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兰斯
现在是下午六点，我们又向前线挺进了二十多英里，本来今天就可以越过兰斯，继续向法国深处挺进的。
但兰斯的法国人很明显是有些骨气在身上的，他们和我们遇到的那些法国人不一样，他们不肯投降。
既然他们这些人不肯投降，我们就只能等到陛下的步兵支援了。
写到这里，塞德里茨合上了笔记本，抬头向前方的兰斯望去。
眼前的兰斯城哪里还有半点，法国人的“王者之城”的样子，这座盛产香槟的城市，此时已经是浓烟滚滚。
普鲁士骠骑兵在洗劫完边缘房屋后，便朝内部探去，赶过来的哥萨克骑兵，见到无油水可捞，恼怒之下，一把火便将城市边缘的房屋点燃，燃烧房屋蔓延出来的大火，顺着东风朝内部燃烧过去。
这个号称法国宗教文化中心的地方，此刻边缘已经变成了一个由残垣断壁和浓烟火光拼凑出来的人间炼狱。
现在塞德里茨擦了擦军刀上的血迹，将它重新放回了刀鞘，他们这个骑兵排在兰斯，一口气折损了十几个人，就连排长都被那些法国刁民砍了脑袋。
所以现在塞德里茨就是他们骑兵连的最高指挥官了，俗称代理排长。
休息了一会，塞德里茨还是有些太想进步了，他卯足力气，从马蹬上站了起来，朝兰斯城内，用法语喊着无用的劝降。
“法国士兵们……”
而这些法国人回应他的就只有子弹！
正如他所写的那样，这些法国人身上还是有些骨气，比那些他们所遇到的瓦隆人骨气硬多了。
当然，对待有骨气的人，自然要用有骨气的方法，率主力到达的路德维希不介意给这些有骨气的法国人当头棒喝！
几千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兰斯各式各样的街道上，他们穿的衣服各有不同，有法军的，也有普军和老俄式军的。
街道和水沟里几乎都是血，视线转去一边，一些刚刚从兰斯城里面会逃出来的士兵，脸上泛着各种惊恐和不安，就好似遇到了什么魔鬼一样。
“已经是好几轮冲锋了，陛下。”
苏沃洛夫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有些惋惜，又有一些心疼，他转向看着路德维希：“看起来这些法军得到的命令是死命令。”
“我大概数了一下，冲上去的几个团已经损失过半了，最后一次冲锋，他们甚至是溃退出来的。”
“再让士兵冲的话，恐怕效果不佳，白白葬送士兵的生命……”
这个时候的苏沃洛夫看着眼前血腥的战斗，已经完全认同了自己的理论，对于自己沙皇那一套所谓全盘普鲁士化的军队模式，也是愈发的反感。
不过他对于路德维希是尊敬的，因为路德维希针对军队的改革政策，完全和自己那位呆板的沙皇陛下一点都不同。
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苏沃洛夫也几乎全面了解普鲁士这些天的军事改革。
苏沃洛夫对于路德维希的理念，深表认同。
他也认为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要建立在民族主义化以及士兵自尊化开始的。
而且两人的军事思想也是极为相似，都是摒弃陈旧的封锁线式战略和线式战术，采取更加灵活和力图在野战中歼灭敌方的思想。
所以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极为舒服。
要是俄罗斯也有这样一个开明的沙皇就好了。
苏沃洛夫在内心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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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兰斯的法国人拖累我们。”
路德维希闻着空气中蔓延的酸涩硝烟味，也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
兰斯对于俄普联军来说极为重要，攻下了这里，不仅仅从根本上扼住了巴黎的喉咙，而且该给俄普联军在接下来的进攻中打造一个牢不可破的物资供应中心。
为了攻下这里，路德维希不介意多投入一些血肉之躯，但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
“那陛下，您的意思是？”
苏沃洛夫心头一紧，以为路德维希要把自家的士兵生命再拼进去。
举起单筒望远镜，看了看己方士兵的状态，瞧的出来，经过一路强行军的俄普联军，算得上是精疲力尽，强弩之末了。
眼下如果继续再打下去的话，恐怕对于联军士气而言，可能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就先让士兵们休息吧。”
路德维希再次放下了望远镜，目光继续扫向兰斯，其实如果继续拼下去的话，兰斯城里面的法国军民，也未必能够这样消耗下去。
虽说兰斯临近巴黎，比瓦隆人更加看重民族主义，但民族主义并非万能的精神神药，只要是人，他能承受的压力始终会有极限。
只要普俄联军持续不断的进攻下去，这些人就算有民族主义加身，也迟早崩溃！
“不过我们也不能让那些法国暴徒休息，得为明天的进攻做好准备，兰斯必须拿下！”
“吃完饭后，让我们的士兵辛苦一下，把大炮运下来，绝不能让那些法国暴徒有休息的机会。”
路德维希扫了一眼脚下，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兰斯城外最高山顶，按照弹道学计算，也就是说从他这里射击能够覆盖整个兰斯。
这里是一个不错的炮击阵地。
苏沃洛夫点点头：“我会安排好的，路德维希陛下。”
“还有……”路德维希用手指了指兰斯周边的出口：“记住了，一定要做好封锁准备，我不希望在炮击开始之后，里面的法兰西人对我们实行反冲锋！”
……
太阳已经落山，随着黑暗降临，一束又一束的篝火出现在兰斯城外周围，将大炮搬运至山顶的俄普联军士兵们终于下山。
普军吃着同伴给留下来的饭食，听着军官口中讲述的路德维希所编撰的民族故事，他们一时间对于自己的身份幸福到了极点。
而俄军那边则是怨气冲天，经过了今天的血战，这些身穿普鲁士军服，被上司用棍棒教育的俄军士兵们，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因为他们去山上干完活，回来之后却只能吃同伴的残羹剩饭，于是他们满腹牢骚，心里面更是出现一个问题：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努力，最后却只拿到这么点回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沙皇陛下的荣耀？
去你的吧，你们爱干谁干，反正我可不干了。
牢骚，牢骚，心里牢骚过后，又不知不觉间，出现了四面八方的俄语咒骂声，很显然有人动了怒火。
于是吆喝声，打架声也开始了。
老兵打架，新兵遭殃，没打过别人的老兵自然拿新兵出气……
而本就被压迫到极致的新兵，只好撒腿就跑，于是俄军的逃兵现象越来越多了。
瞧着眼前的混乱景象，视察军队的苏沃洛夫，嘴角不停地抽搐，这帮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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