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公司
面对十七的邀约,爱德华显然不屑一顾,他随手把烟头扔掉,很迅速的摇头拒绝: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川崎星野的事,毕竟他们也没有叫我保密,其次,我不打算给不认识的人工作。”
爱德华缓了缓,紧接着道:
“公司,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也不打算给出卖国家利益给公司的联盟政府工作,其次,你能搞到军用级的义体,你要么是为联盟国政府工作,要么就是星际海盗,哪个我都不喜欢。”
十七看爱德华那一脸鄙夷的样子,她倒是无所谓,自己只是想要个船上的医生罢了,爱德华不愿意她可以再招募其他人就是了,她也没有过多争取爱德华,只是轻松的耸肩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为难你了,那么,告诉我关于川崎星野公司的事,以及我好奇你的事,一个拥有如此高的义体改造手术的医生,满是荣誉的医生,怎么会在029市这样的烂地方呆着?”
爱德华叹了口气,他再点上烟,抽了口后把烟在十七面前晃了下,平静说:
“你觉得这烟里,有什么?”
“除了烟叶外,我想还有其他东西吧?”
十七老实回答,毕竟她从进入黑医院开始,爱德华的烟基本就没有断过,再大烟瘾的人,也不可能一根烟抽完的几十秒就续上下一根,那烟绝对有问题。
事实也像十七想的那样,爱德华吊上烟,自嘲般的一笑说道:
“没错,烟卷里面除了尼古丁,还有吗啡与抗焦虑药粉,你想先听我故事还是川崎星野公司的事?”
“先说说你自己吧,我这人比较好奇,至于公司,我们不急。”
十七笑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等着同样跟着微笑的爱德华讲述,爱德华唯一的人类眼睛中逐渐迷茫,在又自嘲的笑笑后,张开了嘴。
爱德华本是地球居民,从小家庭优渥,父亲是纽约的建筑工程师,母亲是医师,爱德华从小便受到了高等教育,最好的生活环境和资源,他无忧无虑的长大,这本是好事,可父母,却是极度虔诚的清教徒。
他们反对爱德华的思想与喜好,反对他的认知,更是对如今欧美地区越来越疯狂的性别运动而厌恶。
很不幸的是,当爱德华靠着优异的学习成绩考入瑞典的大学时,他在那么多的学生中发现,他喜欢的,是同类人。
在一个如此虔诚的家庭中,他喜欢的方面,那简直是无法容忍的,无论爱德华怎么藏匿自己的喜好,自己的父母那高智商很快就发现了爱德华的不对劲。
最终,在爱德华大学春假期间,谨慎的回到纽约到他喜欢的酒吧找乐子时。
被早就发现不对劲的父母跟踪,他们看到了在舞池里和穿着花哨的同伴们尽情舞动的爱德华。
暴怒又难过的父母将爱德华连打带拖的拽回了家,限制了他的出行,没收了他的手机,如土匪般翻找了他的房间,烧掉了所有能找到的任何他们认为是亵渎的书籍,甚至包括医学书。
他们强迫爱德华去教堂忏悔,参加所谓的“精神矫正学会”,在那里,爱德华被逼着,骂着,潜移默化的被神父们的宣传影响着。
认为自己有罪,是无法上天堂的恶人,只有自己变得正常,才能被上帝认可。
表面上爱德华同意父母的一切安排,实际上,反抗的种子已经种下,等他结束了春假,被父母送回瑞典学习,爱德华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爱德华在瑞典卡斯琳斯卡学院毕业的当天,他早早的起床,前往了星港,坐上了前往遥远星系的星船,直奔他认为自己可以有一番作为的偏远星球城市,029市。
选择这里,是因为爱德华欣赏那些强壮的男子汉,其次MT018星球又脏又远,父母是绝对不会找到这里的,在他们印象里,爱德华有着轻度洁癖,爱德华也不能来这里。
可惜他们错了,来到029市的爱德华不但很快适应了工业星球的环境,还迅速的在当地有了一番作为,他靠着自己在地球的文凭在029市医院拿到了工作。
同时,他靠着伪装自己没有问题,尽可能的努力工作,向上爬着,参加社会活动,慈善活动,免费给矿工和市民看病,一度获得了不少荣誉。
但好景不长,在029市生活了几年,活动做了几年,心中那份对内心的渴望战胜了爱德华的理智,他需要揭开伪装,需要在这座城市里开始自己的人生。
但他想的太好了,太梦幻了,当他对一名自己心仪已久,大概率同意去想的矿工表达心意时,对方非但没有温和处理此事。
反而暴怒的抓起桌上的订书器,砸烂了爱德华的眼睛,并将爱德华的行为告知医院,以骚扰的行为告上了法庭。
029市那天全市轰动,被称为矿工天使们的爱德华竟然是这样的人。
还在谣言越传越麻烦后,变为了爱德华在手术时骚扰矿工,不但如此,他还利用麻药侮辱了许许多多的矿工。
而将爱德华告上法庭的矿工非但没有因为伤人获得惩罚,反而还借着矿业公司的律师团,狠狠敲诈了一笔爱德华。
爱德华不得不将自己大多数积蓄作为赔偿金和罚金,免于刑事处罚。
但他也因此丢了工作,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多调查调查029市,他以为这座满是矿工的城市是天堂,然而,这里却是对他喜欢的东西,极其模糊极其痛恨的地区。
爱德华没有怪任何人,只是怪自己,是自己的选择丢了工作,瞎了一只眼睛,怪自己没多多调查,头脑一热就来了,他只能在城市内治安稍微好一点的地方,用剩下的积蓄开了家牙医店,从此再也足不出户,做了黑医生。
平日里帮着不想在公司医疗服务中留名的职员、管理者进行义体改造,帮着贫穷的人民看牙,治疗一些简单的疾病,打算自己就这样度过一生。
他已经没钱再离开,没有更多的想法去追求其他事,更不敢回到地球,爱德华说到这,脸上露出惨笑,他看向满墙的荣誉,刺痛了他的双眼,就像是丑陋的伤疤,揭痛了他的心。
他从此变得自暴自弃,靠抽烟和自娱自乐过着日子,爱德华也不在乎,堕落的他很快发现,某天,自己的头疼的要命,而且不是一天,自己的头每日都在痛。
对自己做过检查后,爱德华便知道,那是高血压、紧张性头痛和神经性头痛,和自己长期心情低落与不断吸烟导致的。
爱德华做的应对措施很简单,戒烟是不可能的,他就靠烟活着了,于是,他靠着几年的黑医生积累,找到药贩子买来了吗啡干粉,阿咖酚散等药物用来止痛。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就在爱德华继续堕落的时候,一群穿着昂贵西装的日本人敲响了他黑医院的门。
那也是爱德华第一次和川崎星野公司的职员合作,这群日本人时不时便送来一些公司职员,职员家属,或者他们认识的人来到爱德华这里,要求爱德华为他们进行义体改造手术。
最开始爱德华没有多好奇,只是认为,又是一群想避开公司医疗部门高昂费用的家伙,后来他却发现,来到他黑医院的川崎星野职员根本不缺钱,并且川崎星野公司也没有在这座星球有分部。
好奇起来的爱德华在后续的日子里,略微打探着公司职员的口风,想知道他们不惜从地球跑到偏远工业星球是为了什么,有些人的嘴很严,并警告爱德华不要多问,否则公司“法务部门”的家伙们,会找爱德华的麻烦。
而一些对爱德华的无痛医术很满意的职员,悄悄告诉爱德华,川崎星野公司,正在扩充版图。
少许中层职员们说,他们接到了任务,在银河内搜寻些好东西,通通带回地球研究,不管是什么,他们全都要,然后再仿制升级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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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货物想办法走私回地球,小货物,统统在收货附近的星球,找一家还可以的黑医院,把小货物装在自己身上,偷偷带回地球去。
爱德华说到这,就表示没什么能继续说的了,他也就知道这些了,那些不缺钱的日本人们都是匆匆来做完手术,再匆匆离开,最近来的特别勤快,不过也有几天没人过来了。
“人多的时候,我这小地方等了几十个人呢,还有不少人在外面车里等待,我赚了不少,艾十七小姐,这也是为什么我不需要在你手下工作的原因,我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我也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了。”
十七微笑同意,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了,自己也该回到截星号上了,她让爱德华刷自己的黑金资金卡,被爱德华黑了40万联盟币后,十七也没有多说,而是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临走前,十七停住脚,背对又点上一根烟的爱德华说:
“爱德华医生,我很佩服你的医术,也同情你的故事,不过,和公司合作,总是会有风险的,如果你哪天想看看璀璨银河,你可以联系我,你有我的联系方式。”
爱德华敷衍的哼了两下,开了门送十七离开,十七走出黑医院小巷,心里却很复杂。
川崎星野公司.....就近处理货物,处理的还是自己卖掉的货,都是军用物资,他们要军用物资干什么?川崎星野公司旗下的川崎重工,其研制的武器装备足以媲美人类联盟国的武备库,他们还要军用物资干嘛?
十七不理解川崎星野公司的做法,她在漆黑的巷子里一角蹲下,拿出手机迅速查阅起更多川崎星野公司的资料。
不过十七没查到什么,大多都是川崎星野公司产品涉猎范围很广,义体配件、新人类研究和提供更好的待遇,保证不会歧视他们,医疗科技、星船研发与产品出售、军事装备的开发和售卖,除此外许许多多的东西,他们都研发售卖。
十七起了疑心,她已经能确定自己的货就是被川崎星野公司买了,并且按照爱德华所说,自己的大货物多半是被川崎星野公司走私回了地球,小货物装在了那些人形牲口的职员身上,也偷偷运回地球。
他们要军用物资......难道是要逆向工程?然后呢?卖掉?人类联盟国内部的公司们,无论是私人武装还是势力都极大,无数公司中,有不少能和该地区的人类联盟国武装力量抗衡的。
公司和联盟政府军方开战的事也屡见不鲜,不过双方最终都会达成协议,公司叛国这样的事现在都很难上头条新闻了,川崎星野公司要和人类联盟国政府开战?
十七怎么想都想不通他们要军用物资干什么,不过十七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再想这些了,只要川崎星野公司不找自己麻烦,自己未来有了好东西,都卖给他们就是了。
能赚钱还在乎什么呢?反正自己的货只能在黑市上售卖,未来打劫海盗们会有更多更好的东西吧?有钱就不用考虑太多了。
十七收起手机,一路向着走回了星港,她惊异的发现,自己走了这么远的路,自己的双腿没有疼的不行,只是有些发酸而已,大概是义体改造物植入的原因。
果然啊,钢铁头们和肉虫的区别太大了。
十七无不这么想着,她悲哀的叹气,自己也不算是完全的人类了,虽然没进行太多义体改造,可总觉得,不成为人类怪怪的。
等十七悄悄回到了截星号船长室门口时,就在十七用船长钥匙卡去解锁房门,熟悉的女声从通道另一头的黑暗处传来:
“偷偷跑出去一天,乐子找够了回来了?”
十七怔住手,她回过头,海卡莎正双手环胸从通道拐角处走出,她眼神内带着疑惑和冷漠,十七暗自骂了一声,自己就知道,偷跑出去会被海卡莎发现,不过无所谓了,自己完成了义体改造,有了自保手段了。
“做了些事,了解了我们货物的买家是谁,你们都在忙你们的事,我也不能闲下来对不对?”
十七敷衍着海卡莎,脸上的笑容人畜无害,可海卡莎眼睛里满是不相信,她走近十七,上下在十七身上扫了一圈,皱起了眉头。
“你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散掉,烟味儿又那么重,你又不抽烟,你干嘛去了?”
“啊?我都说了我去做事了啊,被你发现我就不藏着什么了,我两天没睡觉了,我先回......”
十七还想混过去,她动手去打开房门时,海卡莎一把抓住了十七的手腕,她顿时脸色冷了下来,同样冷下来的,还有她手心的温度。
海卡莎缩回手,在惊讶中质问道:
“你......对自己做了什么?你的手臂冰冷,这不是人类该有的温度......”
“等等!你去做义体改造手术了?!”
海卡莎的惊呼令十七叹气,她没想到海卡莎仅凭抓住自己的手腕就能猜的这么准确,她只好不再尝试打开房门躲起来,而是叉着腰微笑歪头道:
“小手术而已。”
“你......嘶.....是觉得,我和埃德加那条子过于强势,一个女人当星船船长很容易被手下干掉是吗?所以你要有自保手段,我猜的对不对?”
海卡莎的声音越来越大,在空旷的通道内回荡,很快,十七就听到了其他房门打开的声音,其中伴随着男人们的询问和脚步声。
她只得保持微笑面对海卡莎,她猜的准确无误,在帮派混那么久,为帮派打探情报的她,头脑是聪明。
十七摇头苦笑,她看到海卡莎身后,被她的叫声吵醒的埃德加几人,双眼盯着海卡莎,没有任何犹豫,说出了违心的话。
“我去做义体改造手术只为了我能更好的思考,面对事情更加果断,顺便加了些小东西在手臂里,你们不可能一直在我身边对不对?你们不在,我如果遇到了危险,我不就只能等死了?”
“你在找借口吗?十七,你是觉得我们一群无家可归的人,一群没了后路的人,包括我!什么都没有了的人!会抢走你的钱!杀了你,离开你躲藏一辈子!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海卡莎突然愤怒起来,她指着十七的鼻子怒声不断,她的声音震住了她身后的男人们,埃德加几人身形为之一震,他们纷纷向十七投来了目光,似乎都在等待十七的答案。
十七叹了口气,她从挎包中找出黑金资金卡,甩给海卡莎,海卡莎没有接住,任由黑金资金卡打在她的胸口上掉下,十七看海卡莎愤怒的脸,自己脸上无辜的说:
“这钱是大家的,你们想要什么,我什么都可以买,前几天你要最贵的烟,我买了,埃德加要天价酒说尝尝,我也买了,不光你们两个,每个人我都买了东西,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终将要花掉的钱吗?”
紧接着,十七背过手,昂起下巴,毫不畏惧的上前一步昂起下巴紧盯海卡莎的双眼,她双眼内满是坚定,语气郑重的说:
“你自己深知,我们现在的情况分散,下场只有死,任何离开的人,迟早会被钢铁管线帮和警方发现,被追上杀死,你对我有不满,你可以说出来,而不是揣测我的心,认为我不信任你们。”
违心的话说出,十七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倒是海卡莎咬紧牙关挪开了视线,十七内心松口气的同时一把指向船长室,对着海卡莎身后的沉默的男人们大喊:
“你们还有谁对我有问题,有意见?滚进去我们谈清楚!我不想还活下来的几个人内再因为内讧而崩溃,最终每个人都死在宇宙中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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