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堤坝
26堤坝
毕月乌指着远处山一般的岩石：
“那就是要塞岩。”
这是陆辰第一次来到黑水要塞，第一次见到要塞岩，不得不说，这还真是核弹的鬼斧神工。
“在我们的观测中，恐怕整个北半球的上空都被辐射尘覆盖，看不见真正的太阳与星星，雨水会带着少量的辐射尘返回地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地表生态正在适应，对现在的幸存者来说，雨水仍旧带有辐射物质，但已经不能称之为辐射雨了。”
“唯有七八九三个月的雨季，强气流从南方的大海上吹来，将大量高空的辐射尘裹挟在一起，随着暴雨降下，这，就是真正的辐射雨，娑罗州寸草不生的原因。”
“而黄风岭阻挡了气流，从黄风岭向北，雨势会越来越小，直到距离黑水要塞50公里左右，辐射雨云不再移动。”
“这就是要塞岩上有绿洲的原因。”
“但地下仍旧存在水文循环，辐射雨浸染了土壤，持续向北扩散，这就是为什么只有要塞岩上存在绿洲。”
说白了就是整个娑罗州都被辐射暴雨浇得寸草不生，要塞岩地形特殊，不淋雨，也不与地表水循环产生交互，属实是个洞天福地了。
“防汛堤？”陆辰再次问。
“你看到要塞岩那边的植被了吧？”毕月乌说。
从这里往要塞岩看去，地表确实有些绿色的植被。
“从很久以前开始，黑水老爹就在将要塞岩上的土壤移植到地面，并且建立防汛堤，阻挡辐射雨扩散，所以堤坝往后，渐渐出现了地表的绿洲，要塞岩下，有大量农田。”
陆辰皱了皱眉：“我来得……不是，时候？”
他听懂了毕月乌的意思，现在是九月，仍旧是雨季，他上一次的气象情报里就说过，有可能会下雨。
总之，如果这个时候挑起一场战争，子弹妈妈和棕榈岛主的人要大规模进犯黑水要塞，很可能会摧毁堤坝，到时候一下雨，要塞岩下的田没了。
我们要绿洲，不是要塞。
“不，十一，最初是我主张进攻黑水要塞的，我们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我们是……来得太晚了。”
“晚？”
“你跟我来。”
毕月乌带着陆辰往堤坝南面走去，在他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他穿着一件在废土上可以说很稀有的白色衣服，衣服上纹着要塞岩的图案，见到他的少年兵都点头致意，似乎是地位尊崇的样子。
大约在堤坝南面一百米的地方，立着根石柱，上面刻着一些已经看不太清的数字。
“这是33年前壹号台风的气象数据，娑罗州有气象数据以来最大的暴雨，雨云抵达了这根石柱，也就是距离要塞岩二十公里的地方。”
“所以黑水老爹在石柱后100米的地方修建堤坝。”
陆辰明白了，堤坝修建在辐射雨所能抵达的最远的地方，毕竟要是修在降雨范围内，就没有防汛的意义了。
“所以？”
“这是上周的气象数据，”毕月乌把一张纸递给陆辰，“拿着它和石柱上的比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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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对于气象知识并不是很精通，但参照对比一下还是可以的，他看了一会儿，眉头几乎挤在了一起。
“这得有，两倍！？”
“是的，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正在海上酝酿，我们还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但如果它来了，一定会笼罩整个要塞岩。”
“我们来晚了，十一，绿洲不会存在了。”
毕月乌神色黯然，满脸悲伤。
“要塞岩，有防备？”陆辰问。
“没有，而且已经来不及了，在很久以前就有人建议过黑水老爹，除了防汛之外，有必要未雨绸缪，防备雨云北扩，但因为成本太大，他拒绝了，毕竟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发射气象导弹，唯一能做的就是大面积修建温室大棚。”
别说要塞岩下的那些农田，就是只修建要塞岩上的大棚，也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现在他在组织人手抢收农作物、在要塞岩上修建大棚、加固防汛堤……但这改变不了要塞岩将被暴雨笼罩的事实，雨过之后，黑水要塞的耕地会遭受到毁灭性打击，接着……大饥荒！”
粮食产量是维持人口的硬指标，黑水老爹有那么多人，是因为他有那么多粮食。
“拿下它，无意义？”陆辰又问。
既然绿洲注定消亡，那么黑水要塞已经没价值了。
“不能再晚了，十一，黑水老爹已经决定，一旦辐射雨漫过防汛堤，他就会带着自己的少年兵和精挑细选的一部分人摧毁升降梯，龟缩要塞岩，这里会成为一个绝对无法被攻破的堡垒，而剩余的粮食储备足够他们撑上几十年，到那时，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被抛弃的，数以十万计的人会活活饿死，不……
“娑罗州，大乱。”陆辰说。
他终于转过弯了，虽然娑罗州最大的粮食供应者是棕榈岛主，但最重要的主食一向是黑水要塞出产，黑水老爹因此敛聚了这么多人，可以说整个娑罗州一半以上的人口都在这里了。
突然发生剧烈的粮食减产，这么多人会发生暴乱，黑水要塞不攻自破，老爹必死无疑。
所以他只能保自己，和亲信们摧毁升降梯，龟缩要塞岩，储备粮足够他们吃一辈子，而十万张饥饿的嘴会涌向整个娑罗州。
粮食危机就是这么一回事，必须得饿死多余的嘴才行。
“夺要塞，之后呢？”陆辰问。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夺取绿洲为将来的发展作打算，现在的问题是一旦黑水老爹把十万暴民放出去，整个娑罗州就完了。
“我不知道，”毕月乌无奈摊手，“但至少黑水要塞里的储备粮，足够所有人撑上三五个月，甚至半年。”
“这事，你告诉，周镇了？”陆辰又问。
周镇和荧惑都没有跟自己提过这部分。
“没有。”
“为什么？”
“因为对我们来说，夺黑水要塞从来不是问题，老爹要是把自己关在上面，反而更容易。”
他顿了顿，继续道：“在这件事情上，我只敢信你和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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