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刨根问底
岳灵音的计划，很简单。
先杀东青燕，再灭归海！
双方比斗在这个地步，不管是东青燕还是归海，都损耗颇大，依照岳灵音的预计，归海的妖族真身，即将解除。
果然，就在东青燕自顾不暇时，归海重新化成了人形。
展颜一笑，岳灵音消失在了原地。
再度出现时，岳灵音已经是在归海上方。
素手连挥，便有一道道如雨的飞针，从天而降。
飞针之道，重量而不重质。
岳灵音这一把飞针出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便如天空中多出了一片云雨，整个笼罩在了归海上空。
叮叮当当，雨打芭蕉。
归海仗着自己的半妖之体和炼体秘术，岿然不动。
然则很快，归海就现他的罡气防御罩根本无法抵御那些牛毛飞针——飞针穿过防御，攻击在了归海身上。
细碎的攻击，并没能威胁到归海。
此时的岳灵音，却已经悄然收手。
便好似，她不过是和归海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如果，那些飞针上淬了剧毒，可就不是玩笑了……
到了此时，萧勉对于岳灵音的计划心知肚明。
萧勉并不知道岳灵音为何连东青燕也不肯放过，但既然岳灵音想将东青燕留在这里，他便偏要放东青燕一马！
此时的东青燕，正在竭力抵挡鬼头刀的入侵。
就见萧勉学着岳灵音的样子，朝着那团黑气大喝一声。
滚滚声浪，聚成一剑。
剑过处，浑然一体的黑气出现了一个空洞。
便在这时，萧勉的大喝声在东青燕耳边炸响。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东青燕浑身打个机灵，咬牙再度喷出一口本命妖血。
陡然间，一道紫青双色流光从内而外的破开了血雾和黑气，不管不顾的，朝着西方天际疾驰而去……
东青燕，毕竟是白眉山嫡传弟子。
岳灵音，毕竟是灵秀宫得意门生。
一旦被东青燕逃回望仙城，说不定，就能挑起白眉山和灵秀宫之间的龌龊，这，便是萧勉救下东青燕的心思。
既然放走了东青燕，便该炮制那岳灵音了。
再说岳灵音，乍见东青燕逃之夭夭，也是脸色大变。
眼珠一转，岳灵音顾不上攻击归海，便想抽身而退。
只是萧勉已经对她动了杀心，岂容她安然逃逸？
悄无声息的，便有一方古朴至极的神石，从天而降。
石敢当，散出一波波势不可挡的元磁射线，将海船上空的空域，禁锢成了一方元磁力场。
连蔺东来那等根脚深厚之辈，在动用妖族真身的情况下也无法挣脱这元磁力场，更何况岳灵音这区区女修？
身不能动，口却能言，唯有一双明眸，又惊又疑。
“萧勉？原来，你就是萧勉！”岳灵音看向萧勉的目光中，满是怨恨，却少有惊骇。不等萧勉作声，岳灵音诡异地一笑：“你，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圣皇不死，神女长生！”
到了最后，岳灵音满脸的虔诚之色。
哼！
果然是个祸害！
这么想着，萧勉还没想好怎么炮制岳灵音，异变陡生。
就见岳灵音脸色一变再变，最终，血色上腾，朱红色的唇角，突兀得留下一道血痕。
萧勉情知不妙，才要补救，却为时已晚。
岳灵音，竟是悍然选择了自爆！
那一瞬间，强烈的真元波动和神识波动，席卷全场。
即便是石敢当的元磁力场，也有些支撑不住。
更让萧勉始料未及的是：伴随着岳灵音的自爆，那艘携带着他们远赴东海的海船，竟然也整个爆裂开来……
显然，岳灵音或是灵秀宫，早就在海船上动了手脚。
可怜那一船修士，竟是无一人逃出生天！
暗恨自己低估了岳灵音的狠辣，萧勉却也来不及多想，赶紧来到归海身边，架起归海，便逃之夭夭。
良久，东方千里开外，萧勉停下了脚步。
按照无相心魔传递回来的讯息，再往前行千里，便有一座海岛，名唤硫云岛，可作为暂时歇脚之处。
只是再看归海，萧勉却心头一沉。
此时的归海，人事不省，唯有周
身上下，一片乌黑。
剧毒！
显然，岳灵音攻击向归海的那些飞针，淬了剧毒。
亏得萧勉本身就是一个大毒罐子，体内毒舍利微微一转，归海身上的剧毒便减轻三分，归海也幽幽醒转。
此时的萧勉，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
乍见萧勉，归海喜出望外。
两人一番言谈，得知归海体内还有残毒之后，萧勉便提议火速赶往硫云岛，尽快将残毒清理干净。
当下，两人朝着硫云岛疾驰而去。
再说那硫云岛，距离望仙城足有十数万里，已属外海，不归望仙城或是东吴州管辖。
也因此，硫云岛上，人妖混居，甚至妖多过人。
亏得归海本就是墨蟠血脉的半妖之体，萧勉又有万化灵相和御神镜在身，两人入岛，倒也是风平浪静。
寻一处僻静场所，萧勉这才着手清除归海体内余毒。
这一忙活，便是三天三夜。
岳灵音用来毒害归海的剧毒，并非以毒性刚猛为重，反倒是缠绵悱恻，拖泥带水。
若非萧勉精修《万毒缠身咒》，怕是还应付不来呢！
三日之后，归海复原，两人这才把酒言欢。
言谈间，萧勉这才知道为何归海会随船出海。
当日天都城中，迫于形势，归海加入了霸刀城名下。
此后天都武会闭幕，归海便从顺着湟天河一路东进，入了东吴州，进了霸刀城。
在霸刀城一待三年，归海自认为已经是霸刀城一份子。
前些时日，望仙城方面向霸刀城求援。
为的，便是大量海船出海遇难之事。
霸刀城身为东吴州三大超级势力之一，被望仙城求上门来了，自然没有推却的道理。
当下，霸刀城方面便派出了不少精锐刀客，远赴望仙城。
归海，便是其中之一。
无独有偶，白眉山和灵秀宫，也派出了各自的弟子。
不曾想归海和东青燕一言不合，险些被岳灵音一网打尽。
“大哥！你和那岳灵音，可曾认识？”
“入望仙城前，我并没见过她！”摇了摇头，归海自言自语：“会不会是东青燕那小子和岳灵音有仇？”
“应该不是！他们两人若彼此有仇，便不会同时出海！”
这一点显而易见：若其中一人联合归海，另一人可就遭殃了……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这种问题，归海懒得多想。
萧勉见之，哭笑不得。
但是萧勉内心深处，却暗流汹涌。
此前在望仙城中，萧勉就曾经暗中探寻过。
之所以有大量海船出海劳作，乃是因为有人花大价钱，在疯狂收购大洋深处的各色珍贵灵材。
三个月内，出海的海船有去无回。
连带的，那些灵材的标价节节攀升。
眼见有利可图，自然会有更多修士加入到出海的行列。
他们并不知道：看似平静的东海，实则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魔！
只希望，东青燕的回归和岳灵音的死，可以让某些人收敛一二，不然的话，说不定东海之战，要从望仙城打响了。
灵秀宫！
可惜，萧勉只有怀疑，没有证据。
即便是岳灵音包藏祸心，也不足以为证！
按下心头的怀疑，萧勉和归海，在硫云岛暂居数日。
这几日间，归海无所事事，萧勉倒是没一刻停歇——他游走硫云岛，购置了不少东海特产。
然则就在两人打算离开硫云岛，前往更深处的外海海域探寻一二时，这一天的硫云岛，生了一件大事。
一艘巨型海轮，自东方而来，驶到了硫云岛。
若只是如此，两人根本不会在意。
问题是：这艘海轮才一登岛，便有一个声音传遍硫云岛。
人肉，要不要？
萧勉和归海乍听此言，瞳孔一缩，毛孔一紧。
不过再一细想，此处毕竟已经不是人类修行界，而是妖类多过人类的东海外海硫云岛。
于妖类而言，人类，不过是血食和奴役罢了……
这一点，在人类修行界也是如此。
人类奴役妖兽，在妖兽体内种下魂契，称之为灵兽。
更有甚者，有些修为高绝的饕餮之辈，爱好某些妖兽
的独特滋味，往往会满天下得追杀妖兽，只为大快朵颐。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人妖分立，水火不容。
这一点，本也无可厚非。
然则听着硫云岛上的妖族满天下的吆喝着贩卖新鲜人肉的消息，萧勉和归海两人，还是浑身的不自在。
眼珠一转，萧勉以买家的身份，骗进来一名小妖。
那小妖是一条鲤鱼精，不过四阶水准，刚刚凝聚妖丹。
入了两人的房间，小妖卖力地介绍起它手头的人肉……
“两位前辈，你们找小的购置这些人肉，那绝对是明智之举啊！外间那些人肉，都是被冰封过的僵尸肉，小的这些人肉，可都是三天之内现宰现杀的新鲜货源。两位前辈别不信！人肉这玩意儿，若是不新鲜，便会酸！小的这人肉……”
“三天之内现宰现杀？”
“不错！假一赔十，童叟无欺，绝无虚假宣传！”
“哼！你一条区区四阶鲤鱼精，怎么现宰现杀？”看也不看那小妖，萧勉的目光在小妖拿出来的一具人类尸骸上匆匆一瞥，淡然言道：“据我观之，此人生前也是个金丹修士！”
“前辈高明啊！”伸出一只前鳍，比划出一个手势，那鲤鱼精再度言道：“小的自然打不过这些来犯的人类修士，不过小的这批货源，却是从陵阳泽一路运来，绝无差错！”
“陵阳泽！？”
“前辈这回该信了吧？”
“……，这具血食，价值几何，我要了！”
“得嘞！”
眼见萧勉松口，那小妖笑逐颜开。
只是它修为太低，还没化形，笑起来很是瘆人。
买卖一切顺利，却在交接货款时，出了些问题。
“灵石？前辈没有珠币吗？”眼见萧勉取出一袋灵石，那小妖颇有些不悦，萧勉见之，脸色一沉，佯怒道：“怎么？据我所知，灵石在硫云岛还算通用，你这是要拒收吗？”
“不敢！不敢！只是小的往来于硫云岛和陵阳泽，这灵石在硫云岛虽然有用，但在陵阳泽……哎！算了！算了！”
最终，那小妖不情不愿得拿走了一袋灵石。
再说萧勉，买下那具尸骸，自然不是为了吃。
那已故的金丹修士，萧勉并不认识，却是见过的。
通过某一个无相心魔，萧勉曾经在一艘海船上，见到过一个类似的人类修士，想来，便该是这人了。
于此外海硫云岛，萧勉能见到对方的尸骸，也算有缘！
取出一个寒石盒子，萧勉将那素不相识者的尸骸收入其中，只待来日回到陆地，找个地方，好生安葬。
收拾好之后，萧勉却不打算走了。
哼！
陵阳泽？
那小妖虽然没有说破陵阳泽的根脚，但是萧勉为了来日的东海血战，早就做足了功课。
抛开靠近望仙城的十万里内海不谈，整个东海，浩淼无边，又分成了数十个大小不等的势力范围。
其中最大的，便是东海十八路妖王所属的十八大禁地。
陵阳泽，正是十八大禁地之一。
统领陵阳泽的妖王，则是萧勉早有耳闻的——冉遗王！
若是旁的妖王，萧勉或许不会这么在意。
然则这位冉遗王，却是有前科的。
当年在湟天河畔，萧勉曾经灭杀过一头六阶的胖头鱼妖，名唤冉就，自称是冉遗王座下妖将。
冉就不远万里，逆湟天河而上，为的，便是和玄刀门、化剑宗这等小型势力，互通有无，交换物资。
若只是如此，萧勉自然不会过问。
然则双方交换的物资，却是血食和鼎炉！
就因此事，冉就死于萧勉之手，便是连化剑宗和玄刀门，也分别被雷震宫和炎极宗灭杀满门。
如今再一结合那小妖的言辞，萧勉心头无名火起。
从望仙城出的人类修士，在东海上漂泊一趟，竟然通过陵阳泽，变成了被妖族争相抢购的血食！
虽说出海劳作，本就是有风险的。
但是从萧勉之前散出去的近千枚无相心魔回馈过来的信息来看，这种风险，未免高出了极限。
难怪，望仙城方面要向霸刀城、白眉山和灵秀宫求助了。
这件事情，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
如今既然知道了，总要刨一刨根，问一问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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