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心障

虽然战斗已经结束，但是奥尔芬的表现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多少。在重新回到了临时营地之后，她就那样怀抱双膝，双眼没有丝毫焦点，仿佛被催眠了一般的漫游着。她不时的咬紧嘴唇，然后松开，然后再咬紧。虽然从外表来看，完全搞不清楚奥尔芬在干什么，但是詹妮却很清楚她此刻内心的复杂想法。当然，人类的感情是复杂的，但是对于魔族来说，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类的感情—很多人非常片面的认为魔族只会调动人类的负面情绪，但事实上那不过是最入门的手段，仅仅让人长时间的感受到绝望和恐怖并不是魔族的本意，它们渴望的是更加新鲜的刺激。为此各种各样的感情它们都可以利用，无论好坏，无所谓善良与否。这一切对于魔族来说就是一场游戏，没有人会喜欢波澜不惊没有一点儿刺激可言的过程，而对于魔族来说，这同样是它们生活乐趣的一部分。

詹妮可还记得他曾经在记录之中看见过一个经典案例，当时魅魔女王在人间的某个敌对教会培养了一个秘密杀手，他拥有强大的身手。但是因为长时间的杀戮而变得冰冷，失去了理智，仿佛一架人形机器。这个杀手对魅魔女王的信徒痛下杀手，杀死了不少魅魔女王在人间的信徒。这自然让魅魔女王略感不满，而对于胆敢挑衅自己威严的小虫子，她并没有将其碾死而彰显自己的强大。相反，魅魔女王指示自己的部下向某个善神教会传递了那个秘密据点的信息，果不其然，在毫无征兆之下，那个邪教团体的秘密据点遭到了善神教会的突袭，彻底被摧毁。而那个杀手则身受重伤，在逃出了包围圈之后不久便倒在了小巷中昏迷不醒。

就在与此同时，一个“正巧”路过的少女神官现了杀手，并且救了他。而杀手因为伤势过重。不得不在少女神官的家里养伤。

接下来的剧情就好像很多大家喜闻乐见津津乐道的剧情一样，少女的温柔逐渐融化了杀手冰冷的心，在那之前，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对于他来说，杀戮只是自己的任务，也是自己的使命。但是现在，在少女神官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他那冰冷的心逐渐开始苏醒。松动。最终，两人在经过了一系列各种各样的事情之后，终于接纳了彼此，成为了一对幸福的情侣。

不过可惜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在杀手终于开始体会生命的美好和恋爱的滋味之后，他的真实身份却被人“不小心”的透露给了善神教会与他所侍奉的邪恶教团。于是立刻引来了两者的追杀，善神教会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邪恶的爪牙，而邪恶教团自然是要肃清背叛者。于是理所当然的，杀手和他的恋人遭遇到了一系列的危险。先是少女神官被教会以“教诲”的形势监禁了起来。而杀手则因为他高超的身手逃过一劫，但是还没有等他想好是否要去教诲救出自己的恋人。邪恶教团的人便袭击了教会的地牢。不但杀死了善神教会的神官与信徒，甚至还绑架了杀手的恋人，以她的生命来逼迫杀手现身。

而最终，杀手还是出现，并且依靠“爱情的力量”大神威，杀死了那些邪教徒，同时救出了自己的恋人。

但是情况并没有因此而好转，由于邪恶教团对善神教会的杀戮，双方之间的恩怨已经越来越深，而对于善神教会来说。这一切袭击的源头也是杀手故意引诱来的。因此双方再一次派出人马，对两人进行追击。而杀手和他的恋人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够亡命天涯。

最终，两人还是被排除的搜索队追到。在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战斗之后，杀手被善神教会的圣骑士刺中了胸口，生命危在旦夕。

而在这个时候，为了拯救自己的爱人，神官少女终于在爱情和信仰面前做出了选择，她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自己的信仰。利用她曾经偷偷看到的杀手藏起的某本邪魔教典上的咒文与下层界的魔王进行了契约，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复活了杀手。而当杀手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所看见的，却只有少女神官冰冷的尸体。

失去了爱人的杀手悲痛欲绝，为了复仇，他化身为了死神对邪恶教团和善神教会展开了大规模的杀戮。一时间杀手所到之处，到处都是一片腥风血雨。而在某个线索的指引下，杀手前往了曾经抚养，教育自己长大的邪教团体的本部，因为他得到的情报显示，正是那个邪恶教团禁锢了自己恋人的灵魂，而为了拯救她，杀手只身闯入邪恶教团，在经过了一番苦战之后，他成功的杀死了邪恶教团的领，同时也击败了他所召唤的某位魔王的使者。而就在这个时候，魅魔女王终于出现在了濒临垂死的杀手面前，她先向杀手展现了少女神官现在的状态—那位曾经纯洁，善良的少女现在已经完全转化成了一只以引诱堕落为乐的魅魔。而看着眼前恋人那熟悉又陌生的模样，杀手悲痛欲绝，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少女转化的魔鬼兴奋的骑在别的男人的身体上，肆意的引诱对方的肉体和灵魂时，他终于彻底崩溃，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在这之后，这个杀手的强大灵魂就这样被魅魔女王做成了灵魂棱柱，作为她那华丽宫殿中最华丽的装饰品之一。

这个故事在魔界之中流传已广，甚至还被写到了教科书中，受到了魔族们的交口称赞。所有魔族几乎一致为魅魔女王的举动点赞，而这件事也完美的体现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要使用得当，那些在主位面被大肆赞扬的东西同样可以成为魔族手中一把锋利的尖刀。而魅魔女王也在这其中获得了不菲的利益—先，她终于惩罚了那个胆敢挑衅自己权威的小虫，其次她还顺便借此机会狠狠的打击了一把善神教会和她的死对头。最后，她还收获了一个堕落的圣洁灵魂。而在这其中，魅魔女王事实上甚至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她最多只是在合适的时机“不小心”的透露了一些情报，其他的，都交给那些人类自己去完成。因为她很清楚，人类那真挚，热烈的情感是比任何毒药都要有效的刺激。如果那个杀手永远都是一副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那么对他施加任何痛苦都是无效的。而相反，不需要自己插手，只要稍微施加引导，那么人类自己就会教给他生命中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物—到那个时候，无论是折磨还是毁灭，不都有乐趣的多吗？

詹妮对此也是深信不疑，身为一个前人类，她当然明白人类的情感能够强大到什么程度。如果说情感也是一种能量源的话，那么人类恐怕早就已经征服整个宇宙了。不过可惜的是，情感就是情感，看不见摸不着，它不可能化为肉眼可见的电力火力水力风力一样的能源，用爱电自然也只是一句空谈。事实上当核弹呼啸而落时，哪怕是上百万人坚毅的意志也不可能形成保护屏障来阻止它的坠落。当然了，核弹本身也不关心这个—下面的人是死，是活，是高兴，是悲伤，是痛苦，是兴奋这又和它有什么关系呢？它只要知道自己会在这片大地上爆炸，然后释放出足够强大的冲击夹杂辐射把一切烧成焦炭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根本就不关它的事情。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大致如此。

詹妮并不对这里的人类抱有什么感情，虽然他们和自己一样，会哭会笑，但是这里也不是地球。在地球上，人类是唯一的智慧生命，而他们的情感表达也是唯一性的。但是在克莱恩大陆，有这么多的种族，人类的情感并不比其他种族更加丰富，也不比其他种族更加匮乏。詹妮也不会在乎自己曾经的人类身份，毕竟那已经是过去时了。要向前看才能够有希望，嗯，希望。往好处想想，至少他不需要像个人类一样任凭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摆布。好歹，他现在也算是中层管理人员之一。

至少比那些可以随时辞退而且不结工资的临时工稳定多了。

“奥尔芬，你还好吗？”

将手放在精灵少女的肩膀上，詹妮轻声询问道。而奥尔芬则只是呆呆的望着前方，在詹妮呼叫了两三次之后，她这才好像如梦初醒般的转过头来，望向身边的詹妮，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抱歉，风行者大人，我有些走神………”

“没什么，我能够理解。”

听到奥尔芬的回答，詹妮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悄然无声的补了一刀。

“毕竟那样的事情对你来说还是第一次，会感到难受也是很正常的。”

果不其然，在听到詹妮的说话之后，奥尔芬仿佛又一次回想起了之前的场景，她的面孔顿时变了一变，接着奥尔芬再次低下头去。

“很抱歉，我………”

“不用向我道歉，奥尔芬。”

詹妮当然知道奥尔芬在纠结什么，在焚烧那些精灵的尸体时，她把握住了从奥尔芬眼中传来了那一丝喜悦。没错，喜悦，在亲手焚烧了自己同胞的尸体之时，詹妮可以感觉到奥尔芬内心深处传来的满足与兴奋之情。但是这只是一瞬，在那之后，重新恢复了理智的奥尔芬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表现很不正常，也正因为如此，此刻她才如此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对于詹妮来说，这也是她最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詹妮眨了眨眼睛，接着她伸出手去抚摸了下奥尔芬的头。

“不管怎么说，你已经很疲惫了………干脆放松一下，如何？”

“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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