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金金金！钱钱钱！
清晨，维克多诊所，维克多医生正在清理积水。
得益于高超的义体医术、以及良好的邻里关系，昨晚有许多人来帮忙防洪。
因此，即便诊所位于地下室，受灾情况也不太严重。
积水清理干净，维克多拉开铁闸门、放上拳击比赛录像，打算在营业开始前放松身心。
“请问，这里是维克多诊所吗？”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青涩的声音。
维克多医生抬起头，见到门口站着个约莫二十岁的青年。
身材瘦高、双颊凹陷，还带着一股微妙的臭味。
虽然从未见过，但维克多依照经验，推测这小伙大概是遇到了困难，来寻求帮助。
“没错，我就是维克多。是谁介绍你来的？”维克多问道。
“我叫维森，没人介绍我来……或者说，是杰克·威尔斯介绍的。”青年答道。
“维森”这个名字没听过，“杰克·威尔斯”倒是诊所常客。
那是个热心肠的大块头，昨晚出了不少力，还说要帮维克多招揽客人。
有这层关系，维克多也放心了许多。
“说说吧，你遇到了什么麻烦。”维克多关闭拳击录像，进入了工作状态。
维森沉声：“我有些东西，能卖给你吗？”
维克多扬扬眉毛：“卖东西？杰克宣传的时候，没提到我是个义体医生吗？”
维森坦言：“我知道。您不是二道贩子，但您是个好人，所以——”
“好人，难道就该受人胁迫吗？”维克多反问。
滥好人，在夜之城可活不久。
这种情况，维克多见过不少，尽是些本分人遭遇麻烦，然后走上了歪路。
这些人虽然可怜，可要是挨个去帮，诊所迟早得倒闭。
维克多只想尽快打发人走，不想卷入麻烦。
不成想，维森十分固执：“我可以保证，东西绝对干净，没有任何风险。”
维克多开始不耐烦：“孩子，这不是干不干净的问题，我有自己的进货渠道，不可能——”
“铛！”
仿佛是在回敬，维森用一声金属落地的巨响，打断了维克多的送客。
维克多在心中叹了口气，准备用更加激烈的言辞给人赶走。
然而当他看到地上那件东西，却再也挪不开视线了。
那是一条金腰带。
就和拳击比赛的冠军金腰带差不多。
现在黄金的价格这么高，除了拳击比赛，没人会顶着巨额损耗制作金腰带。
维克多是一个拳击爱好者，还拿过一些奖项。
所以他很清楚，金腰带对拳击手的重要意义。
维克多又仔细观察维森，眼神倒是有那股劲头，但身材完全不像拳击手。
“这东西，不是你的吧？”维克多将语气放软了一些。
维森耸耸肩：“没错，别人送的。”
维克多双手抱胸，开始在心中思量。
身为一名退役拳击手，要维克多把奖杯和腰带送人，得比死都难受；
眼前这小伙看着挺实诚，还特意挑了个风评良好的地方出货，肯定是另有打算。
维克多怀疑，是某个拳击手遇到了麻烦，才会委托维森卖掉金腰带。
想到这种可能，维克多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这条腰带，是纯金吗？”他问道。
“当然是纯金，而且在一百克以上，随便你怎么验都行。”
维森同时走近了一些，恳切地问道，
“我只能收现金，请问能给多少钱？”
维克多摇摇头：“现金太麻烦了，我只能给到五千欧元。”
维克多以为，对方大概会再搭搭价、最后以七千欧元成交。
在这个过程中，他可以帮小伙子认清黄金的价值，免得以后上当受骗。
可维森居然当场同意了五千欧的报价，给维克多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孩子，真是从没被人骗过。’
维克多叹了口气，打算解释自己的目的，再讲一些市井街头的常识。
哪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听得重物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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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金灿灿的腰带掉到地上。
这还没完，只见维森撩起帽衫，亮出了一身的金腰带！
“铛！铛！铛！”
随着锁扣解开，重物坠地的声音连连响起，足足十条金腰带横在地上，映得整间诊所都金碧辉煌！
维克多震惊得说不出话，黄金的价值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么多金腰带，代表着何等荣誉啊！
腰带上都有精美的雕刻装饰，却没有时间，如果真是比赛奖品，就只能是地下黑拳的冠军！
维克多压下激动，问道：“给你东西的朋友，难不成打过拳击？”
“呃……算是吧。”
维森的表情有些微妙，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当时我们一起打群架，我费劲打倒了一个敌人，他们就送了我这些腰带。”
维克多敏锐地发觉关键：“他们？具体都是谁？又有多少人？”
“十条腰带，当然是十个人。至于名字，我也说不上来。”维森答道。
维克多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很少有人能蝉联十届黑拳比赛的冠军——要是做到了，也不会沦落到出卖荣誉。
最近时局不稳，金价在100欧元以上，也就是说，每条腰带都能换一万欧元！
十条腰带，那就是十万欧元以上！
这绝不是个小数目，一辆九九新的古德拉Type-66西猯，大概也就这个价。
维克多拉来椅子，把青年安顿在桌前，他自己倒是惴惴不安地站了起来。
这已经超出了钱的范畴，连卖十条金腰带，要解决的困难绝对不小。
维克多当然想帮忙，可一时间确实拿不出这么多现金。
“必须要现金吗？我可以用加密支付，连网监都查不出来的那种。”维克多提议道。
维森摇摇头：“不行，我没有义体，也没有能收款的账户。”
维克多心下一惊，本以为只是人造皮肤的质量过关，没想到这小伙子真的未经改造！
在夜之城，除了达官显贵，就只有苦修僧会维持肉体纯洁。
眼前这小伙不可能是有钱人，头发也挺茂密，完全不像和尚。
“你是从城外来的？”维克多猜测道。
维森扯了扯嘴角：“算是吧，我老家还挺远的。”
维克多追问：“你的那几位朋友呢？”
“他们……不在夜之城，也不太可能来夜之城了。”维森的表情有些难堪。
维克多大概猜出了这番话的意思，那几位拳击手之所以出卖荣誉，估计就是为了逃离这座城市。
尽管很想搭把手，但维克多现金储备实在是不够。
思来想去，他干脆白送了一部个人终端，又亲自教导该如何操作、顺便帮青年申办了个人账户。
在夜之城，这就跟赋予一个人新生差不多。
汇款成功后，维森满脸的震惊：“十万欧？！您都白送了我一台终端，怎么还多了这么些钱呢！”
维克多摇摇头，解释道：“孩子，我也打过拳击，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腰带的价值。”
“可是——”
“没有可是，荣誉的价值远非金钱能够衡量。”
维克多坚定地说道，
“大胆去闯吧，能逃离这座城市，我由衷地为你们感到高兴。”
维森却抿了抿嘴唇：“他们已经走了，但我不会走的。”
维克多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临别时，维森走到诊所门前，忽然回过头，说道：
“维克多医生，您这么好的人，可千万别把灵魂卖给公司。”
维克多只是摆摆手：“放心，没有你提醒，我也不可能被公司收买。”
但愿如此吧……
但愿维森的存在，能够给夜之城带来新的变数，改变那令人忧郁的结局。
……
过了一会儿，虎爪帮打手循着味道，找到了维克多诊所。
“老东西，你见没见过一个找死的小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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