的眼浮现一丝疑虑和审视。这个年轻人生前干什么的?宋明突然痛叫一声,用力捂住眼眶。阿婆不再多想,紧张扶住他,问他怎么样了?眼见有人看过来,阿婆低声交代:“我们去静一点的地方,双手不要放下来,会吓坏很多人的。”宋明点点头。走了十多步,迎面撞见了秦风与白丰年。白丰年含着一根绿豆冰棍,秦风手里也有一支冰棍,没吃,连包装都没打开。他正冷冷逼视着宋明。秦风停住脚步,白丰年也跟着停下,疑惑看了看他,他的侧脸线条显得十分冷漠。白丰年便把目光投到对面。是刚才在楼下遇到的人,年轻人靠在阿婆身上,双手捂住脸颊,脊背微微弯曲,正在颤抖,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遇见什么糟糕的事了?白丰年下意识猜测。但目光移到他们脚下,都没有影子。鬼也会感到痛吗?他担忧地握住秦风的手。秦风微微一怔,贴过去低声说:“我手上拿着不干净的东西,你先松开。”白丰年松开手。“是什么东西?”阿婆见秦风神色不善,正感到奇怪。忽然看见秦风伸出一只手,拳头展开,掌心上是两只逼真的眼珠,正不安定的骨碌碌乱转。白丰年吃了一惊
,牙齿猛地咬碎了冰棍,冻得他一激灵。“这是……”“鬼眼。”秦风淡淡道。听到秦风的回答,白丰年的目光立刻落在对面捂住上半张脸的青年身上。他的视线仿佛可以灼穿身体,宋明颤抖得更厉害。阿婆看看眼球,又看看低下头默不吭声的宋明。他就像一只狼狈的落汤鸡,她又起了恻隐之心。她连忙打圆场:“误会,都是误会。这边不好说话,我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四人来到荷花池边,这里景色虽好,蚊虫却多,老人孩子不爱来,年轻人也不爱出来走动,下班回来只想窝在家中吹空调。所以,这里没什么人,清幽,适合谈话。白丰年不怕两只鬼,身边有秦风。他认得阿婆,她住十二楼,曾离奇失踪,许多人都说她死在电梯里,但找不到一丝血迹,便作走失处理。她女儿前段日子还到处张贴寻人启事,白丰年曾在游泳馆门上见过,被负责人无情地撕掉了。阿婆回来后,不知在外经历什么,影子已经不在了,变成鬼。至于她身旁的年轻人,刚在楼下碰面,那张脸抬起过,面孔是陌生的,半边脸是烧伤的疤,像虬结的老树根。他当时看秦风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现在他一直低着头,还用手捂住脸,诠释着内向、孤僻又自卑。没有人说话,或许还在心中酝酿。白丰年打死一只不知死活落在他手背上的蚊子。清脆的“啪”声打断阿婆刚酝酿好的思路。白丰年问宋明:“你认识秦风?”秦风及时澄清:“我不认识他。”宋明抿了一下嘴唇,他的唇形很漂亮,如果没有毁容,或许也是一张优秀的脸。阿婆解释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无意间流浪到这里,我不忍心赶他走,便给他送点吃的。他很安静,不会惹事的。”秦风低头看掌心上的眼球,黑色眼珠左右瞟动,带出一点主人的不安。秦风挑挑眉,这也叫不惹事?把眼珠往别人身上放怎么回事?很熟练,不会经常偷窥吧?阿婆的目光也落到那两只眼球上,呐呐说不出话。她也不知道眼球的出走是否授自于宋明本心。宋明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小心翼翼放下双手,露出面容上两个漆黑的眼眶。白丰年不由后退了一步,有点吓人。两只眼球将他的举动看在心里。宋明又把眼眶遮住了,他鞠躬道歉:“对不起。”秦风微笑着,眼底却冰冷,藏着骇人的风暴。两只圆滚滚的眼球像核桃一般在他手里盘着。宋明被他转得头晕目眩。秦风:“说吧,什么目的?”宋明舔了舔嘴皮子,犹豫着转过身,他扒开后脑的头发,露出一张脸。俊秀的眉眼,深刻的五官,它正闭着眼,十分安静祥和。秦风怔住了。这张脸正是他自己的,熟悉中带着一点可怕的陌生。白丰年瞪大眼睛,心底隐约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此刻,一辆出租车停在A栋楼下,
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出来。他叹了一口气,出一趟差,人仿佛老了十岁,还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觉得恶心,没味道,看医生也看不出结果。好饿……好饿啊……男人疲惫地走进电梯,他闭眼休憩,电梯缓慢运行。二楼、三楼、四楼……忽然间,美妙的气息闯入进来,猝不及防,香得想吞掉舌头。好香好香好香真的好香……难以形容,难以忘怀……曾经闻过,差点拥有,被逃走了……呵呵呵呵……不会再让你逃了。他慢慢抬起脸,睁开眼。猩红浑浊的眼,模糊到怪异的微笑。他在笑。赫赫!喉咙里震出来的笑声。电梯缓慢运行,七楼、八楼、九楼……电梯厢内却没有了人。“咚咚咚!”鸡们都挤在沙发上看电视,作为一只鸡,也没什么能玩的乐趣。他们听到了敲门声。不轻不重的声音,敲门的“人”心很稳。母鸡胆小,一直记得昨天叶臻的话,现在是第三天的夜晚,或许有脏东西出没,阻他们的路,不想让他们活。她咯咯叫,意思是谨慎开门。叶臻说:“出去的两个人都知道我们是鸡,不好开门,肯定拿了钥匙。”孟忍干脆说:“门外是鬼。”白瑞雪点点脑袋,继续看电视。母鸡吓得滑进了沙发底。叶臻看看孟忍。孟忍觉得电视无聊,在玩自己的爪趾。“咚咚咚!”敲门声比上一声大。心开始急了。“咚咚咚!!”敲门声比上一声更大。心更急了。“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没有再心思再看电视,他们都望着那扇门,房门在震动。白瑞雪担心门坏了,修门又是一笔费用。孟忍没有抓到重点,安慰的方向出现错误,“放心,没有经过主人家允许,他不能进来。”母鸡在沙发底下松了一口气:“原来还有这样的规定。”叶臻的关注与白瑞雪一致,“若是门坏了呢?”孟忍摸了摸毛茸茸的下巴,语气从容,说出的话却令玩家不能从容,“那就相当于主人开门欢迎了。”母鸡瑟瑟发抖,往沙发更深处钻。她开始想,若是钻进厕所口,把自己的气味掩盖住,能活命吗?敲门声愈发剧烈,简直在锤门,在踹门,门肉眼可见的摇摇欲坠。白瑞雪作出了第一个举动,他爬到座机上,想给哥哥打电话。叶臻随后跳下沙发,母鸡从缝隙看到他下来,想了想爬出来,紧跟随后。他们推着一张凳子堵到门后。“不行啊!我们的力气太小,不能搬动重物,一张凳子根本不起作用。我去帮小鸡,把他哥哥叫回来。”母鸡迅速来到座机旁,帮忙将话筒扒下来,小鸡正踩着圆圆的按键。叶臻跳上凳子,想透过猫眼,看外面是什么人。但始终够不到距离。孟忍躺在沙发上,电视上的汤姆猫正想打扮成一只花枝招展的母鸡勾引一只公鸡,无聊,他打了一个哈欠。白
丰年的手机号码共有十一位数,白瑞雪变成小鸡后,近距离看东西便有些吃力,键盘在他眼中变得很大,键盘上的数字也大得陌生。他吃力地辨认,母鸡在一旁急得跺脚,却不能做什么,她跟小鸡有交流障碍。不能小鸡报数,她来按。真是急死了!!!白瑞雪刚输入第八位数字号码。“轰!”一声巨响,门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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