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太原王氏
“去县衙一叙？”
“也好！”
王公子虽然不知道李绍恭葫芦卖的什么药，却知道家族布置的任务，已被自己完美完成，不久的将来，他至少能混一县之令，心中止不住的欢喜。
李绍恭既然知道太原王家，就必然不会对自己出手，文帝也好，杨广也罢，再或者如今风头正劲的李渊，面对太原王氏都要卑躬屈膝，何况是面前的少年？
李绍恭端坐主位，王公子上首而坐，魏玄成与长孙辅机立于一旁伴同。
“你来这里闹事，是受李渊委派？”
端起热茶的动作一滞，心中惊涛骇浪，王公子回想事发过程，自己似乎说了句‘王某’之外，并未露出任何破绽，李绍恭从何知晓内情？
李绍恭把心中猜测解释对方，王公子茅塞顿开，不禁对李绍恭高看一眼。
仅凭这点蛛丝马迹，就能管中窥豹，推测全貌，此人的心智能耐，绝对有宰相之才，内心不由生出爱才之心。
数百年来，世家门阀长盛不衰，除了他们掌握大量钱粮，拥有市面不流通的书籍外，网罗人才，投资人才，也是长盛不衰的重要原因之一。
故而，看出李绍恭的才赋后，登时便想为家族招揽对方。
“李将军不但善于带兵作战、理政当官，对细节的观察更是细致入微，王某方才眼拙，还请将军恕罪。”
这句话，他已是第二次说，上一次，纯属挑衅讽刺，这一次，却是由衷之言。
“王公子过奖，李某愧不敢当！”
王公子轻抿热茗，浅尝辄止：“将军占据保德，致力于改善民生，发展经济，不知未来有何打算？”
“我奉旨北上抗击突厥，剿灭叛贼，哪有什么打算，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王公子撇了撇嘴，你丫自立为王的想法，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真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孩？
懒得与对方虚与委蛇，直接说出心中想法：“王某正是来自太原王氏，不知将军想不想依附我王家，作出一番事业？”
魏玄成两人相对一眼，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只不过，两人的印象中，李绍恭对士族门阀，一直都很抵触反感，此时表现出谦谦君子之态，难道又想诓骗对方？
细数李绍恭的发家史，冀州诓骗苏邕、杨义臣，濮阳坑骗徐太守，瓦岗坑骗李密，洛口坑骗王世充，洛阳坑骗皇帝，长安坑骗李渊，陕北坑骗梁师都...
长孙辅机的内心，却是希望李绍恭能与对方合作，若能得到太原王氏的支持，未来必然一片坦途，就算争不到至尊之位，至少也能成为一方诸侯。
李绍恭颇感兴趣：“愿闻其详！”
“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群雄争霸，将军若能归附于王家，未来成就绝非一城一县。”
“不知王公子说的依附，具体指什么？”
“北境塞外，战马闻名遐迩，将军可作为我王家马商，将突厥战马运往关内，王某上报家主，设法给你多拓地盘。”
近些年朝廷式微，突厥崛起，中原各地战火不断，战马需求日益剧增，突厥因此大发横财。
有时，突厥为了一物多赚，不惜违背交易原则，收了钱财不给战马。
更有甚者，前脚交付战马，后脚再将其劫掠。
贩马的生意虽然一本万利，但碍于突厥不讲道义，故而，世家门阀大多望而却步，不敢轻易涉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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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不错，不知太原王氏能给什么好处？”
王公子放下茶杯：“我去说服家主，将五寨县让给将军。”
长孙辅机：“……”
真想收回刚才的想法，五寨县本就是李渊让出来的，这小子却想借花献佛，做顺水人情送给李绍恭。
要是不知内情，恐怕真要被其大度所感动，深知内情的他确信，对方原本的打算，肯定是想搞臭李绍恭名声，只不过见到将军之后，临时改的主意。
王公子继续道：“若想打通与突厥的交易通道，北边的河曲、偏关也需打通，不过这两县目前在刘武周手里，将军还需自己想办法；
不过，王家在这两县有些人脉，届时定能从旁协助，以便将军迅即拿下两县。”
不得不说，世家门阀能屹立数百年，水平确实是在线的，李绍恭想拿下保德、五寨、河曲三县的战略布局，与这位王公子不谋而合。
李绍恭稍作思忖问道：“既然是帮王家贩卖战马，本钱从何而来？”
太原王氏太无耻，竟然想做无本买卖，李绍恭不介意坑他一把，给对方长个教训，先薅一轮羊毛再说。
王公子居高临下，笑容颇具深意：“保德、五寨四县的税收，足够将军贩买王家所需战马。”
“这么说，你是想以四县作为交换，让我免费为王家打工？”
“各取所需罢了！”
魏玄成看着极其厌恶的年轻人，真想吐他一口浓痰，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刚才衙门之外还义正严辞，一副为民请命，不惜勇斗官府，此刻却变成这副嘴脸，真是让人作呕。
难怪李绍恭如此厌恶世家门阀，这样的做派，换做任何尚未泯灭良心之辈，都会不耻与之为伍。
长孙辅机喟叹一声，世家门阀就是这样！
他们从不关心下层百姓的疾苦，万般皆下品，唯有门阀高，朝廷上层全被他们操控，这才有了今日之乱局。
作为罪魁祸首的世家门阀，何曾有过半分愧疚？清河崔氏先支持张金称在冀州屠城劫掠，后又支持窦建德称王，河东道世家门阀支持李渊攻打长安…
李绍恭思索片刻：“也就是说，王家助我拿下四县，我帮王家免费贩马，是这样么？”
王公子点头：“将军若是图谋深远，也可灭掉刘武周占据河东道北境，也非不可。”
“交易可有期限？”
“将军若能为王家带来别的利益，王家可以给予将军更多扶持。”
孙尚鸣眼睑跳动，嘴角抽搐，耐心已至极限，死死捏紧拳头，指甲掐入掌心，生怕忍不住将对方劈成两半。
长得温文尔雅，穿的衣冠齐楚，满嘴仁义道德，肚子里装的全是阴谋算计。
嘴上说着仁义礼智，内里却将万物当作刍狗，这样的世家门阀子弟，正是不良人设法想要除掉的对象。
若不是担心坏了李绍恭的谋划，以孙尚鸣的秉性，这名王家子弟，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绍恭点头：“明白，换而言之，只要我有价值，太原王氏对我的支持，也会水涨船高？”
“将军麒麟之才，智慧无双。”
“好！”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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