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孤男寡女,越界亲密
城市青年们在书店内翻阅着上边刊登的作品，如饥似渴地阅读。边疆的战士、干部职工们从邮递员手中接过杂志，用阅读滋润艰苦戍边生活下的心灵。
《高山下的花环》一文随即进入读者视线，成为人民文学五月刊当之无愧的焦点。
不同生活环境、教育背景下的读者们看完《高山》这部小说，纷纷陷入深思。与小说相关的讨论，正在悄然萌发。
陈巧巧作为人民文学资深读者，第一时间买到了五月刊。
不过这一次，陈巧巧拿到杂志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从头看起，而是迅速翻阅整本书，希望从中找出许跃新所写的作品。
“春风是谁啊，没见过这个笔名哎。”
“会不会就是新哥？”
陈家的客厅内，陈巧巧经过一番比对，最终把目标锁定在《高山下的花环》一文上，理由是这个笔名看着眼生，而且全文篇幅能和651块的稿费对应。
陈巧巧打算下次见面时，直接去问许跃新。
怀着猜测，陈巧巧认真读起《高山下花环》，心潮逐渐被跌宕起伏的情节牵动起来……
这时，她的父亲陈实也手捧着一本人民文学，坐在靠椅上津津有味地看着。
“哎呀，梁三喜牺牲了呀！”
看到关键情节，陈实下意识拍着大腿，发出惊呼道。
周至凤听到动静，在厨房不满地催促：“我做饭手腾不开，叫你来择菜，你说马上来，都马上多久了？”
“马上，马上……”
陈实不忍错过精彩部分，没头没脑地答应道，心思已完全沉浸在小说中。
周至凤被气得够呛：这简直是明摆着糊弄人啊。
又经历几番催促，陈实竟捧着杂志来到厨房，一手拿书看《高山》的结尾，一手漫不经心地洗着菜。
“写的什么，能把你迷成这样？”
周至凤皱着眉，面色不悦道。
陈实这回总算能像样回答了：“一部极为精彩的小说，叫《高山下的花环》。”
“人民文学刊登的，我看质量堪称近几期之最。”
“哦？那应该能挣不少钱吧。”
周至凤随口问道。
陈实这时已看完全文，往回翻了翻后稍加计算，给出答案：“那是。它篇幅很长，我看作者起码能挣个三四百块稿费。”
“这么多？”
周至凤眼前一亮道，“都抵得上你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陈实在街道国企担任工程师，职称为技术七级，每个月能拿到102块。
周至凤一直觉得自己家属于高收入群体，现在听到有人靠一篇小说就能拿好几百，又嫌家里的收入少了。
“你平时不是爱写东西吗？你也去投稿试试。”
周至凤脑筋一转，督促丈夫道，“弄不好下一篇就是你的。”
陈实啼笑皆非，耐着性子给她解释：“这是人民文学，不是什么三流小报。”
“哪是我能投得上的。”
“对了，巧巧不是跟你说过，许跃新在上头发表了一篇文章吗？你说这篇小说会不会是他写的？”
周至凤撇撇嘴，觉得丈夫是在臆想。
“你刚才不是说了，人民文学档次很高。那小子刚拿起笔没两个月，怎么可能在上头发表。”
“也就咱家女儿好骗，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
周至凤冷哼一声道。
陈实倒是抱有不同的看法：“那倒不一定，有的人天生就有文学才华。”
周至凤一脸的不以为然，斜着瞟向丈夫：“有才华还能两次考不上大学啊？”
面对始终无法说服的周至凤，陈实无奈地摇摇头：“得，我择菜，不跟你说了。”
……
第二天，是许跃新和陈巧巧约好见面的日子。
许跃新提前跟家人说好不跟他们去走亲戚，早上起床后前往学院路供销社，买了六瓶橘子汽水，一斤苹果两斤梨，一袋大白兔奶糖，准备在陈巧巧来后招待她。
提着两大兜吃的喝的回到教职工楼下时，许跃新像往常一样，检查信箱内有无人民文学寄给自己的样刊。
个人给杂志社寄信速度很慢。反过来人民文学给个人寄，速度要快上不少，他们有专门的邮政通道。
打开绿铁皮信箱后，许跃新看到里边有一只朝内166号大院寄给自己的邮政包裹，就知道是样刊到了。
“还有点分量。”
许跃新一手提着零食饮料，一手拿起包裹，觉得包裹手感比常规的人民文学杂志要重一些。
回到家，许跃新把买来的东西一放，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裹，发现原来里头装的是两本样刊，每一本都装帧精美。
和市面上售卖的大路货不同，样刊表面为硬封，做工更为精细质量更好，而且封面绘画也有所区别。
外边卖的人民文学和这个年头的绝大部分杂志一样，封面图画为黑白色，这一期的图案为街景。而许跃新手中的这两本样刊，封面为彩色绘就的为祖国大好河山。
若加以认真考究，可以看到山上的植被多为青翠浓郁的橡胶树、芭蕉树，明显是祖国西南边疆的景色，和《高山下的花环》故事背景相互呼应。
许跃新欣赏完样刊，拿起钥匙下了楼，等陈巧巧过来。
这年头单位家属院都有门卫，没人带进不来。
在楼下等了没多久，许跃新就看到一名身穿白色丝质衬衫，黑色中裙的女生朝自己走来，手里还拿了本杂志。
“巧巧。”
看清她的面容后，许跃新迎了上去。
陈巧巧挥舞着手里的杂志，兴冲冲地加快脚步走来，朝许跃新打招呼：“瞧，新一期的人民文学。”
陈巧巧今天穿的衣服稍显修身，把少女的窈窕山峰，纤细的杨柳腰勾勒了出来，裙摆下修长细腻的小腿有如瓷器一般光洁白嫩，在黑色裙子映衬下更显优美。
许跃新上前拉起她的手：“走，上我家坐坐。”
“你翻开书看看，里边有几样好东西。”
陈巧巧把杂志递向许跃新道。
许跃新接过杂志翻到中间，发现里头夹了满满一页的燕京大学成立80周年纪念品。
有专门为此发行的邮票、80周年庆校徽纪念章、还有表明纪念日字样的明信片……
“喜欢吗？送给你的。”
陈巧巧看到许跃新目光被吸引住，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
许跃新收起目光合上杂志，摇了摇头还给陈巧巧：“你是在校生，这是属于你的荣誉和人生印记，我不能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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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巧巧把手背到身后，不肯接过杂志：“我去年就计划给你了，你收下吧。”
盛情难却，许跃新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一系列纪念品，拉着陈巧巧的白嫩玉手，走进楼梯间。
上楼进了屋，许跃新给陈巧巧打开汽水，洗了俩苹果。
就在他从厨房拿着苹果回来时，陈巧巧注意到茶几上的样刊。
“咦？你的人民文学，跟我的不太一样。”
陈巧巧拿起样刊，端详着封面道，表情很是新奇。
许跃新放下洗净的苹果，在陈巧巧身旁坐下，给她解释：“这是样刊，今天刚寄到。”
“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用稿单位一般是要给作者寄样刊。”
陈巧巧拿着杂志爱不释手道，“封面比我买的好看多了，还是硬封。”
“挺有收藏价值。”
“你喜欢，就带一本回家。”
许跃新大方道。
“那我……就不客气啦？”
陈巧巧俏丽的脸蛋上绽放出光彩，抿着樱唇笑道，“对了，那篇《高山下的花环》是你写的吗？”
说话间，她翻开桌上的样刊，找到《高山》一文，手指向作者名春风。
“没错。你看过了？”
许跃新拿起另一本样刊道。
陈巧巧猜想得到确认，水波流转的眸子里透出光彩：“嗯，昨天下午看的。你真是妙笔生花，把战斗桥段写得扣人心弦，结尾桥段写得感人肺腑，叫人百看不厌。”
“我现在回味起来，还想和你一起再看一遍。”
“茶几太矮，不好放书，进房间里看吧。”
许跃新提议道，从靠椅上起身。
“带点吃的进去。”
陈巧巧同意道，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和水果刀，跟在许跃新身后走向卧室，就像知青插队时，成为他的小尾巴一样。
许跃新的卧室不大，七八个平方米，陈设也很简单，一张书桌，一个摆满各类书籍的柜子。
说起来这些书还是他在这两天买的，主要是这年头娱乐手段匮乏，阅读成了有趣的休闲方式。
和陈巧巧一起在书桌前坐下后，许跃新把样刊放桌上，翻到《高山下的花环》那一页，和她全情投入阅读。
中间，许跃新发现陈巧巧眼眶微微红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她还有性情中人的一面啊。
许跃新想道。
看完《高山》，许跃新和陈巧巧翻到下一页，发现是一部言情小说，男女主都是插队知青。
这个年代的言情小说尺度跟后世没法比，无非就是搂搂抱抱，最多亲上两口。
饶是如此，陈巧巧看见那些细致的描写时，再一想到许跃新就在自己身旁，还是感到不好意思。
“看下一篇吧？”
陈巧巧忍着脸上发烧的感觉，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提议道。
许跃新没有依陈巧巧，反而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陈巧巧微微扭开脸，不想叫他看见自己的窘态：“没什么……不准你乱想。”
小小房间里，少女清新的体香时不时沁入许跃新的鼻子，窈窕挺拔的温热躯体近在咫尺，本来及膝的黑色裙摆，因为坐下露出膝盖以上的一小截，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俏脸上的少许嗔色，还有慌乱羞怯的神情，更为这一幕图景增添上生动的诱惑力。
“你是我对象。”
许跃新纠正道，一手环住身旁陈巧巧的纤腰，“所以，那不叫乱想。”
“就跟夫妻间亲近一个道理。”
“胡……胡说，谁跟你是夫妻了。”
陈巧巧气哼哼道，不过并没有把许跃新的手推开。
许跃新明白陈巧巧并不排斥，继续搂着她的腰往下看书。
陈巧巧不仅腰细，而且肌肤很紧致富有弹力，许跃新手放在上边，就像按在果冻上一样，手感极佳。
饶是许跃新没有立即采取进一步动作，陈巧巧原本粉嫩的脸蛋上还是越来越红，呼吸也越发沉重起来。
“你可真好看。”
再看完一部小说，许跃新发自内心地赞美道。
陈巧巧笑了，她正要跟许跃新开个玩笑，这时发现他的大手盖住了裙摆下露出的肌肤。
“哎哎，你……”
陈巧巧还没来得及发表抗议，就被许跃新搂进怀里。
还好，许跃新没有进一步进攻，只是抱着陈巧巧，一手在她腿上摩挲，时不时在耳边逗她两句。
陈巧巧本来还想回应许跃新。偏偏他借机作怪，间隙着吹两口热气，闹得陈巧巧耳垂痒酥酥的，从耳垂到原本雪白的天鹅颈都浮现出绯红，热热的很是难受。
坏蛋，大坏蛋。
陈巧巧半闭着眼睛，脸蛋靠在许跃新肩头，理直气壮自身的异样反应归咎于他，轻咬着樱桃红唇道。
……
良久，许跃新才松开满面通红的陈巧巧。
就这个年代的风气而言，他刚才的亲昵举动已然越界。
陈巧巧被松开后，轻喘着正要埋怨两句，这时许跃新用手帮她理了理稍微凌乱的发丝，整理褶皱的衬衫。陈巧巧见情郎如此温柔体贴，遂将话咽了下去。
“你能把稿费单给我吗？”
陈巧巧喘息甫定后，向许跃新提出请求道，“我想拿回家给我妈看看。”
“我拿给你。”
许跃新打开书桌抽屉，从一沓沓大团结下边，翻出落款有人民文学字样的稿费单，交给陈巧巧。
一听陈巧巧这么说，许跃新就知道她母亲那边是啥情况。
两人耳鬓厮磨已久，此时窗外已是日到中天，许跃新和陈巧巧的肚子都有些饿了。
“你家有菜吗？”
陈巧巧看一眼卧室内的时钟，向许跃新问道。
“有菜，不过没肉。怎么，你想在家吃？”
“我想给你露一手。”
“我上街买肉去。”
许跃新再次打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一张肉票道。
他手里还有好些下乡时补助的肉票，得趁早花出去。
不然等到明年京城猪肉放开供应，不再凭票购买就浪费了。
许跃新出门买肉时，陈巧巧看着手里的稿费单，展开了遐想。
母亲不是坚称许跃新在骗人吗？后边把稿费单拿回去，看她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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