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旧地重游(上)
第二日,霍长青带着南郑分舵几名精锐好手秘密离开南郑城,不知所踪。? ?
而莫无忌,还在一天天催逼分舵主周仲良尽快寻找丁鹏等人下落,浑然不知一场巨大漩涡已从这里生出。
丁鹏师徒三人一路急行,为了掩饰目的地,中途还故意绕道两次,直到十日后,确认四海帮的人没有跟踪而来,才直接选择最快的路径,两日后到达宝鸡地界。
两年多时间,物是人非。
旧地重游,丁鹏心中也说不清什么滋味,他带着老赵和石坚上了太白山青庐峰,回到灵山派的总坛所在地。
这里已经荒废,院墙内外杂草丛生,看不到一丝人烟痕迹,和丁鹏原先预料的不同,灵山驻地竟然没有被人强占去,而是废弃了。
也许是他们嫌疑这里风水不好,更也许是当日的一场杀戮让所有人触目惊心,总之,这片被灵山祖师数百年前开垦出的宝地彻底被废弃了。
丁鹏看着熟悉而破败的景象,心中略有伤感,虽然对灵山派的感情不深,但这里毕竟是他这一世的起源地,在灵山派的一段时间他也为门派振兴倾注了无数心血,如果不是造化弄人,恐怕如今的灵山派已是名震江湖的新起门派。
怪谁呢?怪柳艳姑吗,她有再多的错,已经是荒骨一堆。
怪自己?我有什么错!难道我不能变强,难道灵山派只能是小派?难道被人误会了就只能死路一条?
只能怪那些咄咄逼人的正派人士,如果不是他们打上门来,再给他一段时间经营展,也许今日的灵山派和他丁鹏都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丁鹏心中有感慨,也有愤恨。王天福!操行之!胡不为!严北斗!向金宽!还有华山派的那几个家伙!等等!这些人联手毁了他的灵山派,毁了他的心血,他当日誓一定要报仇雪耻,这是他的阶段计划,也是他这次来中原的目的之一。
…………
王天福很得意。
自从彻底吞并了灵山铁矿后,王天福的运气和福气就一路走高,铁矿生意不仅为他带来越来越大的收益,就在一个月前,他去年新娶的第八房小妾又为他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儿子。
老来得子,真是幸甚福甚!
王天福为此大摆宴席,接连铺了八天八夜的流水席,此外还为镇子上捐了大笔的银钱,王大善人的名头越响亮。
就在今日,王天福又得到一个喜讯:后山铁矿月产量突破了三万吨铁石,据此推算,他这个铁矿已如同聚宝盆,王家子子孙孙据此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七八代都不止。
王天福得意极了,每当高兴的时候,他就喜欢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独饮。
今天也是如此。
王天福屏退了左右,并吩咐下面有任何事情都不要过来打扰他,他手下的老人也知道他有这个爱好,自然不会无趣到这个时候来打搅他的雅兴,王天福终于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好地喝一顿。
王天福喜欢独饮,但酒量并不深,他只喝了四五小杯,便有些飘飘然起来。
这个时候,王天福喜欢自言自语,倾述憋在心中的话语。
“丁老哥,你肯定想不到咱们的铁矿竟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哈哈,不仅产量一天比一天大,一月比一月高,上两月我还专门请了官矿的匠师测算了储量,哈哈哈哈,你猜不到的,你也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小矿储量很肯定要过山下的那些大矿,这是真正的宝矿,真正的聚宝盆。”
王天福哈哈大笑几声,又哭了起来:“我可怜的丁老哥,只怪你死得太早了。你我兄弟数十年交情,几次联手江湖出生入死,兄弟看在你的面子上,本不想为难你们灵山派,可惜那些小辈不懂规矩,欺人太甚,兄弟没有办法,最后也只能使出手段,闹个支离破碎……,老哥,丁老哥,希望你在下面不要怪兄弟,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王天福又饮下一杯酒,苦笑道:“我知道你会怪我,但是你这个死鬼即便怪我又有什么办法,你只能在下面干瞪眼,看着兄弟我将你们灵山派搞到灭门。死鬼老哥,今天说实话,你活的时候我就嫉妒你,凭什么你我兄弟联手打下的名号,可是外人说起太白三叟,就只提你灵蛇老人,老子凭什么要每次为你垫底?凭什么,嗯,凭什么!”
王天福又哈哈大笑起来,直接举起酒壶往嘴里灌去,狂笑道:“都死了,哈哈,都死了,枉你是英雄还是狗熊,死了就什么都完了,你死了,你的灵山派也灭了,你的徒弟也基本死光了,你那个狗屁侄儿也已经成了武林败类,人人喊打,估计也死在了不知哪个穷山僻壤里,灵山派彻底完蛋了。哈哈哈,我王天福笑到了最后,灵山派的地盘成了我的,灵山派的铁矿也成了我的,现在江湖上还有什么人提太白三叟,,哈哈,他们只知道一个名号,我,王天福,鼎鼎大名的万家生佛-太白大侠王天福,哈哈哈……”
“老子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我长青派在宝鸡地界谁敢不给面子,灵山派?狗屁的灵山派,还有哪个知道什么灵山派?哈哈,狗屁的灵山派!”
王天福疯狂大笑,也不知是泄喜悦还是心中多年的积怨。
就在此时,忽然听得窗外传了一个冷冷的声音:“灵山派不算什么的话,你恐怕只能当一堆狗屎。不,用狗屎来形容你,实在羞辱了狗屎,王伯父,你连狗屎都不如。”
王天福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酒精的作用迅消失,这个冰冷的声音自动和脑海中一个噩梦般的声音吻合,王天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可思议地惊呼道:“你,是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窗户无声无息粉碎,一个人影仿佛是随着一阵风飘了进来,同样无声无息。
王天福看着那个噩梦般的身影由脑海走入了现实,不敢置信地使劲擦了擦眼睛,但是没用,等他下一秒再看的时候,噩梦之影依然存在,并且瞬间到了他身前。
王天福酒终于吓醒,站起来便要大声呼叫,一个干净而响亮的耳光将他要出口的话抽了回去。
啪!一声脆响,王天福整个人被重新抽回了椅子中。
“如果你想马上死,你就叫出声!”
来人冷冷地说道。
王天福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缅怀的神情:“丁鹏贤侄,果然是你,你果然没有死,老夫的愿望终于没有落空,老天有眼,你真的没有生意外。”
来人正是丁鹏,他好笑地看着王天福深情的表演,忽然问道:“多谢王伯父挂心,不过先前看你老的脸色,好像看到小侄前来并不是太愉快?”
王天福忙道:“贤,贤侄误会了,老夫当日迫于无奈跟着他们闹上灵山,结果贤侄被他们追杀逃走,老夫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担心,几乎每日都要焚香祷告,希望老天能保佑贤侄平安。可能是老夫的诚心感动了上天,贤侄果然没事,老夫心中太过激动,所以乍见之下才有一点不敢相信不知所措的神色,贤侄不要误会啊。”
丁鹏神情温和,笑道:“伯父人称弥勒佛,有菩萨心肠,小侄怎么敢误会?我刚才也是担心,因为据说老年人不宜受惊吓,小侄担心伯父早已认为小侄已经惨死,冒然相见,恐怕对伯父来说是惊吓而不是惊喜,所以有此一问。”
王天福眼珠咕溜溜转,摆手道:“当然是惊喜,何有惊吓之说,贤侄真是喜欢开玩笑。来来来,老夫正好有美酒一壶,咱爷儿俩坐下来好好喝一杯。”
王天福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从旁边中的锦丝木柜中取出一副新的酒杯,又亲自倒了酒给丁鹏。
丁鹏玩味地看着王天福,王天福端着酒杯,完全抛开长辈的尊严,低声下气道:“老夫知道以前你我之间有些不愉快,老夫也时有悔恨,心如刀割,今日既然相见,老夫也就直说了,你我恩怨一笔购销,铁矿老夫还给灵山派,并赠送一万两白银以做弥补,贤侄,来,喝了这杯酒,老夫谢罪了!”
说着,王天福一仰脖子,当先干了自己那杯酒,然后殷切地看着丁鹏。
丁鹏笑了笑,拿起酒杯,没有做任何犹豫,仰头喝下酒。
王天福见他喝了酒,心中大喜,脸上也就少了点恭敬,微笑道:“不知贤侄现居何处,这些年你受苦了吧。”
丁鹏举起一根手指,漠然道:“十万两银子,这是你的代价,拿出钱来,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王天福脸上变色,语气加重了三分:“丁贤侄,想不到数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倔强。老夫是不想伤感情,才许你一万两,你以为老夫真是怕你?你信不信老夫只要喊一声,你这个武林败类绝对走不出宝鸡?”
“一百万两。”丁鹏淡淡道。
王天福哈哈大笑,笑声又恢复了先前的猖狂:“丁鹏啊丁鹏,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小子,你以为老夫真是怕你?你灵山派勾结魔教,残害无辜,江湖上早已将你定为邪魔歪道。老夫对你假以辞色,本是看在逝去的丁老哥的情面上,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么罢了,老夫豁出去往日的情义,今日便要来个大义灭亲,将你亲自绑了送到法门寺,交给本缘大师处置!”
丁鹏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看着王天福冷冷道:“看来王伯父今日是吃定我了,不知凭什么?难道是这个?”
说着,丁鹏用气一吐,一口带着浓郁香味的酒水喷吐而出,直接洒了王天福一脸。
正是先前王天福亲自给他倒下的那杯美酒,点滴不留,全部还给了王天福。
王天福被美酒喷中,仿佛被烈火触身,吓得一下蹦跳起来,急急忙忙用衣袖擦拭脸上的酒水,好像那不是酒,而是洪水猛兽。
丁鹏冷冷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你日夜在身边备着涂了毒药的酒杯,看来是心中有愧,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时时刻刻担心有人寻仇。王天福啊王天福,你即便家产千万,徒孙满堂,现在又有什么能救你?”
王天福嘶声叫道:“丁鹏,你好毒,当日老夫只是被迫前往灵山,难道这都不能放过?”
丁鹏笑了一下,晒道:“死到临头还是没有一句实话,你到底死得冤不冤,下去和阎王爷理论吧。”
“等等!”王天福听出来丁鹏马上要动手,惊叫道:“丁,贤侄,贤侄,我什么都不要了,铁矿给你,地盘给你,金银给你,还有,还有我有几个美貌小妾,都给你,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还有一个不足月的儿子,也给你,统统给你,只要你放过我,饶了我这条狗命,我都给你……”
丁鹏哈哈大笑,伸手一抓,将王天福抓了过来,鄙视道:“这些统统留给你陪葬吧,希望你到了下面也做个腰缠万贯的王员外。”
正要动手,丁鹏忽然轻笑一下,又说道:“对了,那个小孽种可以留下,正好本门缺人,我会好好培养,王伯父,放心吧,你的儿子我一定会特殊照顾,悉心教导,放心去吧!”
说完,反手一掌打在王天福额头,这一掌既不猛也不烈,但一掌下去,王天福顿时七窍流血,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软软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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