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二章 绝望
海边小城比利亚雷亚尔。
小城唯一的一家医院位于北郊，此刻，鲁本先生静静的坐在急救大楼的过道里，脸上有着失望和颓然。
他将脑袋埋得很低，低到几乎完全缩进了双腿之间，他不敢回头，因为他不知道怎样面对安静躺在病房里的那个男人——帕布洛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眼睛也没有睁开。
正是因为如此，他还不知道另外一个房间的消息，鲁本先生不知道，如果对方醒来，他是否有勇气将那个消息说出口。
“蹬蹬~蹬蹬~”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鲁本先生仍然没有抬头，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他只想做一个鸵鸟，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
脚步声在他的身前骤然停止，他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揪住了，再然后，他的耳边响起了焦躁急促，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
“怎么样了？情况怎么样了？帕博，还有小露娜……他们怎么样了？！”
鲁本先生有气无力的抬起头，便看见了范毕庄焦虑发红的眼眶，鲁本先生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范毕庄的手，最终，还是还是无力的垂下，脑袋也跟着低垂。
“帕布洛还没有渡过危险期，他……他的右大腿遭受了重度挤压，医……医生说，就算他能够醒来，可能，可能他的右腿，也保不住了……”
“什么？你说什么？”
“该死的！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
范毕庄不可遏制的尖声咆哮，周围路过的病人和护士俱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却只看见范毕庄挥拳重重击打墙壁的动作。
“露娜呢？小露娜呢？她怎么样？”
范毕庄再度急声询问，因为情绪起伏剧烈，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范，我希望你能够冷静一点，小露娜，小露娜她……”
鲁本先生的眼睛里已经溢满了泪水，范毕庄的心已经被高高的悬了起来，而鲁本先生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有种心脏被摔在地上，完全碎裂的绞痛感。
“全身多处骨折，肋骨也断了很多，再加上受到重物的挤压，她，她……”
“她到底怎么样了？说啊，你给我说啊！”
“断裂的肋骨穿透了肺部和……心脏，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小露娜……小露娜，她已经……她就已经闭上了眼睛。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宛若晴天霹雳！
范毕庄感觉自己的胸口被狠狠的撞击，一种无法言语的痛楚，那个在父亲的牵领下，羞涩的找自己所要签名的小女孩，那个骑在自己头上挥舞着小粉拳说要和自己一起攀登足球巅峰的小天使，那个给自己勇气给自己力量，那个永远支持自己的小女孩……她，她走了……她就这样走了……
她还是如此的幼小，她是如此的可爱，她是如此的勇敢，她对自己是如此的重要……可是如今……
“哈，范，你是叫范吧？这是我的女儿，她叫做露娜，她很喜欢你，能给我们你的签名吗？”
“噢噢噢，我是范的球迷，我是范的第一个球迷，永远的球迷！”
“我会来看你的每一场重要比赛，我和帕博会一直注视着你，我们会永远为你欢呼www.shukeba.com。”
“你是最伟大的球员，你会走得更远，你会站在最广阔的山巅，俯瞰世界！我会陪着你的，范哥哥，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范哥哥，你要去创造属于你的传奇！你会成为真正的神话！加油加油，我的范哥哥，加油！”
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小露娜曾经娇笑着说过的话，小露娜曾经俏皮的做过的动作，小露娜曾经一本正经的挥拳为自己的打气，小露娜张开双臂拥抱自己，小露娜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两个人一起在球场上唱歌跳舞……
“不！”
撕心裂肺般的嘶吼声乍然响起，范毕庄已然是泪流满面，他的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惊恐痛苦表情，人却是已然疯狂。
范毕庄的右拳狠狠的击中了墙壁。
“不会的，不会的！小露娜不会离开的！她怎么会离开！她还没有和我一起走到荣耀的终点，她怎么会离开！怎么会啊？！！！”
一声又一声的怒吼，一拳又一拳，范毕庄宛若疯子一般，不断的叫嚷，不断的击打，他的视线已经被不停歇的泪水模糊，他的拳头已然布满了鲜血，却始终没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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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本先生依旧是呆滞而颓然的看着他发了疯般的举动，有医生和护士想要上前阻止，但这样状态下的范毕庄，让每一个人望而却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范毕庄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无力的将自己蜷缩在角落，抱着头，低沉的抽泣声响起，是那样的孤独而无助。
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终于赶来的佩莱格里尼还有比利亚雷亚尔的球员们，看到的就是范毕庄软倒在地上，无助哭泣的模样。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范毕庄！
这是范毕庄最软弱最无助的一面！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在球场上坚定勇敢，任何困难都阻拦不了他的勇士，他只是一个平凡人，一个无助脆弱的平凡人。
所有人都顿住脚步，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所有人心里都是在发酸。
医院的过道中，气氛沉默而凝固，一种绝望的气息，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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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饭卡组合联手破敌，范和卡索拉各入一球，比利亚雷亚尔两球赢得欧冠半决赛首回合胜利！”
“比利亚雷亚尔占据先手，进军罗马，只剩下九十分钟！”
“黄色潜水艇势必要一黑到底，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创造历史的脚步，阿森纳不能，卫冕冠军曼联也不能，2:0，比利亚雷亚尔占得先机！”
“14球！范追平了阿尔塔菲尼保持了数十年的欧冠单赛季进球记录！从现在起，范已经站在了和传奇比肩的地方！他，就是新的传奇！”
“这是属于小城的夜晚，这是属于比利亚雷亚尔的夜晚！范带领着他的球队，势如破竹！”
很快的，有关于这场比赛的报道便甚嚣尘上，西班牙乃至欧洲媒体，对于比利亚雷亚尔的胜利，都报以了无数的赞美和肯定。
以两个球的优势赢下比赛，这无疑让所有的球迷和媒体都对比利亚雷亚尔晋级最终的决赛充满了信心。两个球的优势不算小了，就算去到老特拉福德，比利亚雷亚尔也足有应对任何困难的底气，最重要的是，范毕庄和他的队友们，状态如此之好，就算卫冕冠军在主场战斗力爆表，但以潜水艇的好状态以及强大的进攻火力，在客场取得进球也不是太困难的事。
曼联有能力进球，他们也有能力攻破对手的大门，再加上手中握有两球的优势，比利亚雷亚尔几乎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晋级决赛。
在这样的情况下，吹捧和赞美比利亚雷亚尔的声音自然是不绝于耳。而他们确实有被“吹嘘”的资本，一支来自偏远乡下的球队，一路披荆斩棘，战胜诸多强队和豪门，如今更是连卫冕冠军都有可能被斩落马下，一系列的记录被打破，一系列的历史被刷新，可以说，比利亚雷亚尔正走在一条创造历史和奇迹的康庄大道上。
而在坊间一面倒的赞美声中，也有一些媒体将目光集中在了比赛结束后场内发生的“冲突”上。
用了“比利亚雷亚尔惊现内乱”的标题，文中这样写道，“赢得了半决赛首回合的胜利，奠定了晋级决赛的坚实基础，这原本是一件令所有潜水艇球迷开心的事情，但令人担忧的是，比利亚雷亚尔的内部似乎出了一点问题，所有人都看见，范和主教练佩莱格里尼发生了中途，当时范揪住了智利主帅的衣服，而后更是狠狠的将其推开，转身离去……而在这个过程中，曼联主帅弗格森遭到了无妄之灾，他差一点被疾驰而来的范，推倒在地！
我们并不清楚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任何坚固堡垒的瓦解，都是从内部先开始的。我认为比利亚雷亚尔必须重视这一次事件，如果处理不好，相信会让整个团队都人心惶惶，从而失去战斗力！”
则是用了另外一个充满嘲讽意味的标题——“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做出任何令人愤怒的行为，我们都不会感到意外！”——“或许他的球品不错，但是他的人品……打架、斗殴、如麻……这些恶劣的行为，他早就玩了一个滚瓜烂熟。如今，个性乖戾的他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主教练！该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没有礼貌没有尊卑的家伙，这样的恶劣行为决不能被姑息，我建议比利亚雷亚尔给他一个沉重的教训，否则，这样的‘毒瘤’早晚会凌驾于球队之上，成为整个足坛的恶霸！
至于他是谁，想而易见，每个人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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