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圣康坦的伤痕
二十多年前，尤根四世和夏尔曾经在私下里讨论过这样的问题。
“老祁，你说圣卢米埃尔帝国到底像蓝星的哪个国家呢？我是理科生，历史学的不算太好，听说老祁你平时喜欢读一些历史，讲讲你的看法，咱们也可以因地制宜。”
“圣卢米埃尔帝国吗？从地名，包括地理，以及一些文化层面倒是有点像法国，而且国土也都是六边形的，戴高乐说过没有人能把一个拥有多达256种奶酪的国家凝聚起来，咱们的圣卢米埃尔帝国真是厉害了，咱们有270种奶酪。”
“老祁，你的意思是，咱们是异世界版的法国？”
“很多地方相似，但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咱们圣卢米埃尔帝国更像是二战前夕的西班牙。”
“哦，那我就放心了！至少西班牙应该比法国稳定，二战史我是知道的，法国被德国打到光速投降来着，假设西班牙的话，至少应该不会像法国一样脆弱。”
“你不知道弗朗哥吗？”
“线线果实的能力者我还是知道的，老祁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圣卢米埃尔帝国是一个大杂烩，各种思潮，各种势力错综复杂。
拿魔法研究所举例，就足足分为七个派系，比如认为魔法应该作为军队独立兵种投入到战场上的派系；认为魔法师应该以辅助身份分散到各个军团中的派系；魔法应当辅助科学民生而非军事的派系；应当研究古代魔法的派系；将魔法与科技融合的派系……
各种派系整日为各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喋喋不休。
其余势力也大同小异，蠢蠢欲动。
今夜，在吊唁夏尔.斯维里元帅的夜晚，首都圣康坦的各个势力就好似饥肠辘辘的鬣犬看见了一大块肥肉般垂涎三尺。
圣康坦贫民窟的某个小酒馆，中年失意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拍案而起：
“诸位同志，吾等将在今夜举起反旗！吾等必将誓死追随夏尔.斯维里元帅！拿起我们的武器吧，为我们的子孙后代谋取幸福的机会到来了，向暴政砸下我们愤怒的铁锤吧！”
远离圣康坦的军团驻扎地，参谋官向夏尔.斯维里元帅的继任者，赛维林.黑刺元帅汇报情况，但面色阴沉的元帅却桀桀怪笑：
“不必出兵，帝都内的卫戍部队足以压制叛乱，敌人不是只有一个夏尔.斯维里吗？冢中枯骨罢了，陛下是安全的。”
贵族院也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
在会议结束后，该隐伯爵对各各他山伯爵说：
“先生，你不认为迎接尤根五世的时候到了吗？”
“你打算按兵不动？算了，随你便吧，其实共和制听起来似乎也不错。”
“大逆不道，我们必须率先保障陛下的安全才行！”鸢尾公爵胡须都气到竖立起来，“哪怕是我女儿玫兰妮丝曾经的恩师，胆敢对陛下不敬，我就必须斩下他的项上人头！”
帝都开始爆发了小规模的战斗。
贫民窟积怨已久的民团出现了小规模的起义，为了应对魔法师的魔法和卫戍部队的骑兵，他们将家里的椅子、茶柜、甚至是钢琴都搬下楼来当作掩体。
警察局长一边喝着香槟酒，一边站在观景阳台上观赏桥梁控制权的争夺战，仿佛在看一场马戏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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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保护尤根四世安全的军队在向帝都进军的路上遭遇了不明势力的袭击，圣康坦的商业街传来一声爆炸，荣军院和圣心大教堂莫名其妙发生了火灾，混乱就像是引起了破窗效应。
到处都在战斗。
今夜，没有人能安眠入睡。
“狗皇帝，拿命来！”
最激进的民团已经冲到马车前。
光甲骑士用剑斩杀了手持利器朝马车跑来的百姓。
“是矢车菊党！这群毫无国家概念，毫无荣耀的暴徒！该杀！”
“你们剥削民脂民膏的吸血鬼有什么脸面指责我们没有国家概念？杀死皇帝，就是为了我们的国家！”
伤痕累累的男人在狂笑。
尤根四世面色沉重，他一直安抚着妻女。
眺望车窗外的星空。
如此闪亮的星空之下竟然发生这样的惨剧，简直像是骗人的一样。
皇帝看见不远处正在发生因火灾而发生踩踏事件。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在以身体为护盾，保护倒在地上的男孩，乞丐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土豆。
似乎是他同伴的流浪汉想要将他乞丐拽走，很可惜已经无法将乞丐拽走了，乞丐被人踩死了，土豆也踩成了泥。
他身下的男孩倒是幸存了下来。
乞丐临终前最后一句话说：
“我不是乞丐，我是老兵啊……”
踩踏事件幸存下来的男孩摇晃着被踩死的乞丐，试图将其唤醒，可已经唤不醒了。
不久前男孩的母亲还对男孩说过，如果不好好学习就会像这个乞丐一样。
踩踏事件发生时，母亲被人群冲走了，被母亲厌恶的乞丐却为了保护他而死。
“我真的欠人民一个解释。”
整日在六角皇宫深居简出的皇帝埋头苦干，却没有看到最底层的人。
甚至没有为老兵提供应有的照顾。
“也难怪夏尔会对我如此愤怒，我这双眼睛还不如就此剜去，我根本看不见人民，我以为我做得足够多了，但我却一直都活在自我的世界里自我满足。”
就是发生在他眼前的踩踏事件，让尤根四世心如刀绞。
太多人在帝国活得不像是人。
盛世之牛马，乱世之炮灰，平安榨其身，战时用其命。
这就是底层人的真实写照。
为了保障皇帝的安全，光甲骑士的战马撞飞了人民，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矢车菊党是帝国最大的叛军组织之一，他们都是平民组成的，谁也不敢保障擅自靠近的人民，会不会突然亮出刀背刺。
到皇宫就好了。
只要抵达六角皇宫，就能够确保皇帝陛下的安全。
六角皇宫的屋顶，站着一道撑着阳伞的黑色的倩影。
幻琴唇角勾勒出残忍的微笑：
“赵嘉仁，你当年对萧儿见死不救的仇，今天是时候偿还了。”
血晶石般的眸子注视着马车抵达六角皇宫的庭院。
这里不是皇帝的避风港，而是皇帝的处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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