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乾元帝：朕要中心开花
说话间，外面突然嘈杂起来，皇帝和众勋贵大臣们正自纳罕，刘良福忙出外探查一二。
须臾的功夫，未经传召，他便带着一个高大的汉子匆匆进了毡房。
李殿铨心中不喜，暗道这个老货怎么连规矩都忘了，再仔细一瞧，那汉子却是个生面孔，从穿着来看，应该是个京营守备！
刘良福满脸惊慌的开口嚷道：
“皇爷，刘守备说北边来了伙蒙古骑兵，有千八百人，正往这边赶呢！
奴才不敢擅专，忙把他带进帐来了！”
话音刚落，满座皆惊！
神武将军冯唐是本次秋狝的管围大臣之一，此时连君前失仪都顾不上了，急声叫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铁网山以北有牛继宗领着的四千京营，上千人的蒙古马队怎么会悄无声息的穿过他的防区呢？”
刘守备很是惶恐的的先行了个跪拜大礼，然后将瞭望观察的情况磕磕绊绊的描述了一遍。
却是方才东南方向一时间烟尘滚滚，许多士兵见了，都聒噪起来。
刘守备忙用单筒望远镜仔细查看，谁知这一瞧不要紧，远处的场景直吓得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恰巧刘良福听到动静出来询问情况，一番回禀后便被着急的大太监领进了御帐。
乾元帝已经坐直了身子，有些焦急的问道：
“这支马队具体多少人，装备怎么样？能看出来是哪个部族的吗”
刘守备躬身回应道：
“从千里筒中观察的情况来看，大概八九百人，皆配双马。装备有棉甲、齐腰甲、满洲弓、火枪等，至于哪个部族，末将实在看不出来！”
皇帝脸色阴沉，冯唐作为管围大臣，忙禀报道：
“陛下，此次秋狝随行的九千多京营将士中，三千骑兵和一千神机营火枪兵由牛伯爷率领防护北方一线；两千骑兵和一千火枪兵以及蒙古各部族扈从们分左右两翼，正在猎场上合围猎物，还有一千火枪兵守护行营，如今看城这里只有一千骑兵和几十个龙禁尉驻守。”
说到这，冯唐偷偷的看了眼乾元帝，见对方脸上明显的松弛了许多。
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惹得这位至尊不高兴，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为今之计，应速速燃起狼烟，让合围猎物的大军都回来护驾！
看城这边的骑兵们则固守待援，到时里应外合，必可将来犯的蒙古马队围而歼之！
只是——”
冯唐有些踌躇，终究没敢直接说出口。
乾元帝不悦的问道：
“只是什么？”
冯唐猛地跪地叩首道：
“圣上劳顿一天，龙体恐已疲惫，末将躬请陛下返回驻跸之地，以保圣体安康！”
众人齐齐一惊，冯唐这是让皇帝赶紧跑路啊！
李殿铨听了，脸上阴晴不定，久久未能做声。
勋贵大臣的表情不一，心中各有想法，只是碍于皇帝没有表态，不便直抒己见。
兵部左侍郎王文琦，有过巡抚边镇的经历，是个知兵的文臣，他皱着眉思虑片刻后，开口问道：
“冯将军，陛下回营之时，若是遭遇蒙古马队，岂不更是危险？”
冯唐忙回道：
“少司马，对方离此地尚远，我准备派遣最精锐的三百骑兵并龙禁尉，抛弃一切辎重、旗帜等物，轻装简行，一路护送陛下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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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们动作够快，蒙古人的马队应该追赶不及，等到了驻跸的营地，有木栅栏和一千火枪兵，自可保圣上安然无虞！”
王文琦厉声喝道：
“荒谬！临阵分兵乃大忌。何况你怎么保证这不是对方的奸计？
先用一支马队正面突击，然后在回营之路设置埋伏，待我等匆忙回返之时就可一网成擒！”
冯唐一时语塞，他想说对方应该来不了这么多人，可是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说出来也是没什么用处。
很多官员立时附和，皆言应固守待援。
他们中一些人当然是有私心的，毕竟皇帝要是提前跑，武勋们还好，骑术都还可以，文臣们怎么办
到时候留在看城，恐怕会凶多吉少啊！
乾元帝也不想跑，一是面子上过不去，二是他人到中年，骑着马慢慢的走还可以，但这种情况肯定要策马奔驰，他的老胳膊老腿不一定吃的消，到时万一有什么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
终于下定决心后，李殿铨毅然决然的说道：
“一千对八百，优势在我。传令下去，燃起狼烟，固守待援，望诸位将士戮力同心，务必歼灭这伙来犯之敌！”
“遵旨！”众人齐声应道！
冯唐心中暗暗叫苦，刘守备的脸色也异常的难看。
皇帝和勋贵大臣们能够盲目乐观，他二人却对京营的现状有着更为清晰的认识。
这一千骑兵根本就没有实战的经验，那些装备也都是样子货，很多罩子甲就只有一个外壳，里面根本就没有甲片，这样的军队怎么能够抵挡住蒙古精锐的冲击。
只是王侍郎说的其实也很有道理，谁也不能保证敌人没有埋伏，而且对方都是一人双马，且骑术精湛，真要是弃营跑路，一马平川的地形下，被追上的概率也非常之大！
冯唐出了御帐，忙吩咐身旁的刘守备。
一是点燃狼烟，召猎场上合围的官军回来护驾；
二是控制住看城中的蒙古人，这些依附的部族中难保没有内奸，先把人看住再说。
三是组织将士们构筑防御工事，将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都拉出来，务必挡住敌骑的第一波攻势。
刘守备忙领命而去。
“哎！尽人事听天命吧！大不了一死而已，还好紫英跟着狩猎去了，希望他能平安吧！”
冯唐暗暗叹了口气，心中默默想着。
“看城”虽然有个“城”字，但实际上只是一处用黄幔子围起来的观景地，根本就没有什么防御设施。
承平日久、未经战事的五军营将士们，此刻像没了头的苍蝇，四处乱窜，根本就无法有效的集结成阵。
冯唐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景，直气的眼中喷火、怒发冲冠。
他猛的拔出腰间的宝刀，对着身前一个乱跑的士兵就捅了过去。
那人根本没有防备，“啊”的一声捂住腹部，满脸迷茫与恐惧的倒在地上，鲜血咕咕的向外涌动，很快便在尸身下形成了一片血泊。
嘈乱的营地内，蓦的安静下来，众人都有些畏惧的看着怒目圆睁的冯唐。
只见他擎起滴血的宝刀，振臂高呼道：
“各归其位，各司其职，有再乱跑乱窜，不听号令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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