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鬼话,总有人引火烧身
墨奈为萨阳说话,众人侧目,连舒海都看着他冷笑了一下,只有甄志勇悄悄翻了个白眼,心知这练气邻居的胆子是越来越大,当初自己那两下就应该捅深一点,现在在这比大胡话,没准还要把他拖下水去。
闻人院使说道:“萨家主的意思,墨掌门的巧思,可以理解,【净土迷神阵】里的情况三位前辈一直在看,言之所至,皆各人功法使然,使不使灵力用不用法器都不妨事,此事经手人只有守成道友一人,我院第一时间也介入了,并不那么复杂。”
“确如闻人道友所言,这事面上是简单的,”墨奈被夸“巧思”,而且说辞确实是向着萨阳这边,老金丹只好将苗头指向西离川诸位掌门:“可背后呢?为了我萨家,各位能花这么大心思,我是佩服的,只是说,做到这一步,你们就不怕引火烧身?”
一位塌鼻歪嘴,短眉毛的剑修沉声道:“萨家主,若今天受审的是我家子弟,你会如此护短么?我四大家以你马首是瞻多年,坊间出这么大的事,你最该秉公断案。”
“剑掌门说得好,”盟友帮腔,萨阳有些放心,“公道这东西,自在道心,今日是不是我子侄,我都如此说。这案子问到这,已经很明了了,有人卖了件法器到【本命阁】,里头藏有鬼物,以及与影垣、鬼修有关的书页,显然有人做局。我行事很简单,谁获益,谁主使,只要查出真凶,什么都清楚了,有什么必要还纠缠当事人呢?”
身披厚重山岳外铠,肌肤黝黑如铁的鲁家堡堡主不高兴了:“哈哈,老萨,你这话有趣,等于说你家出事,就一定是和你不对付的人干的,那按你行事,杀几个捆几个别家修士,不又成了你家获益你家主使了吗?”
墨奈一乐,这口才,无敌了呀。
萨阳还要说话,却见知丹楼元婴摆摆手:“我们来此就为解决此事,西离川的些许矛盾,你们稍后想如何都行,萨家主认为墨姓小修碍眼,随时解决,两码事。”
什么随时解决?自己人啊大哥……墨奈瞪大眼睛,又不知所措,被“娘家人”知常观前辈这样点名,委屈极了。
而且这三个元婴修士的意思,好像真不是来找萨阳麻烦的,那他就真有点麻烦了。
一个元婴好说话,不代表个个元婴都好说话。
“禁。”一字威压,元机阙的元婴修士开口,场间无妄狂风忽起,西离川的七八位金丹只是道袍飘飞,或坐或站的筑基修士直接压得喘不过气,仿佛被无形绳索捆得死死的,而墨奈之流,直接被压倒在地。
元机阙元婴冷哼一声,收了神通后问:“萨守成道友,你刚才听了众人供词,与你所见,可有出入?”
萨守成摇摇头。
再道:“这张签押画像,是否是你与揭火道友共同绘制完成的?”
萨守成接过画像,点点头,一旁的萨阳也看了一眼,同样不识。
“萨守成,你可识得此物?”
元机阙元婴掌心,一团散发死气的黑物,六只触手伸在死气外头,跃跃欲飞。
萨守成一见此物,顿时拔剑:“就是这鬼物!”
萨阳脸色大变:“【鬼蝉】?”
除了执中院三院使,在座所有修士全站了起来,这东西,名气小,但来头大。
【鬼蝉】,与【养魂木】、【饲魂钵】用途相似,是容纳、滋养鬼物的容器,只是【鬼蝉】多在蛮荒,接纳的都是蛮兽幽魂,名声远远不及修士精心铸造的鬼器那么有名。
又有一说,鬼蝉听鬼经,是说如果【鬼蝉】面前放不同的鬼经,它即会发出长短不一、节奏不同的鸣声,并以此为滋补,一旦读过经文的【鬼蝉】蜕了壳,会将读过的经文重复再念,所谓听鬼经,其实是别人听鬼蝉念经。
不过这只是传闻,绝大多数修士连鬼经都寻不到,更别说这荒野深处、泥土之下的怪虫子,而况鬼蝉鸣经的对象是人是鬼,更是传说。
萨阳叫出此物名字,萨守成脸色大变:“我……我斩它时,就一团鬼气包裹,嘶鸣刺耳、扰神、乱智,我担心伤及无辜,只能一剑斩了。”
伤及无辜当然是鬼话,肯定是萨守成担心有人知道他亲手买来的残破法器藏有鬼物,快点镇压了事。
元机阙元婴掌心金光乍现,那弥漫在虫豸周围的鬼雾顿散,一只半透明半晶莹的蝉蜕在手,他长袖一挥,收了回去。
知丹楼元婴朝天打出人物虚影,又把揭火画的画像划在半空比照:“这张画像,经查验,正是两百多年前开辟离川时,深入影垣后失踪的修士,是不是《鬼修笔记》的作者,一时间难以查证,只说目前,诸位还觉得我等跑过来,是插手你西离川内务的?”
【鬼蝉】脱壳,于本命阁“讲经”,无论是不是真在说鬼经,这件事都难以善了了,不过这三个元婴也不是好东西,要一上来就全说了,哪里有殿内争辩,说不干涉内政,同样是鬼话。
自家子侄金丹在即,萨阳哪肯放弃,向三元婴行大礼后问:“烦请三位前辈告知,应如何处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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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丹楼元婴脾气再好,也有些上火:“萨家主,我等如何行事,需要和你报备?也就是我三人,换了别的道友,早上雷霆手段了。”
元婴在上,萨阳只得行礼道歉,反是舒海站出来说:“鬼修一事,向来是我院执中办理,三位前辈只是协助问审吧。”
诶,什么情况?众修士都看傻了眼,怎么知常观筑基修士倒顶撞起自家前辈来了?只能说宗门越大,矛盾越多。墨奈更是心急,恨不得走过去捂住舒海的嘴。
这舒前辈,干嘛呢!
被自家晚辈抢白,知丹楼元婴很大度的笑了笑,没有作声,萨阳朝舒海拱手致意,她却没理,只对闻人说:“这事既由闻人前辈主办,就请继续吧。”
闻人院使有些尴尬的搓搓手:“被【鬼蝉】嘶鸣侵扰的那两个练气修士,第二天就毙了,那鬼物念的什么经、做了什么事,残塔有什么反应,也只有他一人知晓,至于办法么,他也过了【净土迷神阵】……呃,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如今只有……只有……”
闻人院使磕磕巴巴了半天,脸上全是为难神色,哪怕众人心中都猜到说的是什么,他还是说不出口。
最终还是萨阳压住火气问了句:“搜魂?”
闻人院使松了口气,点点头:“嗯,这事太邪乎,我收到的院令里说了,哪怕一丁点消息都是有价值的,所以只能由三位前辈搜神了。”
萨阳摇摇头,似是还在笑。
这神情,墨奈有些懂的,自家亲侄儿,好不容易盘到了筑基大圆满,如今才寻到机缘,身处三阶灵地,稍事准备下就可以尝试进阶金丹,几百年的指望就此落空……哭,是不会哭的,怒,能朝哪里怒呢?
也只剩下笑了,笑得微妙,笑得糟糕。
“老祖……”萨守成声音微微颤颤,这可是筑基巅峰的修士啊,活了怕有八九十岁,如今喊萨阳一句老祖,却如极无助的声调,如同牙牙学语的孩子在亲近爷爷。
“呵呵,为了本破烂鬼书,为了个莫须有的鬼物,就要硬生生毁了一个有望大道的人么!”萨阳把“人”字咬得极重,也极无奈。
“要搜魂!”萨阳一指所有受审的修士,指头留在墨奈那边,“这些人,全都应该搜!”
墨奈一缩脖子,盼望舒海赶紧出来帮个腔,这女子刚才抢白自家前辈,是担心由他说出“搜魂”二字——大道上走得越远,对于运命、谶纬就越是计较。
他瞥了一眼舒海,希望她站出来说两句:“说啊!墨奈要死了!”
心里的声音,急得破音。
闻人院使叹口气,又掏出那套五色阵盘,对误伤过吴正的池修士说:“池道友,麻烦你说个谎,随便就行。”
池修士低头看了看自己黑色道袍,说道:“我从未穿过黑色道袍。”
“轰”的一声,不等五色阵盘反应,池修士就被扯出大殿,也就站在原地东张西望的一时,两只手就开始忙乱的拍打自己,仿佛身上着了火。
啪、啪、啪,啪、啪、啪,直拍到吐血,池修士不仅没有停手,拍打身体的部位还越来越多,他双目圆睁,眸中闪现出绝望和无助之色,等到他拍了自己裆部三四下后,终于发出凄厉的呼号声。
“收!”闻人院使勾出紫色流光丢入阵中,少有延迟,那紫光接住池修士带回大殿。
池修士双膝跪地,双手撑在地面上,额头滴下汗珠,仿佛刚刚真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不一会儿,噗的两口淤血吐在地上。
墨奈心中大乐,这伤势,怕比吴正当时还重,真是活大该。
池修士接连吞服了两颗丹药,把自己浑身上下好好打量一番,犹不相信:“我身上竟没着火?”
“池修士,因为想展示阵法的更多精髓,所以让你在里头呆得有些久,得罪了。”闻人院使说道,“刚才殿外,发生了什么?”
池修士摇摇头:“只知我浑身是火,怎么扑也扑不灭。”
闻人院使点点头:“这迷神之阵,问事不问心,管什么明心见性的诡异本命,几百年来,从未出错,当然,对金丹修士用处就不大了。”
墨奈暗道:原来我们所站的区域,一直都在大阵之内,还好刚才说的都是真事,否则估计此时人已经给弄坏了。
萨阳不语,眼睛仍指着墨奈那边,明摆着还要用他再试一次,这是气极,也是恨极。
墨奈知道躲不过,站起身说:“小修也来试试吧,烦请闻人前辈看顾一二。”
闻人点点头:“好好想想要撒什么谎吧。”
墨奈低头,酝酿许久后说道:“我事先知晓本命阁鬼蝉之事,暗害萨守成道友的事也参与了。”
此言一出,吴正、甄志勇大惊,舒海侧目,多半西离川掌门、家主诧异,这个谎可比池道友撒的那个大得多,谁都不知道墨奈入阵之后会发生什么。
“啊!”墨奈三次入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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