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复仇者，戢
先前的闲聊中得知，戢八多年前晋级地轮，成功晋级后就与紫音结成了道侣。
大概是灵妖血脉的缘故，戢并没有搬进城中位置紫电蛟族核心族人居住的宫殿，而是住在了城东的一座单独别院内。
院落很简单，很普通，城内富裕修士的洞府大都是这样布置。庭院内种植着两族天元神树，一栋灵木搭建而成的三层楼阁。院落内布置着了大型聚灵阵法，汇聚城内弥漫的浓郁元气，使得更加适合修士修炼。
洞府的院门敞开着。
楼阁的房门也敞开着。
戢身穿一套看起来很是眼熟的火鸦道袍，端坐在一层楼阁的客厅内灵木桌前。
“莫座请进！”
莫少离看得瞳孔一缩，埋头沉思，走进院落。
院落大门自动闭合，院落内亮起一层无形的防御护罩。
莫少离走进楼阁，楼阁的房门关闭，暗藏的阵法启动，形成层层禁制护罩。
戢面前的灵木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长约三尺，宽高各九寸的黑色灵木盒子。
戢指着对面的位置，说道：“莫公子，请坐！”
莫少离眼中骇然之色一闪而逝，默默的在桌前坐下，叹息一声，问道：“余三，到底生了什么事？你为何要改名换姓隐藏身份？又为何与紫音结成了道侣？你的师尊鬼火道人去了哪里？”
戢（余三）清澈的眼眸不知何时变得沧桑，充满悲戚的沧桑，略显稚嫩的面目不断痛苦扭曲，变得狰狞可怖。
“莫公子，师尊他……被紫电蛟族害死了！”
“香香也死了，被紫电蛟族的紫采阳和她的嫡孙紫陌辺害死了。”
“死了？！鬼火道友竟然死了！”
莫少离脸上怒火腾起，喝问道：“紫电蛟族为何要害鬼火道友？”
戢说道：“当年我们被紫电蛟族长老紫采阳带回玄瞻神城，师尊原本确实受到礼遇。但是，紫采阳嫡孙紫陌辺觊觎香香美色，欲纳其为妾，香香不从……被害死了。”
“师尊得知后，不喜，欲带我离开玄瞻神城，紫采阳挽留不成，就对师尊下了杀手。”
莫少离咬了咬牙，问道：“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戢说道：“承蒙紫音不弃，请动紫电蛟族族老，是她将我救下，护我离开天瞻平原。”
“你是为报仇而来？”
“是的，辱我爱人，杀我恩师，我与紫电蛟族的仇不共戴天！”
莫少离心头突然生出一种极度不妙的感觉，说道：“冤有头，债有主，紫采阳和紫陌辺该死！但，还不至于牵连整个紫电蛟族，更何况，你一人之力，如何能与整个紫电蛟族相抗衡？紫采阳和紫陌辺，我倒是有的是办法弄死他们。余三，紫音痴心于你，你不应该辜负了她。鬼火道人和郁香香的仇我来了解，你就在紫电蛟族好好活下去吧。”
戢狰狞变形的脸色逐渐变得平静，淡然一笑，说道：“我曾经也想平平静静的活下去……但现在不行了，师尊的仇不止紫采阳，是整个紫电蛟族高层的意思。”
戢哂笑道：“只因他们担忧族中丑闻传扬出去，在人族左道技师中造成不好听的舆论。”
莫少离轻轻摇头，沉默。
戢将面前的灵木方盒轻轻推到莫少离面前，郑重叮嘱，说道：“莫公子，里面装着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莫少离并没有伸手去接，问道：“你的阵道造诣传承自回风妖皇？”
戢说道：“是的，从祖妖塔学来。”莫少离问道：“里面装着什么？”
戢说道：“我的阵道学识和一点小小心意，莫公子，余三出生低贱，如风中残烛飘摇挣扎，同胞兄弟尽数无辜丧命，我的命也是公子您所救下。我这贱命一条，生存不足三百年，受尽白眼鄙夷，唯有你、师尊和紫音不弃。”
“师尊已逝，紫音不弃，东西，只能公子您收下了。”
戢说完起身，向莫少离郑重行礼，再度伸手，指着桌上的灵木盒子，说道：“莫公子，请收下！”
莫少离摇了摇头。
戢说道：“我意已决，此物公子您若不收下，那就只能便宜别人了。”
莫少离叹息道：“逝者已逝，仇可以慢慢报，你应该为紫音想想……她一定很苦。”
戢说道：“这样的仇恨，就如同剜心的尖刀，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我的心智。多等待一天，我都要承受莫大的痛苦……我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戢在桌前坐下，说道：“紫电蛟族一直觊觎我的传承，有人暗中监视。公子，咱们谈的太多太久了，拿着东西，速速离开吧。”
“好！东西我先收下。”
莫少离收起桌上灵木方盒，说道：“这世上，恩怨情仇最是恼人，我给你一年时间，你若改变主意，可以传讯于我，我会将东西送回。”
戢摇头，坚决说道：“莫公子，不用考虑了，作为修炼，活在世上，若不能快意恩仇，就算求得长生又有何滋味？出城后，立马就打开吧。”
“我一刻钟都不想等了。”
……
没人任何修士愿意面对死亡。
然而，戢的死意之坚决，复仇怒火之浓烈，莫少离根本无法劝阻。
莫少离找到紫音，象征性的与她告别。
回到洞府，来不及多加思考，将苓收入无道剑空间，通知姬燹匆匆从西门出城。
穿梭空间，在距离玄瞻神城千里距离，莫少离突然停下身形，悬浮高空云层之上，双眸灵光流转，透过云层，俯瞰下方蜿蜒流淌的大玄河，俯瞰茫茫平原，俯瞰万载神城。
“莫会长，你不是要去我光羽圣族族地吗？”
“姬燹长老，你说，一个修士在世上存活，经历世间万般磨难，追寻永生不死。一个种族在这星空中存活，在生存与毁灭之间挣扎，那又是为了什么？”
“莫会长？”
姬燹不解莫少离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出这样的疑问。
“哎，何苦来哉！”
莫少离仰头长叹一声，将戢交给他的灵木方盒打开。
盒中整齐摆放着五块九彩玉蝶，分别是《九宫应元仙册上·中·下·副》四卷和《鬼火药经》。还有一块看不出材质的黑色石碑，石碑上刻着一排灰白色小字《九息胎藏先天秘术》。
莫少离将黑色石碑取出，小心翼翼的盖好盒盖，收入储物戒指。
莫少离将黑色石碑拿在手中轻轻摩挲，双手有些颤栗，逐渐的，浑身都有些颤栗，双眸有些红。
再度运转瞳术，透过云层，俯瞰下方苍茫大地。
一缕真元注入石碑，咬破舌尖，逼出一滴鲜血飘落在石碑上。
双手内一个法印，石碑没入莫少离的头顶消失。
一股记忆信息自动融入烙印莫少离的灵魂之中。
莫少离的元神感知到，一股与先前突破晋级地轮境完全不同的天地意志降临而来，将自己锁定，很快又退却离去。
这一道天地意志比之先前更加的强！
莫少离心头突然就生出一股明悟：刚刚一闪而逝的是整个宇宙的天道意志。先前降下灭世神雷的是星辰大世界的天道意志。
世上已知的偷天秘术有两门，回风妖皇掌握的《九息胎藏先天秘术》正是其一，乃是偷“命”的秘术。回风妖皇破界离开前将其留在了祖妖塔，设下万千阵法。据传说，若有人或者妖能够解开所有阵法，就能获得回风妖皇的阵道传承以及偷天秘术。
戢就是那个获得了祖妖塔内回风妖皇传承的人。
戢又将《九息胎藏先天秘术》传给了莫少离。
偷天秘术，宇宙天道只允许一人修炼，秘术外传，传授者将遭受天谴。
天道意志无处不在，莫少离刚刚获得传承记忆，立马就有了感知。
天道立马做出了反应。
黑色天罚劫云在玄瞻神城的上空汇聚，速度比修士突破境界渡劫的劫云快了千万倍。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整个玄瞻神城的上空就被黑云压城。
劫云规模空前浩大，远超传说中半圣强者渡劫飞升的九九天劫。劫云笼罩玄瞻神城后仍在迅速的向着四周扩散。
莫少离运转骏鹰神瞳，透过云层远观，可以看到有警惕的妖修已经跑出了神城，向着劫云笼罩范围之外跑去。
玄瞻神城的上空，亮起一层五彩光罩，那是守护神城的防御大阵开启。
“莫会长！那不是修士渡劫的劫云！”
悬浮在莫少离身侧的姬燹惊骇莫名，说道：“那是天罚，是触犯了天威！”
“你做了什么！”
莫少离叹息道：“不是我做了什么，是紫电蛟族犯了错，这是惩罚。”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作恶者，必自食恶果！”
“哎，紫电蛟族这又是何苦来哉！”
“轰隆隆隆隆……”
一道火红雷劫划破天际，降临神城，击在护城的光罩上被挡下。
护城大阵似乎引起了天道的愤怒，劫云开始变得厚重。
那种毁天灭地的意志令远在千里之外的姬燹都不寒而栗。
“轰隆隆隆隆……”
陡然间，数以万计的雷电从劫云之中生出，划破天际，降临玄瞻神城。
整个玄瞻神城瞬间沦为雷法的海洋。
惊天动地的轰响接连不断，毁灭的雷电力量向着四周席卷蔓延。
无数妖族修士在雷罚之中疯狂逃窜。
护城大阵的五彩光罩在接连不断的雷劫之下剧烈颤抖，坚持了五个呼吸之后终于再难抗拒，光罩破碎。
失去护城光罩，整个玄瞻神城瞬间化为人间地狱。
数以万记的天劫雷罚降临，狂暴的毁灭力量席卷，整个玄瞻神城除了初建神城时候留下的那些座不朽建筑和城中宫殿之外，所有的建筑几乎在瞬间就灰飞烟灭。
无数妖修在天雷下拼命挣扎，疯狂逃窜，绝望哀嚎。
“你们……做了什么！”
姬燹恐惧的看着莫少离，说道：“是你，还有戢，还有紫音那个丫头。”
莫少离平静说道：“这是复仇，修士复仇，从来都是不折手段。”
姬燹问道：“是什么仇？要牵连城内数百万修士，要毁掉整个紫电蛟族的根基！”
莫少离说道：“杀师辱妻，不共戴天的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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