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真实
此情此景，如果要用两个字来形容，那铁定是真香无疑了。
其实秦昊自个儿也搞不清楚，明明觉得这对话够老套，够脑残，各种废话连篇，可不知为何，当躺椅上的那个自己开口说出之时，他不由自主的就接话回复，就宛如影视剧那般早已对好的台词，十分顺其自然的就说了出来。
或许，正是因为这所谓的不自控，这所谓的情绪引导，才会制造出这样永恒的经典台词，以至于后世这么多作品沿用。
真正将这些羞耻的台词说出口，秦昊才彻底感受到其中的魅力，所谓人生，何尝又不是一场戏？人们都在这场戏中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孝顺的子女，恩爱的夫妻，听话的下属，严苛的上司诸如此类……
既然都是戏，说几句台词又何妨？即便中二一点，羞耻一点，又怎样？
好吧，秦昊承认，这不是一般的尬，刚才那些比比叨叨也只是为了自我说服不那么的尬。
杀意，秦昊一直都是存在的，哪怕他其实并不想，可心底里却莫名其妙总有着一股情绪在引导，仿佛一个声音在耳边不断地说，杀了他，杀了他……
但是，秦昊可以肯定的是，所谓的该杀只是来自于台词的配套，在哪个语境下，没有比那两个字更加符合的了，可真要说什么深仇大恨，追究那俩字的缘由，他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哪怕是因为一时冲动暴露了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的杀意，和他打算跟躺椅上的自己好好沟通的想法背道而驰，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二连三的斩杀了过去的自己，和一直郁结在心中，给自己巨大压力，甚至可以说是上一世自己的心魔化身老妖，他现在的杀意，戾气都非常之重，杀一个是杀，杀俩个是杀，杀三个还是杀，他倒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个可以给他杀！他更想看看，是挡在自己面前，围困自己的更多，还是自己的刀更锋利！
如果说，秦昊是因为杀到兴起所以不在乎，那么躺椅上的那位似乎就是咸鱼到了极致，所以无所谓。
至少，在死到临头之际，在秦昊赤~裸裸表现出强烈杀意之际，还能哈哈大笑淡定自若的，除了心大，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不怕我？”
秦昊也不着急，眯起双眼，脸上挂着淡淡笑容。
躺椅上的自己坐直身子，直面秦昊，依旧很淡定，脸上的笑容就好像是模具刻出来的一样，从始至终都未曾有过变化。
“怕又怎样？你会放过我吗？”
没有正面回答秦昊的问题，而是将问题再度推给了秦昊，反问道。
秦昊笑了笑，从旁边扯过来一张凳子坐下，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为什么不能呢？你和我没有怨没有仇，我为何就一定要置你于死地？”
“哈哈哈……”
听了这话，躺椅上的秦昊不由放声大笑起来，双手一摊，又靠了回去，重新恢复葛优躺的姿势，浑身上下散着一股浓浓的咸鱼气息：“这话你拿去骗骗别人还行，说与我听就有些假了。你难道不想出去？你愿意这样一辈子就陪着我待在这里，直至永恒？你心里很清楚，我究竟是什么，不除掉我，你当真能心安？”
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秦昊克制住心底那股恨不得立马捏死对方的冲动：“你好像巴不得我现在就杀了你。”
“不！”
对面的自己摇了摇手指：“不是我巴不得你杀我，而是你肯定会杀我，我也很明白我今日难逃一死，无论你是否动手杀我。否则，你以为我为何要打开门户迎你进来，又不做丝毫反抗？我的命运早就已经被定下了，你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知多少修士苦修心境千百年乃至上万年都难以摸索，梦寐以求的机会，是属于你的机缘，你若是不把握，岂不是白费他人的心血？”
“我若杀了你，会怎样？”
躺椅上的秦昊摇头：“这我怎么可能知道，或许你会生点什么变化，又或许，你什么都不会变，你还是你。心境，本就是意志所在，可以干预，却无法拔除根治，能给出答案的只有你自己，你问我，那还不如问问你自己，你觉得，你能守得住本心吗？”
秦昊乐了，一拍大~腿：“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现在的样子就特别像那种神鬼志怪小说里头，将灵魂和自由作为交易的必须代价，蛊惑他人的妖魔！”
“哈哈哈……这个说法倒是挺不错，反正你们修士不都称呼我们为魔吗？不过，平日里看你也不是什么谨小慎微，贪生怕死之人，今天怎么就这么怂？你何时见过像我这样寻死，求着你灭除的心魔？”
“或许，你有着更大的计划？！”
躺椅上的秦昊脸色忽变，冷声道：“你今日还真是够聒噪的！废话已经够多了，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自己不把握，也跟我无关，言至于此，要杀便杀，不杀请便，看着就心烦，惹人憎恶！”
“哎……”
秦昊叹了口气，哪怕是修士，也依然会遇到这种诡异，难以去形容解释的时候。他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心魔所幻化，甚至于知道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请求自己杀了他的就是心魔，或者斩三尸中的最后一位。可是，他却难以抉择，就跟普通人做梦一样，有时候其实在梦中也知道这是在做梦，可能还会不停告诉自己就是在做梦，但是，却无法醒来，就好像灵魂思维都被禁锢在了梦里。
“行吧，这个梦做的有点久，在你前面其实还有好几位，你应该也都知道，经历了你们几个，除了你，好像也没谁愿意陪我聊这么久，说了那么多废话，我要真不做个决定，感觉都有点对不起你。”
见秦昊即将做出决定，躺椅上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似乎是在放松，又像是在减压，或许，对他而言，存在终结的一刻就要来临，哪怕是一条咸鱼，也会有紧张恐惧的时候。
“来吧，早死早超生，打完收工了……”
闭上双眼，躺在躺椅上，双手摊开，毫无防范抵抗之意，摆明了是送死的状态。
然而，等了半天，死亡却并未来临，周围气氛是那么的安静，以至于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在做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何不杀我？”
躺椅上的自己睁开眼，看着一动未动的秦昊不禁微微皱眉，后者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这决定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完全搞不懂对方是个什么意思。
秦昊又坐了回去，依旧是那副悠哉悠哉的状态：“没意思，前俩个都是想杀我，所以被我杀了，你这样躺在这一副不反抗让我杀的模样，实在叫我提不起什么杀你的兴趣，既然不想杀，那就不杀好了，反正，咱们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就算后悔了，也能弥补不是？”
“而且啊，我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所有幻象之中最合我心意的，你过着我一直想要过得生活，我很喜欢这里，无论是环境，生活状态，甚至一切的人和物，要我亲手毁掉他们，即便是幻象，是做梦，我也舍不得。”
躺椅上的自己被秦昊一番言论惊的是目瞪口呆，半晌才竖起大拇指，道了一句：“服，我算是服气了，因为一句舍不得，一句合胃口，你就放弃了这天大的机缘？若是你真不知道也就罢了，明知道这是什么，你还心心念念着那咸鱼生活而放弃，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也是头一位能在这等机缘下选择放弃的存在！以前，我觉得你就是靠大佬上~位的垃圾，现在，我反倒是有些佩服你了，你和他不同，你比他弱，但，你不见得不如他！”
秦昊笑的挺开心：“咋的，我不杀你你就拍我两句马屁了？这么真实的吗？两句换一条命，太抠门了吧，怎么看也是我亏得更多，好歹多夸几句不是？”
“拍马屁？”
躺椅上的自己摇了摇头，站起身子，手中不知从哪就摸出来一把匕，并没有刺向秦昊，而是戳进了自己的胸口：“你觉得，我真是在拍马屁？”
一股剧烈的疼痛感从胸膛部位传来，不是单纯的肉痛，而是来自于灵魂，仿佛被撕裂一个缺口一样的痛，痛入骨髓，痛彻心扉，几乎难以自拔。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昊是真的惊到了，明明对方刺得是他不是自己，为什么自己会感觉要死了一样？这到底是什么鬼？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匕从胸口抽~出，疼痛感眨眼间消失，秦昊低头看，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伤口，一切都好像从未生过。
“我是你，是现在的你，你杀我，是否定我的存在，同样，就是否定现在的你的存在！”
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秦昊却能明白他的意思，简而言之就是，秦昊杀了他，秦昊就等于杀了自己。
“所以，刚才我若是杀了你，我会死？”
对面的自己笑着摇头：“不会！”
秦昊这才长舒一口气，然而，还没等他放松下来，接下来的一句话有令他后怕不已，惊出一身冷汗。
“但是，你会代替我，永远的存在于这里，除非有下一个人能取代你，否则，你再也出不去了。这，就是一所牢笼，专门囚禁于本我的牢笼！而你，是第一位在斩三尸中选择了放弃的存在，或许，在未来，你真的可以走出一条和其他修士完全不同的道路！”
所谓的夸奖，并没有让秦昊觉得有多高兴，他更在乎的是，背后那人斩三尸布局的用意，费那么大心思给他那么大机缘，其实是暗藏凶险，若不是他做出了另类的举动，便要被禁锢在这牢笼之中，那在外头代替自己的会是谁？谁又是最大的受益者？
答案似乎已经显而易见，那个自他苏醒以来就未曾再露过面，还认为生死未卜的家伙，竟然在背地里谋划了这一切！
难怪古籍中很多记载斩三尸便是放弃七情六欲，还有着各种天道无情的说法，原来，不是那些修士变了，而是他们的本我早就被禁锢，所以才会说是像换了个人一样。
“好了，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也完成了我要做的事，那么，我们是时候说再见了。”
躺椅上的自己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随后一步迈出，也不经过秦昊的同意，无视其动作，就这么钻进了秦昊的身体，合二为一，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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