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由死转生,被弃洞中
“这,这不是我现,上面那些话,都是迟雪姐姐和我们说的。”黄晶晶不想贪功,慌忙说道。
在场之人除了莫玲儿外都又是一愕,脸上的神情都变得甚是奇怪。过了好一会,落云宗长老忽的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迟雪这孩子,着实太可惜了,唉……”
“是啊,迟姑娘仁义当头,虽是女子,却让我们这些男人都觉汗颜。”贺雷山庄大总管肃然说道。其他几人,也都颌称是。明知冲锋在前,乃是置自己于极度危险之中,那位“迟雪姑娘”却甘愿为两个初初见面的陌生人,勇于牺牲。这种行举,就算换了他们,自认都做不到。
一屋子的人感慨了一阵之后,随即研究了一下从洞中得来的那三件宝物。那柄剑是纯以玄铁锻造而成,又浑聚元阳之气,实非寻常神兵可比。拿回去当镇山之宝,也足够了。至于那把紫色单钩,乃是紫金混以玄铁锻造而成,锋锐不及玄铁宝剑,柔韧却有过之,与玄铁宝剑相比,可谓各有优长。当然最好的是玄金软甲,它这等级别的护身宝物,纵观整个武林都极为罕见。
最后,天星阁长老选了紫金护身钩。天星阁原有一部甚是了得的护身钩法,门主和太上长老都有修习。只是因为没一件趁手的兵器,所以平常极少应用。这紫金护身钩,正合适。而黄云谷的长老就没的选择了,取了玄铁宝剑。三个与会的宗门,各有所得,哪一个都没亏,这个局面可谓皆大欢喜。这样的结果,是三个门派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三个宗门在贺雷山庄又逗留了一日,便即告辞离开了。毕竟他们也都急着回宗门里邀功献宝了。其中最为五味杂陈的无疑是落云宗的那位长老,他本以为无望了,却不曾想拿着最好的宝物回到了宗门。另一方面,莫玲儿和黄晶晶说的“迟雪”的事,又令他十分伤感。回到宗门的他,不仅把那玄金软甲献了上去,也把“迟雪”的事,与门内三个主事者说了。
落云宗宗主听后,也颇有触动。但不论如何,这次能从火麟洞得到玄金软甲,无疑都是值得庆祝的。落云宗宗主燕飞云特意下令全宗摆宴三天庆贺,每个门人还放一颗益气养元丹,以为同喜。当然,对迟雪的答谢肯定是不能少的。燕飞云亲自动手挑选一堆礼物,并令大长老云敖专门送到迟家。
迟家家主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客套一番之后,把礼物收了下来。他从韩千里口中得知,此事在落云宗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而他们迟家在落云宗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迟家家主心里却明白,这件事真正的功劳根本与他无关,都是凌家在后面的支持。他倒也不忘本,就当场向云敖做了恳求,希望他能到燕飞云面前说说,把凌家四大家族的位置保留下来。
云敖虽不清楚迟家和凌家到底有什么关系。但却深知此时整个落云宗和燕飞云都在欢喜劲上,迟家这时提出什么要求,落云宗都会答允,所以当场就允诺了下来。
千恩万谢的送走了云敖之后,迟家家主把落云宗送来的丹药,礼物留了一半,打包了一半,亲自送到了凌家庄园。他与凌烈见了面,先是再三答谢,接着又给凌烈打了包票,让他尽管安心,这凌家绝不会被排除在四大家族之外。有了迟家家主这句承诺,凌烈悬着心,总算安定了许多。
但与此同时,得知了小秋子死讯的林晓晓和凌紫烟却是伤心不己。尤其是林晓晓,因此连着几天都吃不下饭,每日都一个人坐在那低泣。她们虽然心里早就知道,小秋子活着回来的可能微乎其微,但真正听到他的死讯之时,心里依旧接受不了。凌烈也不知该怎么劝解她们,能做的也只是几声叹息。
当他得知自己胆大妄为的女儿居然用小秋子替换下林晓晓时,凌烈被吓得不行。这些时日来食无味,睡不安枕,就生怕事情败露了,被落云宗追责。但不曾想,最后却居然是这么样一个结果。他欣喜之余,心中多少对小秋子也有些愧疚。可到了此时,他就算想补偿,也不知从何做起了。
再说此时火麟洞中的情形。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去了几日的小秋子,手突然动了动,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睛居然重新睁开了。他也以为自己死了,所以睁眼第一件事,就想着这阴曹地府到底是怎么样。结果睁开一瞧,眼前一片淡淡的红光。仔细看了一下,自己这不是还在火麟洞里吗?
又过了一阵,他渐渐回过味来,敢情自己没有死成啊。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只觉着身体里面一热一冷两道气还在沿着经络满身打转。只是,此时这道真气,显然缓和得多,并没有让他感到太大的难受。而此时他所在的通道里面,热气不知为何,也不像前些天那么炙热难耐了。
小秋子缓过神来,立刻意识到得快些回到入口处,与莫玲儿和黄晶晶会合。他依稀还记得,已经得到了三件宝物,这也可以向各自门内交差了。他一向信奉的原则是保命第一位,冒险的事,除非万不得己,绝不会去做。
两三个时辰后,小秋子回到了入口处。可这里已经没了莫玲儿和黄晶晶的影子。瞬间,小秋子意识到自己可能又碰上了大麻烦。莫玲儿和黄晶晶虽非深交,但他却很清楚,这两个姑娘都是胆子极小的。她们会不在这里,恐怕就只有一个原因。过了火麟洞再次开启之日,她们已经离开了。这同时也意谓着,他被关在了这个洞里,并且一年之内洞门再也不会开启了。
很快,现实把小秋子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也抹杀掉了。在入口处,他现了几个向外的深浅不一的脚印。脚印都不大,很凌乱,一看就知留下这些印迹的人,当时很紧张。他不用想也知道,这就是莫玲儿和黄晶晶离开时留下的。出乎意外的得以死里逃生,二女肯定会很紧张。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的重点,问题的重点是,他,小秋子确认被遗弃在了这火麟洞里。
小秋子转过身,苦笑着瘫坐在了入口处的地上。被留在了洞里,一年之内都不可能出去了。那和判了死刑也没什么区别了。这洞里别说吃的,连想喝口水都难。都不用等什么元阳之气爆体,没吃没喝,十来天后,他就只能乖乖到阎王爷那里去报到了。
不过,小秋子心里倒是没什么怨气。想想当时他都认为自己死定了,更不要说那两个没主见的小姑娘了。扔下他,独自离开,也是当时他要她们做的。所以,这事真怪不了那两个小姑娘。要怪就怪,自己太倒霉了,居然没死透又活了回来。
事已至此,想得再多也没什么意义。小秋子把二女留下的水和干粮,用了一些,站起来拍屁股上的尘土,决定顺着正对面那条岔道再往里走一走。反正左右是个死,要是能在死之前把这个火麟洞的秘密搞明白,也算死得值了。
不知怎么的,小秋子感觉山洞里的热气似乎在一点点的消退,再没有之前进来时的暴虐。两三个时辰后,到了之前他倒下时的地方。那具藏着紫色护手钩的尸体还躺在那,小秋子略作犹豫,还是上前,在这具尸体上搜罗了一番。他没找到护身软甲一类的东西,倒是找到几瓶丹药和一些看起来很温润,很有灵气的玉石。
小秋子也不客气,直接揣兜里了。然后继续往前走,走了不久,又遇上一个男子的尸体。这具尸体和前面那两具有些区别,似乎保存得更好些。小秋子照着惯例,上去又一番搜罗。得到了一把短刀,一件青色的襟衣和几瓶丹药。那件襟衣也不知是什么材质,那柄锋利异常的短刀,竟伤不了它的分毫。
搜罗完毕,小秋子继续往前走,不大功夫又现了另一具尸体。小秋子自然不会放过,就这样他一路走,一路搜罗,没多大功夫,身上已经是满满当当的一堆东西。小秋子突然有一种好笑的感觉。他虽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自己这一身的东西,随便一样,拿到外面都可以让人抢破头。而现在了,仿佛是地里的白菜,随手就可以捡到。这要是让外面那些,丢了无数条性命,就只为得到一样半样这些宝物的各大门派知道了,不知该做何感想。
身上东西太多,小秋子也舍不得丢下,就带着回到了入口处。回到入口时,已经是三四个时辰过去了。小秋子把一身的东西扔到地上,盘点了一下。兵器有七八件,软甲四五件,各种丹药,玉石则难以尽数。甚至还有几个不知是什么的奇异果子。这些果子放在这里怕有几百上千年了,色泽香味却依旧。估计是洞中的元阳之气太重,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恐怕这些奇异果子不仅效果未因时间而坏掉,反而更好了。不过,小秋子可不敢随便吃这些果子,谁知道这些果子有什么作用,说不准哪个就含了剧毒。再说,也许是洞里元阳之气浓重,他并没有什么饥渴之感。
稍作休息之后,小秋子又开始了探险。他明显的感觉到,洞中的元阳之气正逐渐在消弱,特别是那种暴虐的感觉,越来越小了。这次他大着胆子开始往山洞的深处走去。他觉越往里面走,碰到的那些身携宝物的尸体就越多,还常见到搏杀之后身死的尸体。由此可见,在当年,在这洞中曾经生了不少惨烈的争斗。
尸体见得多了,小秋子渐渐也就没了搜罗的心思。他甚至自嘲道:都快死的人,就算拿到再好的宝物,又能怎么样了。不过,他有一点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这洞里暴虐的元阳之气会慢慢的变弱了?难道冬季日过后,洞里的元阳之气就会减弱?可要是这样,那位定下一堆进洞寻宝规矩的前辈,为什么又偏偏规定,要在冬季日才能进来了。照小秋子看来,这位前辈所立的规矩,都是大有道理的,不可能在这种事上,故意诓骗后辈。
小秋子想不明白,但洞中的元阳之气没那么暴虐之后,却让他荫生了往洞里核心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他这人并不是不喜欢探险,只是他惜命,不想让自己置身险境。现在危险没了,他的好奇心自然全涌了上来。而且,他感觉,随着洞里的元阳之气消退,他体内本来寒热平衡的二气,开始有些失衡的迹象。这么些天,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一只随时准备要自己命的极阴寒蝉。而往洞里越深,元阳之气,显然也越浓,或许这元阳之气,可以帮他压一压体内那只极阴寒蝉。
不过,小秋子是这么想,但这个火麟洞很怪,深不可测不说,而且岔道极多,兜兜转转的让人犯晕。小秋子撕了尸体上的衣服,走到一处,就把标志做到一处。可就算这样,他在洞里深处晃悠了大半个月,也没找到火麟洞的核心所在。这大半个月,他唯一的收获是两本功法图谱。这倒不是说山洞里没有其他宝物了,而是宝物太多,让他目不暇接,反而不知该拿什么好了。而之所以把那两本功法收到身边,说起来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这两份功法是在一个锦衣绣服,模样看起来很年轻很俊朗的男人身上找到的。这个男人也不知死了多久,可不知为什么小秋子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身上似乎有一种邪性。也不知怎么会让他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那人看着比女人还姣俏的脸,让他心生反感吧。不过,也是因为他的样子特殊,引起了小秋子的注意,这才会从他身上掏出那两份功法。
这两份功法,虽在同一人之身,但一看时间相差就极大。虽然绘制功法用的都是极上品的材质,但里面的内容却完全不一样。一个的文字,小秋子一眼就能辨识出来,应该是最近几百年的东西。另一个的文字则极为古奥,要不是小秋子有这方面的功底,根本半个字也看不明白。当然二者也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两副功法所描绘的练功图形,全都是男女交合……
这要放在其他对武学有些常识的人眼中,第一个反应肯定是——邪修功法。正如蜀山那位郁道长所言,邪修是倒转阴阳进行修炼之人。其中的方式,五花八门。比如借用毒物修行了,寻找阴秽之地修行了,其中最常见的一种,就是采补之术。也就是俗称的采阴补阳,采阳补阴,利用摄取他人的功力和精元,来提升自己的功力。而被摄取者,轻者功力尽废,重则元阳元阴损耗一尽,一命呜呼。所以,此类人,在江湖中,那是人人得而诛之。
小秋子现的这具尸体,生前还真就是个邪修。他所持的那两套功法,其中之一叫驭女十八诀,是真正的最上乘的邪修功法。不过,小秋子可不知道这些。他对江湖中的那些常识,大半来自于凌紫烟。凌紫烟懒于练功,每天就知道研究丹药,对武学道理,都只知皮毛,各方面的常识也少之又少。小秋子搞不懂什么是正修,什么是邪修,也在情理之中。他之所以看中了这两套功法,不为别的,只为那上面的男女交合图形。
虽然年已十九,小秋子对男女之事,其实还是相当懵懂的。他身边是有林晓晓,凌紫烟这样的绝代佳人,可在这之前,也许是心性未到的缘故,他真没有其他的想法。就算是对林晓晓,他更多的也是把她当成家人来看。但自从看到这些图形后,他心里的想法全变了。他这才觉,原来男女之间还可以这样的。春心荫动之下的小秋子,当即把这两份功法,当成了宝贝。带着身边,没事休息的时候就拿出来翻一下,研究一下。
当然这大半个月下来,小秋子最为欣喜的可绝不是拿到了这两套可以打时间的功法。而是他觉自己就算不吃不喝,似乎也没什么影响。林晓晓是学医的,她曾告诉过小秋子。人之所以要吃喝,要为了获取食物与水中的灵能。照小秋子估计,是因为这火麟洞中元阳之气极重,他的身体可以直接获取灵能,也就是达到了类似佛家辟谷的作用。所以,虽然还会渴,还会饿,但不吃不喝却不会有什么事。这也就是说,至少他不必担心自己会给饥渴而死了。
眼下小秋子最担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体内那只极阴寒蝉。随着洞里元阳之气一天天的下降,他感觉这个东西,有蠢蠢欲动的迹象。他体内本来寒热二气,也已经失衡了,热气一点点的被排出体外,寒气占据了绝对的主导。结果是,他的肌肤热得要命,身体里面却时常冷得直打哆嗦。
小秋子知道,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体内的极阴寒蝉会完全苏醒,那他的小命,照样还得没了。但他对此似乎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极阴寒蝉都说了是无法可解的,他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烧了高香。要想继续把它压住,他能想到的办法,除了寻找更浓烈的元阳之气所在之处,也就只有服食至阳至刚的丹药。这些天小秋子是搜罗到不少丹药,但这些丹药,大部分入手冰凉,显然都是寒性的丹药。想想也是,这些人想必都知道这洞里最可怕就是暴虐的元阳之气。他们携带的自然都是用以抵御元阳之气的寒性丹药。
丹药指望不上了,但一番搜罗下来,倒是得到不少阳性十足药材和果子什么的。就是这些东西,小秋子是一样也不认识,也不知哪个有毒,哪个没毒,都有什么药效,不敢乱吃。他这时突然很想念林晓晓和凌紫烟,要她们当中有一个在这里就好了。以她们对各种灵药的了解,肯定能告诉他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在洞中又转了两天,小秋子忽然感觉体内寒气骤升,随着最后一点热气也被驱出体外,他的手脚都有些僵住了。刹那间,他意识到,最担心的时刻终于到了。着急之下,他顾不得许多,从怀里取出一颗朱红色的果子,塞进嘴里三两下,嚼咽了下去。这个果子是他几天前就选好的,他感觉搜罗来的那些阳性灵药果子当中,就这一颗蕴含的阳性最足。所以,他早就盘算好了,一旦真作起来,就赌一把吃下去。
果子入口不久,小秋子就觉胃中生起一团火,瞬间在体内肆虐开了。很快,一寒一热两股霸道的真气,在他体内厮拼了起来。小秋子只觉说不出的难受,身子在地上翻来滚去,恨不得当时死了干净。也不知闹腾了多久,他张口喷出一滩黑血,双眼一闭,又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秋子再次悠然醒了过来。不过,这一次他身体恢复的就没那么快了,躺在地上足有一个多时辰,他这才勉强站了起来。看到地上那一大滩黑血,小秋子知道不能再有下一次了,不然命肯定没了。他休息了一下,却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这火麟洞出又出不去,体内的寒蝉也不知怎么样了,不知道还会不会作。就在他一动念,一闭眼的时候,他却吃了一惊。他似乎能看到自己体内的经脉一丝一毫的情况,甚至还可以看到蛰伏在丹田的那只极阴寒蝉。
小秋子骇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其实事情很简单,都是他吃下的那颗果子的作用。如果此时凌紫烟和林晓晓有一个在他身边的话,就会告诉他,他之前吃下的是一种叫开灵果的东西。这种东西现在已经是极稀罕了,但在上古时期却是很常见的。主要是用来辅助引导修仙者,开启灵智的。它并不是天生之物,而是后天培育出来的。只是后来培育这种果实能力的人,慢慢消失了,所以就再没看到过了。
服用过开灵果之后,视觉,听觉和嗅觉都会得到很大的提升。视觉主要是刺激了经脉,打开了内视之能。所以小秋子能看到自己体内的经脉情况,这样修炼起内功法诀自然就容易得多了。嗅觉的作用,则主要用来寻找天地灵气。天地灵气向来是无形无质的东西,就是内功相当有成之人,也只能通过静坐感触到一二。开启了灵气嗅觉后,就可以轻易的分辨出灵气的强弱,阴阳属性等等。这自然也大大方便了寻找内功修炼场所了。听觉的作用则是可以在练功之时,起到预警的作用,能提前听到来人的细微声音,以便提前作出防备。
小秋子把体内经脉情况仔细看了一遍,整体看来,阴寒真气还是基本控制了十二正经。那只寒蝉呆在那,吞吐着气息。之前那颗开灵果,给它带了不小的伤害,所以暂时不敢乱动。不过,小秋子自己估计,怕是不会持续太久,它就再次开始折腾了。
得赶快想个办法克制住它,不然小命就没了。小秋子一边盘算着,一边站了起来。这时他忽然感到鼻间能嗅到一股热气,他也没做多想,下意识的顺着热气往前走。到了前面出现岔道之时,他鼻子一动,找了一个热气最重的,跟着走。
就这么,他在洞中走了几天,只找元阳之气浓烈的地方钻,兜来换去,他最后站在了一条岔道前面。这里的元阳之气虽浓烈,却没有刚进洞时的暴虐,他除了感到身上有些灼热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忽然一个想法在小秋子的脑中出现:这火麟洞最大的特点就是元阳之气浓重,那么元阳之气最重的地方,岂不就是这个洞的核心所在。一想到这,小秋子顿时兴奋了起来,加快了脚步顺着岔道一路走了进去。
小秋子再次猜对了,他又往前赶了两个多时辰,眼前一亮,突然置身在了一个巨大的洞窟当中。洞窟的正中央摆着一个法阵类的东西,共分四层,最外一层是金光煜煜的石板,按六十四卦摆列。往里是赤红色的石板,共八块,按八卦方位摆列,每个石板上都似乎滚卷一团团红气。再往里是四块紫气腾腾四块石板,石板上镌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图形。那些图形仿佛活了一般,不时有气息从它们口中吐出,一个小心,还以为它们的眼睛在动。
再往里则是一个太极阴阳鱼的图形。这个图形,缓缓的转动着,引动周边的红色气息,往悬在它上面半空的三枚赤红色珠子上涌去。
从鼻间的感觉来看,这里应该就是整个火麟洞的核心所在了。不过,小秋子没有贸然走过去。虽外面传说,火麟洞里没有任何机关消息,但谁知是真是假了。他可不想死,还是谨慎一点的好。他围着整个阵法转了小半圈,在东南角上现了一块六尺高低的青石碑。
石碑上龙飞凤舞的刻着一些文字,字体很是古怪,普通人见了基本都得懵了。好在,小秋子意外的属于能看得懂的人。
这石碑上所书的是上古篆书,举目天下能看得明白的怕不过千八百人。但拜凌紫烟所赐,小秋子却懂一些。凌紫烟醉心炼丹,也喜欢收集各种炼丹的典籍。其中就有一两个残本是以上古篆书写成的。凌紫烟看不懂,就缠着凌烈,找来一个精通此道的老学究教她。凌紫烟一向懒惰,除了炼丹之外,做什么事都只有三分热度。把这老学究找来之后,没两天她就厌烦了。她又怕父亲责罚,便指派小秋子去跟着老学究学。
小秋子是千不愿意,万不愿意,却是没半点办法。那老学究个性相当古怪,但不知为何对小秋子高看了一眼,对他是悉心教导。结果两三年下来,小秋子还真学了个十之八九。小秋子万没想到,当初被逼着学的东西,此时居然派上了用场。
他照着石碑,逐字逐句的念了下来:“天赤火鹿,荒古异兽,寿延千载而化火麟,修行数千载至上仙境。其性躁,易怒,好短。时人妖相争,其族多为修仙者伤,乃逆天规,与二同族破空而下,屠戮人间。余遇之,以斩仙刀灭其身。后,感其族为仙者夷,不忍诛之,乃聚其等神魂于内丹,置之于大衍清绝阵中。以阵之力,离其戾气,化其怨恨,又收元阳之力,以滋养其等神魂。三千六百载后,戾气消尽,神魂还复,其等破阵而去,重归天界,留人间,赤鹿火麟丹三枚,以待有缘。”
最后的落款是混沌散人,陆压道君。小秋子不太通文墨,但大致也明白了这碑上说了些什么。大意是上古之时有一种叫天赤火鹿的异兽,它能和蛇化蛟成龙一样,通过修行变成神兽火麒麟,从而得道。只是这种异兽,脾气不好,暴躁易怒,又喜欢护短。一次人妖大战,为替同族报仇,三个已经修行到上仙境的天赤火鹿,违反天规强闯到人间,肆意杀戮。最后被这位叫陆压道君的大仙,用斩仙刀给杀了。
不过了,陆大仙可怜它们全族被灭,所以并没有将它们直接抹杀,而是把他们的神魂收进了他们的内丹之内。然后在这山洞里设下了这座大衍清绝阵,把这三颗妖丹放在这里继续修行,一面恢复元气,一面清除戾气。三千六百年后,他们的元神恢复,戾气尽除就可以破开阵法,重归天界了。而他们置身的三枚妖丹却无法随他们前往天界,就留在了这洞里,给到这洞里来的有缘人。
看过碑上的文字,把小秋子心中的一个疑惑解开了。他一直奇怪,就算元阳之气再浓烈,那些内功高手的人,只要把闭住气息,不让元阳之气吸入,再怎么也不至最后会经脉爆断而亡。他此时才恍然,之所以内功高手闭气也无用,就是因为这元阳之气中,又夹杂了那三异兽的戾气和怨气。这样的话,元阳之气就会轻易透过肌肤,渗入经脉。而且因为运功闭气,元阳之气渗入的速度也会成倍提升。难怪那么多高手,陨命于此。
而他这时也明白,为什么这次他和莫玲儿,黄晶晶能活下来了。估计是他们运气太好,进来之时,恰逢那三神兽功行圆满返回天界去了。所以洞内的元阳之气,也就没那么暴虐了,这才能轻松逃过一劫。此时在这阵法中心,元阳之气虽浓烈,却很是温和,便是最好的证据。
小秋子本想着这阵法中心,那什么陆压仙人,应该还留下一些宝物什么的。但他转了一圈,却大失所望。这洞窟之内,除了阵法和石碑,甚至空无一物,甚至连功法图谱之类的都没有。
转悠了半天,小秋子回到石碑前面,叉着手对着前面那个阵法,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老半天之后,他始终下不了决心。就这时,他忽感到下腹部一阵寒意冲将了出来。他犯醒悟过来,几天了,也该到了寒蝉全面恢复的时候了。他不再多想,大步往阵法中心冲了过去。
小秋子早就想好了,赤鹿火麟丹既然吸收了那么多元阳之气,也就是至阳之物,应该足以压制他体内那只要命的寒蝉了。到了此时,左右是个死,他也只有奋力一搏了。
担心中的机关消息,终于还是没有出现。小秋子这一路几丈的距离,格外的顺利。他冲到那径为三尺的阴阳鱼上,想也不想,伸手捉去,入手两枚赤鹿火麟丹,不及细想直接塞进嘴里。他刚把那枚丹药吞进去,一股霸道至极的寒气从下腹直冲了上来。目标直指,他的手厥阴心包经。没等小秋子多做反应,他的半边身子已经冻僵了,随后他跌倒在地,动弹不得了。
小秋子倒在地上,一阵懊悔,心说:完了,完了,早知道不要那么犹豫不决了。晚了一步,小爷我终究还是死在这臭寒蝉手上了。他内视了一下,觉寒蝉大口吐着寒气。没多大功夫,他体内十二条正经已经被寒气充斥满了,就连奇经八脉,也逐渐被占据了。他体内这只寒蝉早该出世了,却因为洞中元阳之气,和后来开灵果的原因,连着被打断了两次。此时,它已具一定的灵性,知道这位寄主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所以,这次作可是酝酿了许久,一旦启动,既暴虐又迅速,根本不想给小秋子反应的时间。
没过盏茶功夫,小秋子感觉最后的奇经八脉也陷落了,他的意识甚至开始模糊了起来。他渐渐绝望了,可就在此时,却觉着膻中穴经突然生出一股柔和的热气,缓缓把相联经脉的寒气驱散。
小秋子强打起精神看了一下,果然是那两枚赤鹿火麟丹起作用了。不过,它们似乎挺弱小,只是扼住了膻中穴,在苦苦支撑。那只寒蝉则十分霸道的相联经脉中的寒气调集来,潮水般的向膻中穴涌来。但别看那两枚赤鹿火麟丹弱小,却很坚韧。在狂涛巨浪之中,始终坚持着。
它们坚持,小秋子可经不起它们这般折腾。没多大功夫,他的神智又模糊了,然后就直接昏死了过去。接下来也不知又过了几天,等到小秋子又恢复神智时,体内的赤鹿火麟丹和寒蝉还在对峙。赤鹿火麟丹扼住膻中穴和与其相联的几条经脉,寒蝉则全力在排挤。双方颇有些势均力敌的样子,已不是之前,一方独强的形势了。
小秋子努力试了一下,感觉自己的手脚还是有知觉的,过些时候,似乎还恢复了一些,可以动一动。他抬头看到了,上面还悬浮着的那枚赤鹿火麟丹。现在体内的形势,寒蝉还是略占一些优势的。如果能再把最后一枚赤鹿火麟丹吃下去,应该就可以压制得住它了。
想到这,小秋子憋了一会劲,猛的一使力跳起来,堪堪把最后那枚火麟丹捉在了手里。他倒下后,体内两股寒热真气,立刻暴走了起来。小秋子再次晕了过去。不过,这次似乎晕的时间比较短,醒过来后,他对身体的控制力也还在一些。他费了一点力,把最后那枚丹送进了嘴里,然后闭上眼,静静等待身体里面的变化。
大概过了两三个时辰,终于起了变化。小秋子闭眼内视之下,清楚的看着三枚火麟丹成品字形,在膻中穴内一圈圈的转着,而且越转越快。转到后来,三枚火麟丹挤在一起,化成了紫黑色的珠子。随后,这颗珠子顺着任脉一路而下,最终与那只寒蝉在丹田内会聚。
这一寒一热两个奇物,在小秋子的丹田内斗起了法来。刹那间,小秋子只觉着身上一时儿热,一时儿冷,那可真叫是冰火两重天。双方也不知闹腾了多久,反正小秋子又被他们弄晕了三次,直到有一天似乎一切消停了。小秋子内视一看,那寒蝉已经不见了,化成了一颗淡白色的珠子,和火麟丹所化的那颗珠子,一左一右在他的丹田里面划着圈子。此时的丹田内的气息,一白一红泾渭分明的团成了两股气劲。那样子,像极了太极图,而这两只珠子,则仿佛是太极阴阳鱼的那两只鱼眼。
小秋子在地上躺了一会,感觉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而且体力似乎好了许多,随即站了起来。这时,他才觉洞窟里面似乎也起了一些变化,比如他之前看到的那些六十四卦了,八卦了,已经全变了颜色。而且还透着一股子肃杀之气。还有那个四象,感觉没有之前的详和,而是代之为冷酷。
但这还不是最令他惊奇的,更叫他吃惊的是,在他面前不远处,不知何时出在了一个巨大的沙漏。那沙漏里面一堆金色的小球,一颗颗闪着幽光。也不知是有什么用。
小秋子大着胆子上去摸了一把,被烫了一下,忙收回手。一转身,却现进来之时看到的那块石碑,内容似乎也变了。他走了过去,又读了起来:火麟丹尽移位,有缘者至矣。大衍清绝阵亦自此而废,化之为大衍天绝阵,非金仙不可破也。欲出此阵,须从阵眼,欲见阵眼,阵中怨念绝,欲绝阵中怨念,需渡尽阵中亡魂也。赠小友百字普善诀,好施功德。仁心为善,必有所报,小友,勉之,勉之。
接着下面就是那什么普善诀了,扬扬洒洒有一百余字。
小秋子看后,那叫一个郁闷。敢情,他想从这出去,还得把冤死在这阵里的那些亡魂超渡了才行啊。这都已经四千九百年了,也不知在阵里死了多少人,他得超渡到什么时候啊?而且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那上面可说非金仙不可破。金仙是什么,他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现在人间没这种修为的人。
他垂头丧气离开了石碑,抬头正好看到那个大沙漏。这时,他才觉沙漏上也有些字:漏中一珠,阵中一魂,珠尽魂脱,阵眼乃现。
原来沙漏是这个作用的。小秋子苦笑一声,也没心思去数漏里的珠子有多少了,转回身去读那什么普善诀。他是一个很务实的人,这时再不愿意也没办法。还是现实一点,早点把人超渡,早点出去吧。好在,总有一个数,少一个是一个。
小秋子研究了一下那普善诀,原来是一种很特殊的运功方式,把体内的元阳之气,运到食指指尖。然后再用指尖,把元阳之气贯注到阵内尸体的印堂之上。印堂位于两眉之间,也就是常说的上丹田,乃神之府,也就是一般人的神魂之所在。
大衍清绝阵除了涤取戾气,分离阴阳之外,也有拘魂的作用。否则那三只神兽的神魂,不可能乖乖在这洞中一呆就是三千六百年。也就是说,死在这洞中的人,不论早晚,他们的神魂也都被拘在了这里,进不了轮回,难以往生。现在大衍清绝阵虽然没了,但这些神魂被拘得太久了,仅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根本离不开被封禁住的髓海。所以陆压道君,才想要得到了赤鹿火麟丹的有缘人,能够助这些人灵魂往生轮回。
小秋子慢慢也悟通了这个道理,所以心里虽说不愿意,但也觉得,确实必须这么做。他把普善诀记了几遍,记熟了行功路线,就坐下来试验了起来。他虽没学过武,但对人体的经脉却还是比较熟悉的。林晓晓家学渊源,他整天看着也早就看懂了。所以,引导真气行经走脉,对小秋子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演练了几遍之后,小秋子已经能很熟练的把真气运作到食指的指尖了。当下,他立刻动身离开洞窟,开始寻找尸体,试一试效果。不过,能走进这阵法核心位置来的人,显然极少,他走了两三个时辰这才碰到了一具尸体。这尸体一看就是个道人,花白的头,长须飘然,身边放着柄拂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小秋子打了个揖,恭敬的说道:“老道长,小子来送你归去,还请配合。无量天尊!”
他学着郁老道,还宣了一句道号。随即运功于指,举手在老道的印堂上一点。可是,不知为何,点完了,半点动静也没有。小秋子愣了一下,按着陆压道君所书:白光现,功乃成。也就是渡化成功之后,应该他能感到一道白光闪过才对。没有白光,就说明是失败了。
怎么会失败了,小秋子有点迷糊了。一般来说,佛家才讲渡化,道家是不讲渡化的,但并不是说道家不知渡化之法,只是他们与佛家的想法不同罢了。陆压道君,显然不是一般的仙人,他所传用来渡化的普善诀,绝不可能有问题。功法没问题,那问题只可能出在小秋子自己身上。
难道是他运用不当?小秋子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这个功法他已经运使了十几遍,他有自信,不会出错。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只有——他的功力太弱,注入的元阳之气,无法化解掉髓海之中的禁制。小秋子顿时又郁闷了,也不知要多高的功力才化解得掉髓海中的禁制。要是功力需要很高,他一辈子都达不到,那岂不是这辈子就得老死在这洞窟之中了。
闹心了一会,小秋子叹一口气,坐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之前在邪修身上,拿到的那两份功法。修炼内功是怎么一回事,小秋子还是知道一些的。简单来说,所谓修炼内功,就是修炼下丹田。也就是提高丹田积蓄真气的能力。而要提高丹田积蓄真气的能力,就必须扩经拓脉,冲穴通脉。扩经拓脉好理解,就是拓宽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而冲穴通脉,则比较麻烦一些。简而言之,人有奇脉八条,脉中有隐穴,想要提高丹田积蓄真气的能力,提高运用真气时的强度,就必须把这些隐穴冲开。
八脉之中,阴跷脉,阴维脉合有九个隐穴。阳跷脉,阳维脉合有九个隐穴。其他带,冲,任,督各有九个。除此之外,相传任督之间还有九穴,此九穴通,则为半仙之体。但那只是传说,江湖中似乎没见过这种高手。
小秋子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还是比较充盈的,他没有那一般修武者,从天地间微薄的灵气中汲取真气的辛苦。现在要做的是,怎么用这些真气去冲穴通脉。他没这方面的经验,但那两套功法里面应该可以教他怎么做。
两套功法摆在面前,小秋子略做犹豫,把那本驭女十八诀放到一边,拿起了另一套叫做抱朴太玄经的功法。这套功法可比另外那套功法古老得多,一看上面的文字就知道了。那可是只比陆压道君刻在石碑上的上古篆书晚了一些的上古小篆。小秋子再没常识也知道,古时的功法远比现时的好。那时天地灵气还比较浓郁,修炼相对容易得多,各种功法也就更精奥全面些。而越晚的功法,要么有所佚失,要么力有不逮。总之,要差好些的。
既然有好的,小秋子肯定要选好的来练了。当下,他打开书套法图卷,先打起精神,稳住心神不去注意上面的男女交合图形,找了一下,在图卷第二页处,找到了引气冲穴的方法。他练习了几次,感觉基本掌握了,随即就在原地盘坐下,准备开始冲穴。
他念头一转,元阳真气立刻顺从的从丹田中缓缓而出,一点点注入阴跷脉中。还不等小秋子反应过来了,阴跷脉中的第一个隐穴,已经豁然贯通了。小秋子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也没停下来,顺着一路冲下去。很快阴跷脉,阴维脉,阳跷脉,阳维脉的十八个隐穴已经全贯通了。一炷香不到,四脉全通,这可能是千百年来,第一人了。
小秋子初时还有点担心,但看到一路那么顺利,也就安心了,反而多了几分兴奋。要知道,凌紫烟吃了一堆的益气丹,到现在也只是把阴跷脉的四穴打通而已。她要是知道,小秋子这么轻易就有了这样的功力,估计气死都会。他没就此停住,而是一鼓作气,把元阳之气,引向了带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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