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是欧阳慧
≈n挑战一结束,接下去的继承仪式就没什么新意了,不过是在所有宗门的见证下,墨临渊将象征无名阁主的两件信物交给了秦绾而已。
≈n至于观礼的人,虽然面上不说什么,但也心思各异。
≈n除非一些真不关心世事的隐士,当然,那些人也不在乎谁做无名阁主,宗门在的时候,无名阁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宗门不在了……就更没什么关系了不是吗?反正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肯定也不在了。
≈n剩下的人,大多知道一些星宗的预言,对于圣山的传承者和精神领袖还是比较重视的,不过秦绾尽管是个年轻女子,但三场挑战下来,至少可以看出她医武双全,也聪慧绝伦。虽说拒绝天机老人的原因不明,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因为“不擅谋略”。
≈n所以,对于秦绾手里的无名阁能走多远,他们还是愿意给与时间的考验,并不想一开始就否决她。
≈n至于剩下几位和秦绾师徒有过节的……蔺长林退位,聂文浩至少二十年里绝对撑不起医宗,更没有什么言权,何况他怎么都玩不过秦绾。庄别离退位,上位的南宫廉却是个没有野心的,而且看起来和秦绾关系不差。只剩下一个天机老人,可惜天机老人的年纪也不小了,智宗宗主多半武艺平平,更多的是不会武的,天机老人也不例外。没有精深的内力支持还如此上蹿下跳,怕是连墨临渊都熬不过去,而智宗的继承人虞清秋显然对秦绾很有好感。
≈n带着一丝观望,观礼之后,大部分宗门都趁着天色尚早,直接下山了,留下来的只有无名阁六大长老曾经的宗门,大概是冲击太大,想留下来请教一下前辈。最后,剩下一个虞清秋。
≈n“师父,您还好吧?”处理好善后,秦绾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墨临渊。
≈n“无妨。”墨临渊正在呆,又或许原本就是在等着她。
≈n秦绾走进门,就看到了窗下的几案上放着的大圣遗音琴。
≈n“坐那儿。”墨临渊指指琴边的椅子。
≈n秦绾依言坐下,伸手拂过琴弦,又笑道:“千古名琴,在我手里真是可惜了,想想真有点对不起琴宗主。”
≈n“那原本就是你的。”墨临渊叹了口气,沉声道,“二十三年前,襁褓中还未足月的你和大圣遗音琴一起被丢弃在思忘崖下,为师回山的途中听到哭声,才把你和琴都带回了无名阁。”
≈n“这么说,大圣遗音琴,也许是我爹娘的东西?”秦绾愕然。
≈n“或许吧。”墨临渊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放到她面前。
≈n秦绾打开一看,执剑上面写的正是她的生辰八字,还有“欧阳慧”这个名字。字迹清丽婉转,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
≈n“这个,应该是你娘留下的。”墨临渊道。
≈n“师父打听过我的身世吗?”秦绾想了想,沉思道,“大圣遗音琴这种宝物,若是落在谁的手里,只怕不会默默无闻的。”
≈n“这要是把绝世宝剑,倒是好打听。”墨临渊叹了口气道,“一把琴,就算再名贵,可除了乐宗那样的,普通江湖人谁会会去关心?若是收藏于什么达官显贵之家,就更加无从打听了。”
≈n秦绾闻言,也不禁沉默了。确实,她当年求纯钧剑,虽然艰难,但还是打听到了纯钧在南楚临安王手里,可她却从来没听说过绿绮琴在李暄那里。
≈n两个世界的人和物,互不关心而已。
≈n“欧阳。”秦绾隔了一会儿,又道,“对于这个姓氏,师父有什么印象吗?”
≈n“欧阳这个姓氏虽然不是烂大街,但也并非什么偏门姓氏。”墨临渊摇头道,“要说二十多年前姓欧阳的江湖人,为师查访过,恐怕没有一个能对的上号的。而普通人,怕是没那个能耐带你来思忘崖。”
≈n“这字条如果是我娘写的,那是不是认为,欧阳是我娘的姓氏比较好?”秦绾摇了摇手里的纸条道。
≈n如果是单身母亲,倒是更符合抛弃亲女的常理。
≈n“你以为为师会没查过?”墨临渊没好气道,“那个时候,江湖上姓欧阳的女子,一个早在那三年前就死了,一个那时已经成了西秦鸣剑山庄唐默的儿媳妇,还有一个是毒龙教的圣女……你不怕死可以去问问她是不是你娘。”
≈n“师父,我怕死,但毒龙教肯定是毒不死我的。”秦绾笑道。
≈n不过,她心里也知道,师父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查过了不是,而唐默的儿媳妇……要只是偷人还罢了,弄出个孩子还丢到思忘崖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n“所以,最后为师只能怀疑,你的父母很可能不是江湖中人。”墨临渊又道。
≈n大陆有四大国,周边还有无数小国,海外还有岛国,出名的江湖人也罢了,要是普通百姓,那根本就无从查找。
≈n毕竟大圣遗音琴再珍贵,也就是一张古琴,会看重它的,更多的是王公贵族或是书香世家。
≈n“只是,师父之前也说了,贵族或是书香世家,就算弄出个私生女,也没那个能耐把我丢到思忘崖来吧?”秦绾对于这个猜测倒不是很赞同。正如她对李暄说的那样,无名阁其实并不是那么好找的地方,还要靠机缘。
≈n还是说,她那个娘就真的这么好运?
≈n可就算如此,把孩子放在山下,应该也是知道思忘崖上有机关吧?这也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普通人若是好运地找到了无名阁,那还不直接上山?
≈n除非,她娘就是那么好运,随便拣了个地方把她丢了,恰好就是思忘崖下。
≈n可是,秦绾从来不相信世上真的有巧合,一切的巧合都是无数的偶然组成的必然。
≈n“你要是在意……让那位王爷帮你查查,或许能查到点什么。”墨临渊见她陷入了沉思,不由得说道。
≈n秦绾一愣,她不是没想过,找普通人,官府的力量才是最好用的,可是……她要怎么跟李暄说这件事?找欧阳慧的父母?别闹了,就算是师姐妹也没到这个地步,要是欧阳慧还活着,请师妹帮忙还说得过去,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找父母有意思嘛?说找自己的爹娘?就算秦绾说自己是秦建云捡来的,可二十三年前她还没出生呢。
≈n“要不要找你爹娘,你自己决定。”墨临渊叹息道。
≈n秦绾无言,要是她还是欧阳慧,大约会去找找看的,可她现在是秦绾,就算找到了,可父母能认她吗?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当没有。
≈n“大圣遗音琴毕竟是珍贵的宝物,价值连城,若是你的父母存心遗弃你,定然不会同时遗弃此琴。”墨临渊忍了忍,还是说道。
≈n“我明白。”秦绾苦笑了一下。
≈n就算是另有苦衷,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呢。
≈n“原本,为师是怕你父母有仇人,大圣遗音琴在你手里会给你带来祸患,可如今这般,倒也不要紧了,你自己决定即可。”墨临渊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n秦绾明白这是话题结束的意思,起身行了一礼,抱起大圣遗音琴开门出去。
≈n然而,穿过迷踪阵,却见虞清秋在凉亭里摆了一副棋局,边上还备了茶水,一副就在这里等她的模样。
≈n“秦大小姐。”虞清秋含着微笑,举起茶杯对她一示意。
≈n秦绾微一沉思,还是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顺手把琴放在边上。
≈n“果然是千古名琴。”虞清秋瞥了一眼,赞叹道。
≈n“可惜落在我这个不懂琴的主人手里,未免可惜。”秦绾一耸肩,洒脱地道。
≈n“小姐年轻,墨阁主继承无名阁的时候,可是比小姐足足晚了二十年。”虞清秋安慰道。
≈n秦绾一笑,没有辩驳,但也明白,就算再过二十年,也许她在某一方面比当年的师父更强,但也永远无法成为师父那样的全才。
≈n“梅花节上一局棋尚未完成,不免有些遗憾,今日是否续完了它?”虞清秋道。
≈n秦绾的目光落在棋局上,不禁挑了挑眉。
≈n一局残棋,赫然就是梅花节上她和虞清秋下的那一局,一子不差。
≈n“虞先生请。”秦绾一摆手。
≈n虞清秋一笑,拈起一粒棋子落下棋盘。
≈n“先生认得我师姐?”秦绾一边应了一子,忽然问道。
≈n“见过一两回。”虞清秋停顿了一下,又拿起一枚棋子,继续道,“欧阳姑娘天纵奇才,可叹红颜薄命。”
≈n“红颜薄命?”秦绾一挑眉。
≈n虞清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愤怒。不过,这也是意料中事,若是秦绾一点儿生气的表现都没有才是不正常的,那他倒反而要担心了。
≈n“年初时,为欧阳姑娘迁坟的是秦小姐吧?”虞清秋拿起茶壶倒茶,又转了话题。
≈n那个时候……似乎正是宁王调查祁展天一案的途中,宁王回京后就提交了证据,才有后面襄城的事。年后陛下对秦绾那种诡异的赏赐,如果是赏她在此案中有功又不能明说,倒也合乎情理。
≈n“是又如何?”秦绾拿起杯子,茶香扑鼻,可见茶叶和沏茶的人的水准都很不错,嘴里却淡然道,“难道让她躺在太子殿下建造的墓地里?殿下倒不怕师姐夜里去找他喝茶?”
≈n“殿下不信鬼神。”虞清秋一半注意力还在棋盘上,又落了一子,这才道,“回圣山也好,落叶归根,想必欧阳姑娘也会安心些。”
≈n“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信阴司报应了?”秦绾笑道。
≈n“这个么,别说殿下,在下也是不信的。”虞清秋也笑了。
≈n“有时候,因果轮回,还是信一点比较好。”秦绾抬头,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
≈n眼前,这里不就正坐着一个轮回回来报仇的冤魂吗?
≈n虞清秋直觉她的笑容有些渗人,但细想又没觉得不对,只道:“太子殿下很后悔……这种话就算在下说出来,小姐也是不信的。”
≈n“所以?”秦绾反问。
≈n“这世上,总是活着的人更重要的,不是吗?”虞清秋含笑看着她。
≈n“我爹要是愿意,任何一个皇子都会倚为支柱。”秦绾毫不在意。
≈n“二小姐马上就是端王妃了,秦侯就算想要改换门庭,怕也晚了吧。”虞清秋道。
≈n“什么改换门庭,好像爹爹进了太子殿下的门似的,这话传到陛下耳朵里,我秦家可吃罪不起。”秦绾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不忘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n虞清秋看了她一眼,笑而不答。
≈n隔了一会儿,倒是秦绾沉不住气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虞先生,把人都杀了再来做好人,你是不是觉得,我真是个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如此好哄?”
≈n“可是,在下却觉得,小姐其实并不是那么生气呢。”虞清秋道。
≈n“我为什么不生气?”秦绾好笑道,“我们这位太子殿下鸟尽弓藏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好吧,鸟还没尽呢,就开始藏弓了。”
≈n“秦小姐是不同的。”虞清秋道。
≈n“有何不同。”秦绾道。
≈n“小姐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欧阳姑娘真正的死因。”虞清秋沉声道。
≈n“不就是要了自己要不起的东西吗?”秦绾一声冷哼,狠狠地拍下棋子,杀死对方一条大龙。
≈n“但是,无论那是什么,秦小姐却是要得起的。”虞清秋道。
≈n秦绾,她比欧阳慧更年轻,却拥有欧阳慧的惊世之才,更有欧阳慧所欠缺的隐忍心性。最重要的是,她有着欧阳慧无法比拟的运道。
≈n安国侯府和宁王府两座靠山牢牢地站在她身后,所以,她不需要担心鸟尽弓藏,更甚者,如果秦绾有心,连太子妃的位置,欧阳慧输给了江涟漪的,她也能再从江涟漪手里抢过来。
≈n就算有江辙护着,可江涟漪本人,实在是太过草包了。
≈n当然,如果那样的话,宁王府可能从助力变成敌人,再加上一个暴怒的江辙,对李钰来说,绝对是弊大于利。
≈n何况,如此聪慧的女子,仅凭李钰,还驾驭不住,还不如当做盟友。
≈n当初,虞清秋并没有想要欧阳慧死,但也没有很强烈地想要她活着的**,所以,当李钰瞒着他做了这件事,他知道之后,也就只有淡淡的遗憾,却也说不上有多后悔。
≈n可惜,要是早知道欧阳慧是墨临渊的徒弟,就算是先斩后奏干掉江涟漪,他也会把欧阳慧送上太子妃的宝座。
≈n江辙虽然是很强大的助力,可江家只有江辙一个人,尹家又已经没落,何况尹家有自己的皇子,也未必会和江家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所以,又怎么比得上整个无名阁?
≈n“我说过,我却是信阴司报应的。”秦绾轻笑道,“殿下不怕,我却是怕,半夜师姐会来找我呢。”
≈n“在下明白了。”虞清秋回以一笑,“殿下会亲自去请高僧做水陆道场为欧阳姑娘超度,到时候……希望秦小姐一起来。”
≈n“其实,跟虞先生下棋也是挺愉快的,除了王爷,虞先生是我遇到的第二个好对手。”秦绾不置可否,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n“小姐过奖了。”虞清秋道。
≈n“不过奖,像王爷和虞先生那样尽力之后刚好够我赢的对手确实不多见的。”秦绾嫣然一笑,抱着大圣遗音琴飘然而去。
≈n虞清秋看着棋盘上四散零落的黑子,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n秦绾的反应正在他的预料之中,愤怒是有的,仇恨也是有的,但并没有到不共戴天的地步,话语之中都留下了一丝余地。
≈n她……对李钰有条件,只要能做到,她就会成为助力,虽说那一定会是很苛刻的条件,那秦绾是个很有分寸的女子,绝不会提出完全不可能做到的条件浪费双方的时间,所以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n至少,有条件总比完全没有条件来得让人安心。
≈n回京之后,可以筹谋一下。
≈n慢慢的,他拿起一粒黑子,落在棋盘上。
≈n一子落,原本无力回天的黑子虽然依旧处境艰难,却隐隐的有了一丝生机。
≈n另一边,秦绾离开虞清秋的视线,也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
≈n虞清秋简直比天机老人还难对付,跟他说话,一字一句都要仔细斟酌后才敢出口。
≈n仔细回想了一遍之前的对话,再三确认了分寸没有问题,她这才安下了心。
≈n要表现出对李钰的仇恨,但又不能让虞清秋觉得,这仇怨已经无法化解,必须把她列为敌人,这其中的分寸尺度需要把握得极为精细,总算,还算完美。
≈n看来,回京之后,太子府就会有所行动了。
≈n“怎么了,一副刚刚干完坏事的模样。”李暄迎面走过来。
≈n“骗人算不算?”秦绾笑眯眯地看了看他的身后,好奇道,“执剑和荆蓝呢?”
≈n“在无名阁里,还怕有危险?”李暄随口答了一句,目光落到她怀里的大圣遗音琴上,微一犹豫道,“二十多年前,大圣遗音琴似乎在东华出现过。”
≈n“东华?”秦绾眉头一跳,所以师父才告诉她,她是东华人吗?
≈n“我只记得,好像是一个地方富豪办的诗会的奖品,只是最后赢走奖品的人是谁,时隔多年,需要慢慢查访。”李暄又道。
≈n“诗会?看来真如师父所料,不是江湖中人。”秦绾叹了口气。
≈n能在诗会夺魁的人,必定是个饱学之士,这样的人,若是中举为官了还好,若是没有……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就算是李暄要查,也没那么容易。
≈n“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李暄问道。
≈n“……”秦绾微微一怔,哑口无言。
≈n“现在,有没有想说的?”李暄含笑看着她。
≈n“你想知道什么?”秦绾没有正面回答,只问道。
≈n“挺多的,不过,其实最终也就是一句话。”李暄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地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n“啊?”秦绾茫然。
≈n李暄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依旧定定地看着她。
≈n许久,秦绾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n“很好笑?”李暄一挑眉。
≈n“不好笑。”秦绾摇头,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我姑且——应该算是人吧。”
≈n“果然。”李暄一脸的了然。
≈n“所以,你什么时候猜到的?”秦绾正色问道。
≈n“来圣山的路上开始怀疑,要说确定,应该是现在你的反应告诉我的。”李暄答道。
≈n秦绾愕然,好一会儿才无奈地一笑:“原来你是诈我的。”
≈n“你心虚。”李暄一针见血道。
≈n“好吧,是有那么一点儿。”秦绾叹了口气才道,“不过,你也真敢想。”
≈n“所以,其实你才是……欧阳慧?”李暄微微一顿,才吐出最后的名字。
≈n“嗯。”秦绾点了点头,却不觉有些紧张,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道,“你介意吗?”
≈n“不会。”李暄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对过去不感兴趣,倒是你……不是易容吧?”
≈n“当然不是。”秦绾不禁笑了起来,“荆蓝也没法让骨龄平白小了几岁,我是欧阳慧,也是秦绾。”
≈n“借尸还魂?”李暄想了想,谨慎地问道。
≈n“害怕吗?”秦绾忽的凑近了他。
≈n“你就是鬼,也不怕。”李暄一声哂笑,“本王又不是做了亏心事的李钰。”
≈n“刚刚还有人跟我说,不信阴司报应呢。”秦绾叹了口气。
≈n“虞清秋为李钰来做说客?”李暄挑眉,“他倒是真敢想。”
≈n“他只是太了解圣山。”秦绾摇了摇头道,“如果我只是秦绾,也许我会答应的。”
≈n“你想趁机接近李钰,最后反戈一击?”李暄道。
≈n“不止。”秦绾犹豫了一下才道,“我还有些人,可能是落在李钰手里,总之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得救他们出来。”
≈n“李钰冒险留而不杀,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些什么?”李暄疑惑道。
≈n“不知道。”秦绾也有些迷茫,“就我知道的那些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我也不知道李钰是以什么标准挑的人,恐怕只有见到他们才会知道。”
≈n“我知道了。”李暄点点头。
≈n“我说……”秦绾停下了脚步,叹了口气,转头看着他,有些无奈道,“你是不是接受得太快了?”
≈n“接受得快不好吗?”李暄奇道,“还是说,非要我无理取闹一番再接受,你才觉得心安理得?”
≈n“……”秦绾哑口无言。
≈n“你的事,除了无名阁,还有谁知道?”李暄又道。
≈n“嗯……蝶衣、孟寒,还有……苏青崖。”秦绾低头。
≈n“苏青崖也知道?”李暄一挑眉。
≈n“呃……”秦绾汗颜,“他是自己看出来的。”
≈n“那他对你可真是熟悉。”李暄道。
≈n“所以,你就是吃醋,谁说的不在乎过去啊!”秦绾暴躁。
≈n“你们有过去?”李暄淡然道。
≈n“……”秦绾僵住,半晌,悻悻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n“嗯。”李暄点点头,不说话了。
≈n“苏青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那种,无关性别。”秦绾认真道。
≈n“我信。”李暄一笑,其实……要是秦绾本人,他还会防着些以免多出个情敌,但如果是欧阳慧……多少年都没成的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n“好吧,为你的话,我插他两刀行不行?”秦绾叹气。
≈n“别闹。对了,你的武功又是怎么回事?”李暄想起来,又好奇道,“难道换个身体,还能把内力也一并带过去?还有你这个百毒不侵之体,是你的能力,还是秦绾的能力?”
≈n“这个……”秦绾犹豫了一下,许久才道,“救我和蝶衣的人是孟寒,所以他们俩知道我的身份。而孟寒……大概是用了什么南疆的秘术吧?”
≈n“蛊毒?”李暄脸色沉了下来。
≈n“苏青崖检查过,没什么不妥。”秦绾道。
≈n“他能看出蛊?”李暄确认。
≈n“应该吧?蛊毒,毕竟也是活物,虽然不一定能医治,但甚至比中毒更容易看出来。”秦绾道。
≈n李暄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也稍稍安心。毕竟,孟寒要重建南疆,就不会对她不利。
≈n“至于武功……”秦绾干笑了一声道,“我现我现在越是服毒药,功力增长越快,目前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n“服毒增加功力?”李暄惊讶道。
≈n“嗯。”秦绾硬着头皮点头。
≈n除了轮回蛊的存在,她可是全部没有隐瞒,句句都是实话。而瞒下轮回蛊,也并不是不信任李暄,只是……轮回蛊的宿主从未存活过,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寿终正寝,何必现在就说出来,多一个人担心。
≈n就算李暄是宁王,有朝一日权倾天下,但对于蛊毒,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n“应该也是和孟寒有关吧。”李暄若有所思。
≈n“我记得,几年前曾经见过王爷一次。”秦绾岔开了这个话题。
≈n“确实。”李暄点点头。
≈n“王爷对当年的我……看不上眼?”看着他淡然的样子,秦绾忍不住问道。
≈n“并非看不上眼,只是不合适。”李暄温言道。
≈n“哪里不合适了?”秦绾不满道。
≈n“哪里都不合适。”李暄既然知道她是欧阳慧,自然知道她的心结所在,“若是当初救我的人是欧阳慧,不是你,恐怕我们也只有那一个承诺的缘分。”
≈n“家世就那么重要吗?”秦绾涩声道。
≈n“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无关其他,但是婚姻为两姓之好,人不能如此不负责任。”李暄道。
≈n“那么,如果我现在要用回欧阳慧的身份呢?”秦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n“我会努力。”李暄一声轻笑,“虽说欧阳慧的身世有点问题,但我做出一些让步,还是可以通过的。”
≈n“这可和你刚才说的不符。”秦绾没好气道,“我现在不想听甜言蜜语。”
≈n“怎么会是甜言蜜语?”李暄扬眉道,“我早就过了年少冲动的年纪了,不会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就要死要活的。现在我喜欢你,所以哪怕再难办,我也会努力去为你办到。但若是初见那时候,我并不会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去做这些。”
≈n“如果救你的人是个江湖女子,你就不会再见?”秦绾追问道。
≈n“既然知道不合适,就不要害人害己了,这种事,总是女孩子吃亏一些的。”李暄温和地看着她道,“不靠近,就不会喜欢,不是欣赏就会转为爱情的。我没有和当初的欧阳慧相处过,有些问题我无从回答。不过,那些过去还有意义吗?现在我喜欢你,而你是安国侯府的嫡长女,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障碍。”
≈n秦绾默然。她明白李暄的意思,不合适,所以不靠近;不靠近,所以不爱上;不爱上,就没有辜负。而像李钰那样,明知不可能,却依旧用爱情这个甜蜜的毒药诱惑一个女子的行径,宁王殿下不屑为之。
≈n知道自己不能,就控制好自己的行为,别去招惹人家,而既然招惹了,那不管千难万难,总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n至少在这点上,李暄是很看不起李钰的。
≈n“至少现在,我愿意为你赌命,赌前程,不够吗?”李暄道。
≈n秦绾猛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互望许久,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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