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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寒湖沉甲(第4页)

“甲胄认主……”蒋师仁的陌刀差点脱手。他看见王玄策身上的金甲正在变色,鎏金层褪去后露出暗银色的甲身,那些《金刚经》文字突然亮起,在甲片上流动如河,最后全汇入护心镜的莲花心,凝成颗跳动的金珠。更惊人的是王玄策的断足,金甲靴筒里的金线正顺着伤口往里钻,断口处的腐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泛着玉色的新骨,骨纹里竟也渗出细碎的经文。

“是贞观年间的冷锻鎏金术。”王玄策屈指叩击胸甲,回声清越如玉石相击。他认出甲缝里的暗扣,那是将作监专供三品以上武官的“连环锁”,当年在长安兵部库房见过,据说打造一具要耗尽三百两黄金,还要用童子尿淬火七七四十九天。去年在天竺人的宝库,他见过仿品,甲片脆得像薄冰,根本经不起这般自动分解穿戴。

蒋师仁的陌刀突然劈向湖面。刀气掠过冰面的刹那,整片湖冰如碎镜般炸开,飞溅的冰碴在半空凝成雾,露出底下黑沉沉的水。雾气散时,蒋师仁看见湖底铺着层青石板,石板中央嵌着个巨大的铜池,池壁爬满青苔的地方露出“淬火”二字,是唐太宗时期的隶书。池底沉着个半朽的木架,架上倒扣的铜范在金光里泛着冷光,范面阴刻的“贞观十七年”年号清晰可辨,边缘还留着将作监工匠的私印——那是个“秦”字,他在祖父留下的锻甲图谱上见过,是当年给秦叔宝铸甲的老匠人的印记。

“是皇家淬火池!”蒋师仁的声音发颤。他看见池水里漂着层油花,用刀鞘拨开时,底下浮出些卷曲的麻纸,纸上的字迹虽已模糊,却能认出“百炼精钢,甲不卸身”的句子,是《唐六典》里关于明光铠锻造的记载。池边散落着些炭灰,捏在手里还带着温热,仿佛昨夜还有人在此锻甲。

金甲突然发出震耳的嗡鸣。王玄策身上的《金刚经》文字齐齐亮起,冰湖上空的佛骨碎片金粉如潮水般涌来,在甲片上凝成层金霜。经文在金霜里扭曲变形,渐渐化作流动的画面:吐蕃赞普的牙帐里,年轻的松赞干布正蹲在火炉边,手里捧着本汉文的《考工记》,帐外站着个穿唐式圆领袍的工匠,正偷偷往他手里塞锻甲的铜尺。画面一转,是逻些城外的秘密工坊,松赞干布亲手捶打铁甲,火星溅在他赤裸的臂膀上,烫出的疤痕竟与王玄策断足的新骨纹路一模一样。

“他偷学了咱们的锻甲术。”王玄策摸着护心镜上的金珠,画面里的松赞干布正将锻好的甲片沉入冰湖,身边的苯教巫师摇着骨铃,嘴里念的咒语竟与刚才冰面血虫组成的“汰弱留强”同音。原来吐蕃的铁甲术竟是源自大唐,这些沉在冰湖的精甲,既是松赞干布偷师的证明,也是他不敢公之于众的秘密——用唐法锻出的甲胄,终究认唐人为主。

远处的雪山突然传来闷响。蒋师仁抬头时,看见北麓的雪线正在崩塌,滚滚雪浪如黄龙般扑来,浪涛里翻滚的不是冰块,而是无数甲片。那些甲片在阳光下泛着银光,每片内侧都用朱砂写着个“唐”字,有些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像是刚从尸身上剥离。雪浪越滚越近,甲片碰撞声汇成雷鸣,竟与王玄策金甲上的经文共鸣起来,《金刚经》的字句随着雪浪回荡,在冰谷里织成张金色的网。

“是陇右军的溃兵甲!”王玄策认出最前面的甲片,边缘有个月牙形的缺口,那是他当年在焉耆城与突厥人厮杀时砍的,后来把这具甲送给了麾下的斥候队长。画面里的松赞干布正在清点甲片,堆成小山的甲胄上都刻着唐军编号,他拿起具断了肩甲的,正是王玄策送人的那具,甲内衬里还留着斥候妻子绣的平安符,针脚歪歪扭扭,却看得人眼眶发热。

雪浪在冰湖边炸开,甲片如暴雨般落下,在青石板上铺成条金色的路。蒋师仁看见有些甲片上还连着朽骨,骨缝里钻出的不是血虫,而是细小的雪莲,正迎着金光绽放。淬火池里的水突然沸腾起来,池底的“贞观”铜范自动翻转,范面浮出新的文字:“唐甲护唐魂,雪域亦归心”,是松赞干布的笔迹,与布达拉宫石碑上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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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抬手抚过头盔上的缨络。金甲突然再次分解,化作三十六道金光飞回湖底,却在沉落前留下件东西——那是片巴掌大的甲叶,上面刻着《金刚经》的最后一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背面却用吐蕃文写着“待君来取”。他将甲叶塞进怀里时,听见淬火池的水渐渐平静,池底的铜范开始旋转,转出的光晕里,隐约有无数唐军士兵正在列队,甲胄鲜明如初见。

蒋师仁的陌刀插在青石板上,刀身映出漫天飞舞的“唐”字甲片。远处的雪崩已经停了,雪地里露出些半截的枪杆,杆上的红缨虽已褪色,却仍在风里轻轻颤动。他突然明白,这些沉在冰湖的甲胄从不是死物,它们在等唐军回来,等那句迟到了太久的“还我河山”。

“王正使,开春的甲胄够了。”蒋师仁弯腰捡起片带血的甲片,血渍在掌心渐渐化开,露出底下完好的“陇右”二字。王玄策望着湖底再次闭合的冰缝,断足的新骨正在发痒,像是已经迫不及待要踏上复仇的路。冰谷里的金光渐渐散去,却在每个人的眼底都烙下了不灭的甲影。

第四节: 淬火重铸

王玄策捏着块锈透的铁甲残片,指腹摩挲着边缘的毛刺。这是从浮甲上掰下的劣质铁,掂量着轻得像块陶片,阳光下泛着死气沉沉的灰。他转身时,断足新骨在青石板上敲出脆响,将残片猛地抛向淬火池。铁片落水的刹那,池面突然炸开银花,原本平静的池水如被投入火种的烈酒,咕嘟咕嘟翻起赤红的浪,铁汁般的液珠溅在池边,竟将青石板烧出蜂窝状的焦痕。

“王正使,池水在活过来!”蒋师仁攥紧陌刀的手沁出冷汗。他看见池底的“贞观”铜范正在旋转,范面的阴刻纹路里渗出暗红的铁水,顺着池壁蜿蜒而上,在水面织成张滚烫的网。那些被抛入池中的劣质残片在网里翻滚,锈迹剥落处冒出青烟,竟渐渐熔成发亮的铁汁,与池中原有的溶液融在一起,让池水的赤红又深了几分,像一汪被点燃的血。

王玄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金珠——那是金甲护心镜留下的佛骨凝珠。金珠接触到池面热气的瞬间,突然射出道金线扎入池中。池水猛地掀起丈高的浪,铁汁飞溅中,竟传来千锤百炼的叮当声,像是有无数铁匠在池底挥锤。他想起长安将作监的老匠人说过,真正的淬火池要“饮铁骨,食锈魂”,才能炼出削铁如泥的神兵。

蒋师仁的陌刀突然震颤。刀身的冰碴早已被池面热气蒸化,露出底下暗青色的锻纹。他望着池中央翻滚的铁浪,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猛地将陌刀插入池中。刀刃没入铁汁的刹那,发出龙吟般的啸鸣,刀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长,原本三尺的刀身暴长至三丈,刃面映出的不再是冰湖景象,而是幅流动的图谱——长安将作监的锻甲秘法,从选铁、锻打、淬火到缀甲的工序,连每个铆钉的位置都清晰无比,图上的匠人正挥着与他手中陌刀一模一样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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