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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明冷冷瞧了那人一眼,虽然镇北侯跟朝廷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但现在的状况,即使是真的朝廷派人过来,他们也不能闹翻了,不然的话那边有人动手脚断了这边的粮草,那就是镇北军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活活困死在青禾州。
旁边一位面白无须的将军看起来倒是神色不变,伸手拦住那激动的大胡子,笑着说道:“既然秦将军把人带进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不知阁下是?”
君长宁品级比在场的人其实都低一些,这时候拱手说道:“下官君长宁,是秦关知州,不知镇北侯老侯爷现在何处?在下受燕弘将军之令,有急件转达。”
听见燕弘的名字,在场的人脸色又是一变,那大胡子最不擅长掩饰,倒是露出几分喜色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道:“我就知道那小子肯定不会有事,燕弘人呢,怎么自己个儿没来?他让你带来什么消息?”
君长宁面露难色,虽然在场的人都是镇北军的将军,但其中有几个能全然信任的还真的不知道。毕竟当时走得快,燕弘跟他说的也不多。秦怀明见状心知他的担忧,微微皱眉说道:“原本这样的大事是应该请侯爷出面,但如今侯爷重病不起,恐怕是见不得你了。”
君长宁心中微微一惊,重病不起,谁不知道镇北侯老侯爷那是老当益壮,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伤病,但突然间重病不起就是不正常的事情,君长宁猜测其中肯定有不能告人的事情,但他不会笨的这时候去追问,看了眼秦怀明,到底是将那封信拿了出来:“这是燕弘将军的亲笔信,还请几位将军过目。”
秦怀明点了点头接过信件,越看脸色却越是难看,猛地一拍桌子喝道:“果然如此,这些胡人好歹毒的心思。”
君长宁又说道:“燕弘将军重伤在身,不好赶路,但随后便会回青禾州。”
秦怀明心知如果不是伤得太重,燕弘肯定是要赶回来的,当下重重的叹了口气,燕弘带来的实在不是好消息。如果那些胡人已经纠结成了一团,一直针对燕朝的话,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大敌,偏偏现在镇北侯还出了事重病不起,要知道镇北侯在镇北军中那才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没有了他的制约,恐怕不用胡人作乱,他们内部先要乱成一团。
原本在燕弘离开青禾州出去查访的时候,镇北侯府却出了一件大事。镇北侯严翼原本不过是平民出生,当初娶进门的妻子自然也是糟糠之妻,虽然说糟糠之妻不下堂,但女人年老色衰之后,男人的宠爱又能持续多久。镇北侯在军事政治上那是响当当的人物,在内宅却也不过如此。对老妻虽有几分愧疚,也敌不过妩媚青春的小妖精。
镇北侯早年的时候受过伤,虽然并不妨碍房事,却不利子嗣。所以一直以来只有老妻早年所处的一儿一女,女儿早已出嫁,儿子却因为小时候的一次风寒而导致人有些痴痴傻傻的。镇北侯常感叹后继无人,但这么多年的奋斗下来也没有个子嗣出现,只好给儿子娶了妻,想让他生一个孙子出来培养。
如今镇北侯的长孙也已经十二,虽然并无将才,却也不是多么愚钝的性子,原本镇北侯府也该是安安稳稳的才是,谁知道前不久有一位年芳十五的小妾爆出身孕,大夫口径一致都说是男胎,其实这才两个多月,男女哪里能分辨得出,但镇北侯盼了儿子这么多年,满心眼信了这话,把那个小妾捧上了天,居然私下应允如果生了男孩,就给她抬成平妻。
镇北侯这话是不是哄着那小妾没有人知道,反正镇北侯的老妻却是信了,这些年夫妻俩的感情早就被那些狐狸精给搅和光了,镇北侯夫人只是把期望放到了孙子身上,谁知道现在半路杀出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妾来,眼看着镇北侯将人放到了心坎儿里头,将来真的生下男孩的话,那还不得直接将镇北侯府都给了他。
镇北侯夫人越想越是不甘心,当年她也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嫁给镇北侯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小的指挥使,可以说得上是下嫁了。嫁到严家这么多年,她吃了多少苦头,等这个男人发达了,却看不见自己为了他的付出,只看见自己娘家败落的家事和自己日益憔悴的容貌,也不想想这些都是为了谁。
越想越不甘心,积攒多年的怨气终于爆发,她怎么可能留下一个小妖精的儿子,来跟宝贝孙子抢镇北侯府的东西。当下就出手想要来这个小妾的命,但那小妾能在侯府里头活下来,又非常得镇北侯的宠爱,哪里又是简单的,两人相互出招,阴差阳错却毁了那长孙的性命,可怜那孩子向来孝顺秉直,为了镇北侯的喜爱更是付出了许多的努力,最后却死在了自家人的手中。
事情曝光的时候,镇北侯怒不可遏,对老妻又是失望又是憎恶,对那小妾也是责怪,但到底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重罚。镇北侯府的长孙难道还比不过一个贱妾,失去了孙子等于没有了希望,这样明显的偏袒之下,镇北侯夫人哪里还看得到活路,她只知道,要是等那小妾真的生下了儿子,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
与其为了这个没良心的男人落得凄凉下场,还不如拉着他们一起陪葬。镇北侯夫人不知道那些国家大义,她只知道,人死了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现在她儿子傻了,孙子死了,就是活着也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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