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黑石中的蛮荒之气
看到何二丫手中的黑石，方纵禁不住眼角一跳。
这颗黑石一出现，立刻引起了体内黑石气息的呼应，生出一股子强烈的渴望。
方纵按捺住体内的躁动，深吸口气：“你想把这个给我？”
“嗯，”何二丫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我修习的是觋巫十二分身法门，教主当年特意赐下十二颗圣石。”
觋巫十二分身法门是黑石教教主所创，对应传说中的十二祖巫之数。
修习者以圣石为媒，以自身精血为基，直至修炼出十二道分身。
对敌时，真身可在分身间自由切换，神出鬼没变化莫测。
此外还有一个很厉害的效果，那就是分身不灭，真身便可永远不死。
“前几天和颜家那个金羽卫打了一场，为了将他彻底留下，损失了三道分身。”
每道分身都修炼不易，一下子损失了三个，的确是损失巨大。
对于这方世界的修行者而言，一旦修炼到第二个大境界，同等修为下，想要将对方彻底拿下或者彻底杀死，其实很难。
修炼到第二个大境界，意味着已经打开了先天经脉，可以勾连星辰，借助天地之力。
除非高出一个大境界，否则可以将对方击败甚至重伤，却难以阻止对方逃命。
以此之故，二品大巫对六品宗师，在对方灵符、法器众多的情况下，付出三道分身也就不足为奇了。
相较而言，反倒是第一重境界更加残酷，动辄就会身死道消。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好比两军交战，普通士兵和底层军官死亡率很高，可一旦达到某种级别，存活的几率就大幅提升。
当然，修行界的争斗厮杀，和两军交战有着近乎本质的区别，但在这一点上却多少有些类似。
话又说回来，何二丫不惜代价拿下颜七四，也等于是间接保护了方纵。
如果真被颜七四脱身，无论对方纵还是成广笑，都堪称后患无穷。
方纵此时还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对于何二丫的损失却感同身受。
“少了三道分身，对你影响大不大？”
“对境界修炼没什么影响，只是与人争斗时实力会打一点折扣，不过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以后还能再修回来吗？”方纵松了口气。
“我不打算修炼分身了，这个法门越往后越难练，真要进阶到极者境，以我的资质也就到头了。”
当初黑石教教主传授何二丫觋巫十二分身法门，为的就是能够最大限度地保命。
早些年形势危急，黑石教屡屡遭到官府围剿，而豪门大族和名门正派也时常插手，导致黑石教教众死伤惨重。
一直到二十年前兽潮出现，这种状况才得到极大的缓解。
“教主早就跟我说过，等我进阶到大巫境就可以改修另一个法门，只是我习惯了十二分身，一直没有换。”
说到这里，何二丫算是彻底拿定主意，颇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没想到三十年苦修，数十场大战，居然在盘芝县破了十二道分身，想来也是命数。”
释然一笑，将黑石递给方纵。
“这多出来的圣石送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方纵一愣，随即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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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二丫这是认定自己是黑石教圣子，所以才会用“物归原主”的说法。
“那你这段时间要小心一点，无论如何都要保全自身！”
“你啊你，”何二丫禁不住笑了，“你一个八品武士不担心自己，却操心我一个二品大巫，你说你是不是搞颠倒了？”
“你这样子为我操劳，我关心你也是天经地义啊！”
方纵笑着接过黑石，刚一入手，立刻就感受到强烈的吸引。
“丫丫，接下来我会全力熔炼黑石——”
“圣石！”
“好好好，圣石圣石，”方纵已经有些抑制不住体内的躁动，急切道，“丫丫帮我护法！”
说着在自己手腕上轻轻一划，鲜血狂飙，竟然主动飘向黑石。
方纵手一松，黑石也自行飞向鲜血，二者迅速交融到一起。
相较于那晚的被动，这次全力融合，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黑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化作一股股神秘的气息，顺着鲜血进入方纵体内。
何二丫看得瞠目结舌。
几十年来，还从没听说过有谁能如此熔炼圣石。
即便是修为已臻化境的教主，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拳头大的黑石就只剩下一成不到！
轰——
黑石被彻底熔炼，一股凌厉的蛮荒之气陡然从方纵体内爆发出来。
“啊——”
方纵一声嘶吼，身体就像是被无数锋利的刀刃划过，体表骤然绽放出无数细小的血花。
与此同时，何二丫本能地撒出一片灵光护在身前。
蛮荒之气猛地撞来，将她生生撞出了数丈之远。
这等景象闻所未闻，何二丫惊诧地看向方纵，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就见血花飞舞，如同长了触手一般相互纠缠。
随着血花逐渐连成大片，最终形成一个血色巨茧，将方纵彻底包裹起来。
血茧内，蛮荒气息在茧壁上来回碰撞，将方纵的身体切割成无数碎片。
叮铃当啷，响声不断。
爪刃、观想图、瓷瓶、银两，乃至衣服等全都掉在地上。
这些杂物丝毫没有损伤，连一道多余的划痕都没有，好似那蛮荒气息只针对肉身一样。
而方纵此刻却苦不堪言。
宛如遭受千刀万剐，肉身被彻底切成碎片，而神魂依旧清醒。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黑石中的蛮荒之意，那绝对不是现在的人所能想象，就好似无数负面情绪纠结在一起！
那是深不见底的绝望，无法言喻的孤独，甚至于无边无际的黑暗……
方纵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无助，仿佛在无尽的岁月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归途。
“啊——”
又是一声嘶吼，异种血脉强大的自愈力轰然爆发。
一个个细胞相互拥抱，一根根神经相互纠缠，一条条血管相互交织，一根根骨骼相互搭建——
随着无数血肉重新融合，一股旺盛的生命力油然而生！
血茧外的何二丫又惊又喜，情不自禁地失声大喊：“本源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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