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黄皓：代汉者当涂高,这尚就是高啊！
就在汉军收复南郑的同时。
蜀中腹地，一场大政争正在成都上演！
诸葛尚擅自调兵攻打汉中的行为，引发了蜀汉朝堂的“大地震”！
天子刘禅得到消息后大惊失色，第一时间召开朝议。
蜀汉文武大臣悉数出席：
司空谯周、左大将军诸葛瞻、中常侍黄皓、辅国大将军董厥、尚书令樊建、左仆射刘永、侍中张绍、右仆射黄崇、卫将军阎宇等齐聚一堂。
众人就此事展开激烈讨论。
尚书令樊建一上来就请求刘禅立刻下旨召回军队，避免和魏国开战！
樊建的话得到许多人的支持。
不管是奸宦黄皓，还是诸葛尚的父亲诸葛瞻，全都认为应该立刻召回军队。
刘禅也当即下令召回军队。
只是他刚准备下令，黄皓就在刘禅耳边提议，不仅要召回军队，还应该将诸葛尚、姜维、廖化、张翼等人一并治罪！
黄皓一边跟刘禅讲话，一边用眼神授意他的政治盟友——卫将军阎宇。
阎宇当即出列。
“陛下，诸葛尚、姜维等人擅自调动兵马，其罪等同谋反！请陛下治他们死罪！”
阎宇说完，其余大臣皆是一惊。
虽然诸葛尚擅自调动兵马的罪责很大，但真要赶尽杀绝吗？
他可是“武侯的亲嫡孙”！
而且还是“天子的亲外孙”！
刘禅听了阎宇的话，下意识地就露出为难的表情。
刘禅很清楚，诸葛尚擅自调兵攻打汉中的罪责，但要说诸葛尚谋反……
绝无可能！
但按照《蜀科》，要判定诸葛尚死罪也完全说得通！
刘禅迟疑之际，诸葛尚的父亲——左大将军诸葛瞻马上出来求情。
诸葛瞻跪地叩首道：“陛下，都是臣教子无方，请陛下治臣死罪，饶过尚儿吧！”
诸葛瞻是刘禅女婿，还是诸葛亮嫡子，刘禅怎么可能杀他。
刘禅烦躁地说：“思远你先起来！”
诸葛瞻再叩首：“臣惶恐！”
刘禅愈发心烦意乱，心中怪罪起外孙诸葛尚。
这孽障，竟捅出天大的窟窿来！
若换成寻常君王遇见诸葛尚的事，估计二话不说就下令赐死诸葛尚、姜维等人了。
但这是刘禅，性情仁弱的刘禅！
刘禅在位41年，一生却只杀过两个人，一个是刘琰，一个是李邈。
刘琰因怀疑妻子胡氏和刘禅有染，打老婆休妻，导致冤屈的胡氏跑到官府告状，影响刘禅作为天子的声誉所以被杀。
李邈则纯纯是自己作死，上表祝贺诸葛亮的死亡，然后被刘禅处斩。
总之，刘禅不是一个好杀之人。
何况现在犯罪的还是诸葛尚，他的亲外孙！
辅国大将军董厥看出刘禅为难，于是站出来建议——可以罢去诸葛尚、姜维等人的官职，以此作为惩戒。
刘禅点头，觉得可行。
但中常侍黄皓却不想放过诸葛尚！
黄皓在刘禅耳边讲：“陛下，诸葛尚虽然是武侯的孙子，但他仗着自己身份，之前就曾擅闯皇宫禁闱，如今又擅自调动兵马，若您现在不处死他，将来他还敢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老臣都不敢想啊！”
刘禅皱眉。
台下，阎宇打起配合，引用季汉的法律《蜀科》来攻讦诸葛尚。
侍中张绍觉得这太过分，又出来劝刘禅，说诸葛尚保卫成都有功，罢去官职就好，处斩未免太过！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断。
黄皓见刘禅始终不能狠下心处决诸葛尚，于是决定“加把料”。
他又在刘禅耳边说道：“陛下，代汉者当涂高，诸葛尚就是那个‘高’呀！”
刘禅一惊：“啊？”
黄皓：“陛下明鉴，‘尚’字的意思就是高；‘尚’还有掌管的意思；‘尚书令’是百官之首。由此可见，诸葛尚就是那个要取代大汉的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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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神色凝重。
谶纬之说，在汉代乃是显学，和儒家的地位等同。
汉朝人几乎没有不信的！
刘禅和诸葛尚确实有血脉之情不假，但一旦牵扯到谶纬，刘禅的脑瓜子就不得不开始怀疑，诸葛尚将来是否真的有可能取代大汉。
首先，诸葛尚曾经擅闯皇宫。
然后，诸葛尚擅自调兵攻打汉中。
再结合黄皓忽然提及的“代汉者当涂高”，刘禅对诸葛尚的看法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刘禅在心中怀疑道：
难道外孙真会夺先帝基业？！
不行！
必须消除这种可能！
于是，刘禅对诸位大臣说：“刚才黄皓提醒朕，代汉者当涂高，诸葛尚名字里的‘尚’字，就是高的意思！”
群臣：“啊——？”
刘禅悲伤地说：“朕知诸葛尚有才，亦知他年幼暂无此心，然谶纬之语不可不信，朕决意……”
刘禅正准备下诏赐死诸葛尚！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班列！
是谯周！！
“陛下且慢！！！”
谯周手持笏板，高声打断刘禅。
刘禅停顿。
他想起谯周十分擅长谶纬和数术！
刘禅随即问谯周：代汉者当涂高，说的是不是诸葛尚？
谯周大声回答：“绝无此可能！”
然后，谯周直接现场编造一段童谣，告诉刘禅：“陛下岂不闻，近日成都、梓潼等地有幼童唱谣曰：汉四百，坠西南；编葛绳，尚可传。”
刘禅疑惑地重复：
“汉四百，坠西南；编葛绳，尚可传……”
“谯司空，这童谣何解啊？”
谯周答：
“汉坠西南，乃是我朝。
编葛可传，说的就是诸葛尚呀！”
“陛下，老臣以为，镇北将军有武侯之才，民间称呼他为‘小武侯’。您应该重用他，而非疏远他。”
“况且老臣昨夜夜观天象，破军闪烁，光蔽荧惑，乃大吉之兆！”
“老臣以此断定，大军此次出征，必有大胜！”
刘禅素来敬重谯周。
当年谯周在皇宫立柱写蜀汉即将亡国的预言，刘禅都没有责罚他，反而加官进爵。
现在谯周用谶纬数术为诸葛尚站台，黄皓之前泼的脏水，瞬间失去作用。
刘禅对诸葛尚的态度又迎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听谯周说大军出征可能大胜，暂时没了严惩诸葛尚的心思，而是决定派人验证。
刘禅下诏：“董厥、阎宇，朕命你二人持节前往边境探查。若大军得胜，以你二人出镇汉中，调诸葛尚、姜维回朝。若大军败，立刻召回军队，拿他二人回来治罪！”
刘禅或许能力平庸，但绝不是傻子。
他派董厥和阎宇一起去，一是让两位钦差互相制衡，董厥绝对是亲诸葛派，阎宇则是黄皓派，二人一起就不会存在偏颇。
二来就算诸葛尚和姜维真地夺取汉中，他也绝不会让两个如此激进的人坐镇汉中。
还是用保守的董厥和阎宇比较好，以免战事扩大化。
命令下达后，董厥、阎宇即刻启程北上。
然而当他们走到剑阁时，汉中就传来捷报——姜维击破魏军十万，汉中已复！！！
董厥大喜，立刻传信成都。
他对一脸郁闷的阎宇说：“卫将军，大军收复汉中，你应该高兴才对。”
阎宇苦着脸回答：“哎，但愿诸葛镇北不要为难于我！”
董厥笑道：“阁下何不趁此与黄皓划清界限？”
阎宇抿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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