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楼下传来几声狗叫将谢延生的思绪拉回, 他熄灭手中的烟,回了房间。
他勾唇看着睡梦中的姜寻,她倒是不会亏待自己, 用棉被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只露出一双眼睛。
谢延生上床把她抱在怀里, 这一觉睡到了天亮。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 收拾好东西,赶去机场。
等姜寻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日上晒三竿了。
她踩着一双拖鞋走出去, 现了谢延生留给她的字条。
谢延生的字一直都很好看,铁画银勾, 冷峻分明:
我去清市出差三天,别乱吃东西。
姜寻心里暗笑, 他本人又不在家,她想怎么样还是听从自己的内心。
这种话当耳旁风听听就好了。
姜寻窝在沙里看了一会儿电视, 趿拉着棉拖要去冰箱里找她爱吃的芒果。
一拉开冷冻柜, 里面放好了各色姜寻喜欢的水果,她一偏头就看见了谢延生贴在旁边的黄色标签条:不要吃太多, 容易胀肚。
就在姜寻感到暖心时,看到了另一句话,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好像猜到了姜寻想出去疯的想法, 后面还补充了一句:平时超过九点没回家就别回来了, 楼下保安会帮我盯着你的。
????这是什么魔鬼?
姜寻拿出手机了一条短信:谢医生,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俗的癖好。
谢延生:?
姜寻:折磨人的变态癖好啊。我在家快要霉了, 出去溜达一圈怎么了。广场舞大妈小分队都十点解散。
谢延生正好在清市人民医院门口,领导出来迎接,他把手机放回兜里,主动伸出手表示友好。
过了半晌,谢延生趁人不注意回了句:你乖乖在家呆着。
当时时间紧迫,他又得应酬。谢延生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说得多么惯性的宠溺和关心。
姜寻丧气不已。谢延生不在家,她一个人窝着也无聊,就拖着快要好的伤腿去公司上班去了。
姜寻去的时候,文施施刚好不在。南心一路蹦哒到她身边,脑袋往她胳膊肘里拱:“寻寻姐,我想死你了。”
“你是想念跟着我一起偷懒的日子吧。”姜寻拍了拍她的肩膀,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嘿嘿,”南心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对了,寻寻姐,还好你今天来没撞上文施施,她这几天不是不顺吗?整个人跟吃了炸药一样,逢人就骂。”
“没事。”姜寻才懒得管她。
晚上,姜寻回到家,觉得家里空荡荡的。都怪谢延生,买的房子这么大。
姜寻泡了个玫瑰花瓣澡,把自己整个人浸泡在热水中。
她闲得无聊,用了另一张卡拨了个电话过去,嘟嘟地过了好一会儿都还没接通。
姜寻想捉弄一下谢延生,她用的这张卡是平时跟公司同事联系的,所以谢延生并不知道是她的号码。
第一回没通,姜寻不死心地又重拨了一次。
电话终于接通,谢延生清冷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喂。”
“喂,是我啦,人家不联系你,你就不主动联系人家吗?”姜寻捏着鼻子说道。
谢延生正看着一份资料看得头晕,突然被这么一道声音一刺,头皮有点麻。
“哪位?”谢延生颇有耐心地说道。
“死鬼,上次爽的时候就心肝宝贝甜蜜饯地叫人家,现在转眼就把人家忘啦?”姜寻继续嗲着嗓子说道。
谢延生眯眼,手指屈起,敲了敲桌子:“说人话,不说挂了。”
“哎,好不闹你啦,人家已经在你酒店楼下了,快来接我。”姜寻继续闹道。
谢延生再不觉得这是个恶作剧就是傻子了。
谢延生联系的女性不多,敢这么没分寸和他开玩笑的,又知道他私人号码的女人一个手数多过来。
直觉认为对方是姜寻。
谢延生唇边泛起消息,一副漫不经心地口吻:“实在不巧,我有约了,正准备陪人去吃饭。”
谢延生特地咬重了“陪”这个字。果然,下一秒姜寻的气急败坏地声音传来,
“约会?你背着我和哪个女人约会?!”姜寻气得不轻。
须臾,一阵低低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谢延生用笔敲了敲桌子:“不打自招?”
谢延生一天忙下来,整个人累得要死,资料没看完哪还有时间约什么会。
姜寻有丝尴尬,但她从来都不是认怂的主,她霸道地说:“反正你不准背着我去约会,不然?”
谢延生的声音冷淡:“不然怎么样?”
姜寻仔细想了一样,她确实没什么资格去威胁谢延生的。再一次消失再他面前?谢延生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原谅他。
“你去约会,我也可以啊。”姜寻回到。
她追男人可以,但对方必须干净,没有感情牵扯。
否则横插进去,也挺没意思的。再说,她也不是那样的人。
谢延生的怒气轻而易举地就被她挑起来了,他眯了眯眼:“姜寻,你好样的。”
谢延生去清市出差调研三天,硬是把它缩为两天半的时间,这么赶当中的个中缘有只有自己知道。
谢延生不是一个讲究浪漫的人,他提前回来只过是行程结束了。所以谢延生在机场的时候就打算拨个电话给姜寻。
恰巧,姜寻的电话打了过来:“谢延生。”
“嗯。”谢延生推着行李应了一声。
机场里嘈杂的外文声,广播声交织在一起。姜寻敏觉地察觉到了:“你在机场。”
“嗯,一个小时后到家,”谢延生换了只手接电话,“你找我什么事。”
姜寻窝在沙里,声音不自觉地轻快起来:“跟你分享个好消息,我拿到一部喜欢的剧中的角色了。”
之前受伤的时候,姜寻就在家一直背剧本,自己排练。趁谢延生出差的时候,姜寻由红姐带着去试镜,没想到导演看了她的片段表演当场拍案,把女二这个戏份给她演。
“是吗?恭喜。”谢延生配合道。
如果姜寻在场就能看见谢延生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仿佛这个角色本该属于她的一样。
“老板我今天开心,晚上我请你吃饭?”姜寻试探道,语气带着佯装的自然。其实她心里多少是有一点忐忑的,怕谢延生会毫不犹豫地就拒绝她。
谢延生思考了一会儿:“ 好。”
挂了电话之后,姜寻哼着歌去衣柜里找衣服。但这次心情有些雀跃,饶是姜寻这么淡定的人都有些控制不了。
轻松。
她脑子里只有这个词。姜寻挑着衣服忽然直直地躺在谢延生的床上。整个人陷在绵软的被窝里,姜寻用鼻子轻轻吸了一口。
全是谢延生的味道。
谢延生的助理提前在机场等谢延生,因为他有事要和助理对接就把他叫过了。司机在送谢延生回去路上,他正坐在后座例行处理酒店的事务。
突然,一个电话插了进来,谢延生比了暂停的手势,点了接听:“妈。”
“阿延,最近忙吗?”何清蓝问道。
“还好,”谢延生把手机贴在耳边,声音清咧,“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听小高说你最近有些过于操劳,我让燕姨给你炖了一些虫草,给你补补……”
何清蓝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了出来,谢延生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车前座的助理一眼。那个眼神简直是无声地凌迟。
小高心虚地低下头,他知道谢延生这是怪他多嘴了。
“你在家吗?我这会儿刚从牌桌上下来,顺道给你送过去。”何清蓝说道,
谢延生脑海里刹那间想到了还在他家的姜寻,刚要阻止的话在口中打了个转又吞回肚子里。
“在,你送过来吧。”谢延生听见自己说道。
眼看谢延生还有十五分钟到达住处,司机平稳地开过拐角,他忽然开口:“去别地,绕大半个小时再回来。”
明明就快到家了,老板忽然话,纵使司机心中有疑问也不敢多问。
何清蓝一向给谢延生一定的自由,所有她没有谢延生的钥匙。
当何清蓝刷着门禁卡上来,站在谢延生门口不停地按门铃的时候,姜寻正在里面换衣服。
姜寻以为是谢延生忘记带钥匙了,她走出房门,习惯性地往门口猫眼处看了一眼。
这一看,姜寻整个人都大脑当机了一秒。
何清蓝穿着上等的大衣质料,挎着一只限量版的包包,另一只手提着包温桶,浑身上下写满了矜贵二字。
何清蓝姿态良好地站在那里,等着自己的儿子来给她开门。
隔着一扇门,姜寻在门内,她在门外。
姜寻重新打量何清蓝,岁月真是仁慈,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不知道她要是知道里面站着自己儿子的前女友是什么感觉?
以姜寻的性格,她应该打开门,正面和何清蓝交锋。
而不是呆站在门内,脑子一片空白。
姜寻重新回房,没有理门外的何清蓝。她给谢延生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打了三次才接通。
“你在哪?”姜寻语气不善。
谢延生看了一下窗外:“在路上。”
“堵车。”谢延生又加了两个字。
姜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你妈在外面,你早点回来。”
“那你给她开门。”谢延生说道。
空气中停滞了几秒,谢延生想要再开口时,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挂断了的声音。
司机见谢延生脸色一层阴翳,小心地问:“老板,还转吗?”
“怎么不转?”谢延生往后靠在座位上,随手抽掉了脖子上的领带。
司机大概重新转了没三分钟后,谢延生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是他自己未曾察觉的妥协:“回去吧。”
何清蓝在门外按了好几次门铃没人应后,准备打谢延生的电话,。
倏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帮忙拿她的保温桶,谢延生淡淡地解释:“路上堵车。”
“没事,我也没等多久。”何清蓝说道。
谢延生开了门,无声地打量自家客厅。四处被收拾得齐整,完全没有之前凌乱的痕迹。
除了一叠财经杂志下没能遮住的衣服角。
不过它被放置在角落里,不仔细看的话很难现。
谢延生抬眼看了卧室一眼,门是敞开的,什么都没有。
“这个汤,你尝尝,刚炖好的。”何清蓝作势给它倒。
谢延生按住了她的手,说道:“我刚下飞机,有些不适。”
“你先喝茶。”
谢延生泡了一点茶给她。传说茶遇水则生,叶舒云展,又在生命中的起舞死去。
何清蓝知道他们爷俩都爱喝茶,所以也会跟着品尝一些。
她刚抿了一口,眉眼就舒展开来:“这茶不错。”
“金峻眉,”谢延生给自己倒了一杯, “有醒脑回神,健脾消炎的功效。”
何清蓝端坐在那里,和谢延生聊了几句公司的事,又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到谢延生身上去。
“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们也没催着你结婚,找个合适的姑娘先谈着恋爱总是可以的。”何清蓝说道。
谢延生握着杯子轻啜一口茶,眉眼清淡,仿佛在说事不关己的事:“找个合适的哪那么容易。”
“照我看,我和你爷爷给你看的,哪个不是出色又贤良。”何清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谢延生听这话怎么都听着不爱听,他又不是动辄出言顶撞长辈的人。
他思考了一下:“那你们觉得什么是合适的?”
“现在也多这个年代了,我们谢家也不是说什么一定要多高标准的,但是起码这个姑娘一定要各方面条件还算过得去。”
“最重要是家世良好,而她有自己的特长,弹琴学习能力当中能占一样我都觉得不错。”何清蓝缓缓说道。
谢延生扬了扬半边的眉毛,嘴角噙 着淡淡的笑意,也不知道他说出来的是真是假:“是吗?有的话带回来给你看看。”
之后何清蓝又叨唠了几句,叮嘱谢延生要按时吃饭,不宜太多操劳。
虽然谢延生控股的公司,包括接手的酒店他都请了顶级的专业管理团队,可有些大事的决策上还需要他定夺。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能者多劳。谢延生的双重工作在常人看起来已经非常劳累了。
谢延生送走何清蓝后,窝在沙里按了按眉骨。
室内一片寂静。他想起了姜寻。
谢延生在诺大的房子里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姜寻的人赢。
但他直觉姜寻就在家里。
谢延生走进卧室扫了一眼,回头的时候瞥见衣柜里露出一截衣角。
谢延生慢慢走过去,打开衣柜。姜寻躲在衣柜里面,两人对视的瞬间皆是相对无言。
“出来吧。”谢延生伸出手。
谢延生的衣服大部分都是衬衫,西装,冷色系的大衣。
姜寻穿着红色的针织裙躲在那里,被挂在上面的衣服下摆挡住了一半脸。
她伸手拨开衣服,盯着谢延生:“你故意的?”
谢延生松了一下领口的扣子,不怒反笑:“什么是故意?”
“我妈凑巧来了,所以让你开门。”谢延生说道。
“你是想看我怎么处理是吧?”姜寻吸了一口气,语气冷冷,“或者说,你想看我到底会不会去面对。”
“现在你看到答案了,满意吗?”姜寻目光笔直地看着他,非要问出个所以来然。
谢延生冷峻的脸庞闪过一丝狼狈。他薄唇轻启,吐出来的话多少有些伤人:“没错,我妈打电话过来时,我的确动了这个心思,我想看你到底是选择逃避还是面对?”
姜寻两只胳膊撑住柜子跳了出来,她边给自己换上大衣往外走:“谢延生,五年前我离开已经被你判刑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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