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话 曾想痴爱相伴(上)
月晓天晴居中,若雪伤势已见好转。同时,天上也回来了。
“大哥。”天相连忙迎出。
天上收回分身,问若雪:“小雪觉得怎么样了?”
“好多了。”若雪本想质问天上,既然记得“寒剑藏在九牧之南”的话,为什么不记得那一月的其他事?可最终觉得,这些只是天上欺瞒而已,正因此,她才好想和人诉说:“我有些想夕然,要去找她。”
天上道:“行。”三人略作收拾,先沿路回去取了两匹骏马,再返回重山中夕然的居处。
不久后,天上三人回来,天相远远喊了一声:“夕然姐姐,我们回来了。”
听到天相声音,夕然赶紧出屋,越过兄弟二人,径来到若雪身前:“雪姐姐。”
若雪应了一声,拉起夕然双手,正要说些思念的话,忽然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左看右看,才发现原因:“夕然,你手上怎么会有墨水?”
夕然忙将手背过:“没……没什么。”
天相也看了看,才道:“我知道,夕然姐姐定是又在写字了。”
夕然见瞒不过,索性拉着若雪进屋,将一叠纸笺拿给若雪,轻问:“雪姐姐,写得怎么样?”
若雪看了一阵:“写的是?”夕然毕竟刚入此门,提笔都没学会,写出的字自然不好认出。
“看来我写的都不能叫字。”夕然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一本书,指着封面上的几个字道:“我是照它写的。”
若雪对照一看,才见果然像是这几字,道:“这才几天,你能学到这地步已经算难得了。”说罢,再翻几页纸笺,可翻来覆去都是同样的字,不由问道:“怎么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一句‘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夕然道:“人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我想,多写几遍或许就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若雪将封面上的字看了看,转头看向夕然,问:“字迹行云流水,又是男子笔迹,难道是他?”
夕然道:“嗯。所以我想雪姐姐这几天教教我写字,也好不让他看扁。”
若雪道:“若是有机会,我也想。”说罢,给夕然解释道:“这句话应该是夸人,说的是在夕阳将尽时,一个从山上飘飘而来的仙子,等她来到身边,罗衣上还缭绕着缤纷的云彩。”
夕然想起那日情景,心中不胜喜悦,可却哼了一声故作不喜:“说得煞有介事、天花乱坠,可实则还是些不着边际的花言巧语!”
若雪讶异看了夕然一番,赞道:“才一个月不见,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多。”她指的是夕然一句话用了好几个成语。
夕然疑道:“什么?”
若雪无奈一笑,也没解释,接着道:“他既然用这种含蓄的方式,显然也不算轻浮之人,花言巧语就更说不上了。这句话是夸你,没有什么难为情的。”说到这,不禁想起自己的事,忽感慨道:“天地何其之大,能够相遇相识已是很大的缘分,何况是相思相恋?”又郑重对夕然道:“夕然,你要勇敢些。”
见雪姐姐忽然如此,夕然转头看了看屋外的天上,试着问道:“雪姐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为免夕然跟着烦心,若雪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告诉夕然她和天上的事,便重回开朗:“我能有什么事?来,我教你写。”
天相在外面呆了一会,觉得无聊,便也进屋去看,此时,正值若雪说到字如何写好:“前人也总结了一些技巧,比如无垂不缩,无往不收;行处皆留,留处皆行;左收右放,左斜右正;笔断意连,顾盼呼应。虽然说法不一,可说的都是运笔用锋之法,而关于运笔用锋,可以在四个方面下功法,那就是蓄、起、行、收。”
听到这,天相也觉有趣,更想起月晓天晴居外的五个字以及那个朱衣姑娘,便道:“雪姐姐,你也教我写好不好?”
若雪道:“你是个男孩子,应该让你大哥去教,不然把你教成女孩子,我可交待不了。”
天相愣头道:“可我看雪姐姐也有男孩子的气概呀,应该不会的。”
听了这话,若雪停笔想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他才喜欢师姑呢?”想罢,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天相:“你雪姐姐是个女的,记住了!”
天相不敢多言,可他毕竟还小,又和若雪、夕然亲近,过不多久,又觍着脸走过去,把那本书拿在手中,道:“那,天相要学这个。”
夕然便给了他:“拿去吧。”
天相接过,兴冲冲跑到屋外:“大哥,快教我写字,就这几个字,我要和夕然姐姐比一比,谁学得快,写得好。”
天上看向天相手中的书,封面正是“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忽然一惊:“天下?”
天相也看了看那几字:“大哥说这是二哥写的?”
天上认真辨认一番,片刻后摇了摇头:“形似而神不似,或许是我太思念天下了。”
“形似而神不似?大哥快给天相讲讲。”
“这句话乃是这人有感而发,当时他心潮澎湃,使心中情溢于笔尖,因此得以酣畅淋漓,是以有行云流水之感,可写在最后,心情忽然郁结,澎湃之情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犹疑不舍、愧疚难安,还有一丝期待,似有话欲诉难诉,是以‘云’字欲收难收、似收未收,未能一以贯之,连带着也将前几字的心浮气躁牵引了出来。”
天相道:“可大哥曾说二哥争强好胜,难道他不会心浮心燥吗?”
天上点了点头:“嗯,这一点你要学习你二哥,他虽然争强好胜,可却性格果决,懂得厚积薄发之理,因此所付出的努力与争强好胜之心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仍可以做到步步为营,循序渐进。”说到这,想起天魔尊成为天魔尊,而天下成为云之主宰,再补充道:“争强好胜是前进、成长的动力,而足够的努力是不误入歧途的保证。这一点你要切记!”
“天相记住了,可听大哥这么一说,天相更想见二哥了。”
天上道:“会见到的。”说罢,再望向书页之字,心道:“这人到底有何苦衷呢?”
不久就到晚上,等吃过饭,天上对若雪道:“我已去了南海一趟,找寻数日,毫无结果,我想,关于寒剑我再不能帮到你什么,我打算让天相明天就送你回极沐寒。”
若雪不敢置信道:“你明知我父母当时是骗天魔而已。”
“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若雪终于明悟,神情一震:“是不是嫌小雪连累你了?所以你才要找这样一个借口赶走小雪?”
天上道:“嗯,有你或者天相在,我必会受制于人。”说罢,对天相道:“此去虽然不会路过三牧,可天魔的行踪不可揣摩,小雪不能动用冰霜之力,若是见到天魔,定要绕道而行。”
天相道:“嗯,大哥放心吧。”
若雪问:“那你呢?”
天上道:“我已知天魔之计,断不会坐视不理。”
听到这,夕然想起天相曾说的“不投桃报李也不以牙还牙”,又见若雪大有不愿回去之意,便对天上道:“我记得有三个人曾经救过你,难道你不去说一声谢谢吗?”
天上看了夕然一眼,正要开口,天相已解释道:“夕然姐姐,一般人进不去荆棘门的。”
夕然反问道:“天上大哥哪能算一般人?”这才明白若雪为何忽然说些让她勇敢的话,才觉两情相悦着实不易,日后再见天骄,遂更勇敢起来。
天上接过话:“闯进去不难,可那就不是道谢了。”
听到这,若雪试着开口道:“道家迎客曲我倒是会。”
天相见大哥对雪姐姐的话不置可否,忙道:“天道好还,有大因果在,无论恩情还是仇恨,都不会欠下的,两位姐姐放心吧。”
夕然疑道:“大因果?”
天相道:“每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最终都会加诸自身。有的在短期内应验,叫做小因果,有的在这一生无法应验,可能要到很多世以后,这叫做大因果。”解释罢,又对若雪道:“雪姐姐,大哥不去荆棘门是有原因的。荆棘门离此处至少半天路程,去了再回到这里就要一天,这段时间,说不定就会有一村的人死在天魔手中。”
若雪望向天上:“可你去阻拦一次,就会多一次危险。难道你就不怕别人担心你吗?”
天相顿时转了舵,也试着劝道:“是啊大哥,我和二哥都会担心你的。”
天上道:“我之所以急着阻拦天魔,一是的确不愿眼见天魔为乱,二是天下必定会和我一样,只有在天魔为乱的地方,才最有可能见到他。以后行事,我会多加小心,你们无需担心。”
若雪道:“怎么能不担心?你忘了……”说到这,见天上毫无留恋,果断住了前言,改口道:“好吧,我明天就走,天相一时三刻也离不得你,我也不要他送。”说到这,开朗如她,也有些委屈。
天相却道:“雪姐姐,你的伤刚好,天相一定要送你安全回去才好。”说罢,朝若雪笑了笑。
若雪不愿拒绝天相,点头答应后,再问夕然:“夕然,你呢?”
夕然道:“下月初五是我父母忌日,我已经三年没有拜祭他们了……”
若雪道:“也好,你在天魔域奔波多年,也该歇歇。你在这里的话,有事我还可以给你写信。”商议定,众人各自去睡。
次日,夕然送别天上兄弟后,拉住若雪道:“雪姐姐,你还记得你当时说我只是看上去柔弱的话吗?”
“嗯,怎么了?”
夕然道:“昨晚,我想了一宿,如果说我是看上去柔弱而已,那雪姐姐就只是看上去坚强。以后,你要有任何心事,都可以写给我,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你,但总能替你分担。”
若雪点了点头:“我会的。”
天上、若雪乘奔菁、逐光,天相化为原形随在一旁,三人离了重山,走了两日,来在荆木邦中。此时已至中午,三人来在一处名为“君竹客栈”的客栈歇息。未想客满为患,店中只有一个角落勉强有座。三人刚到桌前,就听客栈中一男子道:“天魔域已经成了气候,这一次派出三大护法分袭冰目原、良穆都、原睦邑,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前不久,永牧州来了天魔使者,竟送来约战书,要在下月初五于永牧州迎战四城五门。”此人作书生打扮,顶冠束带,衣衫款款,看似弱不禁风,可一介文弱,敢在众人之前侃侃而谈,实算得上人中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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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拼座人道:“天魔虽相继拿下三牧,可一来是因为有尘埃相助,二来是四城五门被调虎离山,他们才偷袭成功。可永牧州中并无尘埃,天魔这一次又不能偷袭,他们怎么会如此目空一切,剑指九牧之首?这个消息兄台何处得来?”永牧州本就位居九牧中央,加之四玄门的苦心经营,地位与日俱增,如今确已成九牧之首。若是永牧州之战溃败,九牧自是岌岌可危,人们怎能不对这个消息格外上心?因此,听了有人在此讲述天魔事,许多行人就进了客栈,围了过来。
那书生回道:“我就是从永牧州而来。”
顿时,围着的人群有些看他不起,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起来:“原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永牧州正值用人之际,你竟如此贪生怕死!”“如此之人真是九牧少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那书生少不了解释一番:“各位误会了,我并不是逃出永牧州,相反,我认为若是四城五门应对妥当,此战必是九牧取胜。不过,此次天魔三大护法、十八使者尽出,光靠永牧州中如今的人手,显然不足以应对二十一位天魔精英。”
有个长着鸡贼眼的男人立时听明白了,冷哼一声:“你这是要重蹈冰目原的覆辙?难道你们永牧州也和冰目原一样,见不得其他城好?”此话一处,惊得人群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鸡贼眼见标新立异果然引来注目,自己成了主角,再开口道:“大家可能不一定都知道,如今失去三牧的局面,就是北地坚持要求四城五门驰援冰目原造成的恶果。还有,御兽门方门主之所以含恨而终,御兽垣之所以血流成河,也是因为北地人私放血属天魔南下所致。”
人群顿时议论起来:“北地人怎会如此?”“这是真的,这事我也有耳闻。”“不管怎样,现在我们只需管好自己。”“说的也是,就算我们去永牧州,也帮不了什么。”
“那你说北地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人群中传出一个女子声音。
众人寻目看去,围着的人也散向两边,一个身段绝妙的姑娘出现眼前。只见她着一身绿色衣裳,影影绰绰犹如新柳,朦朦胧胧犹处翠烟。少不得众人就是暗暗叫好。正是几月前得夕然相救的瑶琴。她久困天魔域,如今终做开笼之鸟,自然喜欢与人交往。虽说牵挂父母,可她不懂道法,怎敢重回天魔域?因此游玩九牧,一路至此。
鸡贼眼道:“这就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能够知道的了。”
瑶琴道:“那你既然不知道,又为什么要在这里信口开河?要让不知情的人听了,还认为你是北地城主木瑾前辈本尊,这才会对北地一举一动的意图如此知晓。”
鸡贼眼冷笑道:“谁人不知木城主乃是一个美貌女子,怎会有人认为我是她?我看信口开河的人是小姑娘你吧。”
瑶琴也笑了笑:“刚才的话我还没说完,大家要么认为你是木瑾前辈,要么认为你是天魔。”
鸡贼眼急了眼:“你胡说什么,我家世代都在荆木邦中,怎么会是天魔!”
“那不然你怎么会尽说些天魔最乐于听到的话?”说着,瑶琴望向众人:“大家想想,这样的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必然会影响九牧的团结,这样的话谁最乐见?”
人群都道:“当然是天魔。”
“所以,这位急眼大哥,要是没事,你还是闭上嘴最好,不然万一被人误会了,可是有苦说不出。”
鸡贼眼悄悄环顾了四周,顿生胆怯,连忙解释道:“小人知道错了,小人是看这位公子说些天魔事就惹得大家都围过来,所以也想体验下被人们围绕的快感,这才乱说,小的是道听途说的,说的都做不得数,做不得数。”说罢,灰溜溜地缩回脖子,再不说一句话了。
瑶琴穿过人群,坐在书生对面,道:“原来兄台南下是为号召有志之士同去永牧州对抗天魔。”
书生道:“正是。”
“可若是天魔意在夺取永牧州,何必多此一举,给永牧州时间准备?”
书生回道:“东方城主他们也曾有过疑惑,最后得出结论,天魔一改往常,如此光明正大的约战,是为了杀人诛心。一来,一个月时间足够这个消息传遍九牧,人们自然对这一战分外关心;二来,若是永牧州邀请四城五门一同赴约,如此做足准备却仍然不敌,九牧必定人心大散,以后,谁还敢与天魔域为敌?”
瑶琴问道:“那你可知去哪邀请四城五门的人?”
“当然。如今四城五门分为三处抵御天魔东进,一处是永牧州的落霞郡,一处是北地的东秋郡,一处是荆木邦的景明郡。非要说的话,还有……”书生正要说荆棘门弟子、驻暮城弟子暂时在荆棘门的事,却被瑶琴起身打断。
瑶琴站起身,手撑着桌子,脸上又浮上笑容,俯盯着书生道:“你既然知道去这三处找,却为何在这里宣扬约战的事?你这样的做法,倒让我也怀疑起你的动机了。”
“这位姑娘千万不要误会,我之所以在这里广知此事,并不是想弄得人心惶惶,而是为了将永牧州之战的消息传给一个人。”
瑶琴问:“这么说这个人不是四城五门的人。那我倒想猜上一猜,你说的这个人一定是这三年来在天魔域屡坏天魔好事的暮光女神吧。”人群中不乏孤陋寡闻的,但更多都是见多识广之辈,自然听过暮光女神的大名,那些孤陋寡闻的见别人都在交口称赞,亦向瑶琴投去满目赞许,都觉书生正是要将约战永牧州的事传到暮光女神耳中。
“不是。”
瑶琴愣了一愣:“不是?那难道会是不久前以身入道的傅志恒?听说那日他在雨幕府城楼顶上忽然顿悟,此后便能飞檐走壁,凌波过伊水,只是这样的手段对上天魔未免有点……”
“姑娘,虽然我说的这个人不是傅公子,也不知何为以身入道,但你也不可小觑他,一个没有修道天赋之人,能飞檐走壁,凌波过伊水,实在非同一般。”对于此事,东方朗也是刚刚进入荆木邦后才听说。
瑶琴急了:“那你到底说的是谁?”
“他一身黑白素衣,一把古剑,身边跟着一个身材壮硕的少年,近些年屡助九牧,却从不留姓名,无人知道该去何处寻他,因此我不得不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得知,四城五门有很多事想要当面请教,还望他得到消息,能来永牧州一聚。”
人群中有人上前一步:“这人我曾见过,只是当时他正抵抗天魔,我等不敢接近,遗憾未睹真容。”
又有人搭话:“听说他蓄几缕胡须,举手投足极为飘逸,大有仙风道骨之感。”“他好像和北地人关系匪浅……”“不仅如此,多年前,我在永牧州外还见他与金应龙大人同行。”“……”
一时,客栈的话题尽转在那人身上,男子见此间目的也已达到,便带起行囊,准备前往真正的目的地荆木邦所辖郡之一景明郡。可刚出客栈,就听身后有人道:“等一下。”
男子回头一看:“姑娘,是你。”
瑶琴微微一笑:“我叫瑶琴,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男子挽了一礼:“在下东方朗。”
“东方兄,瑶琴很想见识见识四城五门的人,不知同行可否方便?”
“这……”东方朗有些犹豫,眼前人身心俱美,让他不忍拒绝,可也正因此,他不得不犹豫:和这样的姑娘家同乘一鹤,难免多有不便,更何况他与师妹婚期将近。
瑶琴故意忿忿不平道:“原来东方兄也是俗人一个。”说罢,便要转身回去。
东方朗忙道:“瑶琴姑娘留步,你我问心无愧,料想同坐无妨。”
瑶琴疑道:“同坐?”说着瞅了眼附近,发现一只白鹤正转头望来,神情一怔,虽然她与天魔同室相处近七年,比起其他九牧女子不太在乎这些,但女儿身至今清清白白,若要与一个刚见面的男子同乘一鹤,难免有身体上的接触,因此迟疑。
瑶琴偷偷瞄了瞄那只白鹤,犹豫一会,挡不住在白鹤上一览九牧胜景的诱惑,又不想错过与九牧大人物们见面的机会,便道:“那你先请吧。”眼瞅着东方朗坐上白鹤,自己耸了耸肩,才坐去他的身后。
客栈中,天相手舞足蹈道:“大哥,志恒哥果然成功了!真不亏你追了他几个月的苦心。”当日天上救瑶琴时,瑶琴以妆容丑化自己,因此此时天上、天相不能认出她。
“嗯,他的心性毅力非比寻常,要是一直送信,实在埋没了。”
天相再问:“可是大哥,天魔怎么改了注意?”
天上道:“天魔尊一向行事诡谲,更有尘飏为其筹谋划策,这一着我也难猜其意。”
三人简单吃过,终于到了分开之时,天上道:“小雪,路上要保重,回去极沐寒后,好好照顾你师姑。”
一时间,若雪又难过又开心,难过的是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开心的是自己的师姑有人牵挂了,因此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跃上逐光,可当想到此次外出的事有两件,一件是天上帮冰雪门找寻寒剑,另一件是她帮天上找他的弟弟,前者虽然已经无疾而终,可天上至少帮过了,因此,她也不能不投桃报李,开口道:“你要是还是这样不留名声,恐怕还会再找十一年。”
天上不由问道:“那该怎么做?”
“一战成名天下知!”说罢,若雪催马而去,或许她还有一句没有说出:“这样的话,你的消息,我也就能一一听到了。”
天上深知树大招风之理,可诚如若雪所说,他找寻多年,天下仍是毫无消息,他念弟情且,思忖一阵后,终究还是听从若雪之言:“罢了,只要能找到天下,其他的也顾不得了。”便对天相道:“你送小雪回去后,就来永牧州,你有天剑在背,到了城外我就能知道,到时接你入城。”天相点了点头,急忙乘上奔菁跟上他的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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