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遍体鳞伤
楼下,阿圳坐在车里眼睛盯着楼道,车窗开了一条缝,让里面的烟雾能顺着散出去,他旁边坐着久为出世徐英剑,当看见娜娜走出悦动的时候,觉得她状态非常不好,万一要生点意外,警方过来验伤,龟哥又脱不了干系。
阿圳这个人办事非常谨慎,他一直跟到娜娜进楼道,大约隔了两层左右,知道娜娜在六楼住,然后就下来。
“大表哥,弟弟现在有一事不明”徐英剑挤着眼睛,阴阳怪气的说道“都上过战场的人了,为啥还害怕打仗啊?”
“怕死!”阿圳烦躁的回道,他心也不舒服。
“啊…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徐英剑点点头“我说这段时间龟哥咋没去浴室找阿姨呢,原来都憋着劲干她,哎哎,哥,你跟当初咱们在棚户区看见的那个阿姨展的咋样了?你最好离她远点,我看她面相就克夫!”
“你他妈消停点”阿圳心里琢磨着也差不多不能出事了,就要走。
“你咋不信呢,这段时间我真研究来的,周易懂不?玄学,看面相的”他伸手拽了把阿圳,小眼睛在上面一顿扫射“这样,我给你算一卦,不要钱,你等会儿啊,我请个仙儿下来…天灵…”
徐英剑还没等说完,阿圳就激灵一下坐起来,双眼放光。
“我擦,上错身了!”徐英剑捏着兰花指神神叨叨的说道。
“他咋在这?”阿圳看见秦海洋从楼道里走出来,嘴里诧异的嘀咕一句。
“谁!”徐英剑喊了一嗓子,弯下身子看着阿圳,又凝重的问道“寻龙点穴看缠山,请问你是哪路神仙!”
阿圳知道他一直这样,也不愿意搭理他,眼看着秦海洋的背影逐渐消失,他心里琢磨着他和娜娜之间肯定得有联系,说不定娜娜背后整事的就是秦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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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啊,阿弥陀佛,快让他下来吧,上我身!”徐英剑又捏起兰花指,十分虔诚。
“你他妈消停点…”阿圳皱眉呵斥一句。
“走了?这么快就走了?到底是谁显得令”徐英剑呆萌萌的问道,随即一拍大腿“艹,忘了让他给我算算了…”
徐英剑话音刚落,就看阿圳又是浑身一激灵。
“又来了?几天没去浴室,嘴都不骚了,跟开光了似的…”
“开你大爷,她要跳楼!”阿圳神色慌张,登时走下车,拿出手机下意识的打给丁煜,他眼睛盯着坐在窗台上的娜娜。
“喂…”丁煜手机放在桌子上,见不是外人的,田田顺手接起来。
“嫂子,煜哥呢?”阿圳喘着粗气问道,现在八点多,这个小区人不多,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
“死了,灌马尿灌死了…”田田没好气的说道,白了眼晃晃悠悠的丁煜。
也不怪田田说,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已经吐了两次。
“让煜哥接下电话,有点事!”
“给你…阿圳”田田把手机递给丁煜,一脸的鄙夷。
还没等丁煜说话,阿圳就急促的说道“煜哥,娜娜要跳楼,现在在窗台上坐着,已经两分钟了,看架势是真要跳…”
楼下没风,但是六楼的高度有微风划过,隐隐约约能看娜娜散乱的头,被风吹的偏偏起舞。
“没事…咋地!”丁煜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酒一下子就醒了,突兀的站起来。
“在御和园小区,最关键的是龟哥跟她的时候没带套,内部可能有东西!”阿圳严谨的说道。
丁煜头皮一瞬间就麻了,看了眼还在低头喝闷酒的龟哥,心里不是一般慌张,如果现在娜娜跳下去,龟哥肯定脱不了干系。
“你等我,我马上过去!”丁煜深吸一口气,把电话揣进兜里,随即迈步往路边走,伸手就拦出租车。
“出事了?”田田看丁煜的状态,紧跟着站起来。
“干啥去啊…”龟哥也抬起头,口齿不清的问道。
“娜娜要跳楼”丁煜原本很小声的对田田说,可是还没逃得过喝多了的龟哥的耳朵。
“你说谁?”龟哥原本都睁不开的眼睛,瞬间睁开。
丁煜叹了口气“娜娜,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艹…”龟哥也跟着醒酒,呼吸登时变得急促起来,他倒不是害怕,而是内疚。
御和园小区离这里不远,打车也就是起步价,没几分钟之后走入小区,龟哥在车上就开始哭泣,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之类的话,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丁煜沉默不语,田田则是黑着脸。
她是女孩,思考问题的角度也都是从女性出,原本就对龟哥的所作所为有怨言,如果再酿成这种祸端,她对龟哥的看法会斗转直降。
还离得很远,就能看见红蓝闪烁的光芒,是消防队之类的已经到场,楼下已经铺上气垫,拉起了警戒线,围观人群里三层外三层,还有拿手机录视频的,可以看见娜娜还坐在窗台之上,腿也在晃悠,如果不是在楼边,这种姿势很惬意。
“噗通…”龟哥一下摊倒在地,腿软了。
“煜哥!”阿圳和徐英剑走过来,他俩一直在外围注意丁煜的身影,伸手把地上的龟哥给拽起来。
丁煜皱了皱眉,说实话,他真不想摊上这种事,况且尚垠刚刚说完,龟哥他们是给自己赚钱的角色,并不是惹事的角色,如果人人都这样,今天阿圳明天徐英剑,丁煜不用干别的了。
但是在看龟哥现在的状态,显然做不了交涉,只能自己上。
“我刚才看见秦海洋,从娜娜的楼道里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去找娜娜”阿圳把丁煜拽到一边小声说道。
“他?”丁煜一愣。
“哗啦啦…”就听人群那边传来一阵叫嚷,再看娜娜调换个姿势,并没跳下来。
“这事一会儿再说,我得上去!”丁煜撂下一句之后,转身挤进人群,抬起警戒线对警察说了一句我是她哥哥,然后被警员带到楼上。
房间内有所谓的谈判专家,在对娜娜做心理疏导,可她至始至终都没说过话,这些人也不敢太靠近,站在卧室门口处。
“让开让开,你哥哥来了!”警员叫了一句。
娜娜回过头,看见丁煜的时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激动情绪,而是风轻云淡的笑了笑,丁煜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完了,他是无神论者,可还有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一说,娜娜此时的眼神和当初的老黑无疑,完全没有对生存的向往。
从这个女孩子的境遇来讲:职业道路被毁、名声坏了、有点补偿款被人骗走、前一秒说爱她的男人下一秒转身而去、还被人强女干。
可以是,充满了悲剧色彩,也不应该通通施加在她的身上。
丁煜试探性的往前走一步,看看还在看她,也没阻止,当丁煜走第二步的时候她说“做床上吧…”
“好…”丁煜点点头,他已经注意到墙上那副还没摘下去的高仿婚纱照,心里在想,跳楼是不是也和秦海洋有关。
“你有在这个角度上欣赏过城市的夜景么?那种万家灯火交替闪烁,这个亮起那个灭掉,看似就在眼前,可那始终是别人的家庭…”娜娜叹息道。
“咱们还可以商量!”丁煜尽量说的带暗示性,又不能让门口的警察听出端倪。
“上天给我一副让人羡慕的皮囊和让人想入非非的身段,却没给我个完整的人生,不公平!”她轻轻叹息一声,随即把腿都放到窗台之上,用下巴抵在膝盖上面,这种温度,已经让她身体有微微颤抖。
“煜哥,如果我真是你妹妹,你现在想说什么?”
“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如果真有这时候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你会恳求、乞求、哀求,呵呵”娜娜摇了摇头,声音非常的无助,情绪也开始有了波动,眼圈又红了,也有眼泪流下来,她又把脸贴在膝盖上,侧脸看着丁煜。
风,先是划过她身上,然后再能吹进房间内,凉,刺骨的寒意。
“煜哥,咱俩仅有几面之缘,你可能看不起我,也可能在别后骂我婊子,但是我从未想过要当一个婊子,不是我想这样,而是操蛋的生活把我逼成这样,你能明白么,我上班一个月三千的时候,挺幸福,当我一个月赚十万的时候反而不幸福了,我曾试图逃离,可没有其他能满足我被金钱堆积起来的欲望,它又把我拉扯回原来的生活,所以我只能为了钱而打工,而不是为了生活而活…”
丁煜能理解她说的话,简单点说:她已经沦为金钱的奴隶。可能人到临终的时候都愿意出感慨,想了半天,还是没说话,更想做一个聆听着。
“煜哥,其实我一直在等,我在等待谁能来看看我,哪怕只有一个也好,可谁成想:穷在路边无人问,富在深上有远亲,自从我出事之后,朋友接二连三的消失,就那么一个陌生人找上来,还是为了利用我,我确实跳进他编织的童话里,可又被那网割的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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